獨行呼倫貝爾

作者: ryandn

導讀前言一望無垠的大草原,或許是很多人從小魂牽夢縈的地方。 從去年開始查資料,從三月開始做計劃,從五月開始發帖、貼條找同伴。 說到找人,也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和我聯系的驢友很多,其中不乏騷擾搗亂之輩。相談甚歡,心裡很是希望他們能同去的驢也不少,可惜的是最後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不能成行,不能不說是遺憾。另外,在6月底,剛買不到三個月的手機又一次 ...

前言一望無垠的大草原,或許是很多人從小魂牽夢縈的地方。

從去年開始查資料,從三月開始做計劃,從五月開始發帖、貼條找同伴。

說到找人,也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和我聯系的驢友很多,其中不乏騷擾搗亂之輩。相談甚歡,心裡很是希望他們能同去的驢也不少,可惜的是最後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不能成行,不能不說是遺憾。另外,在6月底,剛買不到三個月的手機又一次不幸犧牲,和好幾個驢友(沒有把號碼記在本本上的)失去了聯系,真是對他們感到很抱歉。

到了7月9日,終於還是要獨自踏上去向號稱中國保持最完美的呼倫貝爾草原的旅途。

7月9日

上午11:30考完最後一門課,中午和寢室的同學一起出去買東西。先去書店,買了一本驢友給推薦的《狼圖騰》,准備在漫長的火車、汽車旅途中看。去草原旅行,看描寫草原狼的書,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之後兵分兩路,她們到電腦軟件市場儲備暑假的“精神食糧”,我則是去買車票和火車上吃的食物。由於之前聯系同行者,考試又考得昏天黑地,所以遲遲沒有買票。不過,從北京開往滿洲裡的1301次,在長春是不售座票的(當然更別提臥鋪了),橫豎都是無座,也就無所謂了。不想,我去時連無座票也賣完了。

由於某本攻略書上說1301次火車條件較差,有時會沒有熱水,不要帶方便面,而要帶干糧。於是接下來去超市買了做三明治的原料和飲料,准備晚上做了三明治帶到火車上吃。

回到寢室,把准備了一半的行李整理完,然後把三明治做好。九點,准時離開寢室去趕最後一班去火車站的公交車。心情比較平穩,不是很激動,畢竟不是第一次一個人出行了(雖然本來是希望能找到同行者的),唯一的感覺是太倉促,早上才考完試,各方面都還沒有准備完全。

到了火車站,正往裝修一新的大廳走去,突然從路旁閃出一個年輕的男子,手拿一疊報紙,嘴裡不斷重復:“給開個張吧,一元四份,一元四份。”一直跟著我也就算了,非要賣我報紙也就算了,郁悶的是這個人拿報紙的手一直在我胸前蹭來蹭去,一直往前走也甩不掉。為了擺脫這個人,再說報紙在路上也是有用的東西,於是我掏出一元的硬幣遞給他,沒想到他接了硬幣好一頓道謝,一邊謝一邊跟著向前,絲毫沒有把報紙給我並把手拿開的意思。我怒了,抓過報紙把那只齷齪的手打開,還沒等我斥責半句,這人已經消失在火車站前的黑夜中。

還沒離開長春就遇到一個動手動腳的賣報小販,出師好像多少有點不順利。雖然有點郁悶,不過不能讓這種人把心情搞壞,我買了站台票坐在候車室裡。想起前段時間很火的“性騷擾”的問題。我想,很多女性在被占了點小便宜的時候,為了面子一般是不願意聲張的。而且,更可氣的是,俗話說的“占便宜”、“揩油”這種事情常常說不清道不明,女性即使想聲張也難以分辨。有多少女性是吃了啞巴虧,有苦說不出啊。我不算是膽小怕事不敢吱聲的女生,可是剛才那種情況,應該怎麼辦?除了罵他幾句還能怎樣?何況罵他他還可以不承認,而我還沒等張嘴他已經不見了。女性的權益要怎麼才能維護?

1301次01:10從長春開,既然離開車還早,我拿出剛買的報紙,發現竟然是過期的,真是個無恥的小販。過了一會,一對中年夫婦來到我身旁,男的指著我放在右邊的一疊報紙問,這是你的嗎?我剛回答“是”,他居然毫不客氣拿起報紙坐下來,還順手分給妻子一份,兩人津津有味看起來。我想他們可能沒有聽見我說話,於是就沒有計較理論。過了五分鐘,這中年男子又站起來,“勒令”我把放在左邊的行李拿開,他要坐那個靠窗比較涼快的座位。

十一點半時我決定打個盹,由於剛才被拿走的報紙還沒有全看完,於是我對那中年婦女說,報紙是我的,如果他們要走請把報紙給我留下。她滿口答應。我把表上了鬧鐘(還是借來的手表呢)抱著包包就打起盹來。

等我醒來的時候,中年夫婦已經轉移到對面的座位,中年男人脫了鞋坐在地下好不高興,地下墊的赫然是我的報紙!我被氣得七竅生煙,好歹那是我報紙,看看也就算了,我都說是我的,而且還要的,竟然都用來鋪地了。

這又是讓我困惑的事情。默不作聲仿佛是膽小怕事懦弱無能,何況有話說:“對不正當現像的沉默就是助長。”雖然只是幾張報紙,可畢竟確實是我的所有物啊。可是呢,衝上去理論的結果大概會是爭吵,為了幾張過了期的報紙和人在火車站大廳裡吵架,多少有點粗俗無聊吧(其實也有點覺得“掉價”,放不下面子的意思)。最後,我只好對他們怒目而視了兩眼(有阿Q的嫌疑,我真是丟人現眼啊)。

“報紙事件”的結果可能誰也沒有想到。過一會,那中年男子走開了,中年婦女肯定看到了我的“怒目”,於是把地上的報紙收拾收拾,卷了卷,拿過來放在我的包包上說,喏,還你。差點沒把我氣昏過去!我把那幾張髒兮兮的報紙扔到一邊,提起包候車去了。對這樣的人,除非是想要吵架,否則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其實說到底誰也不差那幾張報紙,也不至於要他們賠一份之類的。我只是實在氣不過,是不是看我是個單身的女孩子就這樣欺負我,不知道他們的孩子以後一個人出門在外時會怎麼樣。

7月10日

1:10分我上了車,一起上車的有一個帶著孩子的阿姨。母女都挺和善,和他們聊了聊,得知是上初中的女孩子剛放假,母親陪了去看父親的。女孩子聽說我是一人獨自去旅游,頓時羨慕萬分,直埋怨母親不放心她一個人去。

整個凌晨,我都興致勃勃地和火車上新認識的人聊天。其中一個是在深圳工作的內蒙女孩子,還有一個是在河北上學的黑龍江男生。狂聊瞎侃,相談甚歡。那男生很會說話,聽說了我的情況後,驚嘆說:“你真是有個性啊!”

後來的旅途中,我又無數次聽到每個和我交談的人發出這樣的驚嘆,要麼是:“你膽子真大啊!”;要麼就是“你一個女孩子真厲害啊!”;或者就是“怎麼不找人一起來啊?”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不過,這時候這個男生的話還真是小小地滿足了一下我的虛榮心。

那時我還是坐在地上我的行李上,後來聽說這男生在早上5點多在大慶下車,於是就和他預定了位子,其實在他下車前我已經坐了好一會了。

半夜的時候火車上查了一次票,我才想起來忘了買火車票,跑去補了票。(北京開往滿洲裡的1301次,長春到海拉爾,無座120元/張)

折騰了大半夜,我也真是困了,把充氣枕頭吹上氣就靠在座位上倒頭睡去。

等我醒來是已經快中午,我從包裡找出三明治吃了,趴在窗口看風景。突然聽到火車的廣播裡說了一句非常可愛的話:“……閉上眼睛,去傾聽雲的移動……”(是個介紹草原旅游的節目)我拿出MP3,自己對著說了一遍,把這句話錄了下來,坐在對面的一男一女看看我,又對視一眼,表情顯然是覺得我的舉動十分恐怖。他們好像是在外面讀書(工作)的海拉爾人。後來,我和他們攀談起來,他們問我是來看什麼,我說看草原。女生說,海拉爾也沒有草原啊。我說我看了圖片和宣傳資料,有的啊。男生說,那是市外面。我想那不是廢話麼,城市裡面哪來草原。我又向他們打聽海拉爾有什麼好玩的,女生說,伊敏河……已經干了……草原上……恐怖的大蚊子……,男生說,……一年九個月要穿毛褲……草原,就是長了草的地方……有什麼好看的……我聽了不禁有些泄氣,不過又安慰自己說,本地人對再美麗的景色也會習以為常,如果有人說要去旅游看看杭州的西湖倒也罷了,如果有人要欣賞農田,我一定會覺得他有病。

這時的火車已經越來越接近海拉爾,窗外時晴時雨,山林、草原、田野交替出現,雲朵移動,陽光游離。海拉爾該不會剛好下雨吧?我想起出發之前,寢室室友幫我查了天氣預報,說“海拉爾24小時內晴,48小時內晴,72小時內晴……”我終於放下心。後來事實證明,預報實在是准得不得了,而這天氣多少有點晴過了頭。

下午三點多,我已經到了海拉爾車站,雖然不大,看起來還是蠻整潔的。我出了站就去買地圖(我有到了一個地方一定要買地圖的習慣,就好像說明已經來過這裡了)。問站裡的小店是7元錢一張,我倒吸一口涼氣,曾買過中國最大兩個城市上海和北京的地圖加起來不過才6元。我想站裡一定是“殺豬”,就跑到站前的小店、報刊亭去問問。海拉爾的火車站廣場比較袖珍,而且真是整潔,因為幾乎沒有什麼人。我當時的樣子想來一定十分可怕,灰頭土臉、蓬頭垢面、憔悴不堪,不過我還是請人幫我在站前照了一張相。(為什麼要說“想來”呢?因為直到現在也不知道當時究竟是什麼樣子——膠卷幾乎都沒衝出來,浪費了無數的表情啊!郁悶……)最後,我終於在站前唯一的一個報刊亭裡以比較便宜的價格買到了一張海拉爾市區圖——人民幣6元整。

研究了半天地圖,又問了半天路,終於走過天橋找到了某攻略上推薦的“海站大酒店”。原來海拉爾的火車站朝向比較神奇,是背朝著整個城市的。海站大酒店要過了橫跨鐵路的天橋才能到,它是背對火車站,面對整個城市的。我進入傳說中的海站大酒店一問,才知道他們現在已經改成鐵路人員專用的啥啥啥了,不再對外營業。可千萬不要用電視劇裡面酒店的形像來想像海站大酒店的樣子哦,據我所知海拉爾比較像樣的酒店好像也只有三星級的呼倫貝爾賓館,不過200塊一晚的標間不是我這種學生驢的消費水平,於是懇請海站大酒店的人介紹我一個安全衛生經濟實惠的旅館,得到的消息是“海站護路旅館”,就在天橋上可以走過去。於是我就在這個據說是國營的旅館裡住下了,我住的是二人間,20元/床(四人間是15元/床)。接待的阿姨在驚嘆了一下我一個女孩子獨行之後,一直想誘導我把整個房間包了自己住,無奈我死豬不怕開水燙(主要是知道他們女客人比較少,不一定就有人來合住),說什麼也不為所動。

這個旅館的二人間不是標間,沒有單獨的衛生間,也沒看見有熱水(反正我是沒有用過),衛生間是公用的,洗澡好像也有公用浴室,管理阿姨說女的洗不了,那麼男的應該就是可以洗。

把東西放在旅館,我就出去轉悠了。坐一元的公共汽車,我來到傳說中的海拉爾的市中心——三角地。三角地就是一個三岔路口,以及周圍的鬧市區。我轉了轉,發現基本也就是百貨公司、專賣店什麼的,還有幾個批發市場,至於攻略上強烈推薦的兩角錢一串的烤肉串,怎麼找也沒有發現。

然後又坐車去呼倫貝爾賓館,因為有一個攻略推薦了其後面的飯店,還有攻略說賓館門口是散客的集散地。先到賓館裡問散客團體的事情,被告知旅行社已經下班,就領了幾張路線宣傳單,准備給旅行社的人打電話。出了賓館,我去決定去尋找攻略中介紹的飯店,可是一找才發現其言語表述得實在是太不精確,什麼叫“……賓館後面,過前面路口往前走,到裡面有小巷子的小路口,內有……”,賓館後面根本有那麼多條路,更別說“裡面有小巷子的小路口”。找了半天沒有結果,肚子又餓得咕咕叫,我就隨便找了一家飯店,進去之後一個年輕男子給了我一份菜單,之後人就不見了,我左等右等也沒有人影,只好走了。

反正也餓過了頭,到呼倫貝爾賓館旁貫穿海拉爾的伊敏河邊上去看看罷。據說,在蒙語中“海拉爾”的意思是“野韭菜生長的地方”,說的就是伊敏河兩畔長滿了野韭菜,到伊敏河邊看日落還是海拉爾的一景。站在橋上看,伊敏河的水確實不多,河中央有很多沙洲,都已經連成片了,郁郁蔥蔥長滿綠草,也不知道是不是傳說中的野韭菜。我下到堤下面,沿著河走(從這個角度看伊敏河的寬度就是一條小溪),陽光照在河面上泛起明亮的波光,粼粼閃動,游離在河中央,對面沙洲上將近一人高的野草和岸邊的狗尾草在風中搖曳。一瞬之間,恍如夢幻。(真可惜我向來不擅寫景)

然後我發現這裡好像是一個開放式公園,很多市民在這裡游泳啊散步啊什麼的。伊敏河的水好像不太干淨,不過游泳的人還真不少,可惜基本都是身材臃腫的中年男子,連個身材比較好的年輕人也沒有。我想要照張相,要把我、岸邊的狗尾草、河水,水上的波光、河中間的沙洲都照進去。在岸邊坐了很久,終於找到人幫我照相,我擺了個憂郁迷離的POSE。當然,後來才知道這表情也是白費了。

下午將近6點的時候,太陽還高懸天空,看來要看日落至少要等8點,再等兩個小時胃是受不了的,而且海拉爾的公交車在7點之前就全沒有了,我只好依依不舍回去了。

回到火車站附近,給旅行社的人打電話,我想去草原、呼倫湖和滿洲裡的二日游,對方說價錢大概是不到200元,明天要是有團的話就可以把我捎去,讓我再聯系。

之後我看到一家“北方飯店”的門口寫著“手扒肉、烤肉”,都是我比較欣賞的食物。我決意進去吃點飯,嘗試一下草原上久負盛名的美食“手把肉”。這個飯店裡也是空空如也(這邊的飯店裡人總是很少),我要了一斤手把肉(想要半斤說是不可以),又要了一屜包子。這時突然想到,家裡的朋友學校的同學聽了一定覺得我很可怕,吃肉都論斤了,而且還是自己一個人吃。聽到飯店裡的人在討論前幾天成吉思汗廣場上“啤酒節”的盛況,成吉思汗廣場據說也是海拉爾的一個景觀,不過很可惜沒能去看一看。

等了許久,傳說中的手把肉上來了,我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手把肉”,原來就是把帶肉的羊排骨放湯煮熟(還要有點不太熟),然後給你一把小刀,哢哢哢哢把肉割下來,蘸著調料吃,這家提供的調料是紅腐乳和韭菜花。煮肉的羊湯也會提供,一大碗,又香又鮮,我喝了大概有半碗。傳說中的手把肉確實是別有風味,只不過吃得我萬分辛苦,可能是我割肉的刀法有問題,割半天才能吃一小塊。吃到裡面的肉就帶血絲了,我本就吃不慣半熟的東西,再說這時也已經吃得撐得不行了,於是把只吃了一個的那屜包子打包帶走了。(海拉爾一般的飯店,手把肉16元/斤左右)。

出了飯店給旅行社打電話,被告知明天沒有團,明天再打來問後天的情況。

順便提一句,海拉爾這個城市比較小,坐在公共汽車上一邊研究地圖,你會發現,車子在地圖上行進的速度簡直快得可怕。當然了,那張碩大無比的海拉爾市政地圖基本上已經把你能看到的建築物都標注在上面了。

晚上躺在旅館的床上看了一會電視,早早就睡了。果然是我一人獨霸一個房間。

7月11日

早上6點半起床,收拾完背包去火車站附近的長途汽車客運站。這天的目的地是紅花爾基,買到的票是八點半的(海拉爾—紅花爾基,21.30元)。

中巴車的條件不是很好,座位設計得極其窄,兩條腿怎麼也伸不直放不平,很不舒服。車子開出汽車站,先以奇慢無比的速度在城裡繞了半天,開到就野外花了45分鐘。然後來到鄂溫克族自治旗(“旗”的級別應當是相當於“縣”),道路和兩旁的建築看起來都很新,路旁的標語寫著“生態建旗”、“保護草原生態環境”之類的字樣,讓我這個學生物憂心環保生態的人好不感動。坐在我邊上的是一個老太太,她剛上車時一直擦眼淚,過了一會就開始抽煙,中間和我說過幾句話,樣子頗友好,可惜我沒有聽清。為了不失禮貌,我只好向她微笑。後來有一次她指指我的手表,我才猜想她可能是想問我時間。直到最後,她下車前和另一個老太太聊天,我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少數民族的語言(或者是特殊的方言),我不是沒有聽清,而是根本就聽不懂。

10點鐘時又遇到了大事件,汽車在路上被一個土坡卡住了,大家一起下車,鐵鍬鏟子齊上陣,男人們還推了一會,終於把車子從困境中解救出來。但也是從此,汽車就告別了平坦的柏油馬路,開進了村落間、草原上的便道。我得到的不幸消息是:“正在修路,馬路昨天還可以開,今天就不行了。”啊!@#@%%^&!~~~~~~~~真是要把我郁悶死了,怎麼居然會這麼衰啊?車上的售票員——一位留著絡腮胡,長得很像藝術家的大叔直抱怨:“這兒的人一年就指著7、8、9三個月活呢,偏挑這時候修路,一修起來還沒完沒了!”我問他什麼時候能到紅花爾基,他說,這可說不准吶!我一聽,心都涼了。

汽車一直在村落裡繞圈子,在土路上顛簸著,碰到對面來車總會卡住,司機們就一邊罵娘一邊退讓。總是有人在某個偏僻的角落裡候車,也有人在村頭巷尾的下車。這倒是給我一些機會來觀察這裡的農村生活。顯然住在這裡的人過的已經不再是游牧的生活,開墾的農田不是很多,主要集中在村落的中間和周圍。可能他們的生活是屬於半牧半墾的情況。村舍主要是磚房,也有泥房,一般都會帶個大院子,院子裡大多種著菜。院子的籬笆一般都是樹枝編的,有各種各樣的形式,在我看來就是有各種各樣的花紋。

如果我有一座草原上的小房子,紅的屋頂白的牆,帶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裡有一棵高大的棗樹(杏樹也不錯),種著菜,養著牛,用漂亮的籬笆圈起來,那真是夢想中的田園生活啊。(當然,其實從生態學的角度來看,草原生態是很脆弱的,開墾是對草原生態的極大破壞,會導致草原的沙化和戈壁化,我的夢想也只是夢想罷了。)

總的來說,無論從村舍的構造還是民風來看,這邊和東北的農村沒有太大區別。只不過牛啊羊啊多得多。這邊的牛羊都不怕人不怕車,尤其是牛,有時牛群在土路邊休息,有的就在趴在路上,司機大叔常常要按半天喇叭,那牛才慢慢吞吞站起來,頗不高興地踱到邊上去。

車子在土路上顛簸著,經過村子,經過矮矮的小樹林,經過高低起伏的草原。終於,顛了快三小時的汽車又上了柏油馬路,我累得再也睜不開眼。等醒來是據說已經快到紅花爾基了。看看窗外,景致已經變成了山林的畫面。

下午1點半,我終於到達了紅花爾基,竟然開了5個小時!我問清這輛車3點整就要往回開,而且已經是末班車了。真是暈死,只有一個半小時了!

下車問清紅花爾基森林公園的路線,一個人往那邊走去。一路上蚊蟲不知為什麼一直圍著我打轉,對著鼻子眼睛就衝過來,只好不停地揮舞雙手驅趕。走到能看清公園大門的時候,蚊子少多了,我終於騰出空來欣賞一下這號稱是中國現存最大的樟子松林,可能是由於現在是夏天,不是觀賞樟子松的最佳季節,看來就是一大片樹林,綠色染滿山坡,除了綠色還是綠色,氣勢磅礡的樟子松林的景像仿佛是沒有感受到。

正在這時,從路邊殺出一群年紀看來與我相仿的男女,大概有7、8個人。我本來想,說不定可以結伴一起走。結果他們一路“高歌猛進”,手提錄音機的大喇叭裡放著嘈雜的韓國勁歌。女孩們都長得頗明艷窈窕,一律是清涼到類似比基尼的打扮。男孩基本已經全是赤膊上陣了,竟然還有兩個在路邊一頓脫褲子。幾個人都忙著打情罵俏,言語甚是粗俗,嬉笑聲大到幾乎要蓋過他們的錄音機。

在這個似乎挺荒僻的地方,竟然有如此的“時尚”與“現代”,我吃驚之余也是倒足胃口。時間太過寶貴,看風景還來不及,哪有空聽噪音。於是加快腳步向前走,否則寧靜的山野氣氛破壞殆盡,再好的景色也沒心情欣賞。

走到森林公園門口,已經快要半小時了,我得抓緊時間進去,否則要回不來了。在門口看到一個工作人員,請她幫忙照了張相,結果自然就暴露了身份,馬上衝出另一個來向我收門票錢。其實我也猜到,說是本地人應該就可以不買門票,不過無奈實在太誠實……(惡心吧?呵呵)收了我十五塊門票錢後,兩人馬上回去了,我追上去要票,她們終於給了我一張。我一看,票上不是寫著“票價:¥5.00元”嗎?仔細一看才發現上面蓋了個較淺的紅色章,寫著“拾伍圓”。暈~~~~~~這樣也可以啊?票價隨便寫就行。

耽誤這一會,後面的那群男女又趕上來了,不知是給誰打電話,好像是免費進來了。我一聽到聲嘶力竭的歌曲,趕緊又加快腳步向前走去。森林公園裡的柏油路彎彎曲曲,我走著走著就來到一個湖泊的邊上,原來這就是森林公園裡的主要景觀——翠月湖,湖的一邊上有很多度假村的設施。這時已經2點10分了,我可以在這裡坐十分鐘,然後快馬加鞭趕回去。

湖邊有一個看起來蠻年輕蠻帥的穿制服男子在釣魚,我正好也走累了,就走到水邊請他幫忙照張相,又問了問這個森林公園的情況。這時又來了另一個穿制服的年輕男子,我問了這邊有沒有車子可以坐出去,他們告訴我可以攔一輛當地人的摩托車,請人幫忙把我帶回去(剛才進來時的確看見很多呼嘯而過的摩托車)。

既然有車可以搭,我就不用那麼著急了,還可以在這裡多待半小時。我看看周圍,爬山是來不及了,不如在湖邊休息休息,看看湖光山色,順便看帥哥釣魚。於是,我一邊看釣魚,一邊和他們兩人閑聊。得知我來歷時,他們也像往常人一樣表示難以置信,對於我上這地方來旅游也一如既往地表示莫名其妙。我也打聽到,這裡是2002年建的森林公園,據說當時的公園更像樣一些。門票的確可以不買,只要說是本地人,另外,15元是開汽車來的人的價錢(他們的原話是:“他們也真敢收!”)。這個湖是人工湖,外面的人來垂釣是要收錢的。我在那裡站了一會,只見不停有魚上鉤,看來這邊的魚還是比較淳樸老實。那些魚只有幾公分長,都極饞,每次咬鉤都把鉤吞到肚子裡,為了把鉤弄出來得把頭都掰碎,他們說那種魚叫“老頭魚”。很慚愧,我的分類學學得不好,也分辨不出來這種魚的種屬。

正在享受湖光山色,剛才的那堆男女又出現了,把湖邊引水的池子變成了戲水池,喧鬧之聲把魚都嚇得跑光了。我真是懷疑他們的年齡啊。

最後,兩個制服男子非常好心幫忙找了個熟人把我捎了回去,捎我回去的人一點也沒有收我錢的意思,都是好銀啊。我准時坐上了來時的中巴車。

回去的路上,我欣賞到了這一次呼倫貝爾之行中所看到最美麗的草原。“天似蒼穹,籠蓋四野”,一望無際的草原,在藍天下無限鋪展。大朵大朵的白雲在藍天上飄蕩,在草原上投下或深或淺的陰影,使得草原的綠色深淺變幻不定。一群群牛羊星星點點散落在草原上。從來都不知道天竟然可以這麼蔚藍到透明,可以這麼高這麼遠,視野竟然可以這麼開闊。

這一段路謀殺了我不少膠卷。有一次,汽車過山坡,到達頂端後路又向下延伸,在那裡我竟被眼前的景色震得失神,眼前是寬廣的谷地,草原那種純粹的綠色,點綴著雪白的羊群,美妙可愛至極啊。就楞了那麼一小會,就永遠失去了拍照的機會。可能真正的美景是只能停留在眼裡心間的吧。(當然了,這一趟的旅行,我基本是都要用眼睛和心去記憶的了……)

順便說一句,不要以為歌裡唱“雪白的羊群”,就真以為是這樣,羊兒天天在草原上走,能干淨到哪裡去呢?其實雪白的羊群我只記得看見了這麼一次,可能是離得比較遠的緣故。

而草原上的民居,又和村落裡的不同。這一路很少看見蒙古包,偶爾有也是磚房蓋得像蒙古包的樣子,開做飯店什麼的。只有一次,我遠遠看到一個蒙古包,那料子仿佛是隨風飄動的,可能是一個真正的蒙古包,不過可惜也沒能親歷證實。牧民們看來是不再過游牧的生活了,定居在一幢幢的小平房裡,房子是磚砌的,樣式基本都一樣,幾乎沒有看到過樓房。很有意思是,草原上的小房子大多有一個非常明亮的屋頂,不是鮮紅鮮紅,就是湛藍湛藍,要不就是白到晃眼,總之一定是極其鮮明的顏色。但是這是和草原相映成趣呢,還是破壞了草原的和諧呢,倒也真說不好。根據生態的角度來看,游牧可能是最好的保護草原生態環境的生產方式,但是游牧的辛苦勞累,生活條件之艱苦,恐怕非是我們這種不事生產之輩所能想像。定居了,牧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居住條件有保障了,可是草原的生態環境呢?可能要在這中間找到一個平衡點是很不容易的吧

沒過多久,汽車又下了公路,開上了土路。這次,我的旁邊坐了一個小男孩。很可愛的男孩,大概是7、8歲的樣子,穿著牛仔的小外衣,紅色的運動鞋,膚色白皙得有些不正常。他一直朝我微笑,一直在不停地打量我,好像對我這個人充滿了好奇。我一開始以為他是對我的《狼圖騰》感興趣,因為他上車時就不住打量我的書,後來我發現他似乎對我所有的東西都感興趣,我一翻包包他就恨不得把頭伸進去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在一個鎮上停車時,我看到他和他的媽媽、姐妹(我猜的)下車到車站裡買了奶油蛋卷冰淇淋吃,就下去也買了一支,他似乎對我有相同的口味而感到高興,對我說了幾句話,很可惜我還是一句都沒有聽懂。我看他媽媽的裝束是少數民族打扮,長裙子戴頭巾,我猜是鄂溫克族的。而他的姐妹穿著碎花的連衣裙,和他一樣完全是漢族小孩的打扮。他要是不和媽媽一起出現,還真看不出是少數民族。由於聽不懂他的話,我只好向他微笑,以免辜負這友愛的好意,結果就是他也一個勁朝我微笑,看來我們真是很有默契啊。

可惜的是,在他坐到邊上時我就注意到,這個男孩是一個白化病患者,常染色體上的隱性遺傳疾病,所以他的母親和姐妹看起來都是正常的。他戴著一個卡通圖案的棒球帽,但是草原上灼灼日曬對他來說還是太強烈了,一遇陽光就眯起眼睛。我發現他的眼睛竟然是一種帶灰的墨綠色,我不知道這和他的疾病有沒有關系,但我想應該是和民族的特征有關的。

車子繼續在草原裡穿梭,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面。我們的司機大叔和售票員大叔發現前面的一輛中巴車好像是從後面超上去的,頓時勃然大怒。於是,草原上的飆車大賽就此拉開帷幕。草原上的便道本就彎曲又高低不平,汽車還常常在公路的兩邊的土路間穿梭。全力加速後,那輛本來就不怎麼舒適的中巴車簡直顛成了篩子,我雖然在上車時蒙售票員大叔好意坐在最前排(他問了我的來歷後提示我:前排比較不顛),估計已經是最幸運的乘客了,可還是在車廂裡上竄下蹦,上彈下跳,蹦達得像只虱子,屁股都要顛碎了。最郁悶的還不是顛簸,而是塵土。車子在土地上開,肯定是會揚起飛塵的,不過汽車在往前開,塵土就揚在車後。可是現在的情況是“草原追逐戰”,我們的車子尾隨另一輛車,我們就當然正好吃那輛車揚起的塵土了。回去之後我頭發裡、衣服上,甚至眼角、耳朵裡都是泥沙,臉上一摸就是一把土,整一個兵馬俑。最後,我們的司機大叔發現前面 “別苗頭”的車不是他們以為的那輛,也就是本來就在前面,而不是越過這輛超上去的,於是他就松懈下來,在和前車選擇了不同的便道,被遠遠甩掉了。不過卻也因為多走了一段路,多載到了好幾位客人,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小男孩在一個不知道名字的地方下了車,下車前他看了我一眼,向我微笑,仿佛是有些依依不舍的意思。萍水相逢,後會無期,希望你在這草原上茁壯成長。

當將近7點,汽車終於駛上柏油馬路時,我激動得差點沒哭出來,似乎從來都沒有發現,一條兩車道、黑漆漆的柏油馬路竟然是這麼可愛啊!!!7點半時汽車回到了海拉爾的汽車站,可能是由於途中飆車的關系,竟比去時快了半小時。然而,我聽說,從海拉爾到紅花爾基,一般是需要2個半小時到3小時。(……………………)

出汽車站我在一家路邊小店吃了點東西,主要是燒烤。我吃了20個牛肉串、5個羊肉串、5個心管、一串豬排、一碗疙瘩湯,還要了一杯“海拉爾扎啤”(還吃了一堆什麼我忘了),一共居然才消費15.5元!真是便宜到家了,牛肉串果然才2角錢,而且味道也不錯,至於疙瘩湯,居然才一塊錢一大碗,當然了,其實我基本只喝了點湯,啤酒也只喝了兩口,因為實在撐得不行了。豬排烤著吃超好吃,香得不得了,只不過3元/串只有一點點。

我打著飽嗝給旅行社的人打電話,他們說明天也沒有團,只有一個去金帳汗的一日游團,問我去不去,由於我之前在網上查資料金帳汗是被罵得要死的一個景點,就只好放棄了跟團的想法。

回到旅館,急忙打聽了附近的浴室,跑去洗澡,浴室好像蠻高檔,還有一個桑拿房是“火玉房”,5元/人。洗得干干淨淨心情十分好,回到房間發現有一個中年婦女住了進來。不知她是很少出門,還是對於和我同住感到不安,我看她好像一直很緊張,不敢和我說話,晚上睡覺還用手攥著自己衣服。我心裡覺得有點好笑,也就睡了。

7月12日

這天起得更早,因為今天要去呼和諾爾草原,然後回海拉爾取行李,下午再坐車去滿洲裡。那時我還不知道,這一天將是如此的勞累和郁悶啊!退了宿,把行李寄放在旅館裡,又直奔長途汽車站。

我找到的攻略上都說,要去呼和諾爾草原,就先坐車去陳旗(陳巴爾虎旗),然後在那裡打的。我問了長途汽車站的售票員,她也是含糊其詞地說,先到陳旗,再“搭別的車”就可以。我買了7點半到陳旗的車票(5.2元),檢票時碰到了昨天那個很像藝術家的售票員大叔,他很關切地問我今天是去哪裡。上了車,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陳旗。下車之前,我問司機,如果不打的,怎麼坐車能去呼和諾爾,結果他告訴我,可以在馬路邊攔從海拉爾開往滿洲裡的大巴,半小時就有一班的。我當時幾乎昏倒在地,既然要搭到滿洲裡的大巴,為什麼我不直接從海拉爾上車,還要到陳旗來轉車,而且在烈日暴曬下站在公路邊眼巴巴盼著大巴從遠處駛來?

站了20來分鐘,大巴來了,我上車一問,從這裡到呼和諾爾收5元車費。九點多,呼和諾爾到了。

我下車向那個寫著“呼和諾爾旅游景區”的拱門走去,穿過拱門又走了好一會,一大片蒙古包呈現在眼前,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草原度假旅游景點了。我發現前方有一個五顏六色的石堆,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敖包”,我真是超級喜歡敖包,草原上那麼色彩繽紛的藝術品,帶著神秘的宗教氣息,還有古老美麗的愛情傳說“敖包相會”。我看四下無人,沒人能給我照相了,於是自己衝上去一頓狂拍,一衝動就把這卷膠卷照完了。於是問題就來了,相機在倒卷時發出十分可怕的“嘎嘎”聲,而且剛倒就卡住了,我無法換卷,只好到度假村裡找人求助,結果找了半天也無人能擺弄這東西,賣旅游紀念品的地方也只能賣個新相機給我。我只好決定先回海拉爾,修修相機,拿上行李,游覽完這裡再到路口攔大巴直接去滿洲裡。

回到剛才進來的路口,一個警察叔叔正在維持秩序,我一看壞了,原來又是修路的,把前面的路封了,要車輛繞路便道。看來修路是和我干上了!又在路邊站了半天,也沒有公車開過來,我只好去問警察叔叔是不是不會有車了,他告訴我車很多,半小時就有一班(看來說的就是從滿洲裡到海拉爾的大巴)。借他吉言,不一會就來了一輛客車,我攔下來才發現,牌子上寫的是從一個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地方(什麼什麼旗)開到另一個我從來沒有聽說的地方去(什麼什麼爾),我問能不能到海拉爾,陳旗也可以,答曰:兩地都到。我高高興興上了車,到海拉爾的車錢才收我8元,真好啊。

坐在車上一直聽到身後的兩個中年婦女在嘮嗑,聽起來應該是兩個中學老師,看起來是整個車廂裡穿得最考究得體的了。在她們把某位領導埋汰痛斥到地上還再踩上兩腳,然後又把各自的大姑小姑嫂嫂弟妹都編派了一遍之後,其中一個說:“唉,我從來都不在背後說人壞話,編派別人的不是。”

另一個說:“就是啊,我和你是一個類型的。心眼實在,從來不知道算計人。”

“是啊,像咱們待人這麼誠懇的,現在吃虧啊!”

“哪像那個誰誰誰……”兩人又繼續換了個對像,批判得不亦樂乎。

我很郁悶地想,天下烏鴉果然一般黑,不知道現在世界上有沒有一種導彈能把她們的臉皮轟破。

11點多我就回到了海拉爾,我坐公共汽車去三角地。在海拉爾的第一百貨裡,看到有小吃城,就進去了。小吃城裡的食物和平時在長春吃的小吃都差不多,“正宗上海裡脊肉”、冷面、拉面什麼的。突然看到一個窗口寫著“奶茶”,我激動萬分地跑過去要了一碗(1元/碗)。服務員把那一大碗奶茶放在櫃台上,我伸手就去端,不料卻被燙了一下,原來奶茶是燙的。天氣很熱,我也想喝點冷飲,於是十分無知地說:“這麼燙啊,有沒有涼的啊?”那服務員很詫異地看著我:“涼的?”然後立刻很不屑地說,“涼的哪有人喝啊?從來都是熱的。”我想,完了,這下丟臉了,馬上讓人看出是無知的外地人了。奶茶很熱,喝得滿頭大汗也沒能喝完,但是那種醇香和獨特的鹹茶味卻深深留在腦海裡。吃完飯,我去一百的超市買了幾包奶茶粉,蒙牛、伊利等牌子都有,但是我在長春和杭州都沒有看見過。奶酪倒是哪裡都有的,不過還是買了幾袋。

出了一百,看見旁邊有一家照相店,進去把問題說了一說,請店裡的大姐到暗房幫我把相機裡的膠卷拽出來,結果卻出乎我的意料:膠卷早已倒完。這下問題更嚴重了,有可能是照的時候就卡了,根本沒有照上。這個卷裡可還有我五一去撫順、沈陽的照片啊!由於時間關系,只好把這個卷收起來,請店裡大姐把我准備好的新膠卷裝好。想給她錢她卻沒有收,真是個好銀,我道過謝就匆匆趕回旅館去取行李。

12點20分,我背著包包,提著行李包,站在汽車站的門口,等待著從海拉爾開往滿洲裡的大巴(我估計中途下車的票是不在車站裡賣的,只能在外面攔車了)。12點40左右,開出來一輛,我拼命揮手,司機看到了,可是他卻一邊指著前方,一邊還是慢慢往前開。我這才意識到,可能在半路上載客是不允許的,而我站的地方太靠近車站了。於是我拿起提包開始狂奔,奔了一會就實在跑不動了,而這時車還在我的前方慢慢向前行駛著,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這輛大巴駛出了我的視線。這個司機大叔為什麼不停啊?剛才還看見同樣是我站的地方,就有一個人上了一輛去別的地方的車。至少也可以在前面等我一下啊,只差那麼一點點,我馬上就能追上的啊!我跑得都快斷氣了,坐在烈日下的路邊差點沒嚎啕大哭。

緩了口氣,我又振作精神,再向前走了一段,有把行李提包放在地下,坐在包上,等下一輛吧,半小時。聽當地人說,這一天的海拉爾炎熱異常,而太陽之猛烈毒辣,也是少見。沒一會,我被曬得暈暈乎乎,趕緊找出陽傘打上。

一刻鐘……半個小時……四十五分鐘過去了,去別處的車來來回回地過,卻根本不見我等的車的蹤影。我的心情簡直糟透了。正在這時,我的傘吸引了一個在邊上玩耍的嬰兒,看起來剛學會走路不久,對一切充滿好奇,一定想看看傘下的我是個什麼東西,不停地撥弄我的陽傘,他不住衝過來掀傘,他媽媽一直拉住他,母子搏鬥了半天。要是平時一定逗可愛的小孩子玩玩,無奈那天實在沒一點精神,只好作罷。

等到1點40多,終於,那輛“眾裡尋他千百度”“過盡千帆皆不是”“望眼欲穿”的大巴緩緩駛出車站了,我站在路邊把手都揮酸了,車子慢下來,售票員伸出頭問:“你到哪裡啊?”我答:“呼和諾爾。”看他有些遲疑的表情,可能是不想載我,我趕緊衝上去巴住門說:“讓我上車吧!”門正好開了,就這樣,我,在烈日下等待了將近一個半小時後,終於,坐上了開往呼和諾爾的公共汽車。交了10元車錢後,我問:“這車是半小時一班嗎?”

“是啊。”

“那這輛和上一輛怎麼隔了一個小時啊?”

“哦,1點那趟沒車。”

暈死~~~~~~!@#$%%^^&&~)(*&^^%&*^^~~~~~~~~

到呼和諾爾時三點多,我提著包又沿著柏油路走去。走了幾步累得要命,看來提著包是夠嗆能走得動了,於是我把重的東西全裝進提包裡,把包藏在“呼和諾爾旅游景區”的拱門下面。這下輕巧多了,我很快又來到敖包邊,由於上一個膠卷可能是報廢了,我又拍了幾張相。正在這時,從蒙古包那邊走來兩個人,邊走邊喊:“你要照相嗎?”我一看,壞了,來向我收錢了,可是跑也來不及了,只好站在原地。這兩個廚師打扮的人走到我旁邊,原來是強烈要求幫我拍照,我一看不是來收錢的很高興,幫我照相就更好了,草原人都是活雷鋒啊。正好我這麼喜歡的敖包就在旁邊,和敖包合個影吧。照完敖包他又幫我照了蒙古包,這時我發現照相機看起來怎麼有點不對,仔細一看原來他把照相機拿反了,鏡頭對准的是他自己的胸口,我真是哭笑不得,只好提醒他相機反了,他很懊悔地拍自己的腦袋,一個勁說:“喝多了,喝多了,怎麼搞的啊!”於是重新照了。他們又不出所料地對我的獨行表示了驚訝,幫我照相的大叔聽說了我是從長春來的時候說:“我是烏蘭浩特的啊,我從烏蘭浩特來的。”其實我也不知道烏蘭浩特的具體位置,以及和長春有什麼關系,於是只好表示了恍然大悟,向他道謝後告別了他們四處轉轉。

逛了篝火晚會的地方、栓馬樁以後,我向呼和諾爾湖走去。從度假村走到湖邊,要穿過一大片草地,上面開滿了紫色的野花。一大片紫色的花海,一直延伸到呼和諾爾湖的岸邊,良辰美景,把我陶醉。

可是我還沒有陶醉太久,就發現了問題。蚊蟲和草籽都是很大的問題。說實話,來了草原我才知道,可以說我從前根本就沒有見過蚊子,那麼多的蚊子,簡直是可怕!在草叢中每行進一步,就驚起蚊子無數,向你狂轟亂炸。而且我還極其不明智穿了鮮黃色的T恤,更招來無數小蟲,爬滿我全身。剛才在敖包前照相,我笑的時候根本就不敢張大嘴巴,只看見眼睛前面全是小蟲在飛舞,生怕嘴張太大一吸氣就要把蟲子吞進去。至於草籽,不知是什麼植物的,帶刺,能大量粘在鞋子、褲子上,不幸碰到皮膚就刺痛。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天穿了長褲。(後來我看完《狼圖騰》,那裡面寫的草原大蚊災,那才叫做恐怖啊!和那比起來,我的經歷根本就是在風和日麗的平靜草原上轉了一圈而已。)

我還是不肯放棄,終於走到湖邊才回去。回去的路上,我看到一只寶藍色的蜻蜓,顏色亮麗華美至極。不知道這是特殊的品種,還是蛻皮時的現像。

回到度假村那邊,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我在敖包邊又轉了一會兒。一邊的石碑上介紹說,敖包原來是草原上用來表示不同部落領地的標志物,後來演變為和祭祀有關的宗教場所。至於“敖包相會”,倒是沒有提起(呵呵,總是關心這種問題……)。近看,敖包是用石塊壘成,石塊形狀雖各不相同,敖包卻很規整,外層的石塊都縛著顏色各異的布條。石碑上還說,如果繞著敖包走三圈,許下的願望就可以實現。於是我就很虔誠地繞著敖包走了三圈,到敖包正面許了一個願望。(什麼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嘛……)這時我突然想到,這個敖包是度假村為游客而設的景點,襯著背後的大片蒙古包,感覺是熱烈歡快的。如果是從前草原上真正的敖包,在藍天綠野中唯一的亮色,不論多麼鮮艷也應該更給人以蒼涼、悠遠和豪邁的感覺吧。

離開景區,把藏在拱門下的提包拿上(還好沒有丟,呵呵),由於計算了時間,到路口不久就上了從海拉爾去滿洲裡的大巴。上車一問,車費要25元,從海拉爾到滿洲裡也不過25元,現在都快開到一半的路了。售票員說這是規矩,我也只好乖乖把銀子掏出來。

時而便道,時而公路;車載電視又在放我很不喜歡的“矮星”二人轉,不過也都習慣了。從海拉爾到滿洲裡這一路上都可以看到很多寫著“退牧還草”、“保護生態”之類的標牌,也看到很多“實驗項目”的草原,研究保護生態和灌溉什麼的居多。車子越駛向滿洲裡,感覺就越發荒涼起來。可能是這一路上開墾的農田要比海拉爾周邊多一些,開墾之後的草原,很容易就暴露出薄薄的草皮下貧瘠荒涼的真面目,看到那些戈壁化、板結的土地,真可謂是觸目驚心。而草也益發枯黃起來,可能今年的大旱滿洲裡要更嚴重一些。

終於看到了寫著滿洲裡名字的大門,我趕緊抖擻精神,准備欣賞這座被稱為“北方最大邊貿城市”的小城。車子駛過大門許久,窗外還是一派草原與鄉村結合的景色,絲毫沒有城市出現的跡像,正在不耐煩中,終於有緊密連接的房屋出現了。以為滿洲裡到了,於是大失所望,江南二十年前的小城,也沒有如此粗糙與破敗。行駛中市容漸漸有了些起色,看見比較小的城市廣場和禮堂似的建築物了,稍微感到安慰,但似乎還是與傳說中“美麗寧靜的小城”相距甚遠。正在疑惑中,汽車居然又駛進了田園風光裡,我更加地莫名奇妙了。終於,汽車又來到了成群建築物的中間。原來,這才是滿洲裡啊!大巴在街道上緩緩前進,我巴在窗邊,傻乎乎地目瞪口呆地看著車窗外,雖然已經傍晚六點,太陽還在天空,寬闊的馬路,整潔的街道,道旁綠樹搖曳,行人閑庭信步。五顏六色的房屋:艷紅的、粉粉的、天藍的、淡黃的、嫩綠的、金黃的,各種風格的建築:現代的樓房、異國風情的小洋樓、俄式木楞房,一切的一切被塗抹上傍晚陽光金色的光輝。我恍如來到一個童話中的小城,生活在這個城市中的,也一定是童話中的人物吧。

車繞過一片精致美麗得像城堡的二層洋樓建築群後(後來知道是“俄羅斯風情園”),乘務員告訴我到站了。下車之後往鐵路的方向走去,還在想怎麼才能找到攻略上說的“哈爾濱鐵路局招待所”,結果發現我已經站在門口了。說實話,我並沒有在電影以外的地方見到過這樣的建築,一大片舊舊的木制平房,都漆成一種特別的黃色,可能就是俄式木楞房的建築樣式吧。我住進了這個旅店,四人間,10元/床。接待的大叔把我領進了院子,一頓拐彎之後到了房間,房間裡已經有兩個中年婦女正在看電視。這時我才想起來,攻略上說過一定要住新房子,說“舊房子是不能住人的”。我現在住的這地方顯然應該是舊房子了,條件是不怎麼好,不過這樣風格的房子還沒有住過呢,而且價錢也很便宜,就這樣罷。

放下行李我就出去逛了,趁著天還亮,好好參觀一下市容市貌,也得把明天的火車票買了。過了天橋,我找了半天才找到火車站,按計劃我打算買7月13日凌晨00:19開的K20次回長春,結果被告知這趟車不賣票,可能這是從莫斯科開往北京的國際列車吧。於是只好買了下午17:38開往哈爾濱的N97次(120元滿洲裡—哈爾濱)。這樣一來,我明天的安排就會很緊張了,還得去哈爾濱倒車。

出了車站,我請路邊一個出租汽車司機大叔幫我照個相,又問他哪裡有有特色的飯店,結果他介紹了一個野外吃涮羊肉的地方,我想還是安全為上,就婉拒了。又問他載我到市中心的飯店要多少錢,他說十元,我覺得好像有點貴,於是決定自己散散步。那司機大叔還和另一位女司機在我身後說道:“唉,我是從來不要謊的,我們滿洲裡的司機最實在最講究。”

“騙人就是騙一次,以後就不行了啊。”

“對啊,咋能這樣呢!”

我一聽,心想,我不就是那個“騙一次”的最好人選麼?

那天在城裡轉了半天,發現這真是個美麗又袖珍的小城,主要的街道是一到六道街。沒一會,我就從一道街走到六道街,又四處瞎轉了一會,可惜沒看到什麼對味的飯館,就打算回去了,正在這時,突然聽見身後的方向傳來陣陣鑼鼓聲。一時好奇就跑過去看看,發現是六道街上的“北湖公園”,很多很多的老爺爺老奶奶伴著歡快的鑼鼓聲在跳大秧歌,看來生活還是滿豐富的嘛。離開北湖公園,沿著市政路走到一道街,就來到了傳說中的“紅軍烈士公園”,裡面有犧牲在中國的蘇聯紅軍的烈士墓,還有高大的紅軍烈士紀念碑,介紹上說是像征中蘇友好的。還發現路上有很多的俄羅斯人,當地人一如既往稱他們為“老毛子”。

回到旅館,已經8點多,天還是那麼亮,一直到將近9點,天才慢慢暗下來。我坐在旅館門口和旅館的工作人員聊天,他們對我十分友好,給我吃西瓜,還一致誇贊我能干,說 “前途不可限量”什麼的,真是蠻好笑的。原來我聽說沒有公共汽車能去呼倫湖,只能打的時沮喪萬分,幾乎想放棄這個景點了(打的來回大概要200元),他們又幫我介紹了最省錢的坐車去呼倫湖的路線。聊完天,一個大姐領我去公共浴室洗澡,10塊錢一晚還能免費洗熱水澡,真是幸福啊。

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看電視,和同屋的一個阿姨聊天到半夜三更,她是來和滿洲裡出差的哈爾濱人,有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兒子。我對她說起今天打車的事情,她說她昨天打的,很遠的路不過才5元,看來我的確是“騙一次”的好人選啊。

12點多了,屋裡另外一個出去打牌的阿姨才回來,她是這個旅館裡是常駐客人。她的東西堆了一大堆,桌上排滿了白酒和化妝品瓶子。她一回來就開始抽煙,嘴裡“操”啊、“媽媽個王八羔子”什麼的髒話不斷。半夜有個男人給打她電話,她在黑暗中破口大罵,罵得我一楞一楞的。後來聊了會天,才知道她是在這邊做木材生意的吉林人,她的兒子也只比我小兩歲。我說:“滿洲裡真是個好地方,真漂亮。”她卻說:“好個屁啊,夏天曬成人干,冬天就凍成棍兒了!”打完電話後她還說:“有人說我他媽的不是個正經女人,我他媽才不在乎,不正經就不正經罷。”如果是從前,我也會認為她是不正經的女人,甚至有些鄙夷她,但是看了《狼圖騰》,了解了些“狼精神”,我卻對她有些別的看法。她一個孤身女人,在這偏遠的邊境小城做生意,每天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有中國人,也有“老毛子”,每天都面臨完全的挑戰,沒有人能幫她,也沒有人能護她。如果不強悍果決,就會被人欺負,那些三更半夜打電話的男人,更會欺到她頭上來。看來果然是惡劣的自然條件才能造就強悍的性格啊。

這天睡覺時估計已經是半夜2點了。

7月13日

這天一大早不到6點我就起床了。說來也奇怪,平時我是最喜歡睡懶覺的,但是只要在旅途中,從來都是一早就醒,醒來就起床;晚上睡再少,白天也是精神抖擻。如果按照能量的角度來看,旅行於我應該是促進減肥的好事。

今天的行程安排很緊張,我必須抓緊時間啦。不到6點半,我已經出了旅館,在滿洲裡的大街上前進了。一般來說,坐車沒有太大必要,滿洲裡是個很小的城,逛逛就完全可以到達目的地了。

三道街的友誼宮和五道街的北方市場之間有很多開往扎區(扎賚諾爾區)的中巴,到扎區一般是3元。扎賚諾爾和大雁都是煤礦,很多滿洲裡人在扎區工作,所以一大早就有車,不過坐上一輛什麼車就是運氣的問題了,很多車上的售票員高喊:“扎區!扎區!快來啊,來了就開車。”結果上車半個小時後,你發現售票員還在喊一樣的話。

來到扎區,發現這就是我來時誤以為是滿洲裡的地方,看起來是個比較髒亂的鎮子,然後按照教導在下車的地方坐去電廠的中巴車,1元坐到電廠。然後打的,10元到呼倫湖。這樣14元就能從滿洲裡到呼倫湖,是現有的交通設施中最便宜的走法。順便說一句,旅游資料和官方介紹上都說是“呼倫湖”,但是當地人一般都叫“達賚湖”,如果在當地問路什麼的,還是入鄉隨俗叫“達賚湖”罷。的士司機是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女子,她一路上指著大片大片枯黃荒涼的山坡,頗為痛心疾首地說:“可惜今年大旱,不然這邊風景可好啦。”

到了景區大門口,和司機說好一會兒如果打電話她就來接我。呼倫湖門票5元/人,如果要開車進去就要另外收錢。

沿著公路走,兩邊頗有些水鄉田園的風光,不一會來到呼倫湖旁。這邊的景點看來規劃得有些混亂,有樓房有村舍遠處好像還有蒙古包。呼倫湖給我的第一印像是大,兩邊有岸,往前看就是水天相接了,後來看地圖知道呼倫湖形狀是長條形,我來的這裡原來竟叫做“小河口”。水色倒也不明淨,浪花拍打沙灘,很有些海水的煙波浩淼之感。沿著沙灘一直往前,想起故鄉的海濱浴場,五顏六色的帳篷、遮陽傘和躺椅,躺在沙灘上曬日光浴的並不多,都是怡然自得的模樣。要是不知道,還真以為是來到海邊了呢,怎能想到這是深入內陸幾百公裡的“中國第五大淡水湖”。坐在沙灘上,請曬太陽的帥哥幫忙照了相,既照了湖水也照了沙灘邊的蒙古包。最讓人遺憾的是沙灘上有的地方堆滿了河蚌的屍體,臭氣、蒼蠅滿天飛。看來在旅游景區的建設上,呼倫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然後回到剛才下沙灘的地方,一整排吃“湖鮮”的露天大排擋,都有著鮮艷的塑料棚子。攻略上說,湖邊的烤白蝦極香甜,於是隨便走進一家,問了問老板娘價錢,說是1元一串烤蝦,我一聽這麼便宜,讓她趕緊先來十串。誰料由於我來得太早,今天又不是雙休日,這家還沒有生起炭火,老板娘只好到隔壁去給我烤了十串白蝦。上來一嘗,“秀麗白蝦”果然又香又甜,別有風味。我在江南和東北都生活過,江南魚蝦甚多,但是幾乎從來不用“烤”這種烹飪方法,東北水產很少,搞的我一年中有大半年都在饞蝦和螃蟹。吃了一兩串後我發現,由於老板娘不知道隔壁調料的鹹淡,把蝦烤得幾乎要把我鹹死。又要烤白魚時我再三叮囑,淡一點,不要放那麼多料。魚一上來味道也是出奇得好,而且還是出奇得鹹。這下怎麼辦呢?味道那麼好,不吃太可惜,吃吧又鹹得受不了。英明的老板娘遞上一個白饅頭,問題終於解決。吃啊吃啊,吃得正高興,又發現問題:早飯吃太多了。這魚和蝦還沒吃完,已經吃得十分撐了,本來還想再嘗嘗其余的特產,也只好作罷。坐在涼棚裡吃著烤蝦看著風景吹著“海”風,享受了好一會,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就付了飯錢(13.5元)離開。

在回去的路上,開過我身邊的一輛中巴車停在我身邊問去不去“街裡”(音),我也不知道“街裡”是哪裡,只好問能不能到電廠或者扎區,多少錢,回答是到扎區5元錢。我一看一不小心又省下6元,趕緊上車掏錢。

到了扎區坐了一輛大巴,12點之前已經回到滿洲裡。

曾經在攻略上看到,滿洲裡的邊貿市場是專賣俄貨的,昨天聽說就是在五道街的北方市場,於是下了車就在北方市場逛逛。進去之後才發現是搞錯了,北方市場裡賣的就是普通的中國貨,衣服鞋帽之類,買東西的全是“老毛子”。出了北方市場,邊上是金碧輝煌的“國際貿易中心”,正對的北方市場的那條路和五道街上開滿了商店,最多的就是皮貨商店,看來全是針對俄羅斯人的,招牌全是漢語、俄語兩種語言,店名也常叫做“卓婭玩具屋”、“安娜服裝店”、“娜塔莎皮衣行”之類的。在這些路上行走的俄羅斯人也是不負眾望的多,而且好像大多是年輕姑娘(也可能是我光注意美女了)。那些俄國美女,真不是我吹啊,那叫做漂亮啊,個個膚色如雪、高挑勻稱、曲線玲瓏、長腿細腰。不來這裡真是體會不到什麼叫“亭亭玉立”,那一雙雙又白又細又直的大長腿,簡直是晃眼睛啊。看到她們我就一直不明白,像庫爾尼科娃這種水平怎麼能紅遍世界,這邊隨便找一個MM,都不會在她之下。我看到這麼多美女在路上走來走去,忍不住頻頻回頭,羨慕到幾乎要流口水,可是當地的男人們好像倒能目不斜視,可能是看習慣了吧。

不知道是誰曾經說過:“倘若是俄國的女子放蕩些,倒也可以理解,青春只那麼少那麼短暫,一結婚就完了。”(大意)在這邊我才強烈體會到其正確性,我可能剛剛還看著美女流口水,街角就走來大像般的婦人,可能她們從前也是楊柳細腰,可現在卻只有水桶般的粗腰和下墜晃動的碩大臀部。比較一下年輕少女和已婚婦人,你會發現其寬窄比例接近1:2,也就是說俄國女子結婚後大概要胖成以前的兩個那麼寬,想起來真是可怕啊。歲月不饒人在俄羅斯女子的身上體現得多少有點過於殘酷了。

路上的俄國帥哥很少,大多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不能不說是遺憾。我只在北方市場的對面看到過一個帥哥,有點像從前俄羅斯泳壇名將波波夫,想當年亞歷山大·波波夫可是全世界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吶。這個男子有和波波夫一樣英俊的臉龐和高大挺拔的身材,可惜還沒等我仔細欣賞一下,他就消失在拐彎處了。

穿過熱鬧的街區,我沿一道街回到旅館。早上已經退了房,同屋來出差的阿姨說今天下午和我一起去國門。

休息一會,我們一起出發,又是到北方市場門口坐的去國門的巴士,似乎是1元/人。到了國門景區附近,我才知道,攻略裡說的賣俄羅斯貨物的邊貿市場(也叫互貿區)其實是在這邊。我們走進一個看起來人稍多的商場(其實人還是很少,顧客根本沒有售貨員多),裡面賣的有望遠鏡、郵票、巧克力之類的“蘇制品”,也有不少渾水摸魚的中國貨,我買了一些郵票和幾組套娃。阿姨則光看不買,定力非凡。

出商場在“北國第一關”的牌樓和飛機、火車頭前留了影,我們來到國門景區的附近。一問門票要20元,我查的攻略裡說是5元啊!原來是漲價了,而且裡面和界碑合影什麼的也不另外收費了。我和阿姨均覺心理上有點承受不了,我掏出學生證好頓求情,問能不能賣我學生票,結果賣票的大哥大發慈悲,讓我直接進去了,連票都沒有買!真是大大的好銀啊!阿姨最後還是覺得門票太貴,決定在門口等我。國門景區裡駐扎著軍隊,在門口站崗的也是解放軍戰士,給人以很肅穆的感覺。

我沿著那條看起來並不怎麼長的林陰道向裡走,巍峨的國門仿佛已經近在眼前,可是走啊走啊,怎麼就是走不到頭呢?太陽火辣辣烤著,大地仿佛都要烤焦了。我發現皮膚又慢慢變紅了,趕緊再塗防曬霜,可惜防曬霜不能防止我被曬暈,到達國門時我的腿像灌了鉛,神志都有些不清醒了,現在想起來可能是中暑的征兆。

說到日曬,現在想起來我還心有余悸,可能是緯度比較高的緣故吧,日照居然能強烈到一天塗五遍SPF30的防曬霜都無濟於事。在草原上,就眼睜睜著看著自己早已塗過防曬霜的皮膚一點點變紅了,趕緊再塗一遍防曬霜,紅色被鎮壓下去,不用一個小時,眼見著又變紅了。這一趟旅行,雖然用掉了半瓶防曬霜,整個人還是黑了一大圈,萬幸的是沒有脫皮。怪不得那個做生意的阿姨要說“夏天就曬成人干了”,真是一點也沒錯。

站在國門面前看,它是一個高大的建築物,上面有國徽和紅色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字樣。國門的下面是通過火車的,人員過邊境可能要走別的路,我正好看見一列火車穿過國門,呼嘯著往俄羅斯而去。在距離我國國門幾百米的地方有尺寸相若的俄羅斯國門。兩個高大的國門遙遙相對。

我強打精神,先去看了界碑,一塊編了號、標著中國和經緯度的石碑,請人幫忙合影。然後又爬上國門去參觀,在樓梯把我轉暈前到達了國門的紀念館,紀念館裡陳列著黨和國家領導人來此的照片題詞,還是一個愛國主義的基地呢。從窗戶裡望出去可以很清楚看見俄羅斯的國門,上面有藍色的字,估計肯定是用俄文寫的“俄羅斯”。

離開國門後,我頭重腳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來的。和阿姨在市場邊坐了一會,剛好一輛出租車要回市裡,就以5元的價錢把我們捎回去了(一般打的的價錢是10元)。

回到房間,做生意的阿姨正在看一個不知什麼電視,頗有感慨地教導我“好女人一輩子是只跟一個男人的”之類的。我不以為然,她便問:“難道你還想同時處一大堆對像?”我答:“不是這個意思。好男人當然一輩子就跟一個,要是碰上個壞的呢?合不來的呢?只跟著一個不是葬送自己的一輩子嗎?”

又休息了一會,我離開旅館來到火車站。N97這列車不是很擁擠,我找到自己的座位,打算把《狼圖騰》最後的章節看完,書中“我”養的那頭小狼就要死了,之前一直不想看。正看著書,坐在對面的男孩子突然遞過來一個喜之郎果肉布丁,我看他應該是個學生,模樣也很老實,頓時忘了母親每次都叮囑的“不要吃陌生人給的東西”,接過來就吃了。我們倆攀談了一會兒,他是父母在這裡做生意的某地人,在哈爾濱讀技校還是中專的。說起草原,說起滿洲裡,還頗有共同語言。

小狼終於還是死了,我一直不能原諒書中的“我”——知青陳陣,是他一手毀掉了小狼的一生。他掏狼窩,殺死了小狼的兄弟,把小狼關起來,後來甚至拔掉了小狼的尖牙,讓它變成了無法生活在大自然裡的“廢狼”,可是他還一直口口聲聲說是“愛”小狼的。什麼才叫做“愛”啊?用對待自己孩子或者對待狗的方式來對待狼,就算是再好,能說是“愛”麼?小狼的死是它向自由發出的最後的吶喊,不自由,毋寧死。相比之下,那個罪魁禍首的懺悔顯得多麼蒼白無力。

這些可能是一時激憤之言,這是一本不錯的小說,不管有沒有過頭,至少從另一個角度來審視了我們的歷史和精神。其實我一直同意魯迅先生的觀點,中華民族的民族性格是有著劣根性的,用《狼圖騰》的話來說就是“家畜性”、“羊的性格”。直到今天,我一個女孩子出門游玩,竟然還要被稱為“膽子真大”、“前途無量”,人家歐美國家的女孩子可是背著一個背包就敢孤身周游世界的呢!我們這個民族,尤其是我們的青年,要養成堅強勇敢、進取拼搏、獨立奮鬥的精神,看來還有很遠的路要走啊。

7月14日

早上醒來是5點多,發現我躺著睡在椅子上,獨占了整個椅子,而對面的椅子上歪坐著三個年輕男子,頓時覺得很不好意思。

8點到了哈爾濱,我下車看見對面有一列哈爾濱開往北京的T72次,於是立刻跳上了車。去補票席一問,到長春要47塊(哭~~~~~~),果然……是特快啊……

特快開得確實是快,2個半小時,我已經站在長春的土地上了。於是坐公共汽車回學校(自從做驢之後,我已經基本杜絕了“打的”這種舊日“惡習”了),中午前已經回到了可愛的寢室。同學們見到我頓時哀號遍野:“你終於回來了!”“你居然沒有被賣掉!”原來是沒有接到我報平安的電話。大家一致譴責我想把所有人急死,我再三解釋打過一次電話沒有人接,可是由於沒有打室友的手機,還是被認為沒有誠意,不能得到原諒。

錯過了14號上午輔導班的第一節課,不過還是要好好備戰15日的第二次課。

我的呼倫貝爾之行到此也就算是完全結束了吧。

後記

奶茶我很喜歡,不過很難找到知音,我的同學們誰也不欣賞這種鹹


精選遊記: 呼倫貝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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