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結束了在桂林的這段逍遙日子，動身前往南寧。四百公裡的路程，全程高速，大約行走4個小時，大巴上分發了報紙、面包、礦泉水，有意思的是還發了桂林當地的特產——三金牌西瓜霜潤喉片。高速公路上車流量不大，途中還經過了北回歸線的大標志牌。到達南寧，正趕上雙休日，心中便癢癢的想去中越邊境的德天瀑布，明知現在是枯水季節，但跨國瀑布的魅力誘惑著我。
說走就走，參考了網上的攻略，很順利的趕上了7：20從南寧北大客運站出發的開往大新縣城的直達車。進入山區後的路況不太好，但幸運的是一路順利，9：40就到了大新。車站裡有直達德天瀑布的小面包車，10元/人，坐滿6個人就走，因為是淡季，去往景區的游客似乎只有我一個，為了節省時間，於是50元包車，應該可以再便宜些的，但砍價一向不是我的強項。接下來的這段路程兩邊的山水漸漸變得多姿多彩起來，靜靜的黑水河河水碧綠，仿佛凝固了一般，沙屯疊瀑幾近斷流，露出大片大片的河底岩石。一個小時後到了碩龍鎮，一個很熱鬧的邊境小鎮，歸春界河對岸就是越南的土地，政策允許越南公民自由往來購買物品，卻絕不允許中國人跨過界河。我親眼看到界河上橫著幾條粗繩索，越南人腳踩小竹筏，手抓繩索，不一會就渡過了界河，他們主要采購一些日用品，甚至於建房用的磚頭。他們那兒應該是屬於越南北部山區吧，物資可能確實比較匱乏，據說生活水平比一河之隔的碩龍落後了幾乎20年，1元人民幣可以兌換到1900越南盾。從碩龍到德天瀑布景區還有14公裡，這段路是一直沿著歸春河的，河中心就是中越兩國的邊境線。路的左側越南方向視野比較開闊，那山那水那田園讓人感覺不出是外國的土地。越南人的民居不時出現，都是平房，正中是大門，兩邊對稱的窗戶，讓我想起了幼兒園時經常出現在我小小畫筆下的房子造型。也偶爾有卡車駛過，好像是解放牌的。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淡季的門票依然是30元。進入景區，發現前來游玩的游客還是不少的，大都是廣東客。從景區門口到著名的53號界碑大約是2公裡，可以租騎馬匹前往。其實慢慢的走，也不算遠。兩邊群山對峙，中間峽谷奔流，拐過一個彎就可以直面德天瀑布了。我未做停留，繼續向前走，直到界碑處，界碑已是殘缺不全，碑上注明這裡是“中國廣西界”，旁邊有不少小攤點，賣越南的工藝品、食品、香水等。再向前是瀑布的上游，我不禁走前幾步想去看個仔細，身後一個商販大聲向著我喊，聽不太懂，大意好像是“不要再向前走，已經是越南了。”我趕緊退回來，印像裡越南那兒是埋著不少地雷的，剛才已經越過邊界一小段距離，也算是出過國門了，呵呵。原路返回，半途中下到瀑布底近觀。冬季，又是很久沒下雨了，即使距離瀑布如此接近，也無法用“濤聲轟鳴”來形容它。原本很寬闊的瀑布已被分隔成了一小段一小段的，與之前看過的照片相去甚遠，不免有些失望。也許是去年8月份的黃果樹瀑布磅礡的氣勢給我留下了太深的記憶。但德天瀑布也有它自己的特色，它由上下兩三層組成，且每一層前後有縱深，整個瀑布很有層次感、很跳躍、有輕有重、有急有緩，不失壯麗，又富有靈動與變化，特殊的地理位置還讓它冠有世界第二大跨國瀑布的頭銜。
河邊有竹排，很大，可以同時坐15個人，10元/人，可以劃到瀑布下游覽。時至中午，附近只有我一個游客，等了一會，只好花20元包下。我站船頭，一個年紀小小的艄公在船尾，慢悠悠的向瀑布駛去。漸漸的，落水聲大了起來，水霧也開始彌漫，再往前行，眼睛已是幾乎無法睜開，耳畔轟鳴，我只得背過身去。想像著如果現在是盛夏該是多好，我也許會躍入這清澈的水中暢快的游泳，留下不尋常的界河橫渡的記憶。我特地讓小艄公將竹筏劃到越南一側，親手撫摸異國土地上綠色，一般的青澀。越南這邊的瀑布很小，叫做板約瀑布，也有竹筏，小了許多，藍色的頂棚，筏工們懶散的斜靠著，河邊幾頭水牛悠閑的度著步，還有一條窄窄的棧道，通向一座別致的二層竹樓，感覺眼前這景像是一幅不錯的山水人物畫卷。這時我發現在靠近越南這邊的瀑布上游山上，有一位漁翁手持竹杆在釣魚，而他的落杆之處居然就在瀑布上面一點點的地方，水流那麼湍急也會有收獲嗎？離他不遠處有幾個越南人也在游覽，穿著短袖衫，皮膚較黑，為了看清楚些，我將手中200的騰龍鏡頭對准他們，這時其中一位“將軍肚”發現了我的舉動，竟然很友好的朝我揮揮手，我趕緊也向他揮揮手，禮尚往來嘛，這兒可是邊境，對面可是老外，外交無小事啊。也正是這揮手之間，使得我的枯水德天之行具有了意義深刻的情節。
出景區的路上有一條小商品街，我采購了一些越南商品：椰子糖、菠蘿糕，還有白老虎油，這白老虎油怎麼念起來也像是黃飛鴻嘴裡的“愛老虎油”，有趣的很，看過說明書，其實類似於紅花油，據說效果很好。攤主自稱是越南人，於是兩人連說帶比劃的完成了交易。出大門前，我不禁回首相望，瀑布身影依稀，不知那瀑布上向我揮手的越南人現在又身在何處、去往哪裡？
佛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萍水相逢。我們每天與許多人擦肩而過，有緣揮手致意的又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