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南靖買茶記

作者: 憐花凋謝

導讀家裡的漳州毛蟹茶喝了一個多月,差不多要喝完了。由於不懂得往冰箱裡存放,干茶的清香已經淡了很多,泡出來的水的韻味自然也已不足。但即便如此,茶湯仍是具著閩南烏龍通常的那種清爽宜人,每當茶香飄來,總不由懷念起在漳州南靖的那段旅行時光。十月二日的行程,是從永定縣湖坑鎮出發,包一輛七人座小面包車,過漳州境上午先去梅林鄉的和貴樓、懷遠樓,然後� ...

家裡的漳州毛蟹茶喝了一個多月,差不多要喝完了。由於不懂得往冰箱裡存放,干茶的清香已經淡了很多,泡出來的水的韻味自然也已不足。但即便如此,茶湯仍是具著閩南烏龍通常的那種清爽宜人,每當茶香飄來,總不由懷念起在漳州南靖的那段旅行時光。十月二日的行程,是從永定縣湖坑鎮出發,包一輛七人座小面包車,過漳州境上午先去梅林鄉的和貴樓、懷遠樓,然後住到田螺坑,下午再去下阪、塔下等地游玩。懷遠樓是在和貴樓往北兩公裡的村子裡,因為是國慶期間,來參觀的人不在少數,一家地方電視台正在對部分游客進行采訪。我們下車,進了土樓便興致勃勃地分頭參觀。

我率先參觀完,走出土樓門,迎面吹來一陣茶葉的清香,精神也為之一爽。那清香不知何處而來,隨風吹過,斷斷續續,忽又不知所蹤。難道這裡出產茶葉嗎?回頭一望,見我那幾個同伴還在土樓裡拍照留影,看樣子不會很快出來,我便沿著土樓外的小徑走進村子裡。

這個村子大約有上百戶人家,除了那座土樓,外圍的基本是平房,住得起平房的自然要比土樓裡的居民富裕一些。村子裡沒有年輕人,看到幾個小學生結了伴正往著田野走去,老人在庭院裡聊天,臉上掛著穩重和氣的表情。

穿過了整個村子,到了一座低矮山丘前,山丘上長滿著大樹和草叢。山丘和村莊之間的斜坡上種著茶樹,中間由一條小徑分開。小徑上散落著樹葉和白花,剛才在村子裡已消散的茶香漸又濃郁起來。

我彎下腰仔細端詳,茶樹上零星的幾朵小花瓣毫無光澤,呈現即將凋謝的灰白色,然而樹葉很可愛,橢圓細長的葉片閃著光亮,令人感到一種內在的生氣。我手扶著樹枝使勁吸了一口氣,沒有聞到任何香味,恍然明白那茶葉的清香並非是茶樹的自然香,應當是茶葉加工廠炒制茶葉過程中散發出來的。

順著小徑兜轉,從土樓的另一側往大門方向走去,眼前忽見一座孤零零的平房,上面豎起一根大煙囪,煙囪裡裊裊升起一團團的煙霧,煙霧中赫然傳來直透胸臆的茶香。我又驚又喜,快步走到那座平房前,只見平房的外牆上開著一個正方型的爐孔,爐裡燃燒著通紅的火焰,一個二十歲出頭理著平頭的小伙子捧著一堆木柴從平房裡走出來,一根根地往爐子裡面加柴。

“你好,這是在做茶嗎?”我向他打招呼。

他抬起頭,禮貌地點點頭,然後又忙碌開來。

我得到了他的同意,便走進平房裡參觀起來。爐子上有一個很大的長方形像翻鬥似的機器,數不清的茶葉就在這個翻鬥裡反復搖晃、滾落,我自始至終聞到的香氣便是從這個機器裡散發出來。翻鬥旁邊豎著個架子,架子的每一層都晾著置滿茶葉的圓形竹篩。再往房裡走,見幾個不知道用途的笨重機器,好像都有些舊了,不過擦拭得頗為干淨。這座平房其實就是個茶葉工場。

我站在那個翻鬥前,一遍又一遍地聞著茶葉的馥郁清香,邊和做茶的小伙子交談,腳步似再也挪不開。後來怕朋友們等久了,跑回土樓把他們一個個都拽了過來,最後幾乎每人都買了些茶葉。茶葉不貴,挑去梗才二十元一斤。

我買了一斤,回到上海以後斷斷續續喝了一個多月,茶葉的品質比較一般,雖屬當季的秋茶,但不耐久放,最後泡的幾次已無法與起初的相提並論。這種茶的名字很奇怪,叫作“毛蟹”,是閩南烏龍的一種,原產於泉州安溪,漳州毛蟹屬於引種。但我那次買茶時,還不太懂得烏龍茶,也沒有聽說這種茶名。我當時問了那個做茶的小伙子:

“這茶叫什麼名字?”

“叫毛蟹。”

“什麼!這跟螃蟹有什麼關系!這兩個字怎麼寫地?”

“毛就是眉毛的毛,蟹就是螃蟹的蟹。”

“……”

現在我已經是個烏龍茶的愛好者了,大概就是因為那次在漳州南靖買茶的緣故。在旅途中,我的心總是會變得柔弱善感,然而恰是旅途中那些漫無目的的思考左右了我的人生,這大概也是緣份吧!

(記於200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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