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38夢回華山
7月30日，天陰沉沉的，像是馬上要下雨的樣子。
在大荔管理站可以乘上去華山的過路車。二地相距大約有14千米遠。一會兒一輛依微柯過來，5元。
快到華山的時候，天終於忍耐不住，下起了傾盆大雨。在一個十字路口，車子停了下來，說，華山到了。我下車一看，路口二旁都是個大賓館，想躲躲雨，但是路口已經積滿了雨水，足足有七八米寬，十多釐米深。看看過是過不去了。天上還是一個勁地下。只好往馬路對面的水果攤子大傘下面去躲雨。
才到，攤主問：“買水果？”我說：“不是”。“上哪兒？”“華山”。“給你叫輛車？”“好的”。一輛的士過來，攤主打個召呼停了下來。大約走了1個千米多一點，“到了”。我抬頭一看，不是講好的玉泉院，而是華山西大門。我說怎麼不走了？他說10元錢，只能到這兒。我抬頭看看天，烏雲密布，並且還下著雨。這次看來上山拍照是別想了。不過1980年9月1日那次已經爬過，到也沒有太大的遺憾。於是在西大門附近拍了二張PP，乘他的車上火車站。大約也就三千米。我問他多少錢？“30元”。華山的的士是我遇到的最貴的。
現在門票是70＋5元（學生60元/人），纜車1550米，單程60元，雙程110元。
我這次來一方面是補照片的。我於1999年7月19日游完第119個國家級風景名勝區的時候。發現包括華山在內有4個沒有留影。當時國務院公布了三批，一共有119個國家級風景名勝區。另一方面，“奇險天下第一山”確實名不虛傳，是我旅游生涯中經歷的最險的風景區。所以還想一睹神容。
想當初，那是在1980年9月1日，也就是我34歲的那年。我乘的清晨路過華山的火車。當時好像不叫華山站，而是叫華陰的四等小站。下得火車，只看見一排平房，候車室只有三間房的大小，西頭是一些倉儲，其他什麼也沒有了。
站台建在一座高大的山崖腳下。跨過三股道，到了對面，沿著山腳朝西走，大約百十來米，有一個山峽的豁口。這就是進山的道口。抬手看時間是6：18。
[為了便於現在的旅游者旅游，我在文中夾敘一些現在旅游的常規線路。
現在從西安火車站前，有直達華山玉泉院班車。120千米，18元。玉泉院可以免費參觀。玉泉院旁，不遠處就是索道的入口]
進入峽谷，只見兩邊高山巍峨聳立，遮雲避日，一條清溪蜿蜒而下，沙石路面山路盤旋而上。我沿著山道興衝衝地朝前直走。
可能是時間尚早，也可能已經轉入淡季。我經過一個又一個歇腳處，沒有遇見一個人。
山路由原來的大路，不知不覺變成了盤山小道。大約走了二個小時到達一個叫雲門的地方，一個石頭砌的小拱門，上書“雲門”。山路從這裡拐向左邊，直指北峰。路過一座道觀――通仙觀，乃北鬥平下院。山路的石階邊上刻了一幅對聯：“十八盤未足勞頓，三千級已在招我”。看來前面的路還長著呢。於是在台階上歇上一歇再走不遲。
喝點水和吃了二塊糖果，歇有5分鐘左右，抬腿繼續往上走。走著走著，忽然在一座突臼的山崖腳下，看到一塊石頭，上面刻著“迴心石”。這兒距山門是5千米。我從火車站到“迴心石”用了三個小時左右。當時也沒有感到有什麼特別。
抬頭向上張望，只見對面山.崖頂上有一座紅牆黑瓦的寺廟。
天是霧蒙蒙的像是要下雨。我穿的是一件長袖襯衫，感到有點冷。當時年輕，心想只要爬到寺廟，就不怕下雨了。
等我轉過山崖，往前走不多遠，刻著“千尺幢”的一溜歪歪扭扭的字映入你的眼球，一杆近似80度的長梯樹在你面前，擋住了前進的路。據稱有370多級石階。仔細一瞧這座梯子完全是人工在山崖的岩石峭壁上開鑿出來的。這是古人為了飽覽山巔之風光，吸取天地之靈氣，在沒有道路的絕境情況下的通天之路。這條天梯寬大約不到一米。一邊是整塊的垂直的懸崖峭壁，一邊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左右兩邊有二條鐵鏈供上下攀爬之用。
抬頭仰望，只見天梯頂端的二邊山崖之間夾著一塊巨石搖搖欲墜。也可能是心理作用，這時候仿佛聽到峽谷的深處有一種莫名的聲音在呼喚，凄瀝之聲讓人毛骨悚然。
一路行來至今沒有遇到一個游人。當時多麼希望有幾個游客出現啊！也可以裝裝膽。
華山是響譽震旦大地的名山。不上太可惜。當年乘著年輕氣盛，既來之，則安之。硬著頭皮也要上。於是，右手緊緊地攥著鏈條，左手扶著台階，一步一步往上登。由於台階是在垂直的岩石上鑿出來的，不像平時走的樓梯，可以上下自如走。鑿的深度只夠半只腳，必須小心踩穩了，才能跨第二步。臉幾乎貼著台階往上挪。一步又一步，二邊望也不敢望更不要向上向下張望了。爬著爬著，只感到小腿越來越軟，心越來越虛。害怕啊。但是沒辦法，不能半途而廢，只有自己對自己說：別怕，怕也沒有用。即使如此，小腿還是不聽指揮。不過還是一步一步地往上挪。在一路心驚膽戰之中終算爬上了頂端。
上得山來，只見右手邊的山崖上刻著"太華咽喉"、"氣吞東瀛"的字樣，其地勢之險要，再怎麼形容都不為過。真像人之咽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我想莫要說在古代冷兵器時候，即使是現在如果不用飛機大炮空降兵。只要有一把自動步槍和足夠的子彈。下面縱有千軍萬馬，也休想闖得過這道天險。
一條泥土小道貼著山崖彎彎曲曲地向前延伸，左手邊則是望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天空是霧蒙蒙的一片。雪花夾著小雨滴稀稀拉拉地撲臉吹來。由於心情緊張，身上只穿著一件襯衣的我，也感不到寒冷。整座大山仿佛只有我一個人似的。正在胡思亂想，走有百十來米，又一座天梯擋住了去路。這就是僅次於“千尺幢”的“百尺崖”。由於高度比“千尺幢”要矮一截。僅四十多米高，石階91級。心理上似乎沒有剛才上“千尺幢”時那麼害怕。雖然有點緊張，還是順利地爬了上去。
風開始呼呼地叫了，雪片也紛紛地散落在周圍的山岩和樹冠上。拐過一個山崖，又一個天梯開鑿在崖壁上。雖然只有二三十來個台階，但在近似垂直的峭壁上，只是在岩石上鑿了幾個洞洞。也沒有鐵鏈等扶手抓攀的東西。所以到這兒的攀登難度不亞於百尺崖。這是一個沒有名稱的天梯。要想上去，只有硬著頭皮往上攀登。“奇險天下第一山”，到這兒你才會深切地感受到。
我是戰戰兢兢地爬了上來。心裡明白，上山容易下山難。到下山的時候，不知會發生什麼情況了。反正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先上去看看景色飽了眼福再說吧。這個時候，從山崖的拐彎初冒出一個道士來。看樣子是下山去的。終算見到一個人了。有人就有人氣，登時感覺膽氣上升，腳步也顯得踏實穩當多了。
到達北峰－雲台峰的時間大約是四個半小時。北峰海拔1614米，三面絕空，峰頂突兀在茫茫的雲天之中。似欲翱翔騰飛前的一只蒼鷹。俯視著人世閑涼。有一條小道將一座山嶺與南邊山峰相通。從北峰頂回顧四周，是觀望華山東、西、南三峰和蒼龍嶺的好地方。
[索道的出口就在北峰下面。]
在去北峰頂的小道上，遇見二個人往回走，也是游客模樣的二個人！剛要搭訕打個召呼，今天到現在六個多小時了還沒有跟一個人講過話呢。誰知他倆像遇見了鬼似的飛奔著向山下走去。不管什麼說，看來發燒友不是我一個。登時來了興致，於是加快步伐朝峰頂衝去。
雪花漸漸地讓位給了小雨滴，山風裹著雲霧迎面撲來。我打了一個冷顫，一股寒流從身上傳遍全身。我趕緊極目四望。只見周圍的群峰在雲海中飄浮，像變魔術似的變換著自己的嘴臉。奇絕峻巍的山峰恍若仙景，讓人飄飄欲仙，展臂飛翔。美哉！奇哉！峻哉！
一陣山風把我吹得東倒西歪，心想此處不可久留，趕緊原路折回。
朝西峰挺進。過了御道，要上天梯。天梯是一段幾乎直上直下的立壁，約七，八米的險道樣子，隨後來到了著名蒼龍嶺。蒼龍嶺是一條刃形山脊，長約百余米，寬不足三尺，兩面是萬丈深壑，陡峭如削。與黃山天都峰的鯽魚背相似。兩旁設有護攔。不過此時風大，雲團像巨浪一樣從山嵐一側湧來，飛速地瀉落到另一側的深淵中去了。我在此膽怯地止步了。前面道路不明，猶豫了半天，過！我想，要是直立著走，人會被突然刮來的旋風吹下山去，於是，我弓著腰，盡量壓低了身軀快步向前挪步，此時心在噗噗地跳，我都感到死神已經在向我靠攏了。連奔帶爬地過了金鎖關。啊！西峰就在眼前了。
據說西峰是觀雲的最佳處。雲濤如海濤，波起洶湧，潮起潮落，大氣磅礡。對於當時還沒有乘過飛機的我來說，正是大開眼界。心潮澎拜。
從西峰原路返回到中峰，朝鷂子翻身的方向進發。路上依然沒有遇見一個人。一路走來路倒平坦，但是到了鷂子翻身處一看。在突兀的峭壁下，只有20釐米左右寬的一條路，人必須仰天貼著岩石才能過去。由於我當時還是一只菜驢，限於當時的條件，事先什麼功課也沒有做，連個導游圖也沒有，不知下面有什麼景色值得看的。心想不要再冒險了。決定不再前進。
[鷂子翻身是華山最險處之一，現在有鐵鏈可以扶手，距離大約二三十米。下面是下棋亭景點。相傳，趙匡胤為感謝華山道士指導，做官後來華山尋找此人。遇見道士陳摶，見有棋盤棋子放置於桌上，便打賭下棋，第一盤結束後，二人便來到此處繼續下棋，兩盤棋趙匡胤便輸光了所帶錢物，第三盤又把華山給輸了，所以有“自古華山不納糧，皇帝老子管不住”的說法。亭中有一石桌，桌上有當年趙匡胤與陳摶下棋時的殘局，桌旁有四個石凳。
另一個是華山險峻之處是長空棧道。長空棧道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為沿著峭壁的石頭路,路寬為一個或兩個人通過,但外面有鐵鏈保護,很是安全,之後就是一個往下十幾米,二十米高的鐵梯,兩邊各有一條鐵鏈,這一段外面沒有任何安全措施,終於到底了這才來到了真正的長空棧道.沿著懸崖往前走,腳下的路也就有半米寬,手抓住牆上的鐵鏈.先走過幾個小石窩,就是一串兩個巴掌大的石窩一個個開在那兒。然後來到了懸空架起的木板上。]
此時，雨漸漸地停了。我依原路返回。在有條石鋪就的台階上，下山比上山因為有重力的幫助，要輕松的多。當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這樣的。我單位原有一個同事，因為先天性近視，爬九華山那次，他年輕體質又好，登山時，他一個人比我們大伙早早地登上了頂峰。可是下山時，他就落在了後頭。這是少數人的情況，有一些膝關節不方便的人，下山也不如上山來的輕松。但是華山則不然，上山時，你或許為近乎垂直的天梯所膽寒，手發冷腿發顫，由於你前進的上方在你的視野裡，你只要克服自己的心理恐懼一個勁地往上爬，還是能夠爬上去的。但是下山時有所不同。華山的天梯不是台階。又窄又狹，有的地方只是在岩石上鑿了幾個洞洞。你必須在懸崖邊上先轉過身來，倒著慢慢依靠腳的感覺踩到台階上，踩穩了，才能一步一步往下挪。雖然心理上沒有比向上登時那麼緊張，但是依然充滿危險。
過了“千尺幢”，緊張的神經才松弛下來。走不多遠，遇見二個男的游客正在照相，由於我當時沒有相機，所以跟他們協商，能否幫我拍一張？我付費給他們。他們同意，於是我擺好姿勢，讓他們幫我拍了一張，並留下姓名、地址。誰知，這是一個沒有下文的結果。大家可能很奇怪，你不會找一個攝影師幫你照一張嗎？只要你付錢就行了。你要是知道，我當時進山連門票都不需買。哪來的攝影師啊！
山川是大自然留給全人類的，現在都成了地方發財致富的門徑了。唉！
下午五點多鐘，我心滿意足地回到火車站，搭上西去的火車，向前，向前。
[友情提示：爬山用的手套（5角）和雨衣（1元），保平安的紅絲帶一個（5角）. 住的鎮岳宮性價比還不錯，就在西峰下不遠，可以砍到20元/人，一個房間有9－10個床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