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亨新傳

作者: 傻是一種態度

導讀紹興因為有魯迅便有了幾分儒雅的神往。多半讀過魯迅先生文章的人總忍不住要咂摸一下江南小鎮的風味(就像紹興),總要略帶幸福感的審視一下孔乙己的來隴去脈。前幾日由於工作關系,去了紹興一趟。去之前,同事就說一定要去鹹亨酒店體驗體驗。要說鹹亨酒店其實上海就有幾家連鎖,只是缺了紹興文化味,便覺索然無味。所以上海的鹹亨酒店雖說天天路過,卻從不曾� ...

紹興因為有魯迅便有了幾分儒雅的神往。多半讀過魯迅先生文章的人總忍不住要咂摸一下江南小鎮的風味(就像紹興),總要略帶幸福感的審視一下孔乙己的來隴去脈。前幾日由於工作關系,去了紹興一趟。去之前,同事就說一定要去鹹亨酒店體驗體驗。要說鹹亨酒店其實上海就有幾家連鎖,只是缺了紹興文化味,便覺索然無味。所以上海的鹹亨酒店雖說天天路過,卻從不曾進去過,只是遠遠的瞅一眼,遙想一下紹興鹹亨酒店的風味。

去紹興的路上,就在我的記憶裡搜索著紹興的名詞,結果也只剩一個“鹹亨”在腦海裡打轉,後來又聽同座的人說“沈園也在紹興”,便不知是文學之幸,還是紹興之不幸。幾千年的悠悠古都,只剩些墨客騷詞仍在吟唱。

有文化的積澱總是好的。一下車,在濁水、拱橋、烏蓬船和酒旗風中完成了市場調研的工作。便開始尋找鹹亨酒店起來。聽出租司機講,在紹興分為大鹹亨、小鹹亨和老鹹亨。大鹹亨號稱是五星級酒店,咱可享用不起;老鹹亨無疑就是魯迅書中所寫最原汁原味的店家了,就去了老鹹亨。憨厚的紹興司機一邊把我們送到老鹹亨,一邊說到:“我們紹興人可不去那地方吃,太貴了。”我們莞爾一笑,欣然赴宴。

遠遠的就看到了孔乙己的銅像,便知道到了地方。一色新裝修的古式城牆,古式門窗,只是透著新意。牆上掛著一張“孔乙己還欠十九文”字樣的水牌,牽強的扯上魯迅先生的名頭。只是那文字已經與時俱進的變成了簡化字。

摻了水的黃酒是要一碗的,茴香豆也少不了一碟,再審慎的來了幾個小菜,就吃將開來。菜是否是原汁原味不得而知,只是價格又順了改革開放的春風變成人民幣,又漲了幾番。弄得我們這樣的比孔乙己略富的朋友也開始感嘆自己的“窮”來。只見一位不喝酒的仁兄想打半碗來嘗嘗,就與伙娘(魯迅小說中一律是伙計,只是現在老鹹亨多半是上了年紀的婦人,就仿魯迅先生的稱呼,呼為伙娘),理論開來:“孔乙己不是能打半碗酒嗎?”這位仁兄的半碗酒終究沒要上,只好回到座位上。另一個坐在大廳的朋友嚷到:“孔乙己要擱現在連半碗酒都喝不上了……”仿佛我們已然比老孔要好得多。

錢已經排出去了,文化大餐總是要吃的。不料竟沒有一樣可口的食物,茴香豆也難以下咽,只有那摻了水的黃酒,在我們這幫滴酒不沾的朋友口中熱乎起來。草草吃完食物,帶著不滿走將出來。看到孔乙己的銅像上的盤子裡擺了些真的茴香豆,在那些銅豆子間到也有趣。想想我們未吃完的大半盤茴香豆倒在此處,到也比店家回收再賣出要好得多,也算“明珠不暗投”了。回賓館的路上,紹興司機見了我們的憤慨,便見怪不怪的說:“前一段時間,我載的一位外地客也像你今天這般生氣。說鹹亨裡服務態度不好,一到九點就把客人往外趕。”想想那些繃著臉的伙娘,我不覺慶幸自己是在9點之前吃完了飯。

勸說了一通也罷,阿Q了一把也罷,花花綠綠的鈔票就這樣沒了總歸心理不舒服的。同事就勸我說:“算了,誰讓它是品牌呢?”像我們做市場工作的,最尊敬的就是品牌。想一想,鹹亨不就是紹興的品牌嗎?心理雖不是滋味到平靜下來。

但轉一念,不對呀。但凡品牌多是商家經營出來的,而鹹亨的品牌卻是魯迅的筆杆子寫出來的。再往深想:鹹亨在魯迅筆下不就是一家欺壓顧客,伙計沒有好聲色的黑店嗎?雖然沒有像孫二娘的黑店那般嚇人,但也是惡跡昭昭。如此一來,現在的老鹹亨到是在此等經營思想上到是完全繼承下來。也算是對古文化的致敬吧。想來,我們這些奔紹興鹹亨而去的人也是笨,人家魯迅先生已經給你們提前打招呼了,這家店的實質是什麼,我們仍然要爭先恐後的去。豈不是拿腦袋硬往人家砧板上躺。躺上了還對店家招呼:“來,宰我一刀,讓我向魯迅先生致敬。”想到此處,原來是自己上趕找上門自討苦吃,也怨不得別人。怪只怪,我還沒有讀懂魯迅先生關於“吃人”本質的看法。

想到此,我也只能釋懷一笑。作此文,聊表我向魯迅先生致敬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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