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同裡之行

作者: 1027737780

導讀整理著一堆名片。突然就看見了這張,我甚至不記得我要過。是那種舊舊的暗黃色的紋紙,手感很好,像是熟捻的朋友。正福草堂。 我們是那年9月初的一個周末去的吧。初秋的日子裡,氣溫似乎一點沒有降下來,只是吹來的風偶爾有點涼爽。我們突然想去旅游。星期六的早上,‘萬體館’邊上的旅游集散中心裡人頭攢動,我們安靜地喝著水,坐著,等車。票是提前在“美亞音 ...

整理著一堆名片。突然就看見了這張,我甚至不記得我要過。是那種舊舊的暗黃色的紋紙,手感很好,像是熟捻的朋友。正福草堂。 我們是那年9月初的一個周末去的吧。初秋的日子裡,氣溫似乎一點沒有降下來,只是吹來的風偶爾有點涼爽。我們突然想去旅游。星期六的早上,‘萬體館’邊上的旅游集散中心裡人頭攢動,我們安靜地喝著水,坐著,等車。票是提前在“美亞音像”訂的。再一次,我們去同裡,過個周末,不是那種當天往返的行程。我們就預定住在“正福草堂”。

你已在那兒住過一次,是陪一對來江南旅游的朋友。後來,你告訴我說你有多喜歡那間絕對不能叫做“旅社”的小店:青青的石板地,踩上去似乎會有悠長的足音回蕩。江南小鎮裡常見的蠟染棉布,掛著做門簾,鋪著當床幃,縫起來就是坐墊的套子。客房的門不是用鎖,是用那種門閂,支嘎嘎地把門推開關好,再栓好門閂。那對夫妻中的女子催著早早回上海。你說,你很想再去。

九月的這個午後,我們推開了小院裡那扇安靜的大門。一如你的描述,店主清爽斯文。穿著寬寬大大的淺色細條子的棉布中式上衣,配一條米色的棉質長褲。我不曾想到還能有人將這身衣服穿得這樣好看,他並沒有高高的個子,我卻覺得玉樹臨風。他直接將我們帶到二樓,轉角處扇形的窗格正開著,一陣風吹過,香樟樹在窗邊搖曳生姿。房間裡依然是你描述過的樣子,你忘了告訴我大大的木床上還掛著蚊帳。鑰匙套在一個木頭環裡,掛在門鎖上。我走過去摘下鑰匙,木環上刻著“七月生”。七月生,七月生,那個遠遠跑來的孩子是我嗎?

同裡,我們都來過多次了,而且將在這裡住下。我們不用和游客走同樣的路。

那次,你特高興地告訴我你帶了兩本好看的書,中國國家地理雜志,一本是關於長城,一本是寫天府之國。封皮極其美麗,霞光中金色的長城和蘭色瑰麗的四川。

九月裡,天氣悶熱。長風吹過,柳枝婆娑舞動,我們也才會稍感涼爽。坐在河邊的石凳上,柳樹在這邊你在那邊,我們一起等待風起。並且有一搭無一搭地看書聊天。慢慢地,風開始大了,一輛輛大巴中巴帶走了一批批游客,小鎮突然安靜了。黃昏要來了。小鎮人家已開始淘米洗菜了,我們則開始在安靜的小鎮散步。走過退思園,走過崇本堂;走過太平橋,走過吉慶橋…

小鎮的夜晚一如她的黃昏,來得悄然而倏忽。河畔的人家早早地在自家門前的長廊裡掛起燈籠。紅紅的紙做的那種燈籠。只是用燈泡取代了蠟燭,所以即使有風,火苗也不會忽明忽暗。或許也有暗香浮動:都點了芡實紅豆粥,你加了很多糖,我是不加的;白皮蝦新鮮可口,是這河裡的特產;還有一尾魚,也是同裡湖的吧?我們都為了口腹之欲而忘了慈悲心懷。我們喝著甜香醇厚米酒,透過樹葉看閃爍的星,感嘆著江南的幸福生活。那時我已定好要去北京了吧?J還在美國,你還沒有男朋友。我們以為將要各自守著空城。

回草堂時已近深夜,房東還留著門。他也沒有睡。院子外秋蟲淺唱低吟,房東在樓下某個房間裡彈著古箏。我們本約好說要聽他彈琴,卻因月色流連得太晚。不知他已彈了多久?不過好多時候心思是彈給自己聽的,任別人來或不來。天井裡竹筒引來的水,滴落在池子裡。濺起的水聲和著琴聲。我們舍不得入睡,將桌椅搬到走廊裡,似聽似睡,在這秋風沉醉的晚上。


精選遊記: 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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