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站下車

作者: Mingkaiyehe

導讀叫早的電話很准時地響起,清晨5點,大約是4個多小時之前,我最後一次在這張床上入眠。擰亮過道的小燈,另一張床上,qqc依然香夢沉酣。在西街的這幾天我自認為已經是入鄉隨俗地啟用了當地的作息時間,可在這間房裡依然難和qqc碰面,就像在MSN上那樣,我下了,她掛上,我睡了,她還在街上。於是就比較理解了資深驢子圈中為何對混居司空見慣,一間客房麼在大家眼裡也 ...

叫早的電話很准時地響起,清晨5點,大約是4個多小時之前,我最後一次在這張床上入眠。擰亮過道的小燈,另一張床上,qqc依然香夢沉酣。在西街的這幾天我自認為已經是入鄉隨俗地啟用了當地的作息時間,可在這間房裡依然難和qqc碰面,就像在MSN上那樣,我下了,她掛上,我睡了,她還在街上。於是就比較理解了資深驢子圈中為何對混居司空見慣,一間客房麼在大家眼裡也不過就是一節臥鋪車廂,而已,反正是各睡各的,每人都有自己的下車站。

背上包,拉著箱子出來,把門給qqc帶上。

我該下車了,西街,再見!後會有期,依舊在夢中的各位同伴!

大堂裡靜悄悄,昏暗暗,只有前台亮著一點燈光。露台上那些可愛的藤桌椅還沒擺出來,我只好在室內的沙發上獨坐,從5點10分坐到5點20分,然後給安豬打電話,因為那位值班的服務生剛提醒我說,這家酒店裡預訂了今天叫早服務可是只有我這一個房間。

安豬果然是被我叫醒的,他在趕早班飛機的頭一晚也堅持在酒吧中泡到3點。我坐進門口的出租車裡等著,這是安豬昨天晚飯後訂下的,從陽朔到桂林機場,180元。經過大半夜的喧囂,此時的西街終於燈熄人散,只有街口一家小超市還有氣無力地開著。

安豬和七月下來了,現在是5點50分,車子開動,向80公裡之外的兩江機場進發。

天還是黑的,看來我只能是錯過從桂林到陽朔之間的路邊風景了,好在從桂林到陽朔之間最美的一段水邊風景我已盡覽。路邊隱隱地還能看到一溜溜的果攤,那些柚子整整齊齊地碼成一座寶塔的形狀,和司機聊了會兒桂林的柚子就迷糊過去,等再睜開眼時,天已大亮,機場就在眼前。

桂林機場在前天抵達時所顯示出來的那些優勢此時已全成為了劣勢,機場小,櫃台就少,早晨航班集中,隊很長也很慢。七月排在散客的隊裡,我和安豬因為要換電子客票,就必須在團隊櫃台辦。排在我們前邊那個旅行團,裝絲綿被的紙箱托運了幾十件,我從來不知道桂林這裡原來還出絲綿。

換到客票之後,卻被告知此櫃台只辦團隊,還要再排一次隊才能換到登機牌。每個櫃台都是長隊,還有安檢的口,也一個賽一個地慢。時間那麼緊湊,差不多是剛坐穩,飛機就開始動彈。

南航的班機,跟去時同一批乘務員,餐盒的內容都一模一樣,只少了魚肉和米飯。天很睛,白雲一朵朵地在舷窗外飄著,我靠窗,七月也靠窗,她和安豬在我前邊的兩排。我一字一句地反復讀著那份《桂林晚報》,把些個才走過的地名溫習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這架波音737穩穩地靠住在首都機場第一航站樓的登機口邊。

北京的氣溫其實和桂林是一樣暖,可北京還沒到春天。從機場大巴上看高速路兩側的林帶,找不到綠,3月的北京尚未鮮艷。

我稍稍地猶豫了一下,第一次感覺自己或許還要重新習慣一下這樣的陽光燦爛。不要再掙傘,不會被湧流在石板街面上的春雨浸濕鞋襪和褲邊,不要再晚睡,也不要再晚起,要像以前所有的日子那樣,夜裡入夢,白天上班。

可也沒有狂喝不盡的啤酒了,喝得把桃花春色開滿一臉。沒有了煮在一大鍋魚骨湯裡的石斑魚片,沒有了圍坐在桌邊的那一張張笑臉和與之伴隨著的那些個五味俱全的生動的段。那一張張魅力四射的臉又都重新縮回成一個個小小的圖標,每天在MSN上低頭不見抬頭見。

我的反應實在太慢!天都亮了才把夜生活的時差倒完,回到了北方才開始對南國的春雨深深懷念。因著這個天生就比別人慢掉的半拍,便命中注定地永遠都會落下原本是最合適的一趟車,就像現在,等到車已啟動時,我才剛剛趕到站。

我放下箱子,伸手拍打車門,我不要再等下一班,時間苦短,一會兒還要上班。

那輛運通105居然停下來了,門重新打開。很幸運,找到了車裡剩下的最後一個座位,售票員堅持要我打兩張票,因為他認為我的行李占去了太多空間。

我二話沒說,順從地就掏給他兩元,因為這輛車裡只有我這一只箱子,在一車輕裝出行的乘客之間,我這只在機場大廳裡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拉杆箱此時鶴立雞群,顯得特別乍眼。

不過總算是搭上這趟車了,盡管是在最後一刻,盡管是半道上上的車,並且,只搭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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