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9月的一天，秋高氣爽，艷陽高照，正是旅游的好季節，有機會去五大連池旅游，雖然從綏化到北安有百公裡的路程，但鐵路是單線，車很慢，要走近四個小時，一個人坐在車上，無人對話，窗外的風景又很單調，雖然心裡很平靜，倒也顯得有些孤獨，於是偶爾也側過身子聽聽旁邊座上的人海闊天空的海侃，不時也露出善意的微笑，累了就閉上眼睛任思緒無主地游蕩，只有這時才體會到朱自清散文中的“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不想”的真正意境。窗外的景物大致呈現黃褐和灰色兩種顏色，近處的稻田與路邊的枯葉一派黃褐色，遠處的山丘與天空連成一片灰蒙蒙的青色。稻田快速地跑向車後，從那沉甸甸的略顯低垂的稻穗可以預見今年的收成不錯，禿禿的楊樹枝杈努力地伸向天空。車到四方台時遠遠可看見幾座隆起的土山丘，據說那是宋朝時金國金兀術的點兵台，四方台也就由此而得名。北方的歷史遠不如南方那麼悠久，黃河長江是中華文明的發源地，古時關內經濟繁榮，文化鼎盛，關外卻是一片蠻荒，是充軍發配的好去處，因此這裡絕少名勝古跡，寥寥無幾的後金時期的遣跡，便是絕頂珍貴的了。當然這幾個大士堆似的點兵台，也無多大歷史價值，所以並無保護的意義，任憑風吹雨打太陽曬，加上村民的挖掘，現在也殘破不堪，根本看不出四四方方的點兵台了。列車越向北行駛，天色越暗，旅客越稀少，氣溫愈發顯得涼爽，車到北安站時，時鐘已經指向20點，街上華燈初上，下得車來，迎面的涼風迫使人不由打個冷戰，感覺到氣溫相比之下要低幾度。在出站口，透過欄杆看到前來接站的個子不高略顯微胖的韓正在招手，下榻的天龍賓館就在火車站對面，與車站百步之遙，出得站來並沒有直接去賓館，而是跟著韓直接去了附近的飯店，那裡已經有先到的幾位同仁和地主在等待，撲克已經打了兩圈了，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見我到來，便將牌一推大叫上菜。
第二天一早，韓就帶上我們三個乘坐一台4500越野車上路了。原定的雜志會議我們幾個就不參加了（他們幾個臨時接到通知第三天要趕到牡丹江參加個會），直接去五大連池游玩，在旅游區開會，都是以旅游為目的，所以會議可以不參加，但風景一定要看的，這是一個很直白的用意。五大連池距離北安只70多公裡遠，哈黑公路從此經過，嶄新的公路平坦光潔，車跑的很快，天氣很晴朗，偶爾飄過幾片白雲，一路上歡歡笑笑，路邊的稻田和村莊也就比來時坐火車時增添了一些暖意。
五大連池，當地的人都稱其為大連池。是國務院1983年公布的第一批全國重點風景名勝區。為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是中國旅游名勝風景區“四十佳”之一，是國家級“地質公園”。 五大連池早在不同時期先後爆發過十四座火山，早期火山距今已有130萬年，近期噴發的火山也有280年的歷史，目前仍保留著完好的火山爆發時的壯觀遺跡，素有“火山公園”、“天然火山博物館”之美譽，是火山地質科學考察和研究基地。最後一次火山爆發是發生在1719-1721年間，火山熔岩阻塞了當時的河流，形成了五個串珠樣的自然湖泊--火山堰塞湖，故得名“五大連池”。
坐在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的汽車裡就能看到，田野的遠處零星地有幾座不是很高，但在平坦的原野上顯得很突出的錐形山峰，在綠草和莊稼的映襯下愈發顯得灰蒙，成為天空與田野的過度帶。汽車拐下高速公路駛入五大連池市，這是個因湖而得名的城市，人口35.2萬，面積9820平方公裡，轄4鎮12鄉，是一座新型的集旅游、療養一身的城市。穿行於市區，綠樹成蔭，覆蓋著街道，愈發顯得街道狹窄，沒有太高的樓房，但很別致，很多都是碳黑色的磚瓦，門前掛著某某老干部療養院等牌子，自從發現這裡的礦泉具有神奇的醫療價值後，陡然間增多了全國各地的療養院駐扎在此。這裡就成了全國著名的療養勝地。聽說前些日子我的兩個同學就結伴來此，合租了個房子，天天用藥泉的水泡身，治療半個月皮膚病還真的減輕了許多。
因為是上午，身體還有力氣，所以就商定游玩的路線是.先爬山，再看湖。五大連池的幾座山，當然就屬老黑山了，老黑山火山座落在波狀起伏的丘陵低地及白河河谷之上，海拔515.5m，總面積約58.8km2，是火山群中最高，也是最具看點的山。驅車繞行了很遠的一段路，路況雖然很不錯，水泥路面，但很窄，七拐八拐的穿行於矮矮的稀疏的略有些干枯的灌木叢中間，車速又很快，拐得人頭暈眼花，下車後不得不找個小賣店買來幾根火腿腸塞進胃裡，才平息了內髒的騷亂。一進入景區就能聞到一股濕濕的燒碳的氣味，如同向煤爐子裡澆了一瓢水的味道，味道彌漫整個景區，這就是五大連池特有的火山氣息，景區內隨處都能看到噴發後冷卻的黑黑的岩石和火山灰，這裡的植被很稀疏，是火山噴發後多年以後才慢慢從岩石縫隙中生長出來的，大部分還是現在植上去的。現在的景區因為是國家級的，開始注重建設和布局了，老黑山的山間小路也重新鋪上了整條的石塊，並在路旁立起了石碑，注明裡程和著名植被。從路的兩側可以看到大面積的火山灰土上沒有任何植物生長，稀疏的灌木完全掩蓋不住山體的本色，所以從遠處看山依然呈現灰色。山雖然不高，但由於昨晚喝的酒不少且睡的很晚，今日登山感覺力不從心，不到200米處就汗流浹背了，也怪，汗一出來身體就輕松了許多，也就不感到那麼累了。我們從南坡上來向東向北繞了一個圈後，到達山西側的火山口。山口呈漏鬥狀，內壁陡峭（65°-85° ），火口緣內徑350m，火口深136m。如同一個天然的大土坑，坑內岩石及浮土皆為棕紅色，是燃燒的結果。坐在坑口邊上的鐵鏈上照了幾張相片。沿著坑邊的人行步道轉上高處，也就到了老黑山的山頂了。也許我們過了旅游的最佳時期，游人並不多，三三兩兩，屈指可數。這倒給了我們最寬松的環境，玩的也就更顯得自由舒適了。
站在“山巔火口”之上，鳥瞰四周，真有點“一覽眾山小”的感覺。遠山近水，紅花綠草盡收眼底。來時的公路如同一條蜿蜒曲折的白蛇穿過綠樹叢通到山腳下。遠遠的幾座火山綿延相連成一條屏障，山口呈梯形，灰得有些藍，看得更加真切，老黑山東南方向與幾座山口之間，是一大片非常平坦的沃野，綠綠的，在這碧綠的原野上鑲嵌著五塊首尾相連的如同鏡子一般潔淨明亮幽藍的湖泊，這就是五大連池。從南到北依次為頭池、二池、三池、四池和五池。其中尤以三池面積為最大，頭池最小。站在山巔，眺望遠處平靜的田野，低頭看看腳下安祥的山口，怎麼也想像不出當年它噴發時的雄威。據清朝嘉興年間出版的《黑龍江外記》記載：“墨爾根（今嫩江縣）東南，一日地中忽出火，石塊飛騰，聲震四野，越數日火息，其地遂成池沼，此康熙五十八年事（1719年）至今傳以為異”。康熙六十年出版的《寧古塔記略》（1721年）記載：“城外東北五十裡有水蕩，與康熙五十九年六、七月間，忽然煙火衝天，其聲如雷，晝夜不絕，聲聞五、六十裡。其飛出者皆黑石、硫磺之類，經年不斷，竟成一山，直城廓熱氣逼人三十余裡，只可登山而望。今熱期間衰，然數裡之中人仍不能近。天使到彼察看，亦只遠望而已，嗅之為硫磺氣。至今如此，人無有識者”。
自山巔向北而行，便是下山之路，雖不崎嶇但不是坦途，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每邁一步都要調整人體的重心不至於前蹌，每個風景區為了吸引游客，除自然的景色外，都要人為地增加些景致，或命以神話傳說，或以名人題字等，南方的風景區猶為盛行，北方相對要少且很勉強。下山的路上就看到一棵樹側臥倒下，枝干觸地如犁一樣的姿態，旁邊一標牌上書“神犁”（大約是這個名子），形極相似，但卻能看出明顯的人工痕跡。當接近山下時，路旁的岩石愈發顯得嶙峋，不但形狀怪誕，而且高大險峻，迎面一巨大的褐色石柱占據路面的一半，一整塊的頑石，叫人嘆為觀止，再往前行不遠平地便出現一座石橋，橋下是一個深坑，雖然稀蔬地長著一些雜草和小樹，但依然掩蓋不住坑底的一堆堆大石塊，坑旁豎起一塊石頭上紅筆寫著幾個大字：岩漿出口。站在坑口向下望，雖然不是很深，也看不出一絲的險峻，但凝視坑邊一個幽深的凹陷，耳邊似乎回蕩著岩漿從地底深處汩汩湧出的聲音。出口連著一條通向山下的深溝，這就是岩漿湧出後流經的地方。順其而走，隨著山腳的臨近，溝便越來越寬，溝內的黑色石頭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越來越怪異，從山腳彎向東南，婉蜒10幾公裡，色如煤炭，這便是五大連池有名的“石海”，也有叫它“石龍”，無論是叫石海還是石龍，都很貼切，站在遠處遙望，岩漿流經處從老黑山東北山腳拐向東南而去，蜿蜒如一條大河，似蛇似龍，景像舉世罕見；近看石海浩瀚無邊，像波濤洶湧的大海，此起彼伏的怪石，如浪濤湧動；身居其中，眼前景物會讓你神思遐想，如果你是水手，則會看到的是海浪千簇，波濤洶湧；如果你是挖煤人，則看到的是浩瀚無垠的煤海，黝黑锃亮，手攥流油；如果你是守林人，則會看到干態萬姿的森林動物園，怪石嶙峋如熊如虎如蛇如繩如巨蟒。如果你是農民，眼前浮現的則是千頃良田、萬畝沃野被翻犁過後的黝黑土壤。
仙女宮，一個位於石海旁的地下熔洞，全長120米，是由大量的液態熔岩在冷凝後的熔岩深處繼續流動而形成的熔岩隧道。去仙女宮要經過石海，架在石海上的九曲回橋，如伏在水上的一個浮橋，走在橋上看兩邊怪異的大黑石，形狀各異，岩漿的紋理也各不相同，有繩狀、鱗狀、絲狀等等。仙女洞內陰冷潮濕，洞頂向下淋著水，滴滴噠噠，地下是一片片的水泡，九月天空艷陽高照，曬得游人香汗淋漓，進得洞來，卻如同進入天然冰箱一般，涼爽宜人，身上陡然輕松了許多，但隨著向裡深入，身上漸漸感覺陰冷起來，且潮濕得衣服都沾貼在身上，一路上沒有景色可看，只有四處洞壁凸兀，偶爾也能從縫隙間透過一絲太陽光亮，忽然身後一陣嘈雜，一伙施工的民工忽忽啦啦從我們身邊經過向洞的深處跑去，我們也隨之加快了步伐，隨著洞底的臨近，人們對仙女的渴望就越強烈，話題就圍繞著女人展開聯想，當我們快要到洞底時，那伙民工則已經忽忽啦啦地返回來了，從我們身邊經過時，我們好奇地問：“看到仙女了嗎？”眾人不曰而同地答到：“看到了，美呀！！”還夾雜著悉悉的笑聲，“摸著仙女的手了吧？”“好濕乎呀！”於是笑聲更大了，我們沒敢再繼續問，就此打住了，生怕玷污了仙女的聖潔。心裡揣著莫大的好奇，來到了盡頭一看，則大失所望，那腦海中被描畫得仙姿欲艷，飄然絕美的女子，頓時蕩然無存，矗立在眼前的只有三尊在市面上買來的普普通通的石膏仙女像，衣袖也不飄，神態也不仙，肌膚還有些糙，據說先前原是一尊天然的比較像仙女的石像放在此的，也召來了許多慕名而來的游人，隨著游人的增多和時間的增長，石像被人手撫摸得周身光滑，後來不知是什麼緣故石像遭到破壞，不復存在了，景區的管理部門就買來這幾尊來應酬，我覺得很有些滑稽。
出得洞來，已是到中天時分，肚子發出陣陣滾動的鳴叫，如同岩漿要爆發一般。我們沿著山腳快步走到停車場，路上有好事者到樹下挖了幾棵本不很多的蘑菇，不遠處還有幾十個工人在打樁埋石修建新的景觀。
汽車沿著來時的公路返回，拐了幾個彎後，穿過一個水上石橋，來到一塊陸地，這裡有幾幢板房，紅紅綠綠的蓋瓦，門前掛著幌，一看就知是餐館，午餐就安排在這裡享用，我們挑了一家屋內比較干淨，還能做魚宴的飯店定下飯菜，這裡的飯店都是家庭式的，從廚師到服務員都是家庭成員來做，這家飯店的後面就是很大一片的湖水，岸邊長滿了齊腰高的蘆葦，一個約有七十多歲的老者坐在屋後的地上俯身認真地團捏著用玉米面做成的魚餌，花白的胡須和微微隆起的後背給人一種安祥的感覺。五大連池的魚是很有名氣的，但也被捕撈得所剩無幾了，現在來五大連池吃的魚大多出自是北安的養魚池裡的，所以說價格是很貴的，而還不是正宗的五大連池魚，可如果游人來五大連池旅游，不吃頓魚就好像缺了一道風景線似的。我們從魚筐裡選定了幾條比較大的魚，在等待著主人忙前忙後地准備午餐時，我們信步來到屋前的一塊只有十幾米大小的平地上，這裡集聚著20多個攤床，看攤的都是中年婦女，閑得無聊正在聊天，見有人來蜂踊而至，爭著兜售自己的產品，攤上擺著的大多是木耳、蘑菇、干魚等，還有兩個支在旁邊的烤肉串的碳箱，我們烤了幾條小魚和小蝦，不知是魚不香還是烤的技術差，味道一般。在漫長的等待午餐過程中，我們玩了一陣撲克，聊了一會天兒，燉的魚終於上來了，兩盤魚兩個青菜一瓶白酒幾瓶啤酒，很不錯的午餐，雖然店主的做魚的技術不能恭唯，但因為等待的時間太長，肚子咕咕叫不停，吃到嘴裡還是感覺不錯的。一頓飯銷去我們三百多元，著實叫我們驚訝不已。
放下碗筷，乘車來到藥泉公園門口，現在的大門已經修建成一個高大的琉璃瓦牌樓，門前充起一個高高的半園形充氣囊，就是節日或慶典時所特有的那種，上書：歡迎到五大連池國家地質公園旅游。門票也不便宜，我們在門口拍照留影後，走進公園，沿著寬闊平整的水泥路邊走邊聊，這個園裡有著名的北泉，北泉和南泉相隔不到300米，由一條公路中間分開兩邊，公園的大門就在公路的北面，將北泉包括進去，南泉就自然顯得孤單了些。
由大門進去路過一個叫“益身亭”的涼亭，只記得亭子的一幅對聯很有韻味：且飲且歌且思本，亦游亦娛亦樂天。向左一拐，便到了北泉，北泉和南泉合稱為藥泉，當地有"南泉睡覺，北泉利尿，二龍眼瞎胡鬧，翻花泉最有效"之說。意思是飲用和洗用南泉水，有利於安神、睡眠、生發；飲用北泉水，有利於調節消化系統和利尿；用二龍眼洗眼，可以明目養眼；而翻花泉又叫"洗瘡泉"，對皮膚病有著特別明顯療效。因醫療保健效果神奇，藥泉享有"神泉""聖水"的美譽。北泉便是五大連池最著名冷泉系列之一，也是馳名中外的五大連池礦泉水的一主要水源，現在的北泉泉眼上已建起了一個亭子，亭子中央有一個如大水甕一樣的石井口，站在井口邊低頭透過厚重的玻璃看泉眼，依稀看得見泉水在汩汩地向上翻湧。亭外的一側，牆邊是飲水池，泉水被自來水龍頭接出，一排足有十多個，站在水龍頭前俯身擰開，一股股清涼干醇的礦泉水就流了出來，渾黃的、涼涼的、澀澀的，冰寒軋口，比城裡賣的瓶裝五大連池礦泉水要好喝多了，聽朋友說此水不論喝多少都不會鬧肚子，於是我們就大口大口地喝了個飽，剛直起身來，一股股的氣泡從喉嚨裡湧出，嗝聲不斷，滿嘴澀澀的、淡淡的鐵鏽味，然而身心卻清爽極了，據說此水只能當時飲用，過幾個小時後就變得無味而澀極，且有沉澱物，水龍頭下槽內很厚一層的黃黃的水垢，足以說明。五大連池礦泉水具有治病、防病和健身的功能，據科學測定：礦泉水含有四十多種人體必需的微量元素，可與世界著名的法國“維希”、俄羅斯“高加索”礦泉水相媲美，被並稱為世界三大冷泉。尤其對脫發、皮膚病等有顯著療效。因此五大連池也就成了著名的療養勝地，每年最佳療養季節為5－－10月中旬。北泉旁邊修建了一個小商亭，裡面大多是俄羅斯的商品，如望遠鏡、套娃、酒壺、香煙等，對於去過海參崴的人並無多大吸引力，商亭門口的小姑娘的一筐火山石倒是叫我們留戀，形如鵝蛋，渾身是孔，黑褐色如鏽鐵，拿在手裡輕如薄紙，這就是被稱為東方神石的火山石，沾水摩擦腳掌，據說對失眠、勞累等有神奇的療效。一元一個，我們一人買了一個也算是紀念品吧，其實這裡除了此物是本地的特產，別的也沒什麼可帶的了。從商亭的側門出去順著一個湖邊小道向北走，兩邊的蘆葦齊胸高，將路掩埋得只剩一窄條，穿過蘆葦蕩，眼前出現一個一人多高的小瀑布，溪水涓涓地從上鋪開灑落下來，雖與那些高大威猛的大瀑布相比有小巫見大巫的感覺，更像是微縮景觀，但對於五大連池來講，猶如在皮膚黝黑發亮、粗手粗腳的村姑脖子上墜了一條銀項鏈，顯得別致而小巧。我們蹲著身子在瀑布前照了幾張相（只有蹲著才能顯出瀑布大些），倒是瀑布流下的水溝裡的一個蹩魚簍子使我們興趣高漲，這足以說明此河裡有魚呀！仔細觀察河底的石縫中卻有幾尾小如蝌蚪的魚兒在游蕩，拎起簍子看了看，空空的，於是重新結結實實地砌好，滿懷希望一會兒返回時有點收獲。瀑布的上游是一個大大的湖――藥泉湖，這就是大連池主要的游樂區了，湖面上停擺著龍舟、快艇、腳踏船、搖漿船等，也許是過了旅游旺季，這些船都整齊地排列在岸邊，湖面上因無人游玩而顯得冷清許多。30元錢一小時，價格著實讓我們伸舌頭，但一想業主也真是不容易，置辦這麼大的產業卻很少有人光顧，以此為生怎能不貴。我們在岸邊留下幾張合影就返回了。
南泉與北泉一路之隔，園子顯得既小又零亂，一些民工正在鋪路面，好像是在重新裝修，南泉不像北泉那樣有個亭子蓋在上面，而是修建一個不大的假山座在上面，泉眼就從假山的四面的水龍頭裡湧出，當我們到那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當地的居民（一些是在此經商者），手裡拎著泛黃的塑料桶，紛紛來接泉水，准備晚間飲用。朋友講，在五大連池，有"四多四少"之說，"提暖壺的多，打開水的少；剃光頭的多，當和尚的少；成雙成對的多，夫妻倆的少；穿白大褂的多，是大夫的少。"親眼見過了，方知道其中的奧秘。每當夏季時滿地滿池塘的都是療養的人，有來治皮膚病的，有治胃病的，有治神經衰弱的等等，除飲用泉水外，渾身都糊滿泥，我沒有看到當時的勝景，但我隱約地能想像出豬偎泥塘的情景（抱歉！有點不敬了），現在雖已入秋季，還有個婦女洗完澡後上岸將一布單展開鋪地然後寬衣躺在上面悠然地曬著夕陽。傍晚的陽光失去了正午的焦灼，顯得溫柔而慈祥，猶如老人一般半眯縫著雙眼俯視大地，仿佛叮囑游人該回家了。
韓一再抱歉，如不是單位有事急著用車回去，一定會領我們去看一下冰洞，那是一個雖然是夏季也掛滿霜花的終年寒冷的岩溶洞。
晚飯後，畢業後分配到北安工作的兩個男同學如約來看我，說來兩人倒也般配，一個瘦高，一個矮胖，一個一身乳白西裝，一個休閑茄克，一個從文（編輯），一個習武（警察）。找了個小酒館，點上幾個菜，要了幾瓶啤酒，侃侃而談不覺深夜，從上學到工作，從工作到家庭，從家庭到同學，海闊天空，地北天南，說不盡，聊不完……第二天一大早又送我上火車。
什麼是同學？同學就是來自四面八方的小毛孩子，在一個校園裡生活過一陣子，在一個教室裡聽過幾節課，在一個飯堂裡吃過幾次飯，在一個寢室睡過幾年覺，甚至於一起逃過課，一起受過罰，一起偷過老師家園子裡的菜，更有甚者相互吵過嘴、打過架，喜歡過同一女孩……而畢業後，不管是升了官發了財，落破了發跡了，還是離了婚養了情人，鐵了心單身一人的，見面都是有說有笑，打打鬧鬧，親親熱熱，少了上學時的矜持，什麼玩笑都敢開，什麼歌都敢唱，多少酒都敢喝，於是上學時誰對誰好，誰追求過誰的多年秘密也都敢說，上學時和男生說話就臉紅的小女生，現在拉著男同學的手聊個沒完沒了；上學時喜歡上一個女生卻不敢追的大男孩，現在見著女同學就要擁抱，鬧得周圍人都跟著不好意思。
坐上南回的列車，望著窗外撲面而來的大片大片的金黃稻田和退去的青幽幽的遠山，咂咂嘴回味著那種無法裝在瓶裡帶走的味道。不禁想起一句話：很多事情，你只能經歷；很多美好，你只能體會！
老凸寫於2005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