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閣樓的凡高味酒吧

作者: beautifullies

導讀記得第一次清楚見到麗江的時候,我有點衝動:留下來吧,一輩子的留下。她太美?不是,因為完美就是遺憾,只是麗江的房子,有個閣樓,我做了個夢放在那裡了……進入九月的麗江宛如秋之國土,雖然游人如鯽,但就清透著一種冷靜,是因為天氣的薄涼還是古道的幽寂呢?我想不清。天空如洗,清風拂袖,水榭茶館,垂柳、小河還有那些彎彎的拱橋?太詩意了,不像我。� ...

記得第一次清楚見到麗江的時候,我有點衝動:留下來吧,一輩子的留下。她太美?不是,因為完美就是遺憾,只是麗江的房子,有個閣樓,我做了個夢放在那裡了……進入九月的麗江宛如秋之國土,雖然游人如鯽,但就清透著一種冷靜,是因為天氣的薄涼還是古道的幽寂呢?我想不清。天空如洗,清風拂袖,水榭茶館,垂柳、小河還有那些彎彎的拱橋?太詩意了,不像我。木樓,應該是它了吧,它在陽光的照射下帶點桔黃的深褐色,像倫勃朗的油畫,那調子令我著迷,更令我產生了近乎真實的幻想——倚著綠柳的小溪邊,我有一家賣畫的酒吧,閑時,我會興致勃勃地張羅著巧妙的小點心、裝點下有情調的門面;而到熱鬧的時候,我就躲在我的小閣樓裡,畫那讓人昏眩的燈光,想必凡高那幅名作《咖啡館》也是這樣子畫成的吧,在濃濃的酒氣中和著孤獨,在昏黃的迷離中就著別人的喧鬧,在混愕的思索中摻入對生活的熱愛,在世俗的理智中迫入瘋狂。雖然感覺有點奇怪,但生活的完美在於什麼呢?太鬧則浮噪、太靜則沉郁,只有這樣,剛剛好,有閣樓的凡高味酒吧……

同伴的一聲招呼,我才留意自己正走在那蜿蜒的、高高低低的石道上。麗江的古城是聞名的,但書中的它只留著歲月的沉積,而照片中的它只有土灰的瓦片和牆垣,等我像現在這樣子深深的走在它的心中時,我才發覺,原來這裡也停泊了我的心,突然間我的感覺就像是……就像是讀到了被它錯收的我的一封情書——相見恨晚啊。走過石道我們拾級而上,慢慢遠離了那條已翻新過的主街,遠離那些為著小玩意的游人。然而一種純粹的感覺卻離我們越來越近了:凹凸不平的大理石板路、長滿褐灰青苔的磚牆、已經有點剝落的漆著朱紅的木柱……這些看來是如此單調和安詳,但人生味在此中,卻比在都市的混凝土裡更容易深切的感著。

一個拐彎,我們看見了位穿藍布衣劈柴的老者,他告訴我們,他家那木樓已經有兩百多年的歷史了,我不禁抬頭仰望了這個真正的“老者”,卻聽到同伴“嘻嘻”的笑開了,她說:這座樓實在太壞了,柱子如雞骨,外牆如雞皮。我也笑了,只為了她的敢於用“雞骨”“雞皮”來冒犯的勇氣。我突然留意到,這房子有個小小的閣樓,閣樓的木窗都鏤通了,但太遠,我看不清楚刻著些什麼,於是就請教了老者,不想他卻像遇到了知音,放下了柴刀,如數家珍似的與我娓娓道來了……還一時興起,推開了院門,請我們到他的老居做客。

於是,我們就一邊恭維著,一邊踏進了小院,不想眼前竟是一亮,滿庭的紫,滿庭的花。是什麼花來著?問了老者,他也道不出個名來,說是他還沒出生的時候就種著的。那花很好:一縷縷小絲似的根須附在蒼勁的老藤上,花兒就在每個隙縫裡閃著,真像楚楚的小姑娘了。連我們女子見了也要動心。說過“雞骨”“雞皮”的同伴也呆了,我笑著問她現在又像是雞的什麼了,她竟傻傻的:雲啊、霞啊的。好俗!在老者的允許下,我們蹬上那閣樓,球鞋踩在木梯上“咚咚咚”的響,這聲音令我很不自在,所以我想脫了鞋,用肌膚的溫柔去觸碰她。閣樓有點昏暗,但有陽光的時候還是很不錯的,因為陽光穿過窗花投影到木板地上,形成了了斑斑駁駁的影子,有點神秘。令我想起了聖彼得大教堂的七彩玻璃,雖然我沒親眼見過,但想必也不過如此了。我細細的在看那窗花,似乎已經看出點奧妙來,只見窗上的花紋是“梅、蘭、竹、菊”圖,每個窗門的格式都一樣,但花紋就沒有一扇是相同的。老者見我看的出神,便給我介紹了:木門上還有屏風上的就是當時非常流行的小品圖案。雖然它們都很陳舊了,但各種小說、神話中的故事情節:麻姑賀壽、嫦娥奔月、七仙女下凡、白蛇傳……還是栩栩如生。據說是因為有位祖先中了進士,他們的房子才可以這麼的氣派了。我一邊聽著老者的話一邊卻在想著我的閣樓的夢,想著有一天這個中國特色的古樓堆滿了凡高、修拉、馬蒂斯、克利的畫……會否不倫不類呢?管它呢,反正後現代盛行。同伴突然推開了窗,嘩,眼前層層疊疊的是——屋頂,因為這座房子是建在高處,所以麗江的房頂都看的很清楚,由遠到近、由近到遠都是。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麼每個攝影師到了麗江都會拍上幾幅古樓的房頂,原來現實中它的魅力是如此——無法抵抗。夢……真的我到了夢裡頭,而且已經聽到樓下的吉他聲、聞到濃濃的酒精味道……真有點可惜啊,可惜它不在江邊。

離開那閣樓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我們也已經繞著古城的周邊兜了一圈,終於又回到街心,肚子也餓了,於是找了個河邊的小酒吧坐下。酒吧的老板是湖北人,很熱情的跟我們聊開了,看他只有30出頭,但聽他說他已經跑遍全國,也在南方開過酒吧,但來到麗江……他就決定不再走了。而我卻悟到點什麼了,對於我,這裡只是起點,我還沒試過高飛……

對麗江,我有好多遺憾——但有遺憾才好,用情過度了,采得的只有嘲笑的果子,所以我不敢用我破碎的愛去愛她……我只能用完整的感受去想念著我那帶閣樓的凡高味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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