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天獨自轉歐洲(1)法國篇

作者: classicfm

導讀旅行宣言痴心夢想十余年,輾轉反側小半年,精心策劃數十天,終於,我要出發了! 一直以為獨行天下是浪漫,其實是辛苦;一直以為所需的一切只是勇敢,誰知早被城市的嬌寵慣壞,早就沒有了放棄的勇氣。在“跟團”和“自助”之間搖搖擺擺無數次,最終還是抵住了“舒適”的誘惑,點點滴滴從零開始,為自己鋪設了一條可以起飛的跑道。 我的20天旅行計劃:倫敦--� ...

旅行宣言痴心夢想十余年,輾轉反側小半年,精心策劃數十天,終於,我要出發了!

一直以為獨行天下是浪漫,其實是辛苦;一直以為所需的一切只是勇敢,誰知早被城市的嬌寵慣壞,早就沒有了放棄的勇氣。在“跟團”和“自助”之間搖搖擺擺無數次,最終還是抵住了“舒適”的誘惑,點點滴滴從零開始,為自己鋪設了一條可以起飛的跑道。

我的20天旅行計劃:倫敦--巴黎(法國)--馬賽(法國)--摩納哥 --羅馬(意大利)--佛羅倫薩(意大利)--威尼斯(意大利)--洛桑(瑞士)--盧塞恩(瑞士)--海德堡(德國)--布魯塞爾及布魯日(比利時)--倫敦

這的確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但對於一個起步太晚底子太薄且時常找不著北的地理白痴來說,起碼算是個不小的進展吧。

辛苦從來不是阻止飛翔的理由,相信這背後有一份不能割舍的快樂。搖擺的日子裡我才發現,我的心,它有著如此強烈的飛翔的渴望!

為此消得人憔悴, 衣帶漸寬終不悔!

九月十六日 星期二(第1天)

按照計劃,九月十六日,我從倫敦飛往巴黎,然後開始火車旅行;十月五日,再從計劃終點——比利時的布魯塞爾坐飛機回倫敦。

通常情況下,如果乘坐倫敦到法國巴黎的歐洲之星列車,票價是100多鎊,而飛機票就更貴了,從200到400鎊不等。

但我的機票是分別從歐洲兩個最大的低成本航空公司購買的,一個是英國的Easyjet,另一個是愛爾蘭的Ryanair,每張票的稅後價格不到20英鎊,折合人民幣也就300元左右。這兩個公司的機票只能通過互聯網或電話訂購,提前的時間越多,價格也會越便宜。不過,這類飛機的起落地點都不在城市主機場。比如在倫敦坐Easyjet,需要先從市中心乘40分鐘的火車去附近的另一個小城魯頓(luton),出站後有專門的班車再免費把乘客送到機場。

去巴黎的機票是下午一點多的。為了這次旅行,我足足忙活了近一個月,天天在網上收集各種旅行資料,設計旅游線路,查找各國的火車班次,制定行程表,申請簽證……自始至終,人都處於無比投入和亢奮的狀態下。

行李只有兩件,一只雙肩包放重要物品,一只手提的小旅行包放些衣物和日用品。早上出門往地鐵站去,過馬路的一剎那突然感到一種前途未蔔的恐懼。就這麼一個人上路了?語言不通怎麼辦?誤了火車怎麼辦?遇上劫匪怎麼辦?丟了東西怎麼辦?這些天只顧忙活了,到這時卻有點沒著沒落的……以後的20天裡,我要背著行李看地圖找方向了。

還好,這種恐慌只持續了5分鐘,等我走進地鐵,它們已經被留在檢票口了。

坐地鐵到King’s Cross火車站,再搭乘去往魯頓的火車。從這裡到魯頓也就40分鐘的樣子。等巴士把我們從魯頓的車站送到機場,還不到11:00。手裡有一張從網上打印下來的機票購買確認信,上面說飛機起飛前40分鐘就停止辦理登機手續,但實際上,飛機起飛前60分鐘,登機處才開始忙活,等我拿到登機牌,離起飛只剩20分鐘了。偏偏在過安檢的時候,工作人員查出我的鑰匙鏈兒上有個很小很小的小指甲刀,他笑眯眯地拿著鑰匙望著我,先用事實說話,然後慢條斯理地說:“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把這個留下,一個是不上飛機。”大老遠地跑到這兒來我能不上飛機麼?趕忙客氣地說:“這個您留下吧。”

“好,那----我就把它拿下來了?”他那一付慢悠悠的樣子,好像還打算再跟我聊點兒什麼,好像我剛下飛機而不是在趕飛機。過了安檢發現肚子在抗議,廉價機票不提供餐飲,只能在大廳的服務櫃台買了份肯德雞帶上。結果人還沒到登機口,廣播裡已經在點我的名了。真是起個大早,趕個晚集!

認識了凱文

被點名的還有另兩位。進了機艙,傻呼呼地還找座號呢,這時有人站起來把我前面的一位老先生讓進了靠窗的座位,我一時更加手足無措,那人說:“你要是願意,也請坐進來吧。”正想找個地縫鑽,說了聲“謝謝”,立刻敏捷地出溜到中間的座位上了。坐下還問:“這個座位怎麼沒人呢?”結果人家告訴我,這種飛機是不按號坐的。真是現眼。

飛機起飛了,那人從包裡掏出一本書,認字兒用的,居然是鬥大的漢字!有點兒像我小時候用過的描紅本兒。為了表示我的謝意,我主動和他打上了招呼:“你在學中文?”當然,也的確有些好奇。就這樣,我認識了這個叫凱文的美國人,他是美國喬治亞大學的老師。他告訴我,他在台灣呆過兩個月,發現中國文化很有意思,他挺感興趣的。他還跟我說到老子,無比敬仰的口吻。最巧的是,我倆的專業都是傳媒,不過他是老師而已。結果1個小時的飛行就在聊天中飛逝而過。先被凱文讓進去的老先生估計煩透了,不過這可不能怨我,我通常不跟陌生人說話,經常一路沉默到底,是凱文太能說了。可能美國人都有好奇的天性?

巴 黎

下午3:30左右,飛機終於降落在巴黎的Charles de Gaulle機場。乘務員通報時間的時候我還納悶,怎麼兩個小時這麼快就過去了?後來才想起,其實我們只飛了1個小時,英國和這幾個歐洲國家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差,所以到了這兒,要把表撥快1小時。

這個機場不大。我們很快就拿到了托運的行李。凱文只有一個不大的包,卻推來個推車。我笑他:“這麼點兒行李也用車?”他也半開玩笑地說:“對!因為免費,所以一定要用!在美國,什麼都要付錢!”這最後半句話,他說的可有點兒憤憤然的。

最後,他掏出一張名片給我,問我介不介意和別人一起參觀博物館,說奧賽博物館很好,如果我同意,明天我們可以一起參觀。好啊,我想,太好了,真是天賜良機,在巴黎居然有練習英語的機會。商量好明天的事,我因為要等人來接,和凱文揮手告別。

小朱,我的老相識,終於出現在大廳門口,告訴我路上塞車。他被單位派到巴黎工作也有兩年了,這次熱情地接受了我的打擾。這樣,至少我的第一次起飛能夠平穩些。

小朱在車上告訴我,晚上,中國愛樂樂團在巴黎有一場音樂會,這也是他們在法國唯一的一場演出,地點在加尼葉歌劇院(Opera de Garnier),他想帶我去看看。加尼葉歌劇院是巴黎重要的旅游景點之一,建於拿破侖時代,據說內部極其的輝煌奢華,沒有演出安排的時候通常向觀光游客開放。我是打算去看一眼的,但做夢也沒想過去裡面看演出。但小朱非常堅持地要帶我去碰碰運氣,他說機會難得,在這兒好幾年,連他也從來沒進去過呢。我也就客隨主變,接受了他的好意。

小朱的公寓在市區南部。他住第三層,一層有套客房,我就住那兒。放下行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插座,法國插座和英國的不一樣,我倒是帶了個圓頭兒的轉換插頭,還是不靈,只好又從小朱那兒拿了一個。

出發去加尼葉歌劇院的路上,我沒報太大希望,心想,如果進不去,就按原先的計劃去凱旋門也不錯。來巴黎看中國樂團的演出,好像不是特別吸引我。 我們先順路去另一處接了他太太,然後向目的地開去。車到鬧市,兩人說:“到了”。啊?就是這兒?我已經掉進了一片車水馬龍之中,行人摩肩接踵,沒想到歌劇院就在這麼鬧哄哄的地方,一點兒也不威嚴。我一時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這就是人們說的巴黎?

他們把我安排在劇院的後門,然後進去找票。因為承辦這次音樂會,中方也參與了,所以他們估計能在熟人堆兒裡為我找到一張票。我在後門兒發呆,突然聽到熟悉的北京腔,是愛樂樂團的樂手過來了,他們邊走邊聊,對周圍熟視無睹,就好像走在北京的大街上,一看就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沒等我回過神來,兩張熟悉的臉已經移到我的面前,喲!這不是……那誰誰麼!這兩個“那誰誰”是前廣播交響樂團的小提琴手,其中一位跟我也算半個鄰居,以前住在我家隔壁的那幢塔樓裡。雖然沒怎麼說過話,但還是眼熟的。看得出,我們各自的出現都讓對方受了點兒驚嚇。那兩個人瞪著眼睛問:“你……你怎麼在這兒呀?!”

嘿!我怎麼不能在這兒?我不該來嗎?我說:“我來的時候可不知道你們會在這兒呀!”

世界真小。

音樂會的票據說很搶手。最後,小朱的同事有事兒不來了,我有了一張票,終於從歌劇院正門堂而皇之地進去了。前廳又高又大,燈被做成一簇簇蠟燭的樣子,被很多雕像高高舉起。精美的浮雕修飾著所有的細節;工作人員著黑色西裝,彬彬有禮,風度翩翩;朝演出大廳方向延伸的大理石階梯氣派得讓我有點兒不敢舉步……所有這一切像在迎接一場盛宴。

據說這裡第一次安排中國音樂團體的演出,所以樂手也趁著觀眾沒到,抓緊時間在漂亮的大廳合影留念。

演出大廳以金色和紅色為主調,水晶吊燈熠熠生輝,環狀的包廂外和廊柱上面是金色的浮雕,抬眼望去,金壁輝煌,我一下子想起電影裡那些戴著假發的法國貴族手拿羽毛扇,交頭接耳的畫面,哎喲喲,真是虛幻啊!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嘍!

我在走廊中間的加座椅上坐了下來,視線很不錯,這是工作招待票的位置。

第一首曲子居然是《二泉映月》!旋律從舞台上輕輕升起,不等它漫開,我已經亂了方寸,眼淚亂飛,完全失去控制。卻原來不是不思鄉,是思鄉的弦不能碰。原來心底還有一把鎖,不開不知道。 第一天居然是這麼個開場。 心中感慨無法記述。

演出結束後,劇院裡舉行了冷餐會。巴黎是中國愛樂樂團歐洲巡回演出的第一站,這次演出也是為法國的中國文化年預熱,因此法國政府很重視。冷餐會一開始,中法官員就做了即興發言,只是多數人被豐盛的食物吸引,那場面有點兒亂哄哄的,所以我什麼也沒聽清,只記得有大蝦和桂花陳釀。樂隊到得最晚,當然,我又和兩位老相識新朋友重逢了,如他鄉遇故知,親切無比,簡直不能不合影留念,還互留了電話。我拿著通訊錄說:“打今兒起,我也算是和藝術家有來往啦!”

第一天就在這樣一個喘不過氣的驚喜中度過。以後等待我的會是什麼?



(加尼葉歌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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