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有情才成景——記湘鄂簡行

作者: 花樹

導讀山水有情才成景 ——記湘鄂簡行 (一) 3月14日,和阿浩坐上從上海開往長沙的K137次火車。次日早晨9點,到達長沙火車站。 前一晚,下了一場雨,地面都是濕濕的,天空有一些灰蒙蒙。前來接我們的朋友姍姍來遲。一個湘妹子,梳著短短的頭發,一笑,眼睛就眯成一條縫,瘦瘦小小的個子,但是說起話兒來,嗓門不小,火辣辣的,典型的湖南妹子。 都說長沙有一條著名� ...

山水有情才成景

——記湘鄂簡行

(一)

3月14日,和阿浩坐上從上海開往長沙的K137次火車。次日早晨9點,到達長沙火車站。

前一晚,下了一場雨,地面都是濕濕的,天空有一些灰蒙蒙。前來接我們的朋友姍姍來遲。一個湘妹子,梳著短短的頭發,一笑,眼睛就眯成一條縫,瘦瘦小小的個子,但是說起話兒來,嗓門不小,火辣辣的,典型的湖南妹子。

都說長沙有一條著名的小吃街,臭豆腐,口味蝦,我可向往了好久的,但是忙著趕路的我們不得不又匆忙地趕往西站坐長途BUS,因為我們的目的地是常德安鄉焦圻,阿浩的故鄉。

坐上長沙的TAXI,我們趕去西站。這裡的TAXI起步價好便宜,才3塊錢,但是只行一公裡。

岳麓山,橘子洲,都是擦肩而過的鏡頭。透過車窗看到郁郁蔥蔥的山頭,若隱若現的書院。

在挺破的車站等了約一個小時,終於坐上了開往安鄉的長途汽車。

開上了高速,我一直在猜測著阿浩家會是怎樣的。阿浩總是笑著用簡單的語句告訴我,我們那裡很落後的,房子都很破的。於是指著路邊的房子問:“像這間麼?還是像那間?”阿浩說:“差不多,差不多,就那樣。”我總是很失望,因為這間那間明明相差很多,怎麼都是差不多的?懶得再問,眼睛一眯,睡覺了。

行了3個多小時,終於到了安鄉,傳說中的安鄉,一直被阿浩提起的安鄉。

阿浩在安鄉的同學小曾招待了我們。並且今晚將留宿在他家。

提著大包小包,趕到小曾家。4室2廳的大房子,近160平米,但是每平米才500元。我們不由感慨天壤之別,唏噓上海的房價。

小曾正和朋友在打麻將,所以我們只有自由行動了。這裡不得不說一下,麻將是必須要會打,不管是長沙麻將,上海麻將,廣州麻將,萬變不離其宗。不管到哪個地方,如果想和當地人最快的融入到一起,首選麻將。

之前聽其他朋友說,常德牛肉粉是當地的精粹,好多遠離家鄉的人都特別的懷念當地的牛肉粉。所以,才放下行李,我就拉著阿浩要去吃牛肉粉。

拐出小區門口,就有一家,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來一碗,果然味道不錯,很入味,牛肉也燒的極到位,並且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可以誘惑味覺的東西。吃完,咋咋嘴巴,拍拍肚子,很滿足。

阿浩帶著我到安鄉的街上逛一逛。

冷清,落魄,缺少一種縣城的熱鬧感覺。不規範,車來車往,根本就無視紅燈的存在。基礎設施也做的不好,路面坑坑窪窪。這裡,曾經是阿浩心目中繁華而熱鬧的縣城街頭。但是街邊有很多小飲食店。阿浩告訴我,安鄉人吃飯很有特色,通常早餐和宵夜是最正式的,都要來幾個小菜,弄兩瓶小酒,優哉游哉的吃。隨後幾天,我真正見識了他們的不一般的飲食習慣。

(二)

下午5點左右,小曾就把正在逛街的我們叫了回去一起吃晚飯。

當地的土菜館,和我們在上海湘菜館所食的風格略有不同。一樣是辣,但是這裡的辣更鮮美一些,或許是油不同,或許是水不同。離開了家鄉的水土,無論怎樣的模仿,總是不能燒出當地特有的風味吧?

我們點了8、9個菜,芙蓉燉蛋,干鍋土雞,黃鲴燉湯等等,但是沒我想像中那麼便宜,也花了160元。

吃完晚飯,又去朋友家轉一轉。發現每家人家都有一個暖手暖腳用的四四方方的架子,裡面都安了一個取暖的設備,時尚一點的,就用小小的取暖器,守舊一點的,就燒個煤爐,於是屋子裡都有煤氣的味道,害我總擔心會煤氣中毒。這裡的居民習慣冬天的時候圍者烤火聊天,其樂融融。

夜晚11點多,正在小曾家看電視,睡意撩人,卻有其他朋友打來電話,說要請吃宵夜。

摸摸自己還滾圓的肚子,怎奈朋友的盛意難卻,更何況,我也真想見識見識當地的宵夜。

不知何時,白天還冷冷清清的街道,此時已經一排排搭起了一路的排擋,簡易的搭建,彩色的尼龍棚,悠悠的燈光,還真是滿壯觀的。

朋友帶我們去了一家人最多的。於是略等了兩分鐘才有位置。

每人一碗皮蛋瘦肉粥,男生每人一瓶啤酒,再加上幾個小菜:鴨脖子,鴨舌頭,鴨翅膀,海帶,花生,毛豆。吃第一口,感覺不辣,能承受,而且味道真是不錯,比上海賣的精武可好吃多了,沒那麼厚重的膩味。可是越吃越辣,吃到最後,不僅每個人吃出了一頭的汗,還把手頭的那麼一大碗粥都不知不覺給吃了下去。可是還想吃啊,手中的筷子似乎停不下來了,於是又叫了一碗綠豆粥。順便去去火氣。

我們意猶未盡的離開了大排擋。一個個都把肚子吃的越加的滾圓。有些後悔沒帶相機,不然把這些美味拍下來便可和朋友一起分享。

一晚酣睡,醒來時已過9點。起來時發現臉上有些紅色的小點點。:(所以,美味難擋,但是貪吃可不行哦。不過偶爾一次放縱一下,亦有難得的樂趣。

小曾又帶我們去吃早餐,正宗的當地牛肉粉,劉聾子牛肉粉。

味道比昨天吃的那碗果然更好一些,更醇厚一點。他們兩個又是兩瓶啤酒。根據阿浩的指點,果然發現,這裡的人吃早餐都是約了幾個朋友,喝點兒小酒,聊幾下小歡。

或許當地的生活太悠閑了,才有這樣的閑情逸致吧。

(三)

中午時分,我們又離開了安鄉,坐上了開往焦圻的車。

一年多沒回來,這裡並不是沒有發展。車變好了,路也重新被鋪過了。原先泥泥坑坑的路,做成了水泥路。這是阿浩最大的感慨。於是,本來要走2個小時的路程,縮短成了70分鐘。

這一路基本都是田野,油菜花已經開的燦爛,滿目金黃。綠油油的莊稼也是非常翠綠。春天已經到來,萬物蔥蘢。

這裡的廣告也很多,尤其以中國移動和中國聯通的廣告為最多,都刷在了村民的屋子的牆面上。

雖然一路基本都是水泥路面,但是也有很顛簸的路段,尤其是過了松滋河,進入焦圻鄉內。

下了車,阿浩的爸爸和堂哥已經在鎮上等候我們了。於是,又坐了半個小時的摩托車才到阿浩的家裡。

阿浩的家終於揭開了廬山真面目。當地一片,基本都是紅磚黑瓦的小屋,通常都是東西兩間做房間,中間一間做堂屋,外加一間廚房,一個灶頭一個爐子。為了歡迎我們的到來,家裡的親戚一早就開始准備了,正在熱火朝天的燒菜做飯。這裡的確和上海的郊區相差甚遠。但是也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貧窮,揭不開鍋那種。如果沒有奢望,沒有追求,如果沒有病患,沒有意外,這裡可以生活的很輕松很自由。菜就在前面的園子裡,雞就在家裡的籠子裡,空氣很新鮮,水質很清冽。

小村依著松滋河,河連著長江,98年那場洪水曾把這裡都淹沒了,所以建了這麼一條長長的河堤。這裡的村民都以50歲以上的為主,外加蹣跚學步的小孩子。村頭有兩家小店,貨品極少,以油鹽醬醋為主,小零食也是看著都像假冒的那種。小店同時還承擔著麻將館的責任,村民都聚在這裡打麻將,劈裡啪啦的牌聲,還有打牌時的吆喝聲,似乎也很陶醉呢。

江面上還有兩艘渡船,每隔兩天輪流渡客。每一位收費3毛錢。

每天清晨醒來,就可以聽到村裡此起彼伏的公雞“喔喔”的叫聲,聲音嘹亮而清脆。而下了蛋的母雞也是“咯咯蛋”的熱鬧著。我試圖追一只剛下完蛋的雞,把它驚嚇的到處亂竄,但是竄歸竄,“咯咯蛋咯咯蛋”的叫聲卻不停,反而因為跑動而加快了叫速。小侄女吃飯不小心灑了一些飯粒到地上,這裡雞們就會一粒一粒,啄食的很干淨。還有成群結隊的雞跑到路堤上找食吃,但是到了天黑,它們都會乖乖地回到家裡的籠子裡,不出任何差錯。

阿浩家還有一只勇敢的小貓,跟隨阿浩的家已經有很多年頭了。城裡的貓總是養尊處優,見著老鼠都是躲的遠遠的。鄉村的貓就勇敢無比。這只貓不單會抓老鼠,還會從河裡面捕魚。但是有一年它不小心被黃鼠狼夾子夾到了,斷了一條腿,但是依然能夠勇敢的捕鼠。

到了夜晚,村落裡很黑,很安靜。只能聽到偶爾狗叫聲。

不過在這裡的幾個晚上,都是和親友們一起打麻將度過的。

白條,我只在新聞裡聽到過,在報紙裡看到過,但是在這裡,我卻可以親眼看到。阿浩的父親在鎮上的機關裡做事,一個月的工資也就8、9百塊錢,但是手頭卻有幾萬塊的白條。曾經身為鎮長而今退休的大伯父,也拿著好幾萬的白條,而且還是抵他的退休工資的。

“為什麼不起訴啊?”我天真地問。

“怎麼起訴?找誰起訴?就算贏了也拿不到錢啊。”

“政府太窮了。”

想起去年和前公司的矛盾,當時盛怒之下的我提起了仲裁,我的權益很快就得到了保障,也很快就拿到了屬於我的那部分錢。可是這裡,所有的勞動仲裁都是圖有其名。甚至誇張點地想,說不定,勞動保障局的同志們還拿著白條呢。

大伯父說:“改革開放了二十幾年,但是就是吹不到咱這個村。二十年了,這裡一直都沒有任何發展。”

“交通太落後了,這裡種出來的東西都拿不到外面去。以前有一大片橘子林,種出來的橘子都爛了,最後只能把這片林子砍了種油菜了。”

“在這裡的人賺不到錢,這裡的東西賣不出去,但是外面進來的東西價格反而要高,甚至還有很多假冒偽劣產品。”

所以,這裡的年輕人只能選擇外出打工賺錢。不是不願意在這裡發展,而是這裡能夠提供的機會太少。可是外出打工,亦是萬分的辛苦,像阿浩這樣,通過讀書外出發展的,還是少數,因為這裡的教育水平同樣落後。

大伯父是當地很有威望的人。他有一雙明亮而聰慧的眼睛。但是當我們和他聊到現代網絡科技,現代商業之道時,他還是一樣的迷茫,每天看新聞是他唯一能夠獲知外界變化的渠道,除此之外,他無法真實的體會外面世界的瞬息萬變。但是,葉落歸根,他已經無法離開這片生育他的土地,哪怕它是如此的落後如此的貧窮,但是因為感情的存在,所以無比的依戀與摯愛。他寄予我們的希望就是努力認真上進。

村子裡很安全。或許因為從上海過來,或許因為總是被偷,所以某一根神經就不自然地被強迫緊蹦著,隨手關門,隨手把東西放好成了習慣。可是每次看到他父母不關門就外出,我總是心裡惴惴地不安。阿浩就嘲笑我,小心眼兒。這裡真的可謂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基本沒有任何搶盜之類的刑事案件。

在這裡生活的日子裡很輕松也很清閑,每天起床洗梳後就等著吃一頓隆重的早餐,很多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甚是歡樂,他們說著當地的土話,我不是很能聽懂,連猜帶蒙,也一樣地分享著他們的快樂,簡單而淳樸的快樂。

離別時,依依不舍,阿浩的媽媽准備了很多東西,130個土雞蛋,炒了很多米花,再加上我們買的一些當地土特產,我們又是大包小包地提回上海。

(三)

經過武漢回上海。

或許因為之前就有朋友對武漢的評價極低,不管是安全問題,還是城市的環境問題,所以我對武漢不自覺地有了一份敵意。而武漢,也真的有一些讓我失望。

從公安縣城坐長途汽車到武漢武昌。在武昌的朋友阿翱已經早早地幫我們買好了隔天的票。

武昌給我的第一感覺是有一些髒,有一些灰暗,或許也是天氣的緣故。路面上還有一些明的溝,大概是用來排水的,但是這樣的設計非常不合理,因為很容易拌到腳,本人也非常不幸運地在武昌摔了一交。:(

但是阿翱非常熱情。武漢也有一些名小吃,因為時代的發展,這些小吃也漸漸沒落。可是因為占了靠近長江的優勢,所以當地的魚就非常有名也非常好吃。毛澤東有詞曰:“才游長江水,又食武昌魚。”所謂武昌魚就是我們常說的扁魚,但是和我在上海所吃的比起來,顯然武昌魚的味道要勝很多,肉質鮮美,吃起來有肉頭,味道很不錯。阿翱還邀請我們吃了烤魚,一樣很美味。

第二日中午,我們便相約一起去游覽了慕名很久的黃鶴樓,位於武昌靠近武漢長江大橋。

但是很有趣的是,新建的黃鶴樓竟然安了部電梯,想像中應是極富古韻的樓竟然連樓梯都是大理石塊。心裡邊覺少了許多古意,只有古人留下的千古佳句,依然為我們傳誦,讓我們回味著昔日的風情。“故人西辭黃鶴樓, 煙花三月下揚州。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登高遠眺,長江大橋的另一頭消失在藹藹江霧中。過江的車輛如魚貫而行。

可是,我讀不出那份浩蕩的情意。江面離我太遠,我看不見滔滔江水;我沒有離別惆悵,因為我只是過客,只有“到此一游”,留下一些回憶。

告別阿翱,我們又坐上了回上海的火車。想起一段話,可是一時記不起前一句,於是問阿浩:“什麼什麼天涯若比鄰來著?”阿浩嘲笑了我一把:“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哈哈!

萬水千山總有情,有情才成景。



(阿浩和船夫)



(我在松滋河邊)



(勇敢的三腳貓)



(成群結隊的雞)



(黃鶴樓上眺望長江大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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