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只鴨子的旅行

作者: iveyshi

導讀三千只鴨子的旅行——寫給老大、果果、丟丟、牛牛、咩咩和小熊 快要畢業了,時間一下子富裕了許多,在一個周五的晚上,大家躺在床上,想著去哪裡玩一次才好,只是模糊的想著去山西,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動議,在一周之內我們就辦好了一切,准備出發了,六個小女子就這樣去看山高水闊了……(時間是這樣湊出來的:因為大家的畢業答辯時間和准備論文的時間多少都� ...

三千只鴨子的旅行——寫給老大、果果、丟丟、牛牛、咩咩和小熊

快要畢業了,時間一下子富裕了許多,在一個周五的晚上,大家躺在床上,想著去哪裡玩一次才好,只是模糊的想著去山西,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動議,在一周之內我們就辦好了一切,准備出發了,六個小女子就這樣去看山高水闊了……(時間是這樣湊出來的:因為大家的畢業答辯時間和准備論文的時間多少都有些衝突,於是涵涵覺得協同璟璟做一次偉大的犧牲,放棄它!於是匆匆間決定盡快走!:))

出發:

周四晚上約好了十點鐘,大家在北京站的地鐵東南出口集合。中國電信總算還做了一點好事,適時的給“神州行”用戶開通了短信息服務,而且還是免費的,這個服務給我們的山西之行幫了大忙,讓戰鬥在最前線的同志與大後方的家屬同志們保持著密切的聯系。松開和牛牛來送我們,小熊雖然沒有來,還是在網上叮囑瑾瑾一定要照顧好婷婷,因為,他說只有瑾瑾還比較的機靈(大家准備回來再和小熊算這筆帳)。我們八個人浩浩蕩蕩就進了站,牛牛和松開趕著眾多鴨子上了火車,安頓好行李。我們六個人是相鄰的三個中鋪和三個下鋪。松開和牛牛直到火車快開了,才下了車,他們站在車窗外,也不走,這時候我們和他們說什麼他們也聽不見,他們說什麼我們也不知道,可還是一陣亂比劃。

10:58分,火車啟動了,我們不自覺得興奮起來,看著別人躺下了也要大笑,好像什麼新鮮事,其實時間已經不早了。沒有多一會兒,車廂裡的燈就滅了,我們摸黑爬上自己的床,火車行進發出單調的“哐啷哐啷”聲,每當路過路口的時候,刺眼的燈光就投進來,照的大家更沒有什麼睡意。車廂裡的廣播也不停,被動的聽著,有點煩人,可是裡面的小快板編的真是好,合轍壓韻而且面面俱到,體現著真功夫。不知道大家都是什麼時候才有了朦朧的睡意…

第一天:

顛簸中的睡眠很不踏實,上半夜覺得悶熱,下半夜就覺得冷了,天亮的也早,天邊是那種很淡的藍色,透著青和白。忘了幾點鐘了,大家就都起身了,(涵涵睜開眼睛,發現火車外面已經是另一番天地了,到處都是黃土高坡,坑坑窪窪的不長樹木,涵涵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景像,於是被吸引了,爬下床來看了半天——原來這樣的土地就已經是中國的中部地區了。)都擁到盥洗室去洗漱,頓時那一方小地就被我們霸占,根本沒有其他人容身之處。大家坐下來分享面包作為早點,互相一說,原來昨晚都是好容易才睡著的。現在大家就等著火車的停靠,開始我們第一天的旅行。

六點多的時候,火車到站了,我們跳下火車,走過長長的通道,猜測著要是找不到接我們的人怎麼辦呢?婷婷說她只知道那個人很高,別的也就不知道了。沒讓我們擔心,因為我們一出站,就看見一個高個子的男人舉著一張紙,上面寫著:“接王婷一行人”。我們先去售票處買了晚上去太原的火車票,大同的售票處是不聯網的,這對於習慣了便捷生活的我們真是出了個難題,關鍵時候還是集體的力量大,大家商量著買了晚上10點多去太原的臥鋪票,盡管明天早上4:50就要到站了,大清早不知道投靠哪裡。在這裡我們把財政大權委托給學審計的舍長嵐嵐同志,我們對嵐嵐的工作一貫都充滿著信任,大家一致認為“她辦事我放心”。

我們租的是一輛銀色的小面包車,就由著面包車帶著我們在大同市裡轉著。我們走的那條路不是很寬,好像北京也有類似的街道。大同不是一個大城市,但是我們還是被眼前陌生的街景吸引,看見什麼都覺得新鮮,我們已經對我們自己的城市麻木了。我們驚嘆人家的公共汽車一點都不擠,北京7點多的公共汽車簡直就是沒辦法擠,看著就讓人產生恐懼。導游時不時給我們介紹什麼,我們就附和著。到了廣場,他說這裡還沒有西單文化廣場大,我們到是不以為然,大不一定好,關鍵是自己的特色。真好,收到了牛牛費了半天勁發過來的英文短信,大家給了他一個鍛煉英文的機會。璟璟和嵐嵐終於想到把兩個人的手機結合一下,就可以同後方保持中文短信聯系了。哈哈!大家想像著牛牛同志一頭霧水的樣子。車停在兒童公園的門口,我們到一家粥棚去吃早飯,公園門前的那條路正在挖溝翻整,我們踩著小土坡前進,於是嵐嵐就給大家講了一個應景的笑話:“外國人對中國有什麼樣的印像呢?答案就是‘CHINA(拆哪)’。”

我們吃飯的地方有點類似於“永和”,這裡窗明幾淨,人也不多,很安靜。我們六個人都擁在櫃台前看著那麼多吃的,一時不知道吃什麼才好。頗費了些心思,每個人都買好了吃的,買了豆腐腦、皮蛋粥、荷包蛋、羊雜湯、雞蛋糊餅、包子,你嘗我一口,我嘗你一口,一頓早飯也讓我們吃的熱熱鬧鬧,都挺好吃的,並不像我們想像的那樣,山西吃的東西都是酸的。

吃過早飯,大家有了好精神。我們坐在車裡一路向西北開去,司機放著張學友的老歌,我們繼續給大後方的同志們發短信,這都成了我們這一次旅行中最主要的消遣。車窗外的景色漸漸變得荒涼,不再有城市的痕跡,一些民居和黃土山成為主要的風景,公路還算平坦順暢,很快我們就到了雲崗石窟。(請大家在這裡和我記一個英文單詞,石窟:GROTTO)

雲崗的游人還不多,陽光很充足,但一點也不熱。進了門,穿過一個資料展室,就是一幢木樓,我們先從木樓的左邊看起。前一兩個洞窟是可以進入的,佛像全部倚山而鑿,每一尊的神態表情都惟妙惟肖。每個洞窟基本上是正中一尊佛像,左右各有兩尊佛像,其余的地方雕著其他的小佛,有的還釋以彩繪。雖然千年過去了,顏色不再鮮艷如昨,但是我們還是可以想像的出石窟在北魏時期的宏偉。偶然的聽到導游說起佛像的眼睛,佛像的眼睛是用黑瑪瑙鑲上去的,可是有眼睛的佛像只有一兩個了,很多在文革的時候都遭到了破壞。崔說:“什麼是愛國主義教育?這就是最好的愛國主義教育!比空泛的說教強百倍。”在祖先留下的奇跡面前,我們只有贊嘆和自豪。木樓的右側的石窟沒有左側的完整,但是我們在那裡鑽了一個黑黑的山洞。好像是我們手中有一份藏寶圖,我們有一種探險的樂趣,在尋找寶物或是武功秘籍,雖然一直走下去只是黑洞洞的石牆而已。在洗手間門口,有一個農婦,她在用毛線繡著一只鞋墊,那鞋墊的顏色非常的艷麗,她完全不需要什麼花樣,一切都在她的心裡。可惜人家是繡來自己用的,不是用來賣的,其實真正吸引人的就是那一份樸實的美麗。

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我們又回到車上。我們要司機帶我們去吃最正宗的山西飯。車有又回到市區,這時街上的人比早上多了好多,原來,這裡的中午也要下一次班,大家都回家休息,小城的生活相對閑散多了。我們東張西望,看看有沒有我們熟悉的店,結果在街上還發現了一家“德克士”的店。

司機把車停在一家飯館門前,是一家不大的館子,館子上面寫著“正宗關東刀削面”,外面有露天的座位,裡面七拐八拐還有很多房間,是個怪異的房子。我們付帳的時候都驚訝一碗面只要2.6元,還有零有整的。面做的很快,我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有一大鍋面就已經煮好了。每個人都盛了一碗,然後去澆了肉汁,還有一個崔愛吃的鹵蛋。有一張桌子,上面擺著很多塑料舀子(嵐嵐習慣叫瓢),一大桶面湯,還有鹹菜。大家對怎麼吃都有些迷茫,但是還是用舀子盛了湯,用小碗裝了鹹菜,圍在一起吃。吃了一口,覺得很鹹,不明白為什麼還要供應鹹菜,可是面削的真是不錯。我們可以透過玻璃窗看見做面的那個房間,一個人把一團面放在肩上削面,旁邊有兩口大鍋,還在燒著水。我們吃飯的時候,時不時瞥一眼別人是怎麼吃的,發現人家都把瓢裡的面湯倒到碗裡。於是,大家受到啟發,原來這個面是這樣吃的,把湯倒進去,面不干了也不鹹了,吃起來舒服多了。嵐嵐看見別人都拿著瓢喝湯,覺得有些不雅,但是決定入鄉隨俗,也豪爽一把,拿起那瓢就喝了,這一喝,喝的她心花怒放,眉開眼笑,連說好喝,還積極主動的給每個桌上都又盛了一瓢。大家在她的帶動下,也紛紛豪爽起來,對面湯的反映都不錯。

吃過中飯,重新上路。因為面湯頗受大家的首肯,璟璟就給大家講了一個“原湯化原食”的故事(是璟璟爸爸講給璟璟的,不知道是不是在糊弄璟璟,反正璟璟現在講給大家):從前,有一個後媽,對孩子不好,老不讓他吃飯,別人說她,她就做了好多面讓孩子吃,孩子很久沒有吃飽了,一下吃了很多,就受不了了,那個後媽也不管,巴望著孩子就這樣一命嗚呼才好。可是,孩子喝了煮面的湯,終於躲過了一劫,平安無事。這就是關於面湯的故事。

車飛快的行駛在鄉村公路上,司機換上了一張A-Mei的CD,A-Mei的歌那麼自由、高亢,正符合著我們現在愉快的心情,我們找到了最適合在郊外或山路上行駛時聽的歌,不論是《聽海》還是《我站在高崗上》,我們很放松,禁不住會和著音樂來個小合唱。我們對刷在磚房上的標語產生了興趣:什麼“要想富,少生孩子多蓄畜”,“電話一響,黃金萬兩”…有的還遺留著“大干生產”時的口號式的感覺,有的就是最簡單的廣告。在北方的農村,景色出奇的雷同,相同的白楊樹,相同的磚房和小院,相同的黃土地,你也不能分清到底在哪一個省份。車子漸入了山區,在盤山公路上的行駛總是讓人提心吊膽的,身側就是陡峭的山壑,迎面還常有大型的汽車駛過。

總算我們平安到了懸空寺,下了車就可以看到那倚山而建的寺院。我們請了一個導游,他在李白寫的“壯觀”石下給我們講了懸空寺的構造原理。首先,寺院建築在凹進去的山壁上,下雨的時候,雨水就順山勢而直下,最大限度的減少了雨水對建築的損害;同時,寺院的對面也是一座山,兩山相對,最大限度的減少了懸空寺的日照時間,所以寺院的木頭才可以千年不朽。第二,從外面看上去起支撐作用的柱子,其實是不受力的,如果用手去推,柱子還會晃動。實際起支撐作用的就是山壁,寺中的地板有三分之二都插入了山石中。

我們進了寺,走到懸空的部分時,都小心翼翼的,行走的通道就好像陽台那麼寬,我們都去晃了晃那些柱子,果真可以晃動,我們也不敢太用力的去晃。寺中很涼快,山風把我們的頭發都吹亂了,寺中的屋檐上吊著的鈴鐺隨著風“當當”作響,這聲音已經在這山谷中回蕩了千年,現在成為我們游玩中美妙的背景音樂。懸空寺是國內唯一的一座佛、道、儒三教合一的寺院。裡面有最小的一個大雄寶殿,供著好多佛像,大家還都很像樣子的每個神像都拜一拜,不知道都在心裡念叨著什麼。雖然寺院從外面看上去不是很大,可是跟著導游的路線走,就會發現很多廟堂都隱在山中,曲折迂回,虛實相生,別有洞天。

婷婷在我們要回去的時候,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她趁大家沒注意的時候,就和小販談妥,要和寺門口的一只供游人拍照的貓頭鷹照相。估計她進去的時候就已經在心中默默盤算要不要和貓頭鷹照相了,當時走路不愛東張西望的璟璟根本就沒看見什麼貓頭鷹,就聽見一陣尖叫聲傳來,定睛一看,著實也嚇了一跳。不過那個貓頭鷹都傻忽忽的了,飛也飛不高了。婷婷邀涵涵和她一同照相,婷婷舉著一只胳膊,貓頭鷹落在上面,涵涵站的老遠。就在嵐嵐取景的時候,婷婷說:“快點!這貓頭鷹還挺沉的呢!”嵐嵐剛按下快門,貓頭鷹就飛了,涵涵沒有准備,於是我們又聽到一聲尖叫!

回大同的路上,大家都累了的緣故吧,差不多都睡了。等到清醒的時候,都快回到市裡面了。大家讓司機把我們帶到大同市最繁華的大街,決定隨便地逛一逛。我們開始背起我們所有的行囊逛街(以前從沒這麼負重逛街過)。此時,是4、5點鐘的光景,太陽還依然在釋放熱量,曬的我們臉都紅了,而且我們的水也喝光了。偏偏這大西街的商店全是臨街開門,想要持久的享受空調,那是不可能的,我們只能一會熱一會冷,著實的不爽。後來我們都沒心思逛街了,因為都快被太陽曬蔫了。

好不容易就走到了鼓樓西大街,看到了華林商廈,我們一進了有空調的商場,馬上就不一樣了。崔和瑾瑾巡視了一下MAYBELLINE之類,然後大家去了超市。終於可以把這麼重的包都存上,我們只把貼身小包留在身邊,服務員都覺得很奇怪:哪裡來的那麼多書包?一逛商場,大家的目標全部都是分散的,再加上這個商場總是半層半層的,我們怎麼也走不到一起。嵐嵐在二樓的咖啡廳坐下了,婷婷、涵涵和璟璟在五層發現了一個溜冰場,5元/小時,非常便宜,雖然涵涵從沒上過水冰,我們還是鼓動她參與一下。我們先去超市買了12瓶礦泉水(這成了我們第二天最大的負擔),然後在五樓展開了文體活動。瑾瑾和嵐嵐是“安全第一”考慮著“出門在外,崴了腳可怎麼辦?”兩個人選擇了在冰場上的半層打台球,還可以密切注視到我們在冰場上的一舉一動。婷婷、涵涵璟璟和崔全副武裝著(在北京可從來沒用過什麼護具)就上了冰,我們從來沒有體會過冰場上只有這麼少的人,除了我們四個人,只有兩三個大人和兩個小孩。涵涵和璟璟開始都扶著欄杆走,涵涵走到兩個小孩面前,讓他們讓讓路,讓她可以扶著過去,結果兩個小朋友喃喃的說:“真麻煩!”唉,真失敗,讓小朋友說,逗死我們了。到六點多的時候,全場就只有我們四個人在滑冰了,涵涵也進步到不用扶欄杆了,崔還是代表大家摔了兩個狠狠的跟頭。商場7點半就要關門了,所以人越來越少,我們也不太踏實。我們十點多的火車,這麼早商場就關門了,我們干什麼呢?7點鐘,大家退了冰鞋,又走到了街上,街上沒有什麼人,都在家中呢吧。

我們有背著行李開始行走(更重了),只想盡快解決吃飯問題,可以坐下來。路過了一個裝修豪華的酒樓,誰都沒有說什麼,可是估計大家都心動了一下,不知道誰提議就在這裡吃,但是又都有些躊躇,於是先派婷婷一個人進調查一下,獲得認可後,大家魚貫而入,終於可以坐下來了。我們讓小姐給我們介紹一下這裡的特色菜,結果小姐的回答是:“北京烤鴨。”原來,老板是北京人,所以這裡叫做“京同苑”,自然少不了北京特色。我們謹記在外面要少吃肉多吃菜,而且崔不讓吃羊肉還不讓吃牛肉,理由都很充分:“吃羊肉燥”,“瘋牛”陰影依然潛伏。還要遵照崔媽媽的囑咐,每個人要吃一瓣蒜,殺細菌。璟璟投降了,涵涵和婷婷依然是堅持著不吃蒜,璟璟利誘也不行。我們要了一個蓨面拿糕,蓨面拿糕像小時侯扣的土餑餑,有小飯盆大小,灰色的,很滑,沒有什麼味道,吃多了還是有些膩。還嘗了嘗大同的燒茄子和北京有什麼不一樣,土豆餅也很好吃,宮爆雞腿肉不知道用了什麼工藝,又嫩又香的,我們總共要了六菜一湯,吃的大家興高采烈的。大家吃東西的時候還不閑著,抽空給家裡發短信,告訴大家我們已經吃上晚飯了,待到大家結帳以後,更是又有興趣,又有力氣發短信了,瑾瑾更是把菜譜一字一字的拼上,發給魏總、松開、牛牛,讓他們猜一共多少錢,松開說總有150元吧,瑾瑾說:“哈哈,我請你吃三頓!”唉,瑾瑾說的有水平,松開當然想來呀,可是松開來不了呀!確實很便宜,一共只有46元錢。

9點多的時候,我們打車去了火車站,出租車也便宜,只有5元錢。瑾瑾、婷婷和涵涵在車上還向師傅討教第二天到了太原要注意什麼,正如婷婷說的,我們在太原的第一天是最麻煩的,因為什麼都沒有安排,還要住下來,不像在大同,有人接,有車,只停留一天。上了火車,大家洗漱之後都老實的躺下了,統一上的4點鐘的鈴聲,第二天要早起…

第二天:

手機的鈴聲在四點鐘響起來,璟璟不情願的睜開雙眼,就看見瑾瑾的臉,瑾瑾已經爬下床,叫大家起床了。在夜裡,列車員在隔壁大聲的說笑,吵的人睡不了覺,崔就生氣地使勁的敲著牆,二姐姐可不是好惹的。迷糊著,晃動著,我們把持著水池,戴眼鏡是最高難度的動作,我們對著鏡子,看看自己是不是個小髒孩兒。起來的時候,天還是黑的,在我們忙碌的時候,天邊已經泛白了。下了車怎麼辦,我們誰的心裡都沒有底。

火車到站的時候剛剛5點鐘,我們出站的時候沒有受到什麼圍堵,太原站的站前廣場正在維修,投向這個城市的第一眼都被鐵板擋住了。我們在售票處著實費了一番工夫討論哪一條線路更適合,頗有幾分上課討論的氣像,每個人都發表一番意見,然後派個人代表小組發言(我們是買票),為了不站回去就選擇了一條保證有座位的線路。出了售票大廳,嵐嵐提醒大家要低調一點,我們依舊不改本色的唧唧喳喳,有些扎眼。可是嵐嵐說過一個女孩是五百只鴨子,我們六個人就是三千只鴨子,想要片刻安靜,不容易。

繞過正在維修的廣場,出租車司機開始一撥一撥的上來攬生意,長途的小巴基本都是去大同方向的。我們站在路口,不知道何去何從,清晨五點鐘,連一個賣地圖的都沒有。拉生意的人把我們圍起來,我們還想向昨天似的包下一輛車,許多人聽說要包車就散開了,一個人聽了我們的計劃,管我們要2000元一天,我們才不會上他的當呢!大家都有點一門心思,看見停車場上有一輛和昨天類似的面包車,大家都想著可不可以包下來。後來還是按照嵐嵐哥哥的路線去長途汽車站坐長途汽車。問好了路,大家就走在清晨五點鐘的太原馬路上,城市還沒有蘇醒,只有很少的汽車從馬路上駛過,馬路上顯得很空曠。婷婷的網友清晨就給我們發來短信,告訴我們今天北京有38度,我們很慶幸我們沒在蒸籠中煎熬。我們可能想車都想瘋了,看見人家樓下的面包車恨不能都妄想著去包下來。總是交流著這樣的意見:“這種車最合適了。”

就這麼蕩著,忽然眼前一亮,看見了一個熟悉的M標志,正在璟璟帶動大家幻想著可以在裡面吃早餐時,長途汽車站就在眼前了,於是顧不得許多,大家就都飛奔過了馬路。我們好像就是為了抓住點什麼來結束我們這種飄的狀態。可是,…剛剛思想上才有些松懈的小想法,卻發現長途汽車站根本沒有直接到平遙的車,而且所有上來拉活的汽車司機都是這麼說的,我們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頭腦有些發昏。嵐嵐於是給去下江南的哥哥發短信,希望能有所指點,可是一直沒有什麼回音。我們的耳邊都是聽不太懂的山西話講解喬家、王家和平遙的地理位置,我們也不管那裡叫什麼名字了,時間也不容許我們拖下去了,我們也煩了,一個司機告訴我們到汾陽就有到平遙的車,於是,我們上了車,那時侯已經快7點鐘了。

我們在車上安頓下來,分享了我們的早餐,坐上了車,一切似乎都和我們無關了,我們只需聽從安排,於是涵涵忙著給牛牛發短信,牛牛早起就發來短信抱怨北京熱,家裡又停水了。涵涵還要給石全下達任務,要牛牛和他今天好好上課。車開沒多久,有收到嵐嵐哥哥的短信,說他不知道汾陽在哪裡,他們是直接去的平遙。我們只能“既來之,則安之”。另外,大家的睡眠都嚴重不足,所以不用號召就都睡了(璟璟甚至希望到汾陽的路可以長一點)。

我們都還迷糊著,還沒有完全清醒,就聽說到了汾陽了(真希望可以多睡會)。賣票的人指著路邊的小面包車說“那裡有去平遙的車”。我們六個茫然的就下了車。這是哪裡呢?不知道!是一條農村馬路的路口,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根本沒有什麼汽車站,只停著幾輛面包和小巴,一些開的非常瘋狂的汽車按著噪音一樣的喇叭呼嘯而過。牛牛這時還不失時機的來湊熱鬧,他說石全沒帶聽課證,就不去上課了,涵涵一臉肯定的說:“石全就是故意的!”嵐嵐不讓她管牛牛的事了,因為眼前一團糟。不遠處有個什麼汾陽賓館,有保齡、游泳、桑拿,大家看了開玩笑說去那裡玩一天吧,可是誰都沒有那心思。馬路對面有兩個警察,於是我們只好“有困難找民警”,可是人家說不遠處雖然有去平遙的長途車,但是剛剛開走一輛,下一輛要到10點多才有。然後又用聽不懂的山西話講了喬家、王家和平遙的地理位置。我們必須做一個取舍,決定去喬家大院,舍了王家大院,雖然我們都知道王家大院比喬家大院大好多。嵐嵐說:“一天的計劃全都打亂了!”嵐嵐是很想去王家大院的,她想給媽媽查一下宗譜,她這一提,瑾瑾和璟璟也想給媽媽看看,於是也跟著無限惋惜,婷婷說:“姓王的還沒說什麼,你們到挺積極!”瑾瑾和崔念叨著:“昨天太順了,就是不對勁兒!”也許大家都在心裡玩味著她們的話,暗暗贊同吧。我們租了一輛小面包車,一個人10元錢。

我們的目的是前進,也就不管車是否好,哪條路好走,反正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上了車就聽司機的了,他要是給我們拉到窮鄉僻壤估計我們也不知道。司機開車在鄉間路上,沒有什麼正規公路,窗外盡是一些田地,我們不辨菽麥,外加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只是看見了那些牛呀,羊呀,就新鮮的笑。因為涵涵昨天見了羊特別高興,今天看見羊,我們還要取笑她。那些坑坑窪窪的路著實把我們顛的夠戧,經常就從座位上被彈起來。也不知道走了多遠,這個司機又不拉了,又讓我們換到另外一個司機的車上,把我們都搞糊塗了。路漸漸好走了,四周也空曠起來,可以隱隱的看見城牆的輪廓。司機對我們說,平遙什麼都沒有,去了也許會後悔的,來了一次就不會再想來了。也許這就像北京人沒登過長城,認為天安門沒什麼特別,天天在自己眼皮底下的東西實在沒有什麼新鮮,可是外鄉人卻要大老遠跑來看看的意思一樣吧。涵涵出發前卻在網上看了一篇游記,寫的是夫妻二人,在平遙小住了一個月,離開了大城市的繁華與喧囂,過了一段世外桃源的日子,明年還要再來住一陣子。我們只有用我們自己的心靈去體會平遙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我們先到了平遙的新城,是個典型的小城鎮的樣子,如同中國千百個小鎮一樣,千人一面而沒有什麼特色,被貌似現代的東西裝扮的沒有真我。我們找了一個導游。她帶我們走在平遙的大街上,太陽曬得我們睜不開眼,趕緊利用我們帶的傘,還是嗔怪為什麼偌大的街道兩旁一棵樹都沒有。我們每個人都負重帶著行李,昨天還買了12瓶礦泉水,都快無力前進了。我們走的街道像平安大街似的,都是灰色的仿古建築,路邊的那些小店顯示著現代的痕跡。我們拐了個彎,拐進了胡同裡,那感覺一下子就不同了,世界好像突然安靜了下來。胡同的兩側都是灰色的、高高的院牆。導游說,過去的有錢有勢的人家為了顯示地位,就會把房子蓋的很高,作為一種身份的像征。那些院門好像北京胡同裡的斑駁的漆木門,上面有個門環,一左一右兩個石獅子門墩兒,門楣上都是精工細琢的雕花。門大多是虛掩的,我們從高牆上露出的那一部分建築來推測院子裡的大致,可以通過那些房子整齊的瓦,木制的小柵欄,美麗的雕花房檐等等一切平淡的細節中看到這裡民居的精致和細膩。如果是有月光的夜晚,地上灑滿細碎的影子,會有難得安寧的景像。

那安靜的胡同走到盡頭,又是一派熱鬧展現。那街好像是叫“明清街”,兩排仿古的建築,路邊的地下、兩旁的鋪面都是擺著那些在潘家園、琉璃廠遍地可見的小東西,這些可瞞不了瑾瑾,瑾瑾可是在琉璃廠長大的。因為建築是古的,仿佛這些擺在地下的小東西也古了起來,那裡擺著:中國結、魚洗、硯台、銅錢,各種瓶子、小碗、小罐,小孩子的虎頭鞋(這個到是讓我們動了心,想送給小瓦一雙),繡花的鞋墊(沒有在大同見到的好看)…那些小玩意好像是陪著這城度過了滄桑歲月,那些顯得很中國味兒的小玩意占領了這一條街。眼前的這一條街,雖然是人來人往,物品玲琅滿目,可是那些攤主就那麼隨便的坐在街邊,悠閑的過著日子,與世無爭的。涵涵看到的那篇文章的作者也許就是迷戀上了這樣的日子:在陽光很好的一天,可以在別有特色的民居中過平淡的生活,躲清靜;也可以穿了隨便的、舒服的純棉的衣服,牽了愛人的手,躋著一雙拖鞋買一件自己中意的小玩意哄自己開心,和小販還價;亦或是就在那灰色院牆圍成的胡同中散步,安靜的,充滿著久違的生活的味道…璟璟隨口問了一下導游,租住民劇一個月要多少錢,導游說50元就差不多了,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

一開始,我們去了一個票號博物館,裡面保持著原有票號的風貌,有一些貨幣的展覽,其實值得一看的還是票號的建築。我們發現了一張木床,和我們在電視裡看到的一樣,有著雕花的圖案,床上擺著一個小炕幾。六個人都覺得這床蠻有特色,照相時候好像做壞事似的,不知道人家讓不讓在室內拍攝,不過很刺激(BUT,最終這三張相片也沒洗出來,浪費感情)。崔二特地在金庫門口照了一張像,活脫一個小偷形像:))。等我們在明清街上走了走,才發現平遙竟是什麼博物館,什麼鏢局博物館,皇帝博物館(根本就夠不上什麼博物館的級別),大家看了一個,就知道其他的也大都類似,忙著陪嵐嵐買東西了。

嵐嵐受了下江南的哥哥的囑托,要35元買一個小貝殼漆屏風回去。瑾瑾可能是受了傳染,購物熱情也很高漲。她們兩個先在“冠雲莊”買了好幾袋平遙牛肉。平遙的牛肉都是把牛打昏以後,趁牛的肌肉沒有松弛時屠宰的,聽起來好像為了滿足口腹之欲,人類動用了各種想像力。嵐嵐和瑾瑾在左右兩條街道的鋪面裡轉來轉去,平遙的漆器做的很精致,有的小首飾盒子很漂亮,烏黑發亮的木盒子上貼著用貝殼拼成的花朵。崔被嵐嵐和瑾瑾拉著當參謀,婷婷和璟璟躲在一個建設銀行的營業部裡享受空調,涵涵在一個小院子門口看東西(可憐的小孩)。嵐嵐終於如願以償的買了屏風,雖然不是哥哥交代給她的價錢,但是念在哥哥給大家買了頗受擁躉的“蘇式話梅”,就只有投桃報李了。

由於時間很緊,再加上我們都被曬得打蔫兒,都沒勁走路了,我們也沒去平遙縣衙和城門樓。出了舊城,我們找一個地方吃飯。被人招呼了進一家店,還問清楚了有沒有空調,然後走了曲曲折折的路,進了一個包間。我們剛把東西放好,還沒坐穩,只聽外面有很不滿的聲音傳進來:“把我們的菜退了,我們不要了,連水都沒有,怎麼吃?結帳!”眾姐妹聞知沒有水,這可怎麼了得,不行!大家二話不說,背起我們的包,頭也不回的走了!在街角發現一個什麼酒樓,進去以後瑾瑾發揮其在“東食”的威力,先問人家“有水嗎?沒有我們可不去!”人家連說:“有,有。”瑾瑾說:“真有,假有呀?沒有我們可馬上走!”那樣子認真嚴肅的非常有趣。誰知這個酒樓又是一個剛開業的,管理還不是很完善,崔覺得餐具不干淨,又讓人換了全套的餐具。大家真是累了,再加上今天真是有點不順利,大家的口氣都有些衝,涵涵還勸大家“大家出來高高興興的,不要和別人賭氣呀!”不愧是涵涵。

吃過飯,我們在平遙站依然不放棄包一輛車的最初想法,但是價格還是談不攏,於是繼續坐長途車,每個人才7元錢。後來上來幾個北京來旅游的,他們聽出我們也是北京的,就和我們攀談起來,他們說我們幾個小姑娘出來,也不帶個保鏢,膽子夠大的。小巴總是拖延著時間不走,於是大家一起起哄,非要司機快開。好不容易開車了,我們又在車上小睡了一會,這兩天在車上睡覺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而且每次快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有好像有人召喚,自覺的就醒來了。車停下來,喬家大院到了。在馬路的對面,是一個巨大的“馬踏飛燕”的雕塑,還看不見喬家大院的影子。

一路只顧著走,有個老婆婆和我們說話,我們也沒有聽懂,互相納著悶,只有嵐嵐聽懂了,原來人家問我們要不要存包,哎呀!這可問到了我們的心坎裡了,大家強烈響應著,到了老婆婆家,把負重都卸了下來。再次上路,那種輕松真是不可言喻。喬家大院的正門在一個胡同中,門也不是很大,看不出是一個大家族的模樣。也許因為出了名,門票有35元(故宮才30,還有學生票呢!民家怎敢與皇家抗衡?!),給了兩個小別針,一個是紅燈籠,一個是太極圖,很粗糙的別針,大家要這些別針實在沒什麼用處。崔問賣票的:“唉,為什麼沒有學生票呀?我不要這個別針,你退我10塊錢行不行?”她那樣子十足的認真,好像賣票的十分理虧的。票是沒有退,我們請了一個導游,涵涵說咱們也向“四大‘財子’下江南”學習,叫做“六大‘財女’游山西”。確實如果沒有導游,我們只是看看這些房子。中國古代的家庭對家的概念是非常重視和講究的。通過導游的解釋,我們知道喬家大院從空中俯瞰就是一個雙“喜”字,還比如房檐上的彩繪是白菜和蘿蔔,一是證明家財來源的清白 ,二是取“擺財”的諧音。喬家也是經過了幾代的發展才成為現在的規模,最早的一代在包頭賣豆芽起家,也頗經歷了幾個起落。那個時代訂制的一些家規店規,現在聽起來也很有道理。喬家有一幅對聯寫的很好,上聯是:“富貴貧賤本無稱意,知足即為稱意”,下聯是“花草蟲竹無恆主人,得閑便是主人”。橫批是“寧靜致遠”。因為沒有去王家大院,我們還問了問王家大院的情況,王家大院是官家大院,喬家大院是民居,人說“皇家看故宮,民居看喬家。”得到這樣的回答,我們還稍稍安慰一點點,彌補了沒有去王家大院的遺憾(回來後不久,瑾瑾和璟璟看到一篇文章叫作《王家歸來不看院》,喬家大院只是因為拍了電影才出的名,其實不到王家大院的六分之一,或許這為下次游山西留下一個借口吧)。喬家大院裡都是一些民俗的展示,擺著一些小繡鞋、娃娃的虎頭鞋、過去的那些瓶瓶罐罐、衣飾什麼的,已經不只是一個家族的展示介紹了。

因為有一卷牛牛同志支援的黑白膠卷,大家都認為在這個灰牆黑門紅燈籠的地方照黑白相片很有感覺。於是在喬家大院的大通道處,在下午四、五點鐘的時候,許多人會看見有六個女孩子在那裡唧唧喳喳的拍照,她們的笑聲簡直就是不安分,在這樣個大宅大院多少應該有些收斂,有一些大家風範,可是她們只顧著眼前的快樂,笑的沒有任何顧忌。嵐嵐找到了作為一個攝影師的感覺,崔照相的時候動作最自然,花樣也最多,於是就看“模特”們忙著擺姿勢,嵐嵐也把攝影師的姿勢體現了十足十,她說拍出來的照片一定趕上藝術照,她常常為找到一個好的景色或模特們最自然的姿勢而叫好。玩的盡興,出來的時候在一個老婆婆處買了一袋石頭饃,是在石頭上做出來的,據說很好吃。

我們來到公路上,看著一輛輛駛過的汽車,不知道怎麼攔才好,這又不像攔出租車,你攔了就會停,先要找好車,看著差不多才攔,好像美國公路電影的感覺。攔了幾輛車都沒有停,我們都懷疑晚上回不回的去了,不過希望總是在絕望以後出現的,一輛車終於停了下來。上車坐好,發現車上在放一部很老舊的香港槍戰片,還是周潤發和梁朝偉演的。錄像演完以後,大家有小憩了一會。醒來的時候,眼前已經有了一些城市的樣子。

到了長途汽車站,響應嵐嵐爸爸的號召要“未晚早投宿”。我們也不知道哪裡是哪裡,在長途汽車站附近找到一個比較好的賓館(我們已經被山西的物價財大氣粗了)。前台的價牌寫著三人間是270元,再打一個八折,我們最關心的就是可不可以洗澡,這兩天在外總覺得不干淨。那裡的經理過來和我們談,似乎一切好商量,問我們要多少錢才住,我們還沒有想好,就大概問了問,這裡並不限制一個房間住多少人,有獨立的衛生間。婷婷主張再四處看看,我們就沿著那條街走,當時天已經七點多了,天已經黑了,我們發現這裡的環境不是很好,都是搞汽車配件的小商店,大家心先有些虛了,晚上要是這種環境我們就不敢出門了。走了不遠到是有一個旅社,可是我們看了一眼那小鐵樓梯,就轉身離開了。又朝相反的路走了一段,店都差不多關門了。後來,大家決定殺回第一個賓館,由瑾瑾出馬負責侃價,要是150元一間房就要兩個三人間。於是,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回了那個賓館。瑾瑾和嵐嵐戰鬥在第一線,婷婷去給表哥打電話,涵涵、璟璟和崔在大堂坐下來,還是有無聊的男人過來搭訕,問我們“哪裡來的?是來旅游的嗎?”無奈這位仁兄遇到的三位都安全意識極強,人家問我們也不答,互相看著笑,擺明了一幅“就不告訴你”的姿態。瑾瑾和嵐嵐來彙報結果,150元可以,明天8點鐘退了房間就可以,書包可以寄存在那裡,大家剛要首肯,忽然覺得不太對勁,12小時三人間的價格是168元,打一個八折才130多,如果是150元,根本沒有便宜多少。這個時候,婷婷過來了,她說她表哥給我們找好了住的地方,也不貴,大家一致行動,又出發了。

誰知雖然只有7點多,可是公共汽車的末班車都已經沒有了,我們打了一輛車,居然司機同意我們六個人坐一輛(這在北京是萬萬不能的呀!)我們六個人錯落有致的坐進去,居然一點也不覺得擠,興奮地要回去告訴魏總說富康還是有希望的。

車走在夜晚的太原,雖然沒有北京的夜生活那麼豐富,夜景那麼繁華,也有各樣的燈來伴著這黑夜,也有人在夜色中尋找快樂。出租車駛上一條路,類似於北京的二環路,路邊是一條寬寬的大河,好像就是汾河,還有一個汾河公園,時不時會看到一座座橋架在河上,橋上點滿了燈,亮在天上,亮在河上。因為北京水少,大家對這沿路的風景到是頗為欣賞的,這是比北京好的。

車停在了一個酒店前,我們看了一眼,覺得還是很滿意的。婷婷的表哥接了我們,我們一直往前走,才知道不是住在這裡。我們進了一個學校,先進了一個大鐵門,然後摸著黑拐了幾個彎,我們打量著這裡亮著燈的窗口,看見上下鋪的鐵床,和學校裡的一樣。來到一個傳達室,婷婷的表哥和那裡的人說了兩句,嵐嵐簡單的登了一下記,值班的人就帶著我們進了樓,樓道裡很昏暗,好像沒有人住在這裡,我們走路都可以聽見回聲。開了一個房間的房門,是六張床,連床單都和學校裡的一模一樣。我們全都一下子坐在床上,終於有了一個落腳的地方,雖然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但是我們已經決定就住在這裡了。瑾瑾到點就餓了,開始張羅著吃飯的事情了。

等我們找到了一家稍微好一點的館子坐下來的時候,都9點多了。我們碰了一下杯,互相鼓勵這一天總算過來了。一天從四點多開始,真是挺不容易的,我們得到了很多鍛煉。晚上,我們要的特色面食是搓魚,一種是高粱面的,泛著淡淡的紅色;另一種加了菠菜汁,清透的綠色。搓魚蘸著兩種醬吃,一種番茄醬,一種是雞蛋鹵醬。這兩天我們吃的都挺好的,而且很便宜。只是每天都吃面食,對於平時很少吃面食的璟璟和崔是一個考驗。這一家的醋很好,有一點淡淡的甜味,本來我們來山西之前已經作好了“吃醋”的准備,誰知,來了以後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到是比當地人還能夠吃醋。

時間是不會等我們的,我們吃完飯就10點多了,這附近也沒有什麼讓我們逛的場所。我們就回住的地方了,大門還沒有給我們關。我們回來以後分撥去洗澡,因為只有一個插座,就只能忙著給手機充電,大家放棄看電視。交給涵涵一個任務,讓她想一個算命的方法,想不起來不讓洗澡(這個懲罰真的很殘酷)。瑾瑾在洗澡的時候,她的手機收到一條短信,以為是哪一位家屬發來慰問短信。璟璟過去看了一眼,發現不太妙念給大家聽,大家也有點躊躇:“這段日子以來我一直想對你說三個字,可是又怕說了以後連朋友都作不成了…”這是誰呢?大家還想著是不是要繼續看下去,很為難。璟璟還是看完了,然後繼續念出來,大家一邊爆笑,一邊埋怨罪魁禍首Jason。“可是我還是要說,那就是‘借點錢’”。涵涵肯定地說鵬鵬同學有很多這樣的短信,一定是他發給牛牛的。看來牛牛擁有了短消息功能以後,我們就不會寂寞了。我們等瑾瑾回來,也不告訴她,只告訴她收了一條短信,比較曖昧。瑾瑾看後,有一些哭笑不得。

洗澡的地方很局促,可是對我們來說可以洗一個澡已經很滿足了。雖然白天很熱,但是晚上洗澡過後,走在走廊裡還是凍的打哆嗦。等到大家都干干淨淨了以後,時候也不早了。大家收拾一番,看了一會電視,大家就睡了。崔近來總以最快的速度入睡。璟璟睡下時,瑾瑾和涵涵一人一個Panasonic GD92,和大後方的家屬同志進行著“午夜短信”聯系…

第三天:

早晨,大家好像是同時醒來的,又似乎都不願意起床。大家眾口一詞的嚷著沒有睡夠,好像還沒有睡就起床了。大家還是忙著起了床,洗漱過後,把書包又放到傳達室。然後坐下來吃早餐。璟璟因為有個壞毛病,就是吃腸的時候要從頭完整的吃,遭到了崔和嵐嵐的“唾棄”,( 璟璟在唾棄中還慢條斯理地說“做你們家孩子可真難”,搞的大家又是一團笑)。但是,嵐嵐還是像幼兒園的老師一樣,一絲不苟地從頭包了一個完整的魚腸給璟璟吃,最後還服務周到的喂了璟璟一口。大家說服務太周到了,一定要照下來,可惜後來沒有洗出來。涵涵吃完東西,坐在床沿,戴著太陽帽,我們給她戴上個墨鏡,說是美女,一定要拍照,不過後來大家看著看著就不自覺地笑了起來,因為覺得有些像國民黨的女特務。哈哈!我們吃昨天買的石頭饃,是挺好吃的,味道像餅干。打掃衛生的阿姨告訴我們很早就有人來找我們,姓徐,我們想可能是婷婷的表哥,婷婷迷茫地說“我也不知道他姓什麼,就知道他叫‘二平’。”引得我們笑了半天。

婷婷的表哥告訴我們去晉祠的路,我們坐上公共汽車就出發了。太原的公共汽車一點也不擠,我們可以坐下來安靜的看看這個城市的樣子。換了車以後不久,我們就看見了晉祠路的路標,但是車走的路越來越荒涼,已經遠離了市區,路邊都是小村子。車子開的飛快,路上還都是黃土。車子好像經過了很多站,一定有嵐嵐哥哥介紹給我們的“招呼站”。虧了我們是在終點站下車,不然我們真的不知道這些地方都是哪裡。

下了公共汽車,又有很多人圍上來,行走頗為不易。聽一個小面司機說,我們到的是晉祠公園,後面的博物館才是我們真正想要去的地方。我們調查了一下,果然是這樣,我們就坐著車繞到公園後面的晉祠博物館。

在高中的課本裡有一篇吳伯簫的《難老泉》,所以我們對晉祠的景觀早就略知一二了。正如書上說的“晉祠坐西向東,前臨曲沼,後擁威峰,山秀水明,風景很是幽美的”。導游給我們講了幾個傳說“桐葉封弟”、“飲馬抽鞭,柳氏坐甕”、還有“油鍋取錢”。

“晉祠三絕”我們最先看到的是“長齡柏”。一株在關帝廟旁邊,是東周的時候栽種的,半邊已經枯死了,另半邊還有生機。關帝廟前有一個戲台,叫做“水鏡台”,我們幾個人又頗不安分的在上面連比帶劃的熱鬧一番。另一株在聖母殿旁邊,本來是兩株“齊年柏”,其中一株被砍伐了,所以還有傳說當下雨的時候,活著的這一株還是會流眼淚的。樹上有一個突出的結,就是樹的眼睛,因為傳說摸一摸可以名目,所以那裡已經被摸的非常光滑了。

難老泉現在只是被木柵欄圍著的一汪水,不再湧泉水了。“難老”的匾額還懸在那裡,依舊“難老”。難老泉不遠的“不系舟”到是有一個龍頭,龍頭向外湧著水,水源下面是一個真人大小的漢白玉和尚雕塑,它的光頭被水衝的更加光滑了。不系舟處的潭水到是綠的可愛,上面飄著浮萍,有著“晉祠流水如碧玉”,“白尺清潭寫翠娥”的味道。

聖母殿中的“宋塑侍女”各個神態不同,雖然年代久遠,有些破損和蒙塵,可是依舊栩栩如生。每個侍女都有一張圓潤的臉龐,五官和神態都塑得生動、細膩。有的拿著掃帚,有的掌管錢物,有的嚴肅,有的俏皮,有的年長,有的身量還小,眉眼中還透著稚嫩…有一尊塑像,侍女的手輕撫在臉上,從右面看上去那是不好意思的笑,但是向左移步,就會看到那個小美人好像在傷心的掩面哭泣。祖先的作品又讓我們慨嘆了一回。

崔最近一直想問個蔔,在山上,導游把我們領進了一個小屋,黑黑的,不由地我們就嚴肅了起來。崔敬了香,求了一個上簽,解為“事在人為”。

玩到中午,回到太原市裡,在廣場站下了車。據說這是太原最繁華的商業街。我們先解決了一下午飯。這一頓的特色是“栲栳栳”,是用蓨面做成的,好像小時侯手工課上做的燈籠紙,用小屜蒸的。

吃過午飯,我們又返回了街角的K,享受一下空調,然後占用洗手池和鏡子,梳理一番,再集體塗防曬霜。也許那裡的服務員心裡在嘀咕:“哪裡來的一伙人?也不吃東西,打劫似的占著地方!”璟璟買了冰紅茶,為了防止中暑,嵐嵐要求大家吃藿香正氣。

開始逛街了,大家四處找ESPRIT的商店。從北京來的時候,誰也沒有逛街,也不知道這裡是不是真的比北京便宜。大家去了幾個規模比較大的購物中心,到了那裡都是先找ESPRIT的專櫃,可惜都沒有找到。在商場前擁擠的街道上,還擺了個台子作秀,擠滿了人,音樂震天響,太陽當空照。我們找了一個M坐下來,每人一個甜筒,歇一歇。總算後來找到了一個ESPRIT的專賣店,衣服好像都不是今季的,大家不甘心的試了幾件,最後也沒有買。沒有嵐嵐的哥哥那麼好的運氣,我們也沒有太多時間逛街了,晚上還要去婷婷的姨那裡。

我們去了太原最大的超市,買了晚上在火車上的零食,婷婷買了咖啡禮盒送給她的姨。買好東西,我們又回到住的地方取了我們的書包。輾轉到了婷婷的姨家,本來大家說坐一坐就走了,可是婷婷的家裡人熱情的留下我們吃晚飯,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臨走的時候,婷婷的姨讓婷婷帶一份核酸保健品給她的姥姥,那兩盒藥一千多元錢,成了我們所有行李中最貴的一種。

歸途:

從婷婷的姨家出來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路上又有一點堵車,司機好像比我們還著急,逆行著把車開到便道上,連我們都驚了。我們又抓緊時間在太原站拍了兩張相片,就匆匆進站了,那時侯離火車開車還有15分鐘了。我們到了月台上,車廂號碼還是十幾號,我們在三號車廂,於是緊趕慢趕向前走,這時候火車的每一節車廂都顯得特別長,好像沒有個完,我們經過的全都是臥鋪車廂,一直到四號車廂都是,看來只有3節的硬座車廂。我們一上了車,注定這車廂裡的形勢就要有一番改變。

因為有許多人買不到坐票,又不願意買臥鋪,所以很多人都沒有座位。我們上來時,座位已經讓別人占上了。我們先大規模的讓占了我們座位的人把我們的位子騰出來,本來比較安靜的車廂一下子直楞楞的多出了幾個腦袋,我們六個人的座位號雖然是連著的,可是坐不到一起去,我們也不坐下,想辦法換座位。璟璟和婷婷坐在一個靠窗的三人座位上,嵐嵐、瑾瑾和崔坐在她們背後,涵涵一個人在她們三個旁邊的雙人座位上。我們先問了嵐嵐她們對面的人,看是否有希望換一下。一個女的說如果要是換過去她能夠臨窗,她就換,她身邊的男人說如果換過去他不臨窗了,他就不換。這是一對不可調和的矛盾,我們解決不了,只能換個說服對像,把矛頭指向了婷婷對面的乘客。問了一下臨窗的男人,他很爽快的就答應了,他女朋友肯定聽他的。還有就是一個獨行的女乘客,她似乎很不樂意,她說她剛剛和別人換了一次了,不想再換了。遭到了拒絕,六個人相對著又發愁,可是還是不甘心,不就是一個女人嗎!我們可是六個!再問了一遍,她又以行李在上面為借口,話一出口,我們六個人一口一個“我們幫您把行李挪過去!”搞德她無力招架,只得依了。只見瑾瑾登上座位,人在高處,大家在下面接應她,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的行李挪了過去,並且安頓好了自己的行李。當我們坐下來的時候,發現婷婷和璟璟身旁的乘客早就自覺的和涵涵換了座位,可能他覺得多說也是無益,說也說不過六個人(其實他一直很有興趣的看著六個人,看到就剩自己了的時候,涵涵只是點了下頭,他就很自覺的和涵涵換了座位,好人那!:))。車廂的這一頭因為我們氣氛異常的活躍,有些人看著我們就笑。我們終於心滿意足地坐下了,火車啟動了,六個人擊掌以慶,此幕堪稱經典。

安靜了沒有多一會,崔開始念叨她的薯片,我們吹起了小氣墊,有了吃的,又坐舒服了,拿出Poker來算命玩了,昨天便宜了涵涵,沒想出來規則就讓她洗澡睡覺了,今天可逃不掉了。(從電視裡學來的,其實大家都會,可是又都忘了,涵涵在這方面的記憶力又欠佳:P,規則是如果紅K和紅Q中見的牌剩的少,倆人就越有緣分。)嵐嵐算了一個,比較短,大家都恭喜她;涵涵總說自己可能想錯了,因為她和牛牛從來算的都不准,嘴上這麼說著,可是那牌確是最短的,讓她百口莫變,我們說她這輩子是逃不出牛牛的掌握了;瑾瑾因為和松開的牌N長,頗為不甘心,要求算了N次,最後都開始埋怨無辜的松開了,哈哈!深夜快一點了,牛牛還和我們保持著短信聯系,瑾瑾念叨著“松開也不理我,再不理我,我不干了!”再後來,正好六個人玩起了“敲三家”。嵐嵐、涵涵和璟璟這一頭郁悶的就沒有贏過。我們玩牌的時候,一度有個長的很嚇人的女人和我們擠座位,她一落座,氣氛就不一樣了我們一下就安靜了,看著她都有些怕,大家還是壯著膽子讓她離開了。於是,崔就用她瘦小的身子占著座位,以免類似情況的發生。後半夜,大家都困了,互相依偎著就睡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天蒙蒙亮了,聽說已經到北京了。不久就看見了四環路,璟璟剛說了“這是哪裡呀?我不認識!”沒有多久,就興奮的說“我知道!我知道!”到了她家附近的景泰橋,真的離北京站不遠了。

模範的牛牛要去地鐵站接涵涵(才不是呢,都不來火車站接而是要到涵涵家附近的地鐵站去接!:()。大家就在火車站門口分手了,雖然大家有些疲憊,但是我們滿載著快樂的記憶回來了!

後記:雖然勞累,但是那一天,璟璟和崔還是回了學校,晚上一同看了“追夢”劇社在“大活”演的《潘金蓮》;瑾瑾也沒有怎麼休息,去機場接了她念叨好久的從英國回來的弟弟。隔了一天,涵涵和璟璟完成了論文答辯。再這之後,大家就投入到了答辯、聚會、感慨的輪回中…


精選遊記: 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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