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在揚州。”
數年前曾隨公司到過揚州，但已沒有些許印像。今年春暖花開之前，女友就早早提議春天要去揚州。這可能正是古人所謂的“春女感春則思”了。女友根據抓大放小原則確定了主要原則，其他都放手交給我去辦。得到女友的成分信任，我干勁十足，根據指示馬上貫徹，著手查閱各類帖子，確定了行程、路線與安排。除了因為禽流感原因，原定的“騎鶴下揚州”計劃不得不改為騎bus，其他都按照女友意思進行了落實。
本來計劃4月初的周末去，但因故未能成行。改為4月15日出發，但這周天氣變化劇烈，溫度下降很多，還下了幾天的雨。直到周五晚上天上還掉了幾個雨點。我一直擔心會“雨中游揚州”。15日一早，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推窗觀天。發現天氣一掃前幾日的陰霾，十分晴朗，不冷又不熱，十分適合室外活動。老天真是善解人意。
然後，與女友一起到徐家彙長途汽車站乘上七點的大巴開往揚州。路上兩個人靠在一起，聽聽音樂，閑聊幾句，感覺沒有多久就到了揚州。兩個人在一起，時間流逝就感覺是除以兩了。
揚州有東、西兩個長途汽車站，車是先到東站，然後到西站。因為我們旅館定在錦江之星，兩處到旅館路程相等，所以就在東站下了車。下車一看時間只有十點半多，先買了明天下午回上海徐家彙的票。長途車站對面就有66路車，上車有座。到春蘭大酒店站下車，旁邊一條小馬路向北到四望亭路，左手就是錦江之星0514－7963800（四望亭路363號）。標間158元，房間很整潔。如果時間緊不想到外面吃飯，酒店自己就有吃飯的地方――錦江大廚。
洗漱後一看時間將近12點，於是出去吃午飯。因為看了有人的帖子就坐門口20路車到美食街（四望亭路淮海路附件）吃飯。結果到了才發現，並不真是什麼美食街，而是類似上海南京路的地方，在商店等間點綴些飯店。因為想晚上再到這裡的福滿樓吃飯，所以就看了看其他的。大部分店跟上海的沒有什麼差異，轉了一圈，無奈吃了家自說蟬聯當地三屆小龍蝦冠軍的飯店。味道還可以，但是與上海的小龍蝦比價格也不便宜。
這家店離瘦西湖很近，所以我們就“飯後百步走”步行前往。當路上不斷有飛絮撫過臉頰時，我們知道瘦西湖馬上就到了。門票一人80。買票是正好聽到旁邊兩人對話：一人說，好像感覺沒有比西湖好嗎；另一人說，當然了，而且西湖不收門票。逛完後回想這對話，感覺瘦西湖是美人，但不能算是驚艷，而且要價還不便宜。園中前半部分人頭攢動，河邊、樹下、花旁都擠滿了人。他們都在不停地拍照。我不由想起詩句――“湖邊多少游觀者，半在斷橋煙水間。盡逐東風看歌舞，幾人著眼到青山。”現在不少人的旅游實際等同於拍照，可能是相對於古人現在把景色留在底片上要遠比留在心中更容易。園中花團錦簇，其中就有盛名在外的瓊花。關於瓊花來歷，據說與隋煬帝的妹妹有關。可是在園中就聽了至少兩個以上完全不同的歷史版本。可能歷史讓人喜歡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版本。女友一直喜歡拍花，到了這裡也不例外。有花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她開心的笑臉，有時我眼中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花還是她。中間我們請人幫我們合影。對方在對鏡頭時，突然說合影你們要顯得幸福一點，我們倆同時撲哧笑出聲來。後來看照片，感覺滿臉都是。沿著柳岸我們走到了名叫“二十四橋”的那座橋。新造的橋感覺很普通，要麼是我們後人已經缺乏了想像力，要麼是原來的橋就是那麼普通，只是因為杜牧才讓我們感覺特殊罷了。遠望著橋，一首詩不由浮上心頭――“借問吹簫向紫煙，曾經學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不知杜牧尋訪無蹤的吹簫玉人時是否也是這種心境。過了二十四橋，人就明顯少下來。我們到了北門，望了望大明寺的高塔就折回了。
晚上到了四望亭路的福滿樓，卻被告知已經客滿，需要等一個小時以上。女友不願意等了，我們就花了4元前乘上三輪到貼上推薦的“彎彎雞小吃店”。三輪車夫駕駛著三輪在大道小巷間、人流車流中靈活穿梭，讓我感覺像是小羅在諾坎普的球場上穿花繞步。“彎彎雞小吃店”在甘泉路上，靠近十三灣巷口。下了車我們透過櫥窗看了看幾乎空無一人的店堂，立刻改了主意。四處一望發現“共和春”的總店就在旁邊，於是就直接上了點菜的二樓。因為不知哪個好吃，就分別點了20元與25元的套餐。吃下來感覺蟹黃湯包、五丁包、蝦肉餛飩最好吃。
晚飯後，我們沿著甘泉路由東向西逛街。甘泉街屬於揚州的一條老街，周圍的房子都很陳舊。沿街都是小商店，看到的都是“羊毛衣29元”、“一律十元”之類的招牌。到了大路口，看到一家賣各式北京糖葫蘆的小店。女友知道我喜歡吃，給我買了一串。我吃在嘴裡酸酸甜甜的。
第二天結賬出來後已經九點了，打車直奔富春茶社。揚州的出租車起步價7元，都是個體司機的。路上與司機閑聊了幾句揚州。揚州本地沒有什麼工業，很多人都到外地賺錢。到了國慶路的富春茶社，進門恍如進入了大學食堂，人聲鼎沸，桌子周圍擠滿了人，桌上鋪滿了來不及收拾的籠屜、碗筷。好不容易揀了兩個空位坐下，等了半天也沒有服務員上來招呼。因為服務員實在也是忙不過來。俗話說慢工出細活，在這種情況下味道是可以想像的。女友當機立斷馬上換到昨晚那家共和春，離這裡也就幾分種。到了共和春，這次我們集中點了喜歡的幾樣：蟹黃湯包、五丁包、什錦鹹泡飯。兩面對比之後，才發現不僅這裡不僅環境好，而且價格也便宜。
吃完早飯後，我們沿國慶路向北去了地圖上推薦的東圈巷。到了那裡，發現除了個門樓外，裡面都是些居民混居的舊房子，讓人大失所望。沿著這條路慢慢向東，才依次有了幾棟規模很大的舊宅子。這些都是過去鹽商在鼎盛時修建的，家道衰落後又都分別賣掉，其中一棟就是江澤民祖父當年從鹽商後人手中買下來的。歷史就是有個恐怖的規律，凡興盛的總會衰落。但看著磚縫中滋生的點點綠苔，感到新的未來可能就是這樣在歷史的縫隙中艱難但頑強地生長。女友很喜歡看老房子、老街道，在這裡也看得津津有味、拍得津津有味。我也感到津津有味。
隨後我們又向南沿皮定巷走向何園（門票40元）。何園原名寄嘯山莊，取自陶淵明“倚南窗以寄傲”、“登東皋以舒嘯”，為清光緒年間任過高官的何芷（舟刀）所造。何園是園中有園，樓外有樓，中間有回廊連接。後面兩進皆為雙層樓房，屋宇寬敞，設計精巧。每進之間都有個小院，小院中林木蔥郁。看了何家的族譜，發現他的後代也是英才輩出，其中現在可能知名度最高的就是中科院院士何祚庥。女友在這裡也拍了不少照片，尤其選了懷舊與黑白兩個模式拍了幾張。我看了看拍出的照片，感覺去掉了五彩繽紛的顏色後，僅剩下的黑白兩色反到讓人更耐看。可能絢爛之下的平淡才是更有味道、也更能持久的吧。
離開何園後，已經將近一點多了。我們到處找吃的地方，走了很長時間也沒有看到。快走到廣陵路口的時候，女友講找間能坐下來喝差休息的地方算了，也不想吃什麼東西了。結果剛講完，一家咖啡屋就出現在我們眼前。走進這家叫作“十年”的咖啡屋，感覺很幽靜，只有我們兩個客人，空中低低傳來懷舊的英文情歌。
坐在徐徐開離揚州的車上，看著身邊的女友，感覺有些東西留在了揚州，有些東西留在了心中，如果明月可以分作三份的話，我希望可以無賴地讓明月留兩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