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10早晨醒過來的時候，才是6點多，空調的涼風吹的我頭疼鼻塞。看伙伴們還在沉沉的睡著，我躡手躡腳的起了床，發現細心的他們在我的床邊放了個垃圾桶。衝涼的時候，對著鏡子，一看自己又是大吃一驚，臉頰上的腫開始消退了，可是兩只眼睛卻腫的像個桃子，哎，自己的臉真是“才出龍潭，又入虎穴”。收拾停當，留了張字條，就出門去取機票。第三次見到辦事處的那個女士時，她笑著同我打招呼，我卻因為昨天下午的事，顯得有點不好意思。取了票，又在逛了逛附近的早市。回到旅店，已近中午，伙伴們都醒了。蘇關切的問我感覺如何，讓我心中一暖。今天我們都要離開琅勃拉邦，安寧和我打算坐中午的一班汽車回萬像，而蘇下午在她哥哥的一個朋友處盤恆半天，然後搭晚上的航班回去，大家約定到了萬像再聯絡。在旅館櫃台結了帳，就去隔壁的一家餐館吃午飯，發現自己一如既往的的好胃口，相信肯定會很快好起來。在汽車站與蘇分手的時候，顯得有點戀戀不舍，蘇挪揶我，如果一早知道我們今天走，她是決不會選擇一個人坐飛機的，我因為自己的一波三折，只好抱歉的說，女人的心思常常是一天三變的。這班去萬像的車坐的滿滿的，過道裡也加足了座位，除了我和安寧，以及一對歐洲來的小伙子是游客外，看樣子其他全是當地人返城，每個人都背了大包小包，情形就如同中國過年時的春運。從琅勃拉邦去萬像要10個小時，我原以為它和那天我從萬榮來這裡的7個小時車程一樣燥熱郁悶，哪知道今天竟是個陰天，經過一段山路的時候，天空中還下起雨來，這可能預示著老撾旱季將要結束。安寧讓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打開車窗，清冷濕潤的風迎面灌進來，打在身上，竟還有絲涼意，讓我驚喜萬分。這樣的天氣中，看著盤山公路一側秀麗的風景，讓我著實感覺愜意。我對安寧說，這裡任意一處景色都可以入畫。安寧自豪的說，怎麼不是呢。細心的他還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裡取出MP3，把耳機套在了我的頭上。這是一程讓我非常享受的旅途。車停靠在萬榮汽車站的時候，那對歐洲小伙子下了車。在這個熟悉的地方，即便此時是夜晚，我也能依稀辨認出停車場對面旅館的位置。新年的狂歡已經結束，夜色沉沉中只是些星星點點的光。我知道對這裡，自己是過客，而不是歸人。到達萬像汽車站的時候已近晚上11點，蘇打電話來，因為本來說定今晚我去她家投宿，可是我怕時間太晚，打攪她的家人，而且自己也實在是悃的厲害，就打算和安寧先在汽車站附近隨便找家旅館，約定明天白天再和蘇會合。D11早晨醒來，發現自己有點低燒，惡心，胃痙攣，還有些腹瀉。據蘇說，這是醉酒的後遺症。三個人出去吃早餐，安寧心細的挑了家有空調，看上去干淨些的小餐館，可是我發現自己沒有什麼胃口。原本蘇打算帶我去萬像附近的一個水庫大壩看看，據說那裡景色比較壯觀，可是單程車程要3個小時，於是只好改去半小時車程外的河邊。摩托車穿行在我熟悉的大街上，我驚喜的發現有了朋友的陪伴，眼中的風景竟是那麼的不同。之後，我常常對蘇說的一句話是，感謝老天讓我認識了你和你的朋友們。三輪摩托經過Ngon橋後，我一眼就看到河岸邊的水上餐廳。餐廳是木材結構的水榭，有著別致的茅草尖頂，裡面布置的很古樸，最讓我喜歡的是放滿了栽著各種花的花盆，最多的是蘭花，紅的，紫的，白的，陽光下開的嬌艷不可方物。我們邀請摩托車司機與我們一起用餐，大家點了食物，服務生幫我們把餐具搬到水榭邊的小船上，四個人靠在軟墊上，席地而坐，等菜和酒上齊了，船家就發動馬達，慢慢駛出船塢。一個別具匠心的水上流動餐廳。好心的蘇倒了杯酒，又挑上些小菜，裝在瓷碟裡，放在船家面前，請他和我們一起吃。看著蘇的舉動，想起這一路來我遇到的認識和不認識的當地人，我充分體驗到這個國家善良好客質樸的民風，我真心的喜愛這裡的百姓。問安寧要了MP3，戴上耳機，仰面躺下，看船在水面上蕩漾。因為胃還是一陣陣的不舒服，我吃的很少，可這是一餐讓我非常享受的午飯，享受著與朋友們一起的美好時光。我一直認為，享受吃的過程中，與誰一起是最重要的，其次才是吃什麼。更讓我高興的是，席間，蘇竟接到“布先生”從泰國打來的電話，我和安寧在一邊使勁的起哄使眼色。最後蘇在我們的吵嚷中忸怩的告訴我們，“布先生”搭乘今晚的航班到達萬像，讓蘇去機場接他。太好了，我沒有想過我們四個在琅勃拉邦因為各種不同原因認識的朋友，竟可以再次相聚在萬像。天哪，我都忍不住要說感謝上帝的話了。離開河邊，蘇帶我們去了她的家。蘇的家離城中心有15分鐘的車程，是棟二層樓的房子，房子前的院子裡有棵枝葉茂盛的大樹。院子像個小動物園，有兔子，小雞，小鴨，貓咪，還有蘇喚作小弟的一只狗。蘇的父母是對慈祥和藹的老人，住在一起的還有蘇的哥哥嫂嫂和他們剛出世的兒子。蘇的哥哥長相斯文，曾在澳洲念過書，現在老撾的一個政府部門做事，她的嫂子端莊溫和，摟著嬰兒時那一臉的幸福笑容讓我覺得她美極了。我非常喜歡蘇的家人。因為今晚是我老撾的最後一晚，蘇決定請她哥哥開車帶我們去附近的蔬菜集市買菜，再央求她媽媽下廚，作一餐豐盛的菜肴，然後喚上些以前的朋友，加上我們三個人和今晚到的布魯斯，開個小型的聚會。對這個主意，我感到滿意而且幸福。准備晚飯的時候，蘇帶我去院子後面的另一棟房子，那是她在荷蘭的姐姐和姐夫每年回老撾度假時住的。聽說她姐姐在歐洲讀的是建築學，所以那棟小樓從建築設計，用料和之後的室內家具布置都是由她自己一手負責的。現在他們夫婦已經退休，每年周游世界，所以常會帶些收集來的藝術品，放在小樓裡。我一直仰慕歐洲的藝術氛圍和他們與生俱來的藝術天份，如果歐洲的精細和優雅融合上亞洲的古樸和質拙，創造出來的風格一定是非常獨特的。穿過籬笆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荷葉田田的池塘，雖還沒到荷花盛開的季節，可是可人的花骨朵已經裊裊婷婷的探出頭來，在風中搖曳，池子中央是一個木制的小亭子，亭子的閣樓裡養著幾羽鴿子。池塘邊是幾棵高大的竹子，竹子邊的石亭子裡掛著愜意的網織吊床。繞過竹子，看見一棟二層的白色小樓掩映在院子裡的樹叢間，院子是個小花園，種滿了各種不同的樹，枝葉蔓蔓，一直伸到二摟的窗前，顧盼生姿。坐在竹子下的秋千椅上，吃著剛從荷塘裡摘起的蓮子，蘇告訴我，這裡的每一種樹在老撾都有特別的意義，代表一些美好的祝願。我發現樹干上和枝葉間點綴著些別致的裝飾，一件質樸的手工藝品，或者一個木制的小花籃，那麼的不經意，可又顯的獨具匠心。穿過小徑，來到小樓前，如果說院子的設計是典型的老撾風格，那小樓的建築格局則是濃重的歐式了。底層是開放式的餐廳和客廳，餐廳轉角處是廚房，洗手間和浴室。螺旋式的樓梯通向二樓的臥室和書房。打開臥室的窗，正對著荷花池中的水榭，看著鴿子在那裡歡快的覓食。這是一個看得見風景的房間。小樓裡的家具造型都很拙樸，許多小擺件和布藝裝飾的恰到好處，哪怕是一張普通的長桌，鋪上一塊純白色棉質繡花餐布，壓上一盞銅制的燭台，在旁邊的椅子上放一個暗紅色織錦緞花紋的波斯枕靠，就已經讓我傾心不已。更讓我興奮的是蘇請她母親為我們收拾房間，打算晚上開完聚會後，我們四個人留在這裡過夜。蘇淺淺的化了個淡裝，就急急的催著我們去機場接布魯斯。我安慰她，即便航班准點到達，泊位，出閘，取行李，都要花點時間，保證誤不了。蘇的哥哥也把著方向盤，暗自竊笑，害的蘇臉腓紅起來，很好看。在機場看到曬成一身健康的蜜色肌膚的“布先生”時，蘇在我們的笑容中，很矜持的上前與他擁抱行見面禮。路上我們買了一箱啤酒。回到家裡的時候，蘇的媽媽已經准備停當食物，她的朋友們也漸漸來齊，晚餐開始的時候，小樓一下子熱鬧起來。。。夜深的時候，我們四個人把余下的酒搬去池塘邊的涼亭裡。躺在石板凳上或吊床裡，或者斜倚在靠墊上，感覺清涼的夜風拂過面頰，聽著此起彼伏的蛙聲和隔壁偶爾傳過來的一二聲狗吠，望著天空中一輪明月和點點星光，我想今晚有個屬於四個人的荷塘月色。（完）附圖一：流動的水上餐廳（R0012299）附圖二：荷塘邊的竹子（R0012320）後記寫完後回顧一下，發現自己啰哩啰嗦了好長的幾大篇，不過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好像及時在腦海中凍存了一些重要的人和事，不用再擔心時間可怕的侵蝕，將他們從我的記憶中掠走。之前在網上看到一句話，當時覺得像是某出昆曲的詞，讀來余香滿口，就記住了。在老撾的日子裡，我常常會不由自主想起它：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這是我當時心情的真實寫照，盡管知道自己被疾患折磨成“大赤包”。回來後很長一段時間羞於穿著短袖短裙，但我仍真心享受我的老撾旅程，並懷念一路上我認識的那些友善的人們。
(附圖一：流動的水上餐廳（R0012299）)
(附圖二：荷塘邊的竹子（R0012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