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散記

作者: cambridgekitty

導讀[西行紀事]古人雲“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念書念到研究生,萬卷總該有了吧,可慚愧的是我二十幾年來最北只去過江寧,最南也只到過杭州,這一次去陝西可算是“行萬裡路”的良機。作為黨員大學生“三個代表”實踐服務團的一員,出發之前當被問起去哪裡時,我總回答“延安”,現在想來,僅用“延安”作答已不能囊括全部的行程,用“陝西”來回答更確切些。 [延安 ...

[西行紀事]古人雲“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念書念到研究生,萬卷總該有了吧,可慚愧的是我二十幾年來最北只去過江寧,最南也只到過杭州,這一次去陝西可算是“行萬裡路”的良機。作為黨員大學生“三個代表”實踐服務團的一員,出發之前當被問起去哪裡時,我總回答“延安”,現在想來,僅用“延安”作答已不能囊括全部的行程,用“陝西”來回答更確切些。

[延安篇]

我們15日從上海出發,經西安轉車,在火車上度過了兩個夜晚,終於在17日清晨到達革命聖地延安。一下火車,便發覺這是一片與我生長之地有著許多不同的土地。這裡的山,舉目皆是,無論你站在哪個角落,放眼望去,都能見到山。這些山與江南的山是不同的,因為提到山,在江南你立刻想到水,山清水秀。而這裡或許也由於水的緣故吧,黃河,這兒的山都離不開“黃”字。以前寫文章時提到農民總會寫“面朝黃土背朝天”,今天開始我們能真正體會到“面朝黃土”的感覺了。除了山,這裡的水也不同於江南。信天游禮,陝北民歌李長聽到的“延河水”,現在因為干旱,已經沒水了。但延安並不怎麼缺水,地下水壓上來變成了自來水,嘗在嘴裡有種鹹鹹澀澀的味道。這裡不缺水,缺德事堂。與上海菜的甜不同,延安的各種食物吃起來難得見到糖的蹤跡。一筷子夾起來,能包括蔥,蒜,椒,鹽,醋,唯獨找不著糖。“物以稀為貴”,這兒的糖很貴,一碗小米粥加一小匙要多付5角錢,糖比米要值錢多了。這裡的方言自然不同與甜美的吳儂軟語,但卻聽來十分親切而富感染力。幾天下來,我們南方的同學也帶這些許陝北味兒,總夾著“好不”“能行不”。

來延安之前,老師曾囑咐我們,不要拿延安同上海比較,這樣的差距或許是幾十年的。現在看來的確是這樣。哪怕是站在市區最繁華的街道上,你會疑惑這難道就是中國革命的勝地,西北重地嗎?要是在東部,充其量也只能算作個郊縣。不過,在黨史上,這座不大的城市裡卻留下了眾多的烙印:楊家嶺,棗園,寶塔山,王佳平,青梁山,鳳凰山…… 在中國,沒有幾個城市的導游能自豪的帶著你在同一個城市裡看完的一處領袖故居後,又來到一處領袖故居,沒有幾個城市的導游能在你的面前爽快的扯著嗓子唱一段“蘭花花兒”,也沒有幾個城市的導游能給你在窯洞前說幾段鮮為人知的領袖趣聞,而延安的導游都可以。

在延安,我們沒有住上窯洞,不過有幸去延安大學看到了窯洞群。當我站在操場上,通過相機的鏡頭觀賞那一層層窯洞時,不禁為這壯觀的景像所折服。幾十個窯洞聯成一行,一層層窯洞依山而建,上下共有6層。延安人說,住在窯洞裡人更親近水土,更能吸收自然的靈氣,讓我們這些成日穿梭於鋼筋水泥的人羨慕不已。還有人戲言,當年毛主席與蔣介石的對弈,也是窯洞對樓房的勝利。這些民間傳說不知對歷史學家或建築學家有否啟發。

[壺口篇]

19日早晨結束了延安的活動之後,我們開赴南泥灣。不過在南泥灣活動進行之前,我們安排了一個小插曲:去壺口。壺口瀑布位於陝西和山西的交界,從延安到壺口沒有直達的公路,必須要翻越好幾座山,自然不可能徒步而行。我們先花了2個小時由延安至南泥灣,安頓好行李後,輕裝上陣,乘車前往壺口。從南泥灣到壺口行車約有5個小時的路程,如果你一路睡過去那就太可惜了。因為對於一直生活在南方的人,這5個小時能給你太多的“第一次接觸”。第一次接觸黃土高坡的雄偉,第一次接觸沙塵暴的威力,第一次接觸黃河,但可惜的是此時處於旱期,無法看到她的洶湧,若不經人指點,你很難認出這居然是母親河。九曲十八彎,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路,我們的這輛小面包車攀山岳嶺,說實話,真為它捏了把汗。如果在路上拋錨的話,我們肯定要喂狼了。

到達壺口已是午飯的時間,大家顧不上肚餓,立刻衝向瀑布。正如前面提到的,因值旱期,瀑布並不如電視裡見到的那般壯觀,倒有了些江南的靈秀之美。而且水小也不是壞事,我們可以更接近瀑布。脫了鞋襪,赤腳走道瀑布邊,膽子大些的甚至可以走到水較淺的上游踏入黃河裡。瀑布飛濺的髓朱打在頭發上,臉上,衣服上,令我們完全忘了這是在驕陽似火的正午。沿著黃河,踩在細細的黃沙上,夾在兩岸的大山中間,我們由上游走道下游。在下游看瀑布,的確有了“壺口瀑布,天下奇觀”的感覺。不過在下游,我們還發現了另一件趣事:六七個漁夫正站在礁石上捕魚。靠我們最近的一位老漁夫看到了我們,招呼我們過去,還熱情的指點我們如何過去,可惜嘗試了幾次,因技術有限無法靠近,我們只能在岸上觀賞。礁石旁的水流十分湍急,老漁夫的動作也十分迅速,雖然撈了十下也未必有收獲,但一會兒功夫便捕到了好幾條銀色的小魚。老漁夫向我們打著手勢,10條了。陝西的漁業資源應不如江南豐富吧,那老漁夫如此賣力的捕著魚是為了什麼呢?謀生?自娛自樂?或是在我們遠道而來的游人面前展示一番絕技?

瀑布邊有許多牽著驢的老漢,吆喝著“騎驢照相”。一位同行的女同學穿上紅襖騎上驢“土”了一回。可惜那天我穿的是裙子,要不也不妨和她一樣做一回“陝北小媳婦”。

回來的途中,隊長問我覺得怎麼樣,我說很愉快。現在想來,在壺口的這天是我此次西行中最快樂得一天。雖然我不太時水性,但天生喜水,愛玩水,能夠玩一玩黃河之水,怎能不開懷呢!

[南泥灣篇]

游完壺口,我們遠路返回,又經5小時的山路,來到了南泥灣鎮。不免想到那首膾炙人口的歌謠,以及歌謠裡唱道的“鮮花開滿山,處處見牛羊”的“陝北的好江南”。這歌裡的一切,到現實中尋找,似乎都打了折扣。山,四周皆是;鮮花,路邊也有,但沒有漫山遍野;牛羊能見到得不多,因為正實行著退耕還林還草,所以牛羊必須圈養,不能放牧,也就無法“處處見”了。田裡你能找到玉米,水稻,西瓜,土豆以及開著漂亮的薰衣草色花兒的當地特產經濟作物香紫蘇。不過因為一連好幾個月都未下雨,農作物的長勢並不怎麼樣,“好江南”的景色也就無法看到了。我們來到南泥灣,一片雲也跟著我們來到這兒,在我們到達的第二天和臨別的那天下了兩場雨。在南泥灣鎮政府,我們見到了一個新鮮玩意兒:一個電動發射裝置。通過人工瞄准,用它擊雲,及可以人工降雨又可以防止冰雹,不過因為那兩場雨,我們沒能親眼目睹這個裝置的威力。

到南泥灣的第三天,我們前往三台村,開始此次西行最艱苦的一段日子。三台村離南泥灣鎮開車只有十分鐘左右的路程,是個名符其實的小山村。細想來,自進入延安以來。我們還沒有一天脫離大山的懷抱呢!

白天,我們的活動主要在村裡的希望小學,剛到的那天,學校把已放假的學生們全部招集起來,九十幾個孩子從村口一直排到學校門口。我們受到了夾道歡迎,像領導人一般,真有點受寵若驚。孩子們穿這干淨的一上,曬的黑紅的小臉上帶著靦腆的笑容,在老師的指揮下整齊的鼓著掌。這九十幾個孩子從學前搬到六年級都有,剛開始還有些害羞,怯怯的看著我們,遠遠的站著。但不一會兒,便熟了,歡快的和我們一道唱歌,做游戲,拍照。看著這些孩子,不禁想到很小的時候,也曾在一個山村小學待過一天。那時外公她們還沒回城,我跟著他們住在江南的一個小山村。記不清為了什麼原因,一天,他們提出要把我送到學校裡去。那所山裡的學校沒有州已,大人們幫我搬了個小凳子坐在教室裡。已記不起老師的模樣,記不得上課的內容,因我只待了一天便回去了想是因為太小,太頑皮了吧!不過那個坐在小凳子上的自己似乎一直藏在記憶的某個角落,以至於此時看到這群孩子,她又蹦了出來,在遠處朝我招著小手。

眼前的希望小學有幾間新的平房校舍,但教師的房間和五六年級的教室還在窯洞裡。沒有電燈,因為這兒的日照時間較長,不過窯洞裡的光線不算好,孩子們的桌椅都是背光而放的。我在黑板上寫了幾個字,問他們看得清嗎,稚嫩的童聲醫治回答“看得清”。他們或許不知道那些外地的同齡人在看書時面對的不是有沒有燈的問題,而是用怎樣的護眼燈最有利於保護眼睛。一個叫杜鵑的小女孩,有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我去她家時曾向她父親提過光線的事,還看到了她四個姐姐和一個哥哥近視的眼睛。

學校的老師不超過十個,差不多每人要帶兩個年級的兩門主課。除了本村的人,老師都住在辦公室裡,校長也是。她是個三十出頭的民辦教師,大專學歷,見我們時已懷了兩個月的身孕,但還是裡裡外外忙個不停。最年輕的一個男老師,背孩子們稱作“小王老師”,與我同齡,師專畢業分配到這裡,看到我們與孩子們玩得興致高昂,總是淺淺淡淡的一笑。或許在他看來,我們這樣的激情只需維持幾天而已,而他呢?整個青春吧!那樣成熟而淡然的新,恐怕是同齡得我不能企及的

夜裡,我們住在村民家。第一次住進窯洞,讓我們興奮了許久。為了我們,那戶村民特意騰出了一間窯洞給我們5個女生住。5個人睡在一張大炕上,好像幼兒園時有過這樣的經歷。窯洞裡的擺設很簡單,炕占了三分之一,還有一張舊沙發,一張茶幾,一個衣櫃和幾只箱子。窯洞外的夜晚是靜謐的,偶爾傳來幾聲狗吠。整個村莊沉寂在黑幕下,這時候一點點光也似乎那麼顯眼。我們手中的手電光劃過了黑暗,天上的月光使四周的山更添了一份神秘,而閃爍的星光又把我們帶回了久違的孩提時光。數星星,識星座,追著流星許個願,這樣的夜晚在上海是享受不到的。

[西安篇]

在南泥灣的三台村做了兩天的山裡人,我們告別那群可愛的孩子和較不出名的前山後山,經過一天咦葉的時間,從三台村來到了古城西安。說她是“古城”,我想該是絕無異議的,畢竟她對歷史負載了太多的記憶。一百萬年前的“藍田猿人”,六十年前的“半坡先民”,都曾在這塊土地上繁衍生息。“秦中自古帝王州”,從公元前1134年的西周到公元907年的唐朝,先後有12個王朝定都與此,而這裡埋藏的王侯降項,文人墨客更是不計其數,難怪有人說“地上一座城,地下一座城”。而地下城的代表恐怕就是秦始皇陵和兵馬俑了

秦始皇陵還未發掘,其真正面目還不得人之,現在的秦陵地宮只是依據史書記載而仿建的。陵墓的周圍城“回”字形,原來陵高“五十丈”,也即115米,現在的風土高度為87米。我們由秦陵,實際上是拾級而上,登上87米的平台,“回”字得罪中央,陵墓的正上方。不能看到秦陵的實況,有些遺憾,但當你登上風土,看著南面的驪山,層巒迭嶂,山林蔥郁,北面的渭水,逶迤曲轉,銀蛇橫臥,心中不免會有種采地亡靈氣而成天下偉業的膽魄。

秦始皇陵周圍陪葬坑眾多,最著名的要算是兵馬俑坑了。走進兵馬俑,盡管只能占在看天管關,心裡不免毛毛的。記起“古今大戰秦俑情”裡用活人座永的鏡頭,心理總疑惑每個俑裡面是不是都藏著一個生命,是不是都埋著一段沒有結局的愛情。

游玩了西安,這次西行也就結束了。不過在臨行前,還要提及一筆本次西行的遺憾之處。第一,對於到陝西西安的人,不去華山不能不算作一種遺憾。然而因為我們中去華山的那批人遭遇陰雨,並沒有登上東峰看日出,所以我也就聊以自慰。而第二個遺憾,對於好吃的我來說應是最大的遺憾,及在西安沒有吃到羊肉泡饃和洋竽擦擦。由於時間緊迫,我們只能抱憾而歸。當然在陝西的這段日子,我也嘗到了許多不能算作美味但也極富特色的食物,尤其是面食,比如剁橋面,面皮兒,饸lao面等。果真是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陝西人的豪爽從他們的面上就可以簣見一斑。

離開陝西的那天,右下起了雨。離家那麼天,我們都有些歸心似箭。沒有太多的依依不舍之情,畢竟這許多的空間差異不是短短的半個月就能填補的。不過再來一次的願望每個人都有,這兒有著上下幾千年的歷史讓我們流連,我們在心中默默的祝願再來的時候,這裡的山更青,水更綠,而孩子們笑得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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