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 哮 發 深 山
高松年
第一次聽到“九咆界”這個名字是從我妻子那裡。那天，她告訴我第二天要到一個新開發的景點去玩，是和市裡一批老年登山隊的朋友一起去的。這個新景點叫“九咆界”，從淳安進去約60公裡地。聽說那裡的瀑布是很有特色的。鑒於現在新開發的景點太多了，路又不近，第二天預報天還要下雨，當天來回肯定比較吃力，我就勸她不要去了。但她說，已經說好了的，不去不好，尤其是聽介紹說，那裡瀑布是很少見的，所以，一定要去見識一下。
第二天天一亮，她就趕到武林廣場去乘車，等到回來已是傍晚七點多鐘了。看她一付很疲憊的樣子，我就說，怎麼樣，上當了吧？不料，她說，雖然坐了很長時間的車，爬山也很累，但，這次去還是很值得的。那裡的瀑布實在太美了，瀑布多，又集中，姿態又各異，上得山去，可以說是一步一景，這在別處是難得一見的。
聽她這麼一說，倒引出了我的興趣。看她帶回的簡介，才知道所謂“九咆界”，其實不止九條瀑布，“九”乃多之義。不叫“九瀑”而取“九咆”之名，實乃喻瀑布既多又集中，噴薄出山之時，咆哮眾山，聲如雷動，氣勢磅礡也。這在江南地界，實屬罕見。加上該地古村多居王羲之後裔，又留存不少“文革”遺蹤。這樣的地方，的確是旅游佳處，值得一往。
時過不久，有朋友來約游九咆界，我因為有妻子的一番先游的體驗，於是，便欣然應約。路途確實是有點遠，汽車開了三個多小時，才到達地處山腰的上西古村。所以，我們的游覽也就從中段開始，先向上游覽地處甘草灣的五個瀑布。
這些瀑布，相距很近，幾乎是一條接一條，所以，一進入甘草灣，即聞響如雷動的咆哮之聲不絕於耳。從上西村出發，行不足1.5公裡，就可見面前山壁上，有一條白練從天而降，上下落差足有100多米。朋友介紹，這就是這個瀑布群中最為壯觀的“一線瀑”。因為前一天下了雨，這一線也就猶為粗壯，真可謂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我們走近去，見瀑布猶如懸於頭頂，白水傾瀉，銀珠飛濺，周邊生出團團霧氣，確是氣勢非凡。朋友說，如有陽光照射，可見七彩的虹光。如此一線之瀑，實為國中少有。剛過“一線瀑”，就聽到有更加響亮的隆隆之聲回蕩於山間，猶如虎嘯龍吟，但卻不見其瀑。直到轉過彎來，在酷似龍頭的黑乎乎的山岩之間，方見得有一條之字形的巨瀑，在洞中交錯呼嘯而下。隆隆巨聲就是從這個洞中發出來的。這個洞因酷似龍喉，此瀑也就取名為“龍喉瀑”。但我想，根據這個瀑布的形態以及它的聲響之巨大，取名為“龍吟瀑”似更為恰當。
從“龍喉瀑”往上走，依次可見“夫妻瀑”、“小黃果樹瀑”和“龍頂瀑”。“龍頂瀑”處於山之巔，故名。“小黃果樹瀑”是喻其瀑面之寬，僅比黃果樹大瀑布略小而言。但那天我們去看時，水勢也不小，貼石壁傾斜而下，水勢滔滔，水花飛揚，形成大霧彌漫，很有氣勢。站立瀑前，很有一種面觀黃果樹大瀑布的感覺。有意思的是那個“夫妻瀑”，兩條瀑布，彙流在一起，一條寬一點，一條細一點，剛柔相濟，朝夕相處，猶如夫妻一般，流下來時又生出一些小的瀑布，是為子女。那天去看，因為水大，兩條瀑布彙於一起，中間又生出兩條小的瀑布，大家於是喜稱之為一家四口。
從“一線瀑”至“龍頂瀑”，雖飛流著五條瀑布，但由於這些瀑布都離得很近，所以雖是上山之路，游覽起來卻一點也不覺得吃力，又因為這些瀑布形態各異，故一路看來，都是充滿著一種新鮮感。因為離得近，咆哮之聲越響，真仿佛是這些瀑布要咆哮著走出深山。
從山頂往下返回，自上西古村向下走，則可見“蔭山瀑”、“龍門瀑”、“三迪瀑”和“迎客瀑”。因為我們是自上向下走，故出山之時方見得“迎客瀑”。此瀑對我們而言，實乃“送客瀑”也。據朋友介紹，此瀑在枯水期水流較小，但豐水期則瀑面飛降，氣勢磅礡。我們去時，前兩天一直在下雨，因此看到的瀑布是頗為壯觀的。可見這次去運氣不錯。
由上西村而下，不久就可見道路兩側有兩面石牆升騰而起，牆面之脊是裸露的山岩，猶如巨龍之脊背，兩條巨龍飛騰而起直衝雲霄，是為龍門。門前之瀑就稱之為“龍門瀑”。觀“龍門瀑”，自上而下走，可觀其頂端、中段和底部。自下往上走，則可觀其底部、中段和頂部。就是說，不管怎麼走法，你均可近距離地觀看到這條瀑布是如何從發生、發展到直衝谷底的整個過程的。整個參觀過程，也是一個激動人心的過程。當山瀑之水淋濕你衣衫之時，你也就確乎其然感受到了雄偉大山之中的一股蓬勃的生氣。
過“迎客瀑”，又經過400多米長的隧道而出九咆界時，我突然感到這條隧道的創意設計非常高明。它將山裡與山外分成了兩個世界。初來九咆界，走過隧道之後，就仿佛真是走進了一個世外桃源，九條形態各異的瀑布連同那裡充滿天然野趣的真山真水，把你帶進的是一個充滿生氣和新鮮感的野性世界。而這種感受，是任何人工設計的主題公園所無法取代的。
此次游覽，飽覽了充滿天然野趣的真山真水，我覺得很值。但聽說，這裡的投資人卻有些擔心到這裡來的旅游客源。依我之見，九咆界有著別處所不具的獨特的旅游資源，有著讓人覺得別開生面的生態環境，雖然地處稍微偏僻了點，但，“酒香不怕巷子深”，隨著交通環境不斷改善，相信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喜歡到這個地方去的。起碼，我現在可以說，我已非常喜歡這個咆哮著眾多不同形態的瀑布的地方了。
（2006的5月28日於鄰農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