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牛碧海情,河漢青天心-希腊婚禮紀行

作者: dummy

導讀前記我們愛的足跡,源於太平洋逶迤的海岸,飛越大西洋廣袤的水域,橫穿英吉利悠悠的海峽,定格在漁舟唱晚的愛琴海畔。在歡快的希腊樂曲聲中,燙金的夕陽,絢麗的彩霞,見證著我們神聖的誓言,如至純至美的天籟,飄飄裊裊地融進了一塵不染的海島暮色。。。第一樂章:莊嚴肅穆的快板,雅典從倫敦出發,到達雅典市區的時候,已是下午晚些時分。寶兒選的飯店,就� ...

前記我們愛的足跡,源於太平洋逶迤的海岸,飛越大西洋廣袤的水域,橫穿英吉利悠悠的海峽,定格在漁舟唱晚的愛琴海畔。在歡快的希腊樂曲聲中,燙金的夕陽,絢麗的彩霞,見證著我們神聖的誓言,如至純至美的天籟,飄飄裊裊地融進了一塵不染的海島暮色。。。第一樂章:莊嚴肅穆的快板,雅典從倫敦出發,到達雅典市區的時候,已是下午晚些時分。寶兒選的飯店,就在雅典衛城的腳下。站在房間的陽台上,西北望,便是巴特農神廟。當然,這樣的近水樓台遠遠不夠遏制我們心中的飢渴。安頓下小做洗漱,我們便衝了出去。雅典 不愧為歷史文化名城 - 緊挨著衛城的竟是一條長長的街頭書市。書市是應時下旅游的需要,還是常年這般守候著衛城,不得而知。只見魚貫而至的人群,或游客或居民,踩著被樹梢剪碎了的夕陽,徜徉在書市,不時地拈起一本或新或舊的書看上兩眼。那份幽幽的書香,頓時彌漫在你的左右。街頭一角,有人在慷慨陳辭地演講。可惜我們只聽懂了兩個字節:GAMMA和SIGMA.衛城和神廟,就那樣穩穩地坐在我們面前的小山上,淡然而安詳。金色的余暉,溫柔地籠罩著它們,平添了一份神秘。因為時已晚,只有我們兩個‘圍’城外面的人急著進去,不見任何人從城裡出來。這給如此聞名遐爾的的古跡增添了一份難得的靜謐。沿著那段承載過無數滄桑歲月的石階,我們往小山上走去。身旁,大片的橄欖樹林,雖曾經風與雨,血與火的洗禮,依然倔強地陪伴著這座古城的興衰 - 這是怎樣的一種忠誠!難怪希腊神話把它和雅典娜聯系起來,奉之為聖樹。 微風吹過,樹葉颯颯的聲響,和著林間鳥兒婉轉的歌唱,煞是悅耳動聽。穿過一小片落寞的樹林,撲入視野的是豪氣萬丈的落日熔金,暮雲合璧。面前,是美輪美奐的蔚藍,火紅與翠綠交織的自然畫絹;身後,是古城內沉睡了四千多年的輝煌歷史和文明。震撼,充斥著我們的感覺,壓得我們說不出話來。 忽然,一陣高亢而飄逸的花腔女高音從遠處傳來,分明是卡拉絲的歌喉!在那一瞬間,生命似乎已經不屬於我們自己,神經已經完全被自然的力量,人文的力量,音樂的力量掌控著。不知為什麼,我的眼角濕潤了。是不是此情此景,讓我想到了‘音塵絕,西風殘照,漢家陵闕’?我到過很多個國家,走過很多個城市。只有在希腊的雅典,每個地鐵站裡播放的都是交響樂,至少我到過的每個雅典地鐵站如此。於是,我才明白為什麼卡拉絲真正地是屬於希腊,而注定不會是美國;我才明白為什麼雅尼最成功的音樂會,是在他闊別故裡後返回的雅典的ACROPOLIS,而注定不會是在北京的紫禁城。有史可查的希腊文明,可以追溯到公元前2500年。 這片土地,不僅滋生了博大精深的神話,還養育了蘇格拉底、柏拉圖,亞裡士多德和荷馬。因此,雖然現在的希腊是歐盟中最貧窮的國家之一,走在雅典的街頭,我的心中還是充滿了敬意。如同無論我走到哪裡,我都會很驕傲自己來自中國!PLAKA,可以說是我在雅典的最愛。雅典的歷史古跡,尤其是其間遭遇的血雨腥風,於我輕微的生命而言,實在是過於壓抑和沉重。仿佛是圓明園,總讓我感到無可救藥的痛。雖然,痛苦有時也是美麗的,但,只要我能選擇,我還是不願意去觸摸這樣一種美。所以,對於後來在雅典古跡的游覽,我不想去記錄。相反,PLAKA給我翻開的是雅典的另外一面:愉悅,輕松,祥和;美景,美酒,美食。一條條曲徑通幽的街道,被姹紫嫣紅的花,芳香馥郁的花,星星點點地裝扮著;更不必說那些深淺不一,千姿百態的爬牆虎。 不時地,有街頭藝人,多是手風琴手,來到身旁,給你即興演奏一首歡快的曲子。於是,你會由衷地感慨:生活多麼美妙!人們來到PLAKA,主要是購物和美食。 購物,讓我無趣。美食,卻是能擊倒我心中的所有防線。而地中海的氣候,在初夏的日子,尤其適合人們在PLAKA的戶外就餐。晚上,花前月下的意境自不需贅述;白天,也一樣地耐人尋味:藍天上驕陽似火,找到一處雅致的餐館落座,不經意地抬起頭,擔保你看到的是郁郁蒼蒼的蔭涼,間或跳躍著幾點亮色 - 原來是鮮艷的橘子掛在枝頭。除了棕櫚和橄欖樹,雅典種的最多的可能就是橘子樹了。大小街道和街心公園,綠蔭下,常常是落滿了熟得過頭的橘子。雅典的春天,我想,也一定因此滿城盡飄橘花香。我是北方人,早先對橘子樹一無所知。那時讀屈原的《離騷》,被他有關橘子花濃郁芳香的描寫弄得丈二和尚。第一次親身體會,還是在斯坦福大學。那是一個春暖花開的下午,我和寶兒懶懶地坐在斯坦福校園的一個角落。隨即,我便不自覺地開始貪婪地呼吸甜絲絲的空氣,以為其間揮發的是茉莉的幽香。可是,轉眼一看,四周並不見什麼低矮的灌木,倒是幾顆高大的橘子樹,正罩在我們的頭頂:淡雅的白色的小花在樹葉間若隱若現,幾顆青澀的橘子已經羞答答地露出了頭。。。哦,橘子樹,哦,寶兒!第二樂章:優雅舒緩的小步舞曲, MYKONOSMYKONOS是寶兒選定的。從雅典到MYKONOS的飛機上,翻著那本寶兒帶來的有關MYKONOS的導游手冊,心中不免有些嘀咕:這能是個好地方嗎?書上講,MYKONOS以同性戀著名,以派對著名,坦白地講,以我行我素著名,這好像與我和寶兒的生活理念大相徑庭。坐在接我們去飯店的車上,我還是在將信將疑。進了飯店的那一剎那,我所有的疑慮頓時被拋到九霄雲外。寬敞的玻璃門窗外,是一個巨大的火球,滾著一團巨大的火焰,正燃燒在深藍色的海平面上。 一艘帆船,對著那異彩流光的方向,正揚帆啟航。我和寶兒不禁狂喜,扔下包裹,衝到陽台上,生怕一抹晚霞, 一縷青煙,在我們撲捉到它們之前,消逝在夜色裡。這樣燦爛的夕陽西下,我們以前也許經歷過。但是,這次的感受,因為這次特殊的旅途,也升華成別樣的不同。 在MYKONOS的第一個晚上,我便心悅誠服地愛上了她。第二天起床,寶兒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門窗。 我躺在床上,滿眼都是湛藍湛藍的天。想必杜牧的‘鏡天無一毫’描寫的就是這樣的一幅場景吧。 於是我也急著跳下床,以免辜負了這良辰美景。雖說秀色可餐,但我對早餐從來馬虎不得。好在飯店的餐廳裡,諾大的玻璃窗正一覽無余地對著海。於是我和寶兒在那兒慢悠悠地用完了豐盛的早餐,然後才挎著相機走出了飯店。從飯店出來,通向海邊的是一條細長的,青石板鋪就的小路,極其有味道(後來發現,MYKONOS的路,幾乎都是這般地嫵媚,如出一轍。)小路兩旁是緊挨著的民居,拾階而上,小巧玲瓏,錯落有致。一株株葡萄,在這得天獨厚的氣候裡,恣意生長在小小的院落裡。高高的架子上能看到米粒大的葡萄在晨曦裡閃爍,而嫩綠的葉子在陽光下也似乎變得透明。哦,還有一只懶貓在架子的一頭半閉著眼睛,仿佛在打坐。葡萄架子下面,或是老人在讀書看報,或是主婦在飛針走線,亦或是孩童在嬉戲。晨風拂面,花香宜人,仿佛畫中游。沿著這樣一條詩情畫意的小巷走到頭,便是漸漸開闊起來的水域 - 那就是愛琴海了!前日在雅典PLAKA街頭嘆為觀止的‘一枝紅杏出牆來’,如果移民來到MYKONOS,那真要成了小巫見大巫 ;因為MYKONOS的街頭,簡直就是花的海洋:參差不齊的花藤和綠色的枝蔓,爭奇鬥艷,幾乎裝扮著臨街的每一棟門庭和每一道院牆。而MYKONOS的街道,如同迷宮,迂回曲折,縱橫交錯。據說,這樣的設計有它的歷史淵源:早年海盜猖獗的時候,MYKONOS的居民就是憑借著這樣的街道逼得海盜成為甕中之鱉,束手就擒。如今這些密密麻麻的街道,奢侈地享受著地中海的陽光,空氣,和平,更加滋養著數不盡的花團錦簇。 於是游客 不僅不忍離去,也不能離去 - 鱗次櫛比的‘花街柳巷’,三轉兩轉就把你轉得心智不清,哪裡還記得回家的路?好在我和寶兒形影不離,想‘始亂終棄’都沒機會。MYKONOS島上最神氣的樹,估計就是枝繁葉茂的無花果了。無花果樹在MYKONOS,如同橘子樹在雅典,也是在街頭巷尾自由地生長著。樹下,熟透了的無花果,失落地躺在陰影裡,無人問津。不知道這些果子,是否期待著有朝一日,也被裝扮得體體面面,貢上超市的櫥窗。不過,這些無花果,好像沒有什麼味道。我嘗過兩個,都是咬了一口就放下了。 寶兒笑我,古人王戎7歲就明白的道理,我這把年紀了還要以身試法。MYKONOS的海灘,沙質並不是很好,跟巴哈馬的銀色沙灘更是有天壤之別。但水質倒是可望巴哈馬的頸背, 起碼比北美的好很多。站在淺水灘,我可以清晰地看到魚群繞著我的腳踝追逐著,盡管那只是些普通的小海魚 (在巴哈馬,則會是讓你咋舌的魚種)。但這種玩兒水的樂趣,對於海邊長大的我來講,足以讓我望梅止渴了。我就這樣在淺水裡踢踏著前行,寶兒則在沙灘上陪著我斯斯文文地往前走 。不過,比我更野的是另外一位游客。 他著一條短褲,在深海的峭壁處攀援下去,手裡拎著一根絲繩,最下面掛著一個小而銳的器具。面對我的好奇,在岸上觀望他的女士跟我解釋說她先生想下海給她抓回一條魷魚。可惜,這條意念中的魷魚耗盡了我所有的耐心,也沒有上鉤。但我想,即便那位先生最終空手上岸,他的太太也該感到很幸福了吧。我們路經一位老婆婆,正依著一艘斑駁的橘紅色的小船清洗著一條橘紅色的魚。魚,不是很大,但也不小。我問她是不是剛乘著這條漁船打漁歸來,婆婆笑眯眯地看著我,說了些什麼我一點兒沒聽明白。婆婆臉上的痕跡,讓我相信她一生中的很多時光,都是在這大海上度過。風裡浪裡,可是這艘單薄的小船給了她生命的慰籍? 祝福婆婆晚年安詳!假如你的房間看不到日落海面, 不要擔心。MYKONOS有一個熱鬧的地帶,人稱‘小威尼斯’,可供你和別的游客一起陪著夕陽醉去。那兒同時也是觀賞MYKONOS的五座風車的佳境。在MYKONOS的最後一天,我和寶兒就是在‘小威尼斯’,酌著兩杯香檳,看著落日隱去了她最後的一抹余暉。 除了品酒抒懷,那兒也是就餐的好去處。我倆在MYKONOS的最後一頓晚餐,就選在‘小威尼斯’背面的一家餐館。餐館處在一個小廣場的一角,廣場中懶洋洋地躺著兩只肥胖的塘鵝。塘鵝,在MYKONOS,基本上喪失了自力更生的能力。我們一邊用自己的晚餐,一邊瞅著塘鵝享受著餐館的侍從遞過來的小魚。塘鵝用完了御膳,便開始親切地用脖子去磨蹭侍從的屁股。不知這是不是塘鵝用來表示‘感謝’的體語,更不知道它最後為什麼張大了口去‘咬’侍從的衣襟和手。難道是因為侍從後來怠慢了它,轉身去和顧客交談?只見侍從一邊繼續和顧客聊著,一邊牽過塘鵝的脖子,撫摸著它的頭和長長的嘴巴。塘鵝便這樣依偎著侍從,顯得溫順而滿足。侍從和塘鵝,成就了MYKONOS一幅動人的剪影。幸運的是,導游手冊中提及的同性戀,藥品,和派對,我和寶兒都沒有碰上。想必這些霉菌,得到盛夏的旅游旺季才會蔓延到MYKONOS。但是,手冊中提及的游客會被MYKONOS的商家欺生一事,我和寶兒倒是略有感觸。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我和寶兒在一家吧台點了兩杯冰咖啡,慵懶地坐到室外的大帳篷下面,看看山,看看海,看看天,看看彼此的笑臉。結帳的時候,侍從返回一堆硬幣。他知道我們從美國來,所以他試圖用 50分冒充1歐元給我們。寶兒看出他的雕蟲小技,立即把那些硬幣,包括那個‘1歐元’作為小費還給侍從。正所謂以欺人之道,還治欺人之身。不知侍從有沒有從中學到一課:欺詐,並不會創造出真正的財富。 如果沒有,恐怕只好委屈他一輩子在餐館跑前跑後了。第三樂章:(往事)如歌的行板, DELOS從MYKONOS出發,隨游艇在浪尖兒上顛簸四十分鐘,你就來到了DELOS。 希腊神話中,DELOS是太陽神阿波羅誕生的地方。公元前426年始,法律上就不再允許有人出生或者死亡在這裡,以免褻瀆神靈。現在游客在島上滯留的時間,也不得超過5個小時。如今的DELOS基本上是一個荒無人煙的孤島 - 尤其是當你踏上這個島的第一刻,發現連個衛生間都不容易找到的時候,這種感覺尤為強烈(據我所知,這個島上只有一個衛生間,在離泊口相當一段距離的博物館裡面)。但就是這樣一個荒島,兩千五百年前,曾是愛琴海域最重要的經濟文化中心之一。遺憾的是,公元前88年起,持續20年的MITHRIDATEAN 戰爭把這個曾目睹過無數富貴,奢華與權力的港口終變成了一堆廢墟。不光文明開始把DELOS逐漸地遺忘, 一場霍亂還葬送了島上原有的一個聖湖。 而那個聖湖,正是阿波羅和他的孿生妹妹,月亮女神阿爾特彌斯,的誕生地。如果沒有人解說,難以想像,在如今那個中心長著一棵棕櫚樹,四周用石頭堆積成的小院牆裡,曾有一位聖母生產了一雙兒女來掌管後人的日月星辰。沿著一條殘缺的小路越是往裡走,你就越是不得不相信,歷史的確在這兒上演過一場大規模的悲喜劇。 無數的殘壁斷垣,在洗盡鉛華後,橫七豎八地躺在荒草從中。海風吹來,撲簌簌,撲簌簌,仿佛是孤魂野鬼的悲鳴,倍感凄涼。從十九世紀始,法國人帶領了一個考古隊開始對DELOS進行挖掘。考古活動至今還在進行。事實上,考古隊是唯一一個允許在DELOS島上過夜的群體。我和寶兒去的時候,還看到很多考察人員面朝黃土背朝天地在工作,其中不乏年輕的女士。我們不難想見,這群遠離市井塵囂,甘心情願地把青春揮灑在荒蕪的野外,揮灑在艱苦的開采工作中的人們,心裡是懷著怎樣的淡泊和寧靜。我和寶兒輕輕地繞過他們,因為在這個島上,安靜是屬於他們的無上的權力。DELOS島上盛開著五彩斑斕的野花,粉的,紅的,白的,黃的,紫的,遠遠望去如火如荼。這些野花,算是島上唯一的裝飾了,也給荒島平添了一份韻味。大凡世間的美,不外乎兩種:自然的,感性的,和文化的,知性的。 在DELOS,這兩種美,以獨特的方式反映在這片滄海桑田間:這一望無際的花,這一望無際的海,這些埋沒在沉寂中的廢墟,這些沉醉在考察中的男女。。。值得一提的是,在我們返回MYKONOS的途中,風浪漸起。我和寶兒並排坐在樓上甲板層的右側。寶兒的另外一邊便是甲板的風口,橫排坐著一隊年紀不輕的女觀光客。 幾次大的風浪起,船身搖晃的厲害。浪花飛濺著,衝到甲板上來,打濕了幾個女士的衣裙。 她們尖叫著跑了開去。於是,我和寶兒便裸露在風口。 幸運的是,打那兒之後,風浪小了很多,再也沒有大浪淘沙的險情。嗯,一次 有趣的航程。。。第四樂章:富麗堂皇的合唱 ,SANTORINI我和寶兒乘了六個小時的游船,從MYKONOS來到SANTORINI. 因為游船啟航的延誤,我們比預定時間晚了兩個小時。於是,一上了接我們的車,寶兒便和我們的婚禮策劃人麗拉聯系,告訴她我們和她當晚會面的時間,不得不從7點推遲到8點。我們的飯店,建造在臨海的峭壁上。在SANTORINI,有很多個這樣的飯店,是居民在火山爆發後,從峭壁上鑽洞進去,依山傍海修建的。 所以,在我們的房間裡,平躺在床上,無需抬頭,你就能把窗外的碧海青天盡收眼底。這是寶兒在SANTORINI給我的第一個驚喜。放下東西,出了門來。只見下面漁帆點點,海鷗翩翩。因為有8點鐘的預約,我和寶兒無暇在陽台上多逗留。叫了出租,我們便來到第二天我們要舉行婚禮的地方,那家被某媒體評為全世界最適合結婚的場所。咦,麗拉還沒有到(希腊人的時間觀念好像普遍不是太強。)於是,我和寶兒要了兩杯雞尾酒,做好准備來耐心地等待。一會兒,高跟鞋滴滴答答的聲音便從樓梯口傳了下來:風姿灼灼的麗拉終於出現了。麗拉非常健談,50多歲了還是那麼精力充沛,讓我和寶兒大開眼界。她把我和寶兒帶到戶外,外面正是藍色的海洋托著醉得滿臉通紅的夕陽。晚霞也漂亮至極。麗拉隨手給我和寶兒,舉著雞尾酒,來了一張特寫。那張合影,便成為我們這次希腊婚禮行中最為出色的合影之一。麗拉不愧學過油畫,角度和框架都選得很到位。寶兒半是調侃,半是擠兌地對我說,‘哦,你也學過油畫啊。。。’嗯,記得寶兒第一次看到我畫的人物裸體肖像時,笑得前仰後合。氣得我大罵:“你再笑,下次落在我畫筆下做冤魂的,就不再是那個可憐的西班牙模特了!” 關於第二天的婚禮,我和寶兒沒有多少疑問。一來,我和寶兒生性都很好說話 - 麗拉自己都承認給我倆操辦婚禮真是省心;二來,寶兒事先跟麗拉在EMAIL裡就有關事項已經做了交代,我自然也就沒有別的需要叮囑的。於是,麗拉便開始打開話匣子,大侃她給美國來的游客舉行婚禮的趣事:1》一位紐約的小姐跟她預約2008年的婚禮服務,但是以她的口氣,好像她的未婚夫還沒有完全敲定。於是,麗拉問她到時候未婚夫跑了怎麼辦?紐約小姐瀟灑地回答:“預約一個理想的婚禮比預約一個理想的丈夫更為重要。”麗拉睜大了美麗的眼睛,驚詫不已(實際上,我和寶兒也被諸如此類的事情困擾過。年初定下3月23號做CIVIL WEDDING後,寶兒便開始尋找一個理想的場所為我們7月1號的婚宴做准備。結果,所有我們中意的RECEPTION SITE早在一兩年前都被預約一空。不得已我們把婚宴的時間從晚上改到中午,才找到一家不錯的葡萄園願意效勞。)2》一位來自北京的小姐要嫁給一位舊金山的老美。一年半前,北京小姐就開始和麗拉聯系,強調她找算命先生算過,一定要在2006年的5月18號這個大吉大利的日子舉行婚禮。於是,兩個人帶著親朋好友,大張旗鼓地來到SANTORINI。沒成想,18號傍晚他們舉行婚禮其間,暴雨大作3次。為此,麗拉和她的工作人員不得不把鮮花和其他的裝飾進進出出地搬來搬去,才終於把婚禮辦完。 據說在雨中,北京小姐精心制作的發型和漂亮的婚紗都被打濕了,小姐也傷心地痛哭流涕。害得麗拉不停地安慰她說:“你應該高興才是,因為整個SANTORINI島上的農夫肯定都在感謝你 - 他們想必為這場雨水禱告很久了。要知道,在SANTORINI,一年下雨的日子也就3天左右。” 麗拉繪聲繪色的描述,讓我和寶兒捧腹不已。第二天,一睜開眼,我就聽到寶兒在窗外低吟‘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裡船。’哇,寶兒在吟詩,這個可不多見。一定是受了什麼刺激!我一個鯉魚打滾,翻身下了床,跑到陽台上。我張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想,所有去過SANTORINI的人,都會有類似的感受:你會懷疑自己是在夢裡還是在畫裡。這是一個風平浪靜的清晨,外面,還是一片萬籟俱寂的世界:遠處,天是柔和的淡藍,海是柔和的寶石藍,火山是柔和的藏藍;近處,原本雪白的民居在朝陽中閃著淡的鵝黃,昨夜靠岸的游輪在朝陽中閃著深的金黃,而我們陽台上的花叢在朝陽中閃著鮮艷的橘紅;中間,則是各種顏色,各種大小,各種姿態的海鳥,在扇動著翅膀,翩躚起舞。‘人行明鏡中, 鳥度屏風裡。’這樣一副娛樂升平的山水畫,誰能不心動?我們的早餐,就在這樣心曠神怡的景致中進行。實際上,我們支付的費用,包括白衣白褲的侍從,依照我們頭天晚上作出的選擇,在指定時間把早餐端到房間裡來的服務。但我和寶兒有些不好意思,就自己去了餐廳用餐。那兒,風景也不差上下。依舊,我的早餐一套一套地上來,我則悠然地,一套一套地享用。可憐寶兒的早餐總是很簡單,剩下的時間,就用來觀賞我從從容容的吃相。在外旅游,我總是強調需要吃得舒服,寶兒則是要住得舒服。結果呢,付帳的時候,就誰也不要抱怨誰了。只是提前退休,然後去周游世界,的夢想在我倆這代人身上難以實現啦。希腊島嶼上的建築,通常以純白為主色調,配以藍色的門窗,也有紅的,綠的等。總之,都是很亮眼的搭配。自然,少不了藍色(也見過黃色,粉色的)的半球屋頂。整個城市,以藍天白雲做華蓋,以滄海白帆做溫床,賞心悅目,美不勝收。MYKONOS如此,SANTORINI更是如此。只是MYKONOS和SANTORINI兩個島的風格迥然不同:MYKONOS的清新婉約分明是讓人倍感親近的,小家碧玉的作風,而SANTORINI的華美高雅更像迷離的,大家閨秀的氣質。這種差別可能緣自於MYKONOS島上有很多民眾常年生活在那裡;而SANTORINI島上少有全年候的居民,其沿海的建築基本上全是漂亮的餐廳或飯店,只在夏季為慕名而來的游客開放。11月到3月間,人去樓空,所有的店鋪關了門,SANTORINI便頓時蕭條起來 。和MYKONOS類似,SANTORINI島上的街道也大都是青石板路或者鵝卵石路,走上去,如入住江南水鄉,又恍惚夢裡。我和寶兒用了一個上午專門在SANTORINI一小段沿海的小巷裡穿行,試圖走遍那段路途中每一個深藏的角落。但這也幾乎是不可能,因為縱向的變數實在太多。 沒有走到的,就留給將來吧。反正我和寶兒約定過,每隔五年,我們就再重訪希腊一次。婚禮定在晚上8點。 我們的婚紗,禮服,要麼是絲質的,要麼是毛質的。這一番長途跋涉過來,自然長了不少皺褶。好在希腊的勞務費較美國便宜很多,比倫敦更不用說。於是,我們早先讓飯店的人幫著燙了一下,寶兒才滿意。婚禮的裝飾以馬蹄蓮為主題,這個是我們早就選好了的。婚禮的音樂,我本來想要肯尼基在他的婚禮上獻給他妻子的‘FOREVER LOVE’。可惜,在島上的音響店裡沒有找到CD(店主說他願意幫我找一張舊的來復制,只收6歐元。我拒絕了,因為我不願意在我們的婚禮上使用復制的東西)。 於是,我最後選了一張希腊的民樂。主婚人Christina,很友善;攝像師George,南非人;攝影師, Clive, 澳大利亞人,屬於難得的好人。結果證明George的攝像和編輯水平不夠專業,讓我和寶兒多少有些失望。不過,像我和寶兒這樣不施粉黛的新郎新娘也著實給了George和Clive一個不小的挑戰。婚禮進行的很順利。我有些緊張。寶兒看起來還好。婚誓說到一半兒的時候,我的淚腺蠢蠢欲動起來。愛琴海,請您為我們作證:我願意傾我的畢生,陪著寶兒一起老去!婚誓完畢,大家的掌聲,歡呼聲從四面八方響起。我們這才意識到,周圍很多游客也都在關注著我們的婚禮,給我們的儀式增添了不少喜慶的氣氛。婚禮後,我和寶兒應麗拉的推薦,去了一家法國餐館KOUKOUMAVLOS。據麗拉講,這家餐館在整個希腊都很有名。是否名副其實,我不敢斷言。他們對食物的搭配倒確是非常獨特。比方說,TIRAMISU CAKE裡面竟然用了茄子!麗拉另外推薦了兩家地道的希腊餐館,ARCHIPELAGOS和SELENE,我和寶兒也都很喜歡。即便你不願意在SELENE用餐,單從觀賞的角度,它也值得一去:一條長長的整齊的台階通向它的正門(再下去,便是愛琴海),台階的一側,怒放著的金銀花芳香四溢。站在那裡觀海,絕對是一種視覺和嗅覺的享受。KOUKOUMAVLOS 和SELENE都需要預約。ARCHIPELAGOS好像不需要,但我更喜歡他們的面包,加了瓜子和榛子,非常入味。婚禮後的一天,我們約了Clive另外帶我們到島上的景點拍四個小時的照片。Clive在SANTORINI的OIA擁有一家像館,我們進去看過,裡面陳列著他的一些作品,很漂亮。每年他和他的家人在希腊過4月到10月,冬天到了,他們則回澳大利亞接著過夏天。這樣的生活,實在是再理想不過了。在OIA拍照的時候,我們遇到了一件好開心的事,讓我和寶兒體會到島民的淳樸和善良。Clive帶著我們來到山下的海邊,正要擺POSE,旁邊一家餐館的主人,端著兩杯SANTORINI自產的果酒向我們走來。於是,我們對著眾多游客的掌聲,對著青山碧水,喝上了我們的交杯酒(突然想起,前一天在我們的婚禮上,我和寶兒只是傻傻地,簡單地用香檳干了杯。周圍的人,也忘了提醒我們交杯)。 一個素不相識的商人,竟然願為一對新人如此慷慨,讓我感動。於是,我跟寶兒說,我們什麼時候一定來這家餐館吃一頓,不為了別的,只為了店主的善良,只為了表達我們的感激。我們的最後一天,也確實從FIRA,我們的飯店所在地,來到OIA。可惜,因為時間和寶兒體力的緣故,我們沒能走到山下。那家餐館,我們也便沒有去成,留給我們這次希腊行最大的一個缺憾。我想,那片高聳的山,那片清澈的水,當會永存;那一家餐館,借著自然的恩賜,也當永遠地昌盛去。5年後,當我和寶兒再踏上SANTORINI的時候,我們一定會去拜訪它。希望那時候,給我們送酒的店主還在。後記從希腊回來,我和寶兒,還是一如既往地過著牛郎織女的生活。 夜夜串起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是經我們演繹過的愛爾蘭風情的歌謠 - 它很遙遠,也很柔細,若即若離,似霧似雨;但是只要你心懷善良,真誠和執著,便能抓住它古老的,不盡的旋律:當我們年老了,頭白了,睡思昏沉, 爐火旁打盹,

取下這部詩歌, 慢慢地讀;

回想你過去柔和的眼神,

回想你昔日窈窕的身影;

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者真心; 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聖者的靈魂, 愛你衰老了的臉上痛苦的皺紋; 垂下頭來,在紅光閃爍的爐子旁, 輕輕地訴說愛情的永恆:在頭頂的山上,它緩緩飄著舞步,在晨星中露出甜蜜的笑容。。。



(雅典 - PLAKA)



(MYKONOS - 夕陽)



(MYKONOS - 海灘)



(SANTORINI - FIRA)



(SANTORINI - OIA)


精選遊記: 雅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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