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歐洲行與思

作者: 67053590

導讀9月8日、倫敦至巴黎 想不到從倫敦坐長途汽車到巴黎只要7小時,7點40發車,2點半就到了,我還以為那是中途停靠站。一路就是困,上車看了一眼報紙就不行了,然後竟然一路睡到巴黎。到底三天三夜沒睡了。坐地鐵很快到了去年住過的熟悉的旅館,吃了點帶的炒飯,就又開始發困,躺下睡,這下比車上睡得舒服多了。睡到十點(其實是巴黎時間十一點)。起來吃了點東西,� ...

9月8日、倫敦至巴黎

想不到從倫敦坐長途汽車到巴黎只要7小時,7點40發車,2點半就到了,我還以為那是中途停靠站。一路就是困,上車看了一眼報紙就不行了,然後竟然一路睡到巴黎。到底三天三夜沒睡了。坐地鐵很快到了去年住過的熟悉的旅館,吃了點帶的炒飯,就又開始發困,躺下睡,這下比車上睡得舒服多了。睡到十點(其實是巴黎時間十一點)。起來吃了點東西,到12點,花園裡的燈關了,就只能再睡。這就是巴黎的第一天,夢游的一天。

第一站到一個來過的城市,還是比較讓人覺得舒服的,可以放松地度過第一天,特別是這樣一個人闖蕩的旅行。我無法想像接下來四十天會怎樣。在花園裡聊起來的兩個新西蘭驢客還說:很少見到一個人旅行的(是指中國人?)。

9月9日、巴黎

想到現在還是在論文奮戰之後的恢復期,起床後就懶懶地磨蹭,慢吞吞地吃了早餐,然後看書和帶著的一些各國資料,12點才出門開始游覽。

一路走向塞納河方向,大道和小路都很繁忙,很多是外人開的店鋪。去年就是把方向搞反,以有超市、市場那方向是市中心,其實今天看到的市中心倒更亂一點,可能是修路的原因,可能是太多的雜貨鋪。

走過很多溫州人開的皮包批發店後,就是蓬皮杜中心了。外型在這古典風格的巴黎市中心一下子給人很大的震撼,從而讓人不知道裡面是什麼,即可知是現代藝術(現代藝術都是反常的?)。10歐的門票,其實只有兩層開放,一層是現代藝術展,另一層是博物館。但裡面沒有外型建築那麼讓人震驚,好像作品沒有Tate Modern來得多,人氣也不旺。現代藝術展Bingbang是分類的,只恨自己認識的藝術詞彙太少。博物館根本就是只有一點點作品,幾幅畢加索的。

6點多出來,走去路易島,因為那裡有被稱為巴黎最好的冰淇淋。這個巴黎聖母院背後的小島很幽靜,在長長的窄街的另一頭找到了Berthillon冰店,顧客倒是不少,雖然已是黃昏。我想要的報上說的好口味竟然已經售完,就隨便讓店員推薦一個,不知是什麼,酸酸的,沒有奶油味,蛋筒倒是很香。

左岸的拉丁區可能是真正的巴黎人的所在吧,很多漂亮的飯館,而游人不是很多(像我這樣拿著相機的沒見到)。8點了,盧森堡花園已關門,搭了公交車去Pigalle,看到了紅磨房的大風車。男人就是離不開性,因性而智昏。這就是巴黎的紅燈區,燈光很紅火,還有一個我。

9月10日、巴黎凡爾賽

眼睛睜開,看看表,以為是六點,聽聽房間裡很安靜,想還早吧,再看表確認是十二點半,站起來看其實房間早已沒人。

吃了早餐(?),是薯條,出發都已兩點了。轉了兩趟車到達凡爾賽,不知宮在哪裡,反正跟著別人走,轉個彎就到了。太多人了,還是在這下雨天。進場時已經三點半,可以有半價票。鏡廳在修。裡面可看的廳並不多,好像不及梵蒂岡博物館(教皇的宮殿)來得大,但當然比維也納夏宮大多了,因為後者是模仿它的。晚去的好處除了票價便宜外,花園也是免費的,沒有人收票(本來要3歐)。花園之大,可謂對待土地太過奢侈。

6點離開,還是坐火車轉兩趟,下車去了蒙馬特高地,就是在旅館舉步之遙的高處。在聖心教堂前台階上靜靜地坐著,等待巴黎夜色的來臨,這是很多人共同的念頭,所以從上到下坐滿了人,有人在彈吉他,有人在飲紅酒。

9月11日、巴黎;Epernay

巴黎世博會展區只是個破舊的展覽中心,可能因為在修路的緣故。但除了幾幢展會建築,沒有任何裝飾,地鐵站也是小小的,旁邊的馬路窄窄的,只有一路公交車站。搭了這輛公交車去羅丹博物館。如願看了羅丹的雕像,只花了1歐看了花園裡的,這就夠了,帶了份介紹和兩張明信片走。六點半到了Epernay。轉來轉去,看到一家ibis,58歐,覺得貴了點。好心腸的法國小姐說,反正這裡還有好多房間,你可以再去找找。靠著街頭一幅地圖,發現tourism office,再由兩位老人指路,到門前卻吃了閉門羹,後悔怎麼早不來這個office。最終回頭住了這著名的ibis 連鎖賓館。King size的床,全新的裝飾,不光有電視,還有成人節目,剛領略了。晚上的小鎮煞是幽靜,逛了逛,遇見開服裝店的溫州女孩,不是我詫異,而是她很少見中國人一人旅行到這裡。原來這裡號稱香檳之都,希望明天能看到什麼。

走過巴黎Invalides(榮軍院?),那裡的路、房子使我想起上海,衡山路、華山路、靜安區的一些老房子,還有一幢像極了淮海路常熟路站那裡的。上海在世界上的最初名聲就是“東方巴黎”,可以想見當年巴黎的影響力之大。

離開熟悉的巴黎,走入一個陌生的小鎮,感覺開始冒險了,竟不知道這個小鎮到底有些什麼,沒有地圖,沒有旅館指南。是冒險,也是興奮。

9月12日、Epernay;Nancy;盧森堡

8點就掙扎著起了床,來到tourism office,才發現他們是九點半開門,只怪昨天沒有多留心一眼。晃了一圈,等到開門,問有些什麼節目可游,小姐給我在地圖上圈了三下,第一個就是對面的Moet Chanon。不知是什麼,看了宣傳冊,知道它下面有地下酒窖的。進去一看,好像是酒店,好像是商場,又像是個什麼遺址。問了櫃台才知道參觀酒窖要買票。原來這是世界聞名的香檳酒廠,路易十四、拿破侖都喜歡的老牌香檳。一小時參觀了地窖,我還在迷惑這麼大的地窖就是展覽給人偶爾看看?問導游,才知這是“real production”,工廠就是這裡,正說著,一輛裝滿香檳酒的運貨車從身邊駛過。下午在火車上看資料,知道這個小鎮一年要產3億瓶香檳酒。參觀的最後一個節目是品酒,我品了半杯,覺得很好,但已不勝。為了不讓主人誤解,我喝光了一杯,不管自己的酒精限量了。果然,後來的幾小時內就只剩下昏昏沉沉了,走路都想打瞌睡。另外兩個圈也是有名聲的香檳酒廠,不顧昏沉到門口瞻仰了一下。從ibis取了包,急急忙忙趕回車站。車上大睡醒酒。

16點20到Nancy轉車,有一個小時可以在市內逛一下,從火車站走到市中心廣場不過10分鐘。這個廣場果然如書上寫的“gild”,金碧輝煌,如果是周末的話,大概會很熱鬧吧。

19點多到盧森堡。坐公交車穿過老城,自己走過跨谷大橋(其實公交車也從橋上開,司機無法理解我要去哪裡,提前放我下來了)。

一下火車,覺得盧森堡是個大城市,到了老城,又覺得它很特別,因為那些山岩和廢墟。等到了出來逛一下,又感覺沒有什麼特別,而且也不大,一會兒就把老城走了一遍,就像個小鎮。白天的盧森堡會是怎樣的面目?

9月13日、盧森堡;布魯塞爾

難得盧森堡給我個好天氣,在歐洲“最美麗的陽台”上漫步、享受陽光。從城區下到峽谷裡,是整個綠草與溪流的大公園,看到不少當地人在那裡跑步練身。從峽谷再走回橋下,就回到住宿地了。背著包走去車站,雖有點累,但可以又欣賞一遍風景,直到在上坡路上歇口氣時,掏出時刻表發覺記錯了發車時間,趕忙快走,幸好提前僅五分鐘。

到布魯塞爾,繁忙的歐洲首都,找到一家HI青年旅社,卻是在典型的穆斯林人居住區。可能現在歐洲每個大城市都是這樣混雜吧。夜色中游了大廣場,還有廣場外熱鬧非凡的美食街,再看了撒尿小童,竟完成了布城之游(因為第二天沒時間再走城裡的別處了)。從廣場走回旅店,一點點從市中心走入“阿叉”區,這就是歐洲之都了。

轉眼間到了第三個國家,早晨的事好像已經很遠,隔了很久。

9月14日、步呂赫;阿姆斯特丹

貪念是想一天裡除了布呂赫,還要看布魯塞爾市裡其他景點,還想看滑鐵盧,可從布呂赫游完,只夠時間買Euroline的票和去行李的時間了。

貪心是看到布呂赫很美,不忍離去,雖然陰雨,仍要多停留。貪心的結果是失去時間再看其他。

貪念和貪心一路都將這樣鬥爭下去。

坐了三個半小時的大巴,晚11點到阿姆斯特丹。夜色中的阿姆斯特丹比我想像中更大、更都市,不是威尼斯那種。

9月15日、阿姆斯特丹

凡高博物館;國立博物館;雨中阿姆市區;唐人街、紅燈區。這一天有點像阿姆斯特丹這城市一樣,有點艱難。為看完兩個博物館,午飯沒吃,6點結束參觀,在大雨中找食物,幾乎餓昏。最後才在唐人街吃了碗面,又撐死。

唐人街真的就在紅燈區裡,吃完面出來,一轉身就發現面前就是大紅櫥窗和裡面站著的裸身的人。真的什麼品種都有,不知為什麼胖老太也有市場。而那些顧客,則多是看上去為中下階層的人,沒見衣冠楚楚、身著光鮮的人走進走出。

凡高在於他的特別,還在於他的多產。多產使他足以形成一種風格。記得大學課堂上某師說凡高沒有什麼繪畫基礎,但看了他的草圖展,才知他的功力,所以特別的風格也是建立在基本功之上的。十年的超出常人的大量工作,應該等於他人幾十年的吧,900多幅作品就是證明。更何況有一年他還是住在醫院裡。

9月16日、阿姆斯特丹

上午洗衣;坐bus到Volendam;渡船到Marken;回阿姆斯特丹觀燈

出城去小鎮是個不錯的選擇,因為覺得阿姆斯特丹已經看完了。其實歐洲很多城市,如果只是用眼睛掃描的話,都能在一天裡游完。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當第一眼,會覺得非常震撼,令人很興奮,當瀏覽一遍後,就會覺得也就是這樣了。但如果再仔細研究它,會發現它深處的意味,就像倫敦。可惜這一路的城市都只能這樣匆匆掠過,留下淺淺的“就是這樣了”的印像而已,更多的大概要靠閱讀來探索了。

走上Volendam的海堤時,是非常興奮的,因為更阿姆斯特丹大不一樣。走進Marken小村的黃昏時,也是,因為那就是童話中的小木屋。人們究竟在這裡是怎樣生活的呢?在他們木屋中的圖書館裡,看到不是像中國農村的貧瘠和乏味,而是豐富和寧靜。從這樣一個海邊的童話村落到阿姆斯特丹中央車站,也就是紅燈區的幾步開外,只需45分鐘。

9月17日、阿姆斯特丹;海牙;杜伊斯堡、漢諾威轉車;漢堡

整個一天就是在不斷變更的時刻表中趕路,很多意外。想不到自己沒早注意時刻表中有的班次周末是沒有的,更想不到荷蘭鐵路竟不告知列車會因修路而提前半小時發車。去海牙的計劃變成了下車瞄一眼就原車返回,八點到漢堡的計劃變成了子夜。

幸運的是碰上一對也是誤車的德國夫婦,跟著他們問到了正確的時刻和路線。這是一對善良而有默契的夫婦,丈夫是個急性子,火燒火燎的樣子,妻子卻總是在一旁張著嘴笑著。也不知他倆是怎麼分配工作的,一會兒丈夫跑去查路線,一會兒妻子上樓去問訊,也不需要互相商量。當回頭再碰到這個風風火火、衣冠不整的丈夫時,他竟關切地問我要不要用他的手機給漢堡那邊打電話,而這正是我在一小時前著急的事。

從海牙回阿姆斯特丹路上,對面坐著一個荷蘭小女孩,竟然聊了起來。很少有當地人對游客感興趣的,也很少有機會跟除了旅店裡的驢友之外的外國人聊天的。將高中畢業的Simone准備去攻讀藝術,喜歡拿著相機到處拍,向往去亞洲旅行。

阿姆斯特丹到杜伊斯堡的車上,遇見兩個河北保定人,在德國出差看展覽的。本來對出國公干的干部沒有什麼好印像,但與倆人竟聊了一路,也許他們沒有政府官員那種自不量力的高傲吧,還是比較淳樸的生意人。

9月18日、漢堡

早晨漁市;回旅店早餐、午睡;下午市區、江邊、紅燈區

德國人(我遇到的)真是熱心而純樸,昨天已經碰到一對,今天凌晨從旅店出門時碰到的一對更是如此,用他們的團體票帶我坐地鐵、渡船到達漁市最熱鬧的一頭,還一路熱情地跟我講家裡的三個女兒、他們住的誰都認識誰的小鎮。

漢堡沒什麼景點,但一個只有星期天才有的早晨漁市能讓我見識就已經足夠,德國人的熱情好客更讓我享受到了。

今天是中秋,一人孤身在外,在紅燈區大街上買了塊圓形的肉餅,像是月餅,可惜晚上並沒有月亮。

9月19日、漢堡;奧登塞;哥本哈根

趕9點30火車去丹麥,車上被兩個小姑娘趕出座位,因為人家是預定過了;Frencia(?)小鎮轉車,2點到奧登塞,換丹麥幣,存包,在安徒生的小城轉了五個鐘頭,7點離開,9點多就到了哥本哈根Bella Center的青年旅社。

北歐對我來說很陌生。那裡的人過著怎樣的生活,那裡的城市是怎樣的面貌,來之前一點概念也沒有。奧登塞,安徒生的出生地,讓我感覺很恬靜,小城像是與世無爭,但又活得自在而現代。已經過了旅游旺季,安徒生博物館都早早地在四點半就關門了,但還是有安徒生的愛好者來朝聖。今年正好是安徒生誕生200周年,似乎整個丹麥都在以他為主題在搞活動,持續整整一年。安徒生是中國人對丹麥第一認識,是我小學時一口氣讀完的“少年報”第四版,但現在與童話競爭的版面已數不勝數了吧。奧登塞湖邊的那幾個丹麥小男孩還是熟知安徒生的,在中國呢?

哥本哈根卻是另一幅景像,歌舞升平,整夜party。它不在童話中,它活在真真切切的現在,非常的現代。火車下來,進入城市的地鐵系統,讓我著實大吃一驚。寬敞的車廂,明亮的玻璃門,寬大的沙發椅,像是舉行聚會的地方。還發現旅客坐在地鐵車廂的第一排看前方景致,這應該是駕駛室呀,到站下來,觀察了兩輛,確信這列車真是無人駕駛的。有趣的是,沒有司機、乘客寥寥的列車在黑夜中開過來,活像一輛閃閃發亮的幽靈車。

帶著很多疑問找到了旅舍,地鐵開向哪裡?這Center到底在城市的哪個角落?這夜色中的大道通往哪裡?到一個新地方就會有疑問,走的時候會覺得了解一點了,但也許根本就沒有了解。

9月20日、哥本哈根;Heisingos

正12點王宮前看衛兵換崗;海邊四牛噴泉和美人魚雕像;走回安徒生常出沒的運河邊;借自行車,騎行經國會、市政廳;超市購食品,出來發覺車已丟了;火車去Heisingos,看漢姆雷特古堡;搭船去瑞典即回;回哥本哈根市區,步行街已打烊。

一天裡逛了太多的地方,一天裡可以在兩個國家裡來回。

美人魚確實很小,LP上說你會很失望,但丹麥人依然將它看作重要的吸引點,我也覺得這是來哥本哈根非看不可的東西,一因為它的故事,二因為它真的是在海裡,與海一起看會很美,看美人魚,也是看海。

丹麥人還有美人魚雕像遭破壞的種種經歷,在這個看似平和的國度裡,也存在著叛逆騷動,還有那個Christiania的Freetown的城中之城。

9月21日、哥本哈根;柏林

Christiania區;火車渡海,漢堡轉車;晚19點24到柏林,兩站地鐵就到達這小型的旅店。

在這個介紹中說很特異的哥本哈根Freetown,沒看到任何特別的東西,卻只看到全新的銀行建築、居民小區。難道Freetown早已被遷走?像北京畫家村一樣?或者你不是生活在其中就根本看不出來?

從丹麥到德國的幾小時火車都是在看書,研究(或者叫預習)下一站柏林的游覽點。一個人的旅行就是這樣,總得把時間填滿吧。永遠對下一站了解不多,帶著疑問前去。雖然柏林還沒開始,我卻已經在向往波蘭了。

9月22日、柏林市區

火車站訂去波蘭車票;勝利紀念塔;勃蘭登堡門;國會大廈,見到施羅德和新女首相;波茨坦廣場;尋找柏林牆,恐怖圖片展;美軍檢查站;夜色下的柏林建築;夜登國會大廈。

柏林的一天很快,看了很多地方,但最想尋找的是那些二戰和冷戰的遺址。因為戰後重建的緣故,很多二戰的痕跡都不復存在,包括在當地人的腦海裡。地圖上標有希特勒自殺時的地堡,可是根本找不到,也沒有什麼標記,唯見工地和周圍的樓房。

而另一面,德國人對二戰的回顧很公開,如離波茨坦廣場不遠的大屠殺紀念場,不知是什麼人設計的,像墓場,又像碑林,灰黑色的叢林,用陰森的方式向人警示著什麼。又比如恐怖圖片展,建在原蓋世太保總部遺址上,露天的,又是在一段殘余的柏林牆後面,讓人隨時參觀,停步思索。在國會大廈,納粹的歷史也被圖片揭示出來。確實,德國人不掩飾自己的歷史,或者說德國政府不掩蓋。看這些圖片的時候,就在想:為什麼我們看不到更多舊中國“反動派”的圖片,看不到更多文革的資料呢?也許有很多書會講那段歷史,但政府希望不再提,大家淡忘掉最好,因為這是他自己干的。

踩著柏林牆遺址的地磚,想像不出十多年前牆兩邊是怎樣的生活情形,而現在雖說原東德地區的經濟依舊艱難,但至少東柏林地區滿是新建築,像是浦東開發區的模樣。

柏林,確是活生生的20世紀歷史展覽會。

竟然能在這麼近的距離“參加” 不設防的施羅德和女對手現場新聞發布會,可見德國政治、民主的開放程度。游客可以隨便擠在記者“大炮”中搶拍,比記者更起勁上竄下跳。保安不忌諱閑雜人,記者也不排斥,那位在我身前的胖攝像師還拿過我的相機幫我拍了幾幅特寫,又可見德國人的友善。

9月23日、柏林;華沙

地鐵到Alex廣場、電視塔,游覽柏林東部幾個景點:原東德人民大會堂,馬恩廣場,貝聿銘設計的德國歷史博物館,法西斯犧牲者紀念堂;再地鐵去城北布萊希特故居和墓地;回旅店取包,吃午飯等車,沒有再急匆匆。現在火車正在夜色中往華沙。

民主德國時代建的電視塔和大會堂很醜陋。那個應該在那年代和我們北京人民大會堂有一樣作用的蘇聯式建築,現在像個廢棄的舊商場,零落的玻璃幕牆,倒塌的台階,當年的人民代表們呢?而著名的馬恩廣場又何在呢?就是眼前的亂石停車場和舊皇宮發掘地?

一路上總覺得很多事物極幸運,就如今天買車票,第一次按德國的規矩打了車票,剛上車,就有人來查票,是第一次遇到查票的(包括在丹麥、漢堡)。多記得些幸運的事,那些倒霉事就不再往心裡去了。

還有兩個小時就到華沙了。兩個星期就跑了那麼多地方,真是有點太趕了,每個地方都不舍得,舍不下就只能快步地趕,帶著不滿足和一點點疲憊。在旅程中,哪會有一個地方讓你悠閑地散散步,靜靜地喝杯咖啡呢?

9月24日、華沙;至克拉克夫

早上走華沙皇家之路,整個一段街都是摩托車展,挺像中國某個中等城市;肖邦博物館閉門維修,聖十字架教堂瞻仰了他的心髒埋葬處;搭車到老城廣場;裡面逛了一圈,走到另一頭城外看斯瓦河;搭車去車展街,只為吃東西;無名英雄墓廣場和公園;22點45到克拉克夫,幾經周折來到這個大學旅舍。

華沙比想像中小,但很漂亮,建築、廣場、公園,都顯得有點奢侈——相比較他們的國家經濟。擁有這樣的城市環境是安逸的,總會讓你放慢下腳步。因為是周末,很多地方都很熱鬧,但不知道他們參與的到底是什麼活動。可是,在這樣一個安逸、熱情的地方,還是那麼多人跑去英國了。

實在無法想像老城那些建築全是二戰後新建的,而且是按戰前原貌重建,有的甚至是70年代才建的(城堡)。不能想明白的是,為什麼要這樣花力氣在恢復原貌上?為什麼在戰後經濟緊張的情況下花那麼多錢去拾回記憶?原貌有這麼重要嗎?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也許只有參與到其中才能明白。

今天不幸的是選擇了太晚的火車,到了克拉克夫,才知去旅店的10路電車已經結束。不過幸運的是,在搭上另一輛電車准備過幾站再下車搭Taxi時,電車上的人都來幫我出主意,那個會英語的女士不斷地指導我,還一路告訴我這裡到了老城之類的,下車後又幫我跟出租車司機講好目的地、問好價格,才說再見。

出租車司機伯伯會講不錯的英語,難道也是下崗的黨委書記?

9月25日、克拉克夫;奧斯維辛

想不到去奧斯維辛的路這麼艱難,走了很多冤枉路,費了很多口舌和時間,信當地人還不如信LP的指引。不過,找尋到那個長途汽車站,也讓我看到了波蘭旅游景點的背後,這個號稱三號大城市的車站如此簡陋,像個縣城的停車場。這一路也看到了波蘭的鄉村面貌,不算貧窮,也不富裕。

奧斯維辛集中營像個兵營(原來之前就是兵營),也像復旦的老宿舍區,沒有想像中的大和復雜,就是住人區加殺人區。營房裡感覺陰森恐怖,到底那個時候的人是怎樣活著的呢?是無法完全想像出來的。人為什麼要這樣殺另一群人呢?宗教、種族、信仰,還有各種各樣的不屬於動物只屬於屬於人類的衝突可能永遠也不會在這地球上消失。

集中營入口處還保留著德軍寫的口號:勞動就是解放。多麼熟悉。在中國,勞動教養,也是打著這個口號的,不用判刑就能讓人失去自由,也就是集中營吧。

9月26日、克拉克夫;柏林轉車

早起到超市買吃的,回大學宿舍廚房做來吃,還多做了路上的伙食。游克拉克夫市內,廣場、城門、城堡山、猶太區;在一家中餐館吃了份不算難吃的波蘭大廚做的鐵板牛肉;坐19點30的火車赴柏林轉車去魏瑪。

克拉克夫小小的市中心一會兒就逛完了,按著LP上的指點。太多的游人和廣場餐廳,使人不覺有太多的不一樣的情趣,並不像BBC節目裡說得那麼珍奇。離開旅店准備去火車站時,碰到一個中國教師,在這大學教漢語,聊起來才知道我所投宿的克拉克夫的這所大學是波蘭最古老的大學,有400多年歷史,哥白尼就是出自這裡。這城市內在的東西根本無法用這短短的兩天去發掘到。可是人生的時間就是那麼有限,匆匆掠過,怎能一一深掘呢?行千裡路,讀萬卷書,行路是為讀書做興趣准備,而讀書會讓行路不再淺薄。

看到克拉克夫中餐館還不少,推門見裡面金發碧眼小姐在做招待覺得有趣,又伸頭進廚房見高鼻子在掌勺翻炒更是神奇。還是第一次吃老外給中國人做的“中餐”。

波蘭到柏林的臥鋪跟國內的一樣狹窄擁擠,還缺少放行李的地方。睡在中鋪,上鋪的一對德國情侶擠在一張床鋪上,半夜還折騰個不停,讓我擔心了一整夜,怕床會坍下來。

德國青年就像雷鋒,下鋪的老太太上車下車,他們都伸手幫忙。老太一路不聽地嘮叨,沒見他們有不樂的臉色的。

9月27日、魏瑪

7點多晃蕩到了柏林的一個小站,即轉車赴魏瑪;尋著歌德、席勒、李斯特的足跡走了一圈,還看了以設計聞名的包豪斯大學。候車室等晚23點16的火車赴慕尼黑。坐一輛車廂和座位像宇航艙一樣的夜車,可以半躺著睡一覺,好人性化的非臥鋪夜車。

魏瑪小而寧靜,一半是城市,一半是公園,歌德的一個家在城裡,另一個在小溪對岸的草坡上,家人住城裡,他寫作、隱居在叢林裡。對我來說,雖從初中就知道歌德、席勒,但現在他們寫過什麼,生平怎樣,卻怎麼也記不起來了,真是羞愧。

9月28日、慕尼黑

6點24到慕尼黑,一出車廂,看到陌生而繁忙的又一新站,頓覺興奮,又要去發掘一個新的所在了。轉S線,一站即到旅店,和漢堡是同一家,但啤酒節期間,人多,下午才能check in。休息一會兒,到市中心,跟一個免費的walk tour走了兩個小時,聽英語介紹著名建築、皇宮、花園、市場,有點急匆匆,沒給小費。坐S線到旅店那站下來,即可走到啤酒節大花園。逛悠一圈,每個啤酒屋看了看,吃了香腸、烤豬肘,6點離開,回旅店check in,終於可以睡覺。

啤酒節,除了被喝的酒、被吃的肉巍巍壯觀外,有意思的是當地巴伐利亞人都穿著傳統的服裝來成群結隊喝酒,不管是老人還是年輕的。不管這是對民族的自豪,還是對傳統的懷戀,昭示的是:啤酒節的主角是他們,不是游客。

做夢時在懷疑自己的背包旅行,可能因為孤單,就會覺得自卑起來。我懷疑自己僅僅是在意氣奮發,還是在做一件並無價值的事?旅程過一半了,將來它會帶給我什麼?

9月29日、慕尼黑;菲森新天鵝堡

8點50火車去菲森,11點到,再乘bus上山,雨很大。很多中國人,還有台灣的、韓國的、日本的,買票,再走上城堡,12點57才得入內參觀,35分鐘就講解完畢。出堡後決定上山從城堡外看城堡,走過橋,很好,爬上山,更好。下山,錯過一輛班車,多等一小時。8點多到慕尼黑,又去啤酒節逛了一圈,為吃東西,也為看夜間的盛況。

新天鵝堡的美麗不在城裡,而在城外,不知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買了票進入參觀,大概都是像我一樣稀裡糊塗來了就趕緊買票。在風景畫中看到過的美麗的歐洲城堡,應該到此至極致了。

不知道為何這堡在中國人圈子裡名氣這麼大,來參觀中國學生是一路上碰到最多的一次。有機會想跟他們交流交流,但明顯多數人不是太善於或者不是太樂於交流,有些是結伴而來的,就更懶於交流了。在旅店遇到的兩個華裔美國女孩就不一樣,很熱情,雖然也不是膽子很大的那種,也有中國人骨子裡的東西,但毫不拘束,交流起來很容易。為什麼中國人讓人感覺是“我要掩飾一些自己”,“我不能把自己暴露給你”,就使得交流顯得不自然。

9月30日、慕尼黑;沃爾姆;斯圖加特

10點乘U線去奧林匹克公園和BMW博物館,車館不大,在奧園裡逛,登上山頂看慕尼黑,才知道這是1972年開奧運會的地方,跟拜仁、1860無關。一位德國女士在山上指點給我看拜仁新館所在,決定換U線前去,因為那也是明年世界杯的主賽場。到沃爾姆已天黑,很冷,看了歐洲最高的教堂塔,倒發現這個城市的商店櫥窗很好看。回車站附近找愛因斯坦紀念碑,幾塊紅磚堆起的物件,在麥當勞耀目的燈光下,立在我面前,我竟渾然不知。到斯圖加特十點半,爬上台階到青年旅館,原來這是個山城。

10月1日、斯圖加特;斯特爾斯堡

大雨整一天,從奔馳博物館下到法國。中午在奔馳博物館參觀一小時多,趕去保時捷,輾轉找到博物館,失望,似乎他們並不希望別人來參觀。火車站前一大百貨公司的樓下超市購食物,兩個小時到斯特爾斯堡,雨中尋覓良久,終於來到溫暖的旅館。

唯奔馳博物館是真正的汽車博物館,從汽車發明到奔馳品牌的歷史,從十九世紀的交通到二十世紀德國的經濟。為什麼還要去那兩家呢?

大雨淋得人失魂落魄,不似剛出發時每天有新鮮想法。

10月2日、斯特爾斯堡;海德堡

早餐後洗了襪子、內衣,再出發去海德堡,路上兩個小時。第一眼的海德堡又令我非常興奮。走河邊,上城堡,又下大雨。很多日本人、台灣人,一個不知是什麼的酒窖,竟引得許多台灣同胞在酒桶上刻字留名。下山逛至大學廣場,過橋,拍照,走回離老城較遠的火車站。回法國還需在一個小站轉車。在寒風中逛了斯特爾斯堡夜的街,很安靜,看到木房子。

對這兩個城市的印像都是淡淡的,似乎沒有特別的東西留在腦海裡,可能對他們的歷史知道得太少。

10月3日、斯特爾斯堡至弗萊堡;巴塞爾轉車至蘇黎世

11點多到弗萊堡,按LP指示搭電車再轉21路bus就到了山腳下的纜車站。一片濃霧中乘15分鐘纜車到1200多米山頂,什麼也看不見。有一個銀礦博物館,沒進去看,走了很長的路去一農舍博物館,聽老人介紹德國農民的山中生活。下山,沒搭bus,一路邊拍照邊走去電車站。9點到至蘇黎世,依然雨綿綿,登山坡找到青年旅舍,換下一身濕衣。

黑森林變成了我的白森林,回想大學時上黃山的情景,可能比這山上更冷,那時下山後能在農家舒舒服服地吃上一頓,甚至喝點酒,但現在每天都在跟路程、跟食物作鬥爭,艱難後享受不到一點閑適。什麼都沒看到,只是我來過了,我闖蕩過了。

小小的農舍博物館懂得如何讓參觀者親身體驗。

10月4日、至蘇黎世;盧塞恩

10點多出旅館開始游至蘇黎世。從購物大街走到盡頭的湖邊,再折回看一個有彩繪玻璃的教堂;上小山公園看景;北岸老街,登上至蘇黎世大學的山頂平台(據說愛因斯坦經常坐在這裡)。下山回到火車站,時間還早,帶著寧可受騙的感覺去車站後一條被稱為80多個國家移民的聚居區。6點到盧塞恩,房間只有我一人。面對著河,看得到廊橋和雪峰。晚上將小城逛了一遍。

瑞士人挺會包裝、宣傳自己的國家和城市的,但讓我感覺有點誇張。它也真的沒什麼文化、歷史的東西可展示,相比較別的國家(意大利),它所說的景點讓人覺得被誇大了。可能旅游早已經成了他們國家的一門重要生意經,他們知道如何盡可能挖出一些東西來滿足游客“看”的需要。

10月5日、盧塞恩;因特拉肯

11點check out,看廊橋,圖書館上網一小時,回旅館取包,差一分鐘未趕上一趟火車,坐等一小時;晚7點到因特拉肯,夜游山谷中的旅游之城,很多中國人,因為是國慶節。

盧塞恩實在是不值得游的,早該離開。

盧塞恩到因特拉肯這段路地圖上看不遠,火車卻要開二小時,有點不解。坐了車才知道,原來一直是上山路,而且只有一條軌道(一小時才一班車),沿著山邊開,看上去很險。跟游記裡看來的一樣,我也是打了個瞌睡,駛出一段隧道,眼睜開,發現進如了一個童話般的田園世界:農莊、牧牛點綴在綠色的山谷裡,遠處是雪山,近處是湖泊,果然是世外桃源,仿佛和這銀行、鐘表的國度不是在一片天空下。這時候在想,這些住在這裡的人在用怎樣的心情享受這一切的呢?游客並不知曉他們。

因特拉肯似乎完全是為游客而存在的,一路的禮品店,還有Casino。走在大道上,身邊太多的鄉音,就像在國內某個旅游城市,所以也就不必“他鄉遇親人”了。或許來年我也和他們一樣,只能在黃金周出來轉幾天,也不再會有大的興奮。

10月6日、因特拉肯;雪朗峰;日內瓦

7點起,天方亮。帶著超市買的雞腿早餐乘山區火車上Lau小鎮,車上聽一對加拿大夫婦的建議,決定從小鎮直接上山。換纜車,再走一個多小時,一路拍照,到達Murren小村,65法郎坐世界上最驚險的纜車上2900的雪朗峰,一派好風景;旋轉餐廳嘗西餐湯觀雪景;從Murren走下回小鎮,竟不停地走了一個半小時,直到天色全黑;從因特拉肯坐21點半火車經伯爾尼轉赴日內瓦,到時已1點,第一次遇上中國男生接待員,也第一次讓我很生氣。

第一次見到雪山美景,甚是激動,也不管錢包了。人真是奢侈,為了享有這自然美景,不管再難,要在這雪峰上造出一個山頂餐廳來,讓本來應該敬而畏之的大自然像坐在家裡電視機前一樣被觀賞。更登峰造極的是,那個所謂的“歐洲之巔top of Europe”,把火車開到山頂,還把山內打空,有自動扶梯將人送上近4000米的峰頂,不像在征服險峰,倒像是在市區參觀自然博物館。是不是哪天我們也可以乘迅達電梯直上珠穆朗瑪峰了吧。

10月7日、日內瓦;夜車赴西班牙

上午先搞定去巴塞羅那的火車票;到洛桑參觀奧林匹克博物館,再乘公交車到奧林匹克總部瞻仰了一下,回日內瓦,晚9點50離開,進入法國。

日內瓦,好聽的城市名,湖泊、大噴泉、國際名城,想像中的美好,在現實的眼中蕩然無存。一個沒有歷史、沒有個性的城市,名牌堆砌的虛奢,人工雕飾的浮華,。其實整個瑞士,就是一個說著別國語言,存著、賺著別國的錢,不參與戰爭卻可以為保護自己而把猶太人逐出去,一個只知維護自我的、陰險地掩飾自己的“中立國家”。湖是上帝給的,噴泉是人造的,先人沒留下什麼藝術的光環,就硬在大自然的樸素脖頸上扎上一條金鏈子,也算出人頭地的形像了。

洛桑奧林匹克總部太小,太平常了,很難想像這裡操縱著一個全世界爭搶的運動會。法國總統、英國首相可以向它折腰,而我也可以隨便走進它的總部大堂拍照。有點猜不透。

10月8日、巴塞羅那

3點多在一法國城市轉車,早6點到法西邊境再轉車,一路只在靠椅上睡。9點40到巴塞羅那市內,稀裡糊塗就在一個小站下了車,原來就是市中心廣場附近。搭地鐵去旅館,是在山中,景很美。中午游流浪者大街,逛兩邊廣場、教堂,大街盡頭就是哥倫布塔和海岸人行橋。走去海灘,再行至奧林匹克村,暮色中看了個大公園,飢餓中乘地鐵回Catalunya廣場,流浪者大街的超市買吃的。

一整夜,穿過大半個法國,來到陽光燦爛的西班牙,感覺太不一樣了:天空、人、建築、街道、語言、還有物價,好像不是歐洲資本主義國家。這裡有點舊,那些小巷、廣場;這裡很新,海岸的橋、船塢改成的商業中心;這裡很雜,但讓人感覺自由而快活;跟這裡的人語言不通,但讓人覺得不陌生。不知道這是不是代表整個西班牙,反正巴塞羅那就是這樣。

10月9日、巴塞羅那

早餐後,在洗衣房將所有髒衣服洗了,也把這些日子的潮濕烘得干透。2點多高迪博物館和公園;至Grocia大街看他設計的兩幢房子;再至城市西南角的山上,有國立博物館、奧林匹克中心,看到著名1992年火炬台,直到太陽落山;西班牙村還開著,晚餐;去火車站准備買去馬德裡的票,卻正十點停售;回旅舍,與一在威尼斯工作的印度裔美國女孩聊天,整個大房只有兩個人。

高迪的設計給我震撼很大,因為以前未接觸過,人的想像力怎麼可以到如此地步?好在哪裡我不知道,只知道這太不一樣了。所謂的藝術成就原來就是風格的成就吧,能自成一派就是偉大藝術。但是,人類是被教育成性的,是在模仿中跟隨著別人,創造一樣只屬於自己的東西最難,誰創造了,誰就是大師。其實高迪的東西差不多都長得一個模樣,但這就夠了。

看過澳大利亞的、慕尼黑的,巴塞羅那的奧林匹克中心是最藝術的。悉尼的體育場運動會結束可以拆掉以節約成本,巴塞羅那的卻將永存。將來北京的呢?現在的姿態好像是2008要為世界奉獻點什麼,但能為將來留下點什麼嗎?

10月10日、巴塞羅那至馬德裡

8點在就從旅館出發急趕火車站,稍早,去旁邊長途汽車站問,雖去馬德裡發車不在此,但拿到時刻表,幸而昨晚未買到票,現在可省一半錢。10點發車往馬德裡,一路看到荒瘠的土地、戈壁;中間還停車吃飯,17點40到馬德裡,按指引很快來到坐落在大樓裡的小旅店。放下包即赴現代藝術中心看畫,九點關門;夜逛馬市,很多中國人開的小雜貨店。

一路長途車,感覺有點像在中國一樣,不是風景,而是旅行方式,是不是中國現在的生活水准和西班牙差不多?

不像在歐洲其他國家,經過一段田野就會馬上到另一座城市,從巴薩到馬德裡,一路就是荒野,似乎兩個地方不在一個國度。

畢加索、達利、米羅,西班牙人改變了現代藝術。古典藝術裡,達芬奇與拉菲爾不會有太大的區別,因為大家都在追求極致的美;現代藝術,畢加索就是畢加索,達利就是達利,只有自我的美,只有獨特的美,他們已經改變了審美的定義,風格、風格、風格,加上能被接受,就等於現代藝術。

10月11日、馬德裡

旅店簡單的早餐。早晨下過雨,濕地上走到市長廣場;地鐵線最後一站是鬥牛場;大公園很冷清;在長途車站午餐;4點多進入普拉多博物館參觀至8點;閑逛,夜色中的皇宮。

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鬥牛場,很想看一場真正的鬥牛,這不是足球、籃球,這是只有在這個國家才有的游戲,而且依然那麼興盛,並不是保留給游客參觀的(如黑森林的農舍)。

普拉多博物館的珍品極多,可惜沒有英文說明。為什麼那麼多都在西班牙——這個16世紀後就開始衰敗的國家?它只靠哥倫布興盛了一百年,之後就持續被打敗,在海上,在陸地,在歐洲,也在美洲,直到現在還是在歐洲頭抬得不是很高的國家。

10月12日、馬德裡至塞維利亞

11點長途車往塞維利亞,6小時到達,舊而小的塞維利亞汽車站;到旅店後,即出門覓食,又雨,鞋濕,心情糟;去另一汽車站查了明天去摩洛哥方向的車次;大雨中走回城裡,極郁悶,買煙一包;在一家中餐館要了份湯和春卷。

感覺塞維利亞又是一個靠古人留下遺產生息的旅游城市,游客全在老鎮的小巷裡鑽來鑽去,每家都是一樣的禮品、菜單。這樣的老鎮旅游模式真是在歐洲太多了,仿佛不是來到一個活生生的地方,而是趕來看出戲,而且已經死去的戲。走在你身邊的永遠不是你想了解的當地人,而是和你一樣的游客,同時,你自己卻被不知隱藏在哪裡的當地人在看著,看客就反成了戲子。

10月13日、塞維利亞至Algeciras至Tangier

一覺醒來,陽光燦爛。上午看塞維利亞兩個最重要的景點:大教堂和皇宮。趕15點汽車,到Algeciras18點半,沒有方向,問了去裡斯本的火車後,才知此處去裡斯本要回馬德裡轉,需一下午加一整晚。只得速趕往摩洛哥。20點半的渡船,船上辦理警察登記,研究行程。到Tangier已近12點。很熱鬧,找到LP所指旅店,100HD一間房,像中國小城的旅館,二十年沒維修過的樣子,熱水洗澡還需另加10HD。

西歐旅行方便快捷,令我錯估了這裡的交通,一下子時間變得很緊,如果按原計劃就只能當天去摩洛哥當天立馬返回了,否則去不成裡斯本,也到不了波爾圖,而回程飛機是在那裡。最後決定不住裡斯本,到一下就走,這樣節約一天時間給摩洛哥,但還是蜻蜓點水,遠遠地來到這裡,竟只能住上兩晚就走,而還會有一天在路上。

夜色裡,還看不清摩洛哥的這港口小城是什麼模樣,只見港口小街上小店林立,人聲嘈雜,熱鬧,但很亂,不敢舉目去看,只顧低頭找路,就怕有人上來拉你生意、找你麻煩,因為說這是最危險的。

10月13日、Tangier至卡薩布蘭卡

晨起上街找銀行,非常冷清,看到銀行門口的鐘顯示7點多,而我的表是9點多,才突然意識到可能這裡的時間與歐洲不一樣,怎麼LP沒提到這麼重要的事。下坡回旅館一問知道確實如此,比歐洲晚兩個小時。快到旅店門口時還被旁邊樓房裡潑下的牛奶濺了一身。時間還早,到麥地那裡逛了一下,沒有人影,想像不出那個小廣場是怎樣充滿了café和熱鬧的景像。11點發車去卡薩布蘭卡,一路瞌睡。17點到,車站附近找到一家LP說旅行者喜歡的旅店。出門逛街,太陽還未下山,街上冷冷清清。旅店樓下吃了烤雞,走了幾條街後,在一條不知什麼名的大街旁又吃了頓摩國法式大餐。沒有方向地轉了轉,不知不覺逛進了老城,人越來越多。感覺有點亂,尤其在這夜幕下。循著月亮的方向走出老城,在君悅酒店下找到那家卡薩電影酒吧,坐一小時,未見鋼琴師。出門時當地時間9點,發現街上人聲鼎沸,車人混雜,像是我們早晨的集市。有了點安全感,又進麥地那裡看了看。新城的穆罕莫德五世大街像極了上海金陵路,那法國式風雨街廊。

早晨從旅館老板那裡得知現在正是穆斯林齋月,白天不吃飯,所以店都關著門。原來他們白天不吃,晚上全出動,齋月變成了一種特定的節日,晚上可以盡情玩樂吃喝到深夜,讓人吃點苦的宗教初衷成了另一個尋歡作樂的理由。

卡薩是完全法國化的,街道、咖啡店、語言、食物,讓人感覺這不是在非洲。但另一邊,在老城裡,完全是舊的天地,穆斯林的生活方式,只是隔了那麼一道城牆。五星級酒店腳下就是雜亂的老城廣場,多如牛毛的小攤販,很難讓人相信他們共處於一個美麗的城市名字下。這和一路看到的摩洛哥是一樣的,沿路多的是流浪者在曬太陽,但過一條街就是漂亮的別墅。

昨天剛進入這個國家時,一點安全感都沒有,今天剛到卡薩時還是忐忑不安,走進集市時生怕被人打劫了。等到從君悅酒吧出來,這種不安感消失了,很放松地再次走進城牆裡頭,還找地方拍照。也許是因為在這陌生的地方找到了熟悉的環境,高級酒店全世界都一樣。周遭未變,心理感覺變了,就不再那麼害怕,其實世界上的城市、人都差不多。

10月15日、卡薩至Tangier

萬裡無雲,刺眼的陽光下來到大清真寺,參觀完出來時間不多了,Taxi回旅店路上看到更多的完全法國式的林蔭大道和廣場。買了1點半到Rabat的車票,再4點從Rabat至Tanger,以為可以在Rabat停留片刻以觀市容。到了才知道這裡停靠的的是來時也見過的小站,在市區外。只能在站附近看了看,完全一付滬太路長途汽車站的景像。車從黃昏開入夜黑,8點多到Tanger,住了150一晚有衛生的單間。上街一逛,跟昨天早晨看到的冷清街市,像是兩個世界,我懷疑自己是否來過這裡。有點我們度國慶節。穆五世大街和卡薩沒什麼兩樣,但還是有些陰暗的角落,是毒品交易嗎?

黃昏時,長途車開在摩洛哥的高速公路上,兩旁是荒瘠的牧場,落日映照著一片蒼涼,車裡播著娓娓念誦的摩洛哥語和當地音樂,感覺想愴然而泣下,突然覺得很喜歡這個國家,不舍得離開。心裡數著這次一共走了多少個地方,想著這一趟車就是將我往回送了,不只送往西班牙,更送往倫敦,送往上海。

10月16日、Tangier至Algeciras;至裡斯本

四點就起床,天未亮到達碼頭,取錢買票,等入關,6點的票,7點才開船,到西班牙加兩個小時的時差,已是11點多。被告知今天去馬德裡的火車票已售完,一陣驚慌,若買下一班火車,再換車去裡斯本,飛機都飛走了。聽說有長途車去馬德裡,跑去汽車站問,又讓我去碼頭裡問,一家家代理商問下來,終於有一家是賣長途車票的,想不如問一下有沒有直接去裡斯本的車,倒還真有!這是LP缺失的。不光省50歐錢,還多出一晚不用在車上過。一小時後就出發,想去直布羅陀便成遺憾。

整整十一個小時的車程,幸好中間有兩次停車吃飯,一次喝了一小碗4歐多的湯,晚飯索性又花12歐吃飽,反正已到窮途末路,不用再擔心錢了。

同車的一個日本人主動來打招呼,提出一起去裡斯本找旅館,應該是個好主意,share房間畢竟省成本。一出裡斯本車站就看到遠處有ibis,便提議去那裡,Taxi一會兒就到,55歐兩人,都跟住hostel差不多便宜。

回想聽到去馬德裡的火車票賣完時的心情,有點後怕,若真的無法趕到波爾圖,那如何是好?機票和簽證都是沒有回旋余地的。覺得實在驚險,又有化險為夷的快樂。這就是真正的旅行,而不僅是旅游。

10月17日、裡斯本至波爾圖

花5歐享用了ibis豐盛的早餐。日本人健又提出是不是一起去游玩,我覺得也可一試,這一路還沒有和人同游過呢。提議去幾個地方,他都很順從地同意。中心廣場上坡到古堡觀裡斯本城,下細雨,有霧。由小巷下山,坐電車去一個紀念碑和塔。看完後時間僅2點,我想去Expo 98,他亦同意,轉車數次,車上乘客皆熱情指路,盡管語言不通。到Expo坐纜車觀景,坐地鐵回旅店,遇三人一組職業扒手。取包後急趕往汽車站,只剩五分鐘就開車,黑人姑娘讓我先買票,說她不急,上車發現她也是同一班車的。一路精神很好,可能ibis給了好睡眠。9點到波爾圖,沒有預定的旅店的指引說明,行人稀少,正見一警察停下下摩托,趕緊上去問,他用對講機再問別人,然後用葡萄牙語向我比劃,原來旅店不遠,放下心來。20歐的單人房,不賴。到中央大道,查看機場巴士站和時間,遇一浙江女孩,幫助問到。半夜裡逛到河邊、大橋,回旅店已一點多,整理什物,終於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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