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像埃及之初次潛水

作者: 口丁口丁

導讀曾經聽說有人來到埃及,卻只停留在紅海潛水,而對這個國家的古跡不屑一顧,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當然,青菜蘿蔔各有所好,我也不能妄加評論。當我們自己來到紅海岸邊時,當然同樣不能錯過生命中第一次潛水經歷。據說達哈蔔具備非常優越的潛水條件,這裡有著世界聞名的最危險也是最具魅力的BLUE HOLE,這是一口66米深的水下豎井,每年都會奪去好幾個潛水者的生命, ...

曾經聽說有人來到埃及,卻只停留在紅海潛水,而對這個國家的古跡不屑一顧,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當然,青菜蘿蔔各有所好,我也不能妄加評論。當我們自己來到紅海岸邊時,當然同樣不能錯過生命中第一次潛水經歷。據說達哈蔔具備非常優越的潛水條件,這裡有著世界聞名的最危險也是最具魅力的BLUE HOLE,這是一口66米深的水下豎井,每年都會奪去好幾個潛水者的生命,但還是吸引著向往他的人們趨之若騖。聽一些常年留在達哈蔔的資深潛水者說,那裡的深海是一種能讓人心醉神迷的藍色,人往往在陶醉而意亂神迷的一刻就喪失了性命,說得很玄,聽得我倆一愣一愣。我們倆,都是一次沒下過水的菜鳥,固然沒有資格去領略藍洞的奧妙,就連我念念不忘的船潛,在教練得知我們是初潛之後也予以斷然拒絕。無奈,只好悻悻地跟著教練搭了一輛小貨車來到沙灘,在淺海進行岸潛。

我們的教練阿裡是個金發碧眼的帥小伙,留著一頭爆炸式卷發,眼睛很大很亮。跟所有埃及商人一樣,在推銷他的潛水項目時,阿裡的眼睛裡滿是誠懇,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等我們決定下來並付了款之後,他的熱情就開始消退,潛水結束之後也就完全變為陌路。不過這個阿裡還是非常專業非常敬業的,他用簡單的英語加上豐富的肢體語言和誇張的表情,迅速地教會了我這個運動白痴潛水的基本要領,又在下水後時不時拎住後領將即將翻轉過去的我撥亂反正,而且每當看到色彩鮮艷身材漂亮的小魚時,他都會比我還激動地指指戳戳,大概是怕我看不見,因為我付錢時曾經很白痴地要求他一再確認我能看見“尼莫”(鬼知道“小醜魚”英文怎麼說,據老公說應該叫clown fish)。所以,當我背著重得見鬼的氧氣瓶從水裡精疲力竭地出來,無論如何也跨不上一個小小的台階,卻找不到他的影子時,我也沒有對他有什麼抱怨。

其實這次潛水在一開始就是個悲劇——僅指我而言。因為所有的潛水服對我來說都太大了,太大的潛水服就意味著海水的倒灌,而紅海的海水在二月份還是非常冷的。在實在找不到合適衣服的前提下,更在親愛的埃及人民“no problem”的承諾中,我不知死活地上了戰場。正式踏入大海一秒鐘前,我還一副雄糾糾氣昂昂的表情,一腳踩進水裡,方知大事不妙,冰冷的海水一下子就浸沒了我的腳踝,浪頭從褲管直灌上來。阿裡拉著我一直往前,到海水及腰的地方讓我往下跪,天哪,渾身泡進海中,還不要了我的老命?!但現在退縮,為時已晚,只好拼死吃河豚。鬥鬥嗦嗦跪下去,把頭埋入水中,試著用嘴巴呼吸,剛試了兩下,就聽到阿裡的誇贊“GOOD!”咦,怎麼有點耳熟?不是訓導員用來誇贊小Q的嗎?混帳!怎能無端滅自己威風?小Q再可愛,也是條狗狗啊!不知不覺間,我已經開始在海底漫步了,總算嘗到胡思亂想的甜頭,至少可以讓人暫時忘記寒冷……

剛開始,海水是渾濁的,能見度並不高,越往深處,水質越純淨(廢話),但是達哈蔔真不愧是潛水聖地,還沒下去多少,就能見到彩色的珊瑚和大群熱帶魚,漸漸的,眼睛不夠用了,可是潛水面罩卻越來越模糊,莫非……??我開始追悔不已。下水前,阿裡要求我洗干淨面罩,但他阻止了我把面罩伸向海水的動作,原來不是用海水,而要用自己的口水!看著阿裡熟練得呸呸兩口就開始擦洗,我無論如何下不了這個口,在他三番兩次催促後,我裝模作樣呸了兩口,胡亂敷衍一下就過關了,當時還在慶幸,現在……我好命苦啊!只能在殘存的一點清晰度裡拼命搜索小魚們繽紛的身影。

在我可憐的視野中,一群又一群海洋動物與我擦肩而過(當然主要還是魚類),那一群極美的寶藍色的簡直就是觸手可及,又有一群紅色的像極了家中魚缸裡的那一些,不過魚缸裡那一群終日無所事事之徒,只懂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及得上大海中的這些逍遙自在自得其樂!(老實說家裡那些碰上我們也叫倒霉,飢一頓飽一頓是家常便飯,這次更是多虧河馬,要不然回家大概就屍橫遍缸了)

終於,在阿裡一次特別激動的指引中,我看見了兩條尼莫,在搖曳的海葵邊自由自在地擺動尾巴,那一刻,我激動得差點忘記應該用嘴呼吸,一直僵硬著不敢輕舉妄動的身體也開始不安分起來,不料我剛一抬手,灌進潛水服裡已經被捂熱的海水流動了出去,換了一批新鮮血液進來,立即凍得我齜牙咧嘴,一咧嘴,緊緊咬住的呼吸器又差點不保,那一刻可真是狼狽不堪。好不容易在看見尼莫後的騷亂中平息下來,隨著下潛深度逐漸加深,我最擔心的疼痛又不期而至,耳朵像被針扎一樣,一直扎到腦袋的深處,趕緊祭出早已爛熟於胸的法寶:捏住鼻子拼命擤。可是面罩很大又很滑,我根本捏不住自己的鼻子!情急之下,顧不得再想什麼方法,就開始胡亂嘗試,結果發現吞咽的動作對我來說還比較管用,於是一路上就開始不停地咽。

就在吞咽再也無法解決問題的時候,阿裡終於帶著我返回了,上帝,請原諒我用“終於”這個詞,在寒冷和疼痛的雙重折磨下,我早已無心於身邊的海洋美景,只盤算著半小時到了沒,啥時候可以帶我回去……

我們慢慢地上升,疼痛漸漸減輕,但我卻越來越冷,身體每一個微小的動作都會導致潛水服內海水的流動,對我來說無異於酷刑,如果在海底能張嘴說話,我一定哭爹喊娘。無奈之下,只好再次發揮胡思亂想的功力,為什麼有的小魚長得那麼五彩繽紛,有的卻那麼灰頭土臉呢?上帝的確不公平!為什麼剛才游過去的那條嘴巴長得像雞一樣?要是小木子在就好了,看她在水底往哪裡逃!咦,那條是不是就是多利啊?為什麼阿裡沒有再拼命指?小子看著快結束了就開始消極怠工了吧!為什麼我沒有看見水母?那不是虧了嗎?算了,水母有毒,萬一不幸被蟄傷,得不償失啊!為什麼海底是坑坑窪窪滿目瘡痍的呢?笨蛋!因為海底原本也是陸地呀!為什麼這裡的珊瑚顏色沒有宣傳圖片上那麼鮮艷呢?一定是被虛假廣告欺騙了!胡思亂想果然效果卓著,不一會兒,我的視力感覺到陽光透過水面照射下來,用力仰起頭,剛想好好敬拜一下這萬物之神,阿裡就開始把我往外拖,出水的過程比入水狼狽得多,不知是因為水的浮力消失了,還是氧氣瓶太重,又或者是我被凍僵了,反正我掙扎了老半天,才算四腳朝天浮出了水面。

大口呼吸新鮮空氣的感覺真好!海底世界再美妙,終究不是我的家,下輩子,我還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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