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東極--撫遠(二)

作者: huankeyi2001

導讀在中國東極——撫遠(二) 你可能不會知道,中國有一個鎮,只住著一家人家。 有一年,這對夫妻生了一個孩子,鎮上的人口劇增,竟增長了百分之五十。 那麼,鎮長是誰呢?當然是這家人家的戶主啦! 這個鎮,被胡耀邦稱為“英雄的東方第一哨”,有一個班的兵力,10名戰士。 這裡,流淌著一條神奇而美麗的河——烏蘇裡江。聽過烏蘇裡江船歌嗎?好像是郭頌唱的。 烏� ...

在中國東極——撫遠(二)

你可能不會知道,中國有一個鎮,只住著一家人家。

有一年,這對夫妻生了一個孩子,鎮上的人口劇增,竟增長了百分之五十。

那麼,鎮長是誰呢?當然是這家人家的戶主啦!

這個鎮,被胡耀邦稱為“英雄的東方第一哨”,有一個班的兵力,10名戰士。

這裡,流淌著一條神奇而美麗的河——烏蘇裡江。聽過烏蘇裡江船歌嗎?好像是郭頌唱的。

烏蘇裡江(來)長又長,

藍藍的江水起波浪,

赫哲人撒開了千張網,

船兒滿江魚滿艙。

這裡的太陽起得最早,是我國最早迎接太陽的地方。

傳說中,最早沐浴晨光的土地,是吉祥的土地。

最早朝拜太陽的人們,是幸福的人們。

沒錯,就是這個地方,我們從杭州到撫遠,總有八千裡路吧,經過這八千裡路雲和月,就是要來看看這神奇的鎮、吉祥的鎮、幸福的鎮——烏蘇鎮。

莫說徹夜未眠,莫說那賓館裡,幾十次的燈光明滅,千裡迢迢來這裡,哪能錯過這美好時光?

凌晨2時,從賓館出來,賓館門口正好停著一輛的士,把睡夢中的司機叫醒,花80元去烏蘇鎮。

二時左右,東方已經有些光亮,魚肚白的下方,襯著深藍色的雲層。

司機說:“今天是陰天,可能看不到日出。”又說:“日出是二時半左右,趕到烏蘇鎮,遲了。”

“遲就遲吧,看不到,也要到烏蘇鎮。”我們決心挺大,毫不動搖。

汽車在疾馳,兩邊是黑黝黝的曠野,遠處是黑森森的樹林,幾乎看不到燈光,汽車開了10分鐘左右,才閃過一盞昏暗的燈。

東方的天空在翻騰著,仿佛一群黑狗在打鬧,在這些黑狗打鬧的縫隙中,偶爾透出一點白色的天光。

希望似乎有點渺茫,我在心中祈禱,菩薩保佑,讓我們看到這幸福吉祥的太陽。

天一點一點亮起來,但東方還是聚集著不少烏雲。司機也嘆息了,說:“沒希望了。”

撫遠到烏蘇鎮的公路是挺好的,筆直又平坦,50公裡,40分鐘就到了烏蘇鎮。

我們原以為烏蘇鎮會有許多看日出的人們,可汽車進入烏蘇鎮,竟空前的沉寂,沒有人聲,沒有人影,連狗的叫聲也沒有。一只狼狗在部隊營房口,虎視眈眈地望著我們,也不衝過來,也不叫,大概,這個時候,總會有一些人來看日出,它已習慣了。

可能由於氣像報告,今天陰有雨,所以,許多人沒來看日出。

美麗神奇的烏蘇裡江悄悄地流過烏蘇鎮,流入黑龍江。

這次東北之行,看到了東北的三條大江。

松花江的命運最悲慘,已被污染得不成樣子了,漁民已無魚可捕,前幾天,我在同江邊的松花江畔,看到那混黃的江水,看到江邊水面上泛著的垃圾和白沫,真痛心,這哪是我們心目中那可愛多情的松花江啊!

松花江在哭泣,那混黃的江水在傾訴她的怨憤,那江邊的腥風在傾訴她的不平。松花江在向上天控訴,控訴人類的無情,控訴人類的霸道。

黑龍江的污染程度要比松花江好一些,在三江口,松花江和黑龍江的合流處,兩條江的界線非常明顯,松花江的水是混黃的,黑龍江的水看上去黑一些,實際上是清一些。當地人告訴我,船員們是不吃松花江的水的,他們的飲用水,都是到黑龍江去取的。

烏蘇裡江,可以說是黑龍江的小女兒,純潔又嫵媚,水質清澈,風光秀麗。青灰色朦朧的江面上,一兩只早起的漁船緩緩地向東方駛去。晨風吹起江中的漣漪,給我們送來了烏蘇裡溫馨的問候。

早安,烏蘇裡!錢塘江邊的兩位老人向你問好;早安,烏蘇裡!西子湖畔的兩位游客向你致敬。

烏蘇裡江的對面就是俄羅斯,那大片的森林,那開闊的濕地,都顯示了俄羅斯幅員遼闊,地多人少的特點。那東北面的島,就是黑龍江最大的島:黑瞎子島。用望遠鏡望去,還能看到教堂的尖頂呢。黑瞎子島一直是中俄雙方有爭議的地區,近來,雙方政府已簽訂了協議,近期要歸還黑瞎子島的一部分土地給中國。歸還後,據說,這裡要建立國際貿易區,要發展旅游業。

凌晨3時,江面上已清晰如白天,但天空中的烏雲還未褪去,東方已經有點微紅。

在江邊,我看到了1999年立的烏蘇鎮的石碑。這全國人數最少的鎮,名氣卻比那些上萬人的鎮大得多,烏蘇觀日,已成為一大勝景,每年有數以萬計的人們來此觀光旅游。

連當年擔任總書記的胡耀邦,也興致勃勃地跑到這裡,奮筆揮毫,寫下了“英雄的東方第一哨”的題詞,那是1994年8月的事。

這裡有個瞭望塔,估計有20多米高,還有部隊的營房,還有一個旅館。這時候,從旅館裡走出三個人,他們也是來看日出的,昨天下午到這裡,在這裡的旅館住宿,每人是20元。旅館工作人員告訴他們,3時15分可看到日出,這時,在江邊看日出的,把司機算在內,才6人。

過了不久,聽到汽車的馬達聲,來了兩輛吉普,據說是沈陽部隊的參謀長,帶了一些親友來看日出。

東方的天空越來越紅了,江邊青沉沉的雲層中,隱隱地看到一個淡黃的橢圓的球。“太陽升起來了!”“太陽升起來了!”有個小孩大聲地喊起來。這時是3時40分。

幾十秒功夫,太陽衝出了雲層,在江面上蹦了出來。黃中帶點紅光,像本雞蛋的蛋黃一樣的太陽,也像蛋黃一樣,被周圍的雲霞擠壓著,一會變得扁扁的,一會又擠成長長的。然而,它還是倔強地向上。

雲層被染紅了,江水被染紅了,大地被染紅了,它們小心翼翼地簇擁著太陽,護衛著太陽。太陽像皇帝一樣威風,統領著天地的一切,冉冉上升。

江水和天空以太陽為中心,以紅色為基調,幻化成紅橙黃綠青藍紫的彩畫,一位隱身的天才畫家,又在這彩畫上錦上添花,把一抹一抹鮮亮的顏色塗上天空,於是,天空響起了高亢的光明交響樂。

一分鐘後,太陽又上升了幾寸,這時的太陽是白裡透紅,已經是滾圓滾圓的了。一朵雲彩,像一只雞尾蝦,在太陽裡徐徐爬行。

烏蘇裡江上映著太陽的倒影,江水中拖著長長的紅暈,太陽與江面之間的山巒和天空是暗褐色的,越靠近太陽越淡,然後漸漸轉化成紅色。

太陽繼續上升,顯得更加自信,更加鮮艷,更加燦爛。粼粼的金波在江面上閃耀,萬物披上了金色的晨裝。

公元2006年7月29日凌晨3時40分到4時,我們在黑龍江省撫遠縣烏蘇鎮,迎接了我國最早升起的太陽,這精彩的一刻將永遠留在我們的記憶裡。

我曾經在長江三峽看過日出,也曾在黃山看過日出,但都沒有在烏蘇鎮看得這樣真切,而且還留下不少日出的照片。

中國大地上起得最早的太陽,您好,一位杭州初陽台上看過多次日出,總是看不到的杭州人,向您致敬!您帶給大地光明、吉祥、幸福,見到您是我們莫大的榮幸。

60多歲的老人,已暮氣沉沉,見到您,我們的心裡萌發了青春和活力。

操場上奏起了國歌,10名邊防戰士正在舉行升旗儀式。每天清晨,當太陽升起的時候,五星紅牌就飄揚在這邊境小鎮的上空。

戰士們唱著《我把太陽迎進祖國》的歌,迎來了每一個初升的太陽,每一個黎明,每一片朝霞。

在祖國邊防最東端的角落,

聳立著我們小小的哨所,

每當星星月亮悄悄地隱沒,

那是我第一個把太陽迎進祖國。

我把太陽迎進祖國,

太陽把光熱灑給萬裡山河,

我持槍向太陽致以軍禮,

請它也帶上我的光,我的熱。

據說,到烏蘇鎮觀日出的最佳時間是農歷夏至前後,凌晨2時15分左右,就能看到日出。

還要說一說,烏蘇鎮的蚊子,這烏蘇鎮的蚊子真是不得了。我們將花露水灑在身上,但成群的蚊子依舊圍著我們,雖然我們穿著長褲長袖衫,但臉上手上仍舊是它們的殖民地。這些蚊子,大概一輩子沒吃過人血,一叮上,就趕不掉,直到打死為止。然而,後繼者源源不斷,真可謂:前僕後繼。那位司機,原來是陪著我們的,後來受不了蚊子的襲擊,逃到汽車上去了。由此,我們對於長期生活在烏蘇鎮的邊防戰士,對於他們艱苦奮鬥的精神,更加敬佩。

這烏蘇鎮蚊子不怕死的秉性,可謂全國之冠。“蚊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我們惹不起,但躲得起,日出已看過了,那“鎮長大人”一家可能還在睡覺呢,就不打擾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4時半,我們急急忙忙躲進汽車,向撫遠縣城“狼狽逃竄”。

4時半,天已大亮,汽車在廣闊的沼澤地奔馳,這是三江平原最大的濕地,照例,這裡是不應該開發的,但卻看到許多大片的農田。司機告訴我,這些田都是非法開發的,一些鄉鎮干部,在這裡,竟有幾百坰土地,一坰是15畝,一坰土地出租,每年可收1500元租金,這些鄉鎮干部,光出租土地,就有十幾萬的收入。真比舊社會的地主還要富有。

沼澤不見了,森林不見了,草地不見了,氣候改變了,那“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裡”的北大荒,再也不存在了。

社會要和諧,人與自然也要和諧,人啊人,不要太霸道了,太霸道是會受到懲罰的。

曾看過一篇文章,是曹明華的《生存的位置》,對我們人類的自省,也許有點作用,現摘抄如下:

據說造物主曾對地球上萬物進行民意測驗——假如再重新創造一次生命,你們有什麼改進意見?百分之九十九的物種投票表決:再造一次生命,請務必不要制造出叫“人”的那種動物。

自從出現了“人”,地球上萬物民心惶惶,人的聰明和自我中心已逐漸把地球改造成了一個最適宜人類居住的地方。凡“人”所到之處,其他物種的生存空間不再均等。

我們不知疲倦地盤剝著異類,這是我們的天性。我們過分地炫耀對自然的操縱和自我膨脹感,這就是我們的淺顯和無知了。

5時左右,回到賓館,抓緊時間,又睡了幾小時。

上午10時半,從撫遠乘長途車去臨江。

傅誠來賓館,並一直送我們上車。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彼此的心是相通的。看著他遠逝的身影,我衷心祝願他,早日恢復健康,我期待著在杭州相見。

坐在去臨江的汽車上,天下起了瓢潑大雨,今天能看到日出,真是菩薩保佑,老天爺幫忙,太幸運了。

在佳木斯,我碰到一位佳木斯人,他去過好幾回烏蘇鎮,但一回日出也沒看到,跟他相比,老天爺真是太垂青我們了。

2006年9月13日記於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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