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納斯東線馬幫探奇游(二)

作者: 納木措:)

導讀8月9日 本想早起看日出,卻是個陰天。也好,可以多睡會兒懶覺。好久沒有這麼高強度的鍛煉了,第一天全程騎馬下來足足十個小時,到早上了才感覺到腰酸背痛的。禾木的早晨,空氣格外的清冷,山腳和村莊之間拉起長長如哈達一般的晨霧,晶瑩的露水像是凝固在枝葉上的熟睡的精靈,一切都籠罩在靜逸之中。梅花山莊內停著兩輛越野車和一輛綠色的小捷達,看來都是自駕� ...

8月9日 本想早起看日出,卻是個陰天。也好,可以多睡會兒懶覺。好久沒有這麼高強度的鍛煉了,第一天全程騎馬下來足足十個小時,到早上了才感覺到腰酸背痛的。禾木的早晨,空氣格外的清冷,山腳和村莊之間拉起長長如哈達一般的晨霧,晶瑩的露水像是凝固在枝葉上的熟睡的精靈,一切都籠罩在靜逸之中。梅花山莊內停著兩輛越野車和一輛綠色的小捷達,看來都是自駕的朋友。我們的七匹馬已經備好馬鞍栓在山莊門口的柵欄上。這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伴隨著泥土路上揚起的一股煙塵,是楊勇策馬而來,一臉的嚴肅,一問才知道原來另一隊楊家馬隊的向導丟了一匹馬,楊勇一大早就幫著找馬,找遍了整個村莊及周邊放馬的山坡都沒有這匹馬的蹤影,楊勇估計這匹馬很有可能照原路返回賈登峪,於是回來向梅花山莊的老板借輛摩托車再去找馬。原來,另一隊馬隊的向導小楊是楊勇的侄子,還不到20歲,馬工叫黑子,是回族人,憨憨的不愛說話,也20歲左右的年齡,剛剛出道帶隊,兩人都還是孩子,比較貪玩,晚上一到禾木將馬往山坡上一放便找了一家卡拉OK 去玩,早上起來才發現少了一匹馬。果然,如楊勇預料的一般,在回賈登峪的路上找到了這匹馬。馬工放馬一般都是散放在水草豐美的山坡之上,為了讓馬得到充分的休息,一般都卸掉馬鞍甚至馬龍頭,讓馬能夠在山坡上輕松自由活動。通常一隊馬隊當中都有頭馬,只要頭馬不離開山坡,其他的馬就不會離頭馬太遠。而對待有些不太聽話的馬也有辦法,就是將馬的前蹄用繩子栓在一起,它的行動受到了限制自然也就限定了它的活動範圍。這些當然要建立在馬工對每一匹馬的性情都要非常熟悉的基礎上。小楊和黑子就缺乏了這方面的經驗,又因為貪玩,才出現了紕漏。等兩隊人馬都准備妥當,已經十點多鐘,十幾匹馬浩浩蕩蕩再過木橋出村時,又有進村的游客聚集在橋的兩邊,人,馬,車交織在一起,整個村莊不再安寧,如趕集的熱鬧集市一般。四個廣東女孩顯然不擅長騎馬,小楊和黑子忙活著扶每一個人上馬坐穩,然後一前一後的吆喝著,馬隊才緩緩地前進。我們四匹馬早已穿過樹林,上了一片莊稼地,廣闊的莊稼地裡一條窄窄的馬道,楊勇邊騎邊招呼著大家注意沿馬道走,不要踩了旁邊的莊稼。小心著過了莊稼地便是上山的路了,昨天一天騎下來,楊勇已經很放心讓大家放開了騎,他仍舊是習慣地一揮鞭子,“看到山頂上那棵筆直的松柏樹了沒?到上面下馬休息,能看到禾木的全景,是最佳攝影點。”說著,調轉馬頭回去幫助另一隊的四的女孩。我們有了方向和目標又撒開馬你追我趕了一番。到達山頂一回頭,美麗的禾木再次出現在眼前的山谷之間,周邊是廣闊的田野和山坡下筆直的松柏,禾木河碧綠的河水繞村而過,古老的木橋,拌著碎石的土路寬闊蜿蜒,兩邊錯落有序地分布著全木制的小屋,用原木的柵欄圍出各自的範圍,人字型屋頂在陽光的照耀下反著淡淡的白光。在松柏下的岩石邊又見三哥,正在整理行李馬上的行李,見我們熱情地打著招呼,大家靠在岩石上休息,嘮開了家常。三哥的家境不好,愛人得病在家干不了活,原本三哥也是愛玩的人,沒事的時候愛喝喝小酒,煙也抽得凶,自從愛人得病後,三哥便戒了煙,現在也是滴酒不沾,買了兩匹馬干起了馬隊向導的活,因為人淳樸老實,由他帶過的客人對他也都是贊賞有加。三哥還挺有經營頭腦,特地印了名片,沒有頭銜,只寫著賈登峪旅游探險馬隊,李紀明,電話13565177585。等後面的馬隊上來,大家稍事休息,便繼續趕路,今天的目的地是小黑湖。這是跟旅行團走絕對看不到的美景,因為藏匿於大山之間,沒有公路抵達至此,而且還要經過一片沼澤,翻山的路陡峭難行,碎石嶙峋。有些路段,楊勇下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拉開一段距離,看到馬道上有松動較大的碎石便親手搬開,幾次都差點摔倒,這樣做,一方面可以減少馬蹄的傷害,另一方面防止馬踩到碎石拌倒而危及游客的安全,可謂是周到,也可見一個好的向導的責任心。這一路是累馬不累人,我們只管在馬背上坐穩,注意牽緊韁繩,萬一馬失前蹄時不至於墜馬。走著走著,大家有些無聊,楊勇突然問,“想不想與冰雪進行一次零距離的接觸啊?”表情神秘。楊勇一路都喜歡開玩笑,大家想想這樣的季節只能見到高海拔的常年不化的雪峰,哪可能會有零距離接觸?便都表示懷疑。楊勇見大家不信,反倒來了興致,“好,那就讓你們見識一下!這下你們可賺了啊,任何馬隊都不會帶你們到這個景點的。怎麼樣?加錢吧!看一眼5塊!”大家哄笑著跟著他繼續往前。之後幾天,大家跟楊勇越來越熟落,楊勇真是帶我們看了許多計劃之外的景點,每次都說“加錢!5塊!”成了他的口頭禪,當然只是開玩笑的說說而已。幾分鐘之後,楊勇的馬離開馬道,向右斜上一個山坡,山坡上的花草一直沒到馬肚子,顯然很少受到牲畜的踐踏,馬隊深一腳淺一腳地爬上山坡,只見坡下的山坳之間一大片的冰雪,一根粗壯的朽木,一端斜埋在雪地裡,一端指向天空,最高處離雪地足有兩人多高。楊勇說這是去年的積雪,因為山坳背陽,所以積雪終年不化,“知道嗎,要是前幾個月來,這根朽木是整個埋在雪裡的呢。這幾個月氣溫高,已經化了大半了,可是到下個月又有新雪下來了。”他說著跳下馬,徒步下到坡底,嚷嚷著,“想零距離接觸的,下來吧!”真是童心未泯。我們幾個愛玩的紛紛效仿楊勇下到坡底,山坡較陡,深草中多碎石,剛看著身邊的人摔了一交,正想取笑別人,自己也是腳下一滑,跌跌撞撞下到坡底,一踏上冰雪又是一交。大家嘻笑著艱難地在雪地上站穩,感覺積雪非常堅硬,而且覆蓋著灰灰的塵土,大家用硬物將上層的雪撥開,下面真正是一片晶瑩!游游走走一路,下午兩點多找到一處牧民的氈包休息,吃飯。因為一路馬匹比較勞累,楊勇決定休息2個小時,讓馬好好輕松一下,大家也可以在氈包中睡個午覺。這家牧民的氈包分兩中,一種是自己家人用的,結構比較簡單,從外觀上看就是一個小圓椎體,羊毛氈的門簾,生火做飯和睡覺都在一起,裡面的陳設也很簡陋,灶台上一鐵皮根煙囪從氈包的斜頂伸出,一直炊煙不斷。另一種是專供來往客人使用的大氈包,羊毛氈的門簾換成兩扇木門,包內沒有灶台,比較干淨,架空的木塌上鋪著厚厚的花毯和窄長的墊褥,進氈包就脫鞋上床塌,床塌的邊緣放一長方木桌,可圍坐十人左右喝茶聊天。氈包的內壁也懸掛著一圈厚厚的毛毯,既美觀又起到擋風的作用,周邊是疊得高高的被褥,累了拉下一床被子便可小睡一會兒。大家吃完熱騰騰的揪片子(6元/碗)和自己帶著的囊,便都橫七豎八地睡下。這一覺真是舒服,醒來時天暗沉沉的,以為一覺睡到了晚上,一看表才下午五點多,外面下起了小雨,氣溫很低。山裡的氣候就是如此,來時艷陽高照,穿襯衫都嫌熱,可是這一會,穿上軍用棉大衣,寒氣還直往骨子裡逼。氈包的主人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牧民,正跟楊勇說著話,“這雨是過不去的,你看怎麼辦?”楊勇看看天,“等會雨小一點我們就走,接下去路不遠了。”這時候,楊勇已經聽說小黑湖邊的氈包已經由一個40人的團隊住滿,便臨時決定住在山下的氈包中,過去也就兩個小時的路程,雨小一些便決定起程,我和孟哥,訊子都帶了雨衣雨褲,全副武裝起來,羅只有防雨風衣,也將就了。僅有的四件軍大衣都讓四個廣東女孩穿上。佩服那幾個向導和馬工,出來時不帶任何行李和衣物,只有襯衣和單薄的外套,風裡來雨裡去。順利到達下榻的氈包,女主人趕緊衝了奶茶為我們驅寒,我的茶碗裡竟然喝出了三條小毛魚,原來當地人的飲用水也就是氈包旁流趟而過的山澗水,“看來我又賺了!純天然還高蛋白呢!”說著一飲而盡,心想在這樣的環境和氣候之下,能有這樣香醇的奶茶喝,已是幸福了!因為人多,決定我和四個廣東女孩睡一個氈包,其他三個男生與四個向導和馬工睡一個氈包,楊勇提出他不睡氈包,因為卸下的馬鞍堆放在一個半封閉的氈棚之中,楊勇不放心,決定裹件軍大衣就與馬鞍睡一起,將就一晚。當時的氣溫只有5度左右。在牧區,住氈包的牧民都用太陽能發電,可是一路的陰雨天,電力不夠,飯還沒吃完就停電了。草草的喝了些熱湯,掰了幾口囊就趕緊睡下,一鋪褥子才發覺整條褥子都是潮濕的,幸好是帶了睡袋,卷縮進去,感覺寒氣一直延伸到膝蓋以上。以前有在藏區睡氈包的經驗,於是招呼幾個女孩不要靠邊,盡量往中間靠,我睡在最外面,離邊緣也有一個人的距離。可是半夜還是讓雨水打醒,密密的雨點打在裸露的臉上,冷冷的,枕頭也是一片濕漉,只聽外面狂風大作。身體想往裡靠靠,可是實在擠不進去,只好作罷,拉上睡袋蒙上頭,還能感覺到雨點打在睡袋上那種輕微的撞擊。好容易捱到天蒙蒙亮,鑽出睡袋就是一個哆嗦,手往枕頭邊一撐,整個手掌竟然浸泡在水裡,原來是褥子凹陷的地方已經積滿了雨水。



(哈薩克牧民的氈包)



(禾木村的小木屋和畜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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