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峽:好人依在好景仙逝

作者: 阿斌博客

導讀 (峛斅) (咖啡廳) (新城) 三峽:好人依在好景仙逝 最近有三件事情讓我又想起了三峽。 第一件事是中國導演賈樟柯在第63界意大利威尼斯電影節上以他帶去參賽的《三峽好人》一舉獲得金獅獎。據說賈導演很聰明,知道三峽大壩建成後世界會對三峽更關注,所以他選擇了一個情節簡單,但是內容充滿人性味道的故事,講兩對夫妻,一對是分別十六年後丈夫在奉節找到了妻 ...


(峛斅)



(咖啡廳)



(新城)

三峽:好人依在好景仙逝

最近有三件事情讓我又想起了三峽。

第一件事是中國導演賈樟柯在第63界意大利威尼斯電影節上以他帶去參賽的《三峽好人》一舉獲得金獅獎。據說賈導演很聰明,知道三峽大壩建成後世界會對三峽更關注,所以他選擇了一個情節簡單,但是內容充滿人性味道的故事,講兩對夫妻,一對是分別十六年後丈夫在奉節找到了妻子,還有一對也是在奉節找到對方,但是愉快地辦理了離婚手續。情節就那麼簡單,只不過他把故事的背景放在三峽的奉節,而且全部用重慶話對白。簡單的情節,感人的故事就可以征服世界,與那些貌似華麗,看起來情節卻是雲裡夢裡的大片相比,更能讓世界接受。

第二件事是三峽水庫蓄水已經達到最高的158米了,我在電台中聽到有一個大壩專家說,蓄水後對於三峽的景色幾乎沒有破壞。理由是那些山峰高達2000米左右,而現在水只提高了100多米,基本不會影響景觀。還介紹說由於水位提高,原來許多地方船只到不了的地方現在都可以去了,所以新三峽的風景更獨特。

第三件事是我從家裡的晚報上讀到一條新聞,介紹蘇州一位叫李阿大的活了117歲的老人過逝了,據說這位老人是世界上最長壽的人了。讓我感到特別的是在這篇報道的標題中用了一個“仙逝”單詞,在記者眼裡人能活100歲就應該是仙人了,況且李阿大活了117歲。

人活一百歲而死叫“仙逝”,而有著2000多年歷史的三峽奉節縣城在大壩蓄水後也永遠消失在江面上了,這難道不可以叫“仙逝”嗎?

2003年4月份我參加的一次行業會議就安排在了一條從宜昌到重慶的長江三峽游輪上。那時候事先已得知再過一個月大壩就開始蓄水了。那是真正意義上的“告別三峽”之旅。那一年的四月是個特殊日子,當我們的船到達重慶,各自回單位後,“非典”開始肆孽了。

三峽的名聲在中國人心中是大的很,所以,知道會議從宜昌的陸地轉到長江航道的游輪上開,很是激動和興奮,一則是可以與那些客戶封閉式密切接觸,這是於公;二則可以乘機飽覽夢寐以求的三峽美好風光,這是於私。能夠公私兼顧的事是世界上最美的事,這樣的機會基本不多。所以,有了這個機會,我自然會好好享受一番。

三峽的形成是大自然的造化,當長江流經四川盆地東緣時衝開崇山峻嶺,奪路奔流形成了壯麗雄奇、舉世無雙的大峽谷—長江三峽。

長江三峽是瞿塘峽、巫峽和西陵峽三段峽谷的總稱,是長江上最為奇秀壯麗的山水畫廊。它西起重慶市奉節縣的白帝城,東到湖北省宜昌市南津關,全長192公裡,也就是常說的“大三峽”。三峽給中華民族留下的不僅僅是那些巧奪天工般的獨特自然景觀,更重要的還有那些古老三峽文化。它是川渝文化的發源地。今天的長江三峽不僅有自然景觀也還有那些新人文景觀,包括建成的葛洲壩和世界上最大的水電站工程—三峽工程。

我一直喜歡在座在前艙船頭的咖啡廳裡,前艙的寧靜幾乎聽不到後艙發動機的聲響,偌大的咖啡廳呈半圓弧型,面積至少超過半個籃球場,巨大的落地玻璃外是船檐和甲板,咖啡廳裡擺放著幾只沙發和茶幾,很大的廳裡沙發不多,所以一點都不顯得擁擠,也沒有孩子到處走動,地板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坐在圈型的沙發中,腳踩在軟軟的地毯上,一邊享受著現磨的咖啡的芬芳,一邊眺望著遠方山谷和江水,特別是當船行駛在高大窄小的峽谷中央時,快速地往前開過,兩邊岩石的峭壁仿佛從身邊緩緩擦肩而過,真的就有一種人在畫中行的感覺。

置身三峽給自己留下的是一種眼的震撼,一種風的搖曳,一種雲的淡泊,一種水的靈性,一種詩的意境。自己不會作詩,但是此景此情讓我深刻體會到那些古代文人騷客面對三峽而文思湧泉、心潮澎湃、揮筆作詩畫的激情和豪氣了。

過三峽的游船基本是不夜航的,為的時讓游客可以在白天欣賞到俊美的景色。對於裝備雷達的游船無任黑夜還是大霧已經無法阻擋他們在長江的航道上通行了,我甚至在駕駛艙裡看見雷達可以掃描到江底的暗礁,讓船大夫可以順利繞過,這一切都是現代科技帶來的成果。相信所有的船長和大夫一定是會感激雷達發明人的,有了雷達就等於有了全天侯眼睛,讓他的駕駛更安全和輕松。

對於三峽大壩我也同樣是矛盾的心,當那些湍急江水的能量被轉換為電能源源不斷地傳輸到工廠、農村、城市給所有生活在那裡的人帶來光明和文明時,沒有一個人會去詛咒三峽水庫的。對於那些因為大壩要蓄水到158米而不得不淹沒掉自己祖輩生活於斯的三峽人來說,那種酸楚和痛心是外人難於理解的,移民到全國各地的三峽好人,他們或許要經過幾代人才能真正適應一種當地的文化,一種有別與川渝的文化。而對於那些研究歷史的文化人士,三峽水庫的建成簡直是他們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哭干眼淚般的失魂。幾千年的摩崖石刻、碑亭、懸棺古道和那些古老的文化圖騰隨著江水永遠沉沒在江底了,它們只能在江底傾聽江的濤聲,只能在湖中接受著水的撫摩,直到消亡。

翻開酈道元《水經注》再讀一番

“自三峽七百裡中,兩岸連山,略無闕處。重岩疊嶂,隱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見曦月。

至於夏水襄陵,沿溯阻絕。或王命急宣,有時朝發白帝,暮到江陵,其間千二百裡,雖乘奔御風,不以疾也。

春冬之時,則素湍綠潭,回清倒影。絕 岩多生怪柏,懸泉瀑布,飛漱其間,清榮峻茂,良多趣味。

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澗肅,常有高猿長嘯,屬引凄異,空谷傳響,哀轉久絕。故漁者歌曰: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

讀罷,我也有點淚沾裳,此景此情已成絕唱,留作永恆的記憶。

好在新的奉節城已經建成,我站在船頭甲板上眺望遠處密密麻麻新建大樓,心中只有一個願望,老奉節可以沉到江底,新奉節的崛起必須永遠踩在老古城的城基上!永遠惦記住腳下的消失的地平!

(2006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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