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塊濕地,叫北海(雲南騰衝行之一)

作者: muqinghua

導讀有一塊濕地,叫北海 從騰衝縣城坐中巴車前行,5元的車費就可以到北海濕地。北海是雲南省唯一國家級保護濕地,素有“北海無邊”的說法。 從北海的購票處望進去,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只覺得是一片荒草和水的天地。如果你就此認為北海不過如此的話,那就錯了。沿著入口處用木板搭建成的棧道,漸漸地進入北海腹地。只見漂浮於水面的陸地,大片大片的,宛若一望無 ...

有一塊濕地,叫北海

從騰衝縣城坐中巴車前行,5元的車費就可以到北海濕地。北海是雲南省唯一國家級保護濕地,素有“北海無邊”的說法。

從北海的購票處望進去,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只覺得是一片荒草和水的天地。如果你就此認為北海不過如此的話,那就錯了。沿著入口處用木板搭建成的棧道,漸漸地進入北海腹地。只見漂浮於水面的陸地,大片大片的,宛若一望無垠的草原,而點綴其中的,竟是天然而生成的金鳳花,那麼多,那麼美,當地人說,如果我們春天來,這裡全是藍色的鳶尾花,那才叫美呢,說這話時,老鄉臉上掛著得意地神情,我知道,那是因為對自己家鄉的熱愛,對自己家鄉美的自豪。像我這樣生長在黃土高原上的人,是永遠也無法理解怎麼會有這麼大片的水草地,水草地上居然還會有如此多的花,並且這些花還都是天然生成的。也不會理解春天開的全部是藍色的花,而秋天開的又全部是紅色的花。

北海的門票,每個季節都不同。共有四種類型,春夏秋冬,不同的季節出售的是不同的門票,票價不變,變的是裡面隨著季節而變的風光。

沿著棧道緩緩前行,我的心也隨著這美好的景物而變得柔軟起來。

我的愛人,也是在這樣的棧道上拉著我的手,告訴我:他的家鄉很美,滿山遍野都開著紅艷艷的杜鵑。我想,那火紅的杜鵑,一定也如這草原上的金鳳花這般美麗搖曳。

我的愛人,還沒來得及他的家鄉開滿杜鵑,還沒來得及帶了我一同去看那壯麗的紅,已經永遠地離去了。

只留下我,在這棧道上,孤獨地行走。

一只水鳥從眼前掠過,通體白色,那是白鷺。

在北海,有很多這樣的水鳥,這個生態很好的地方,成了各種水鳥棲息的樂園。難怪人們把濕地稱為“鳥類的樂園”。有資料說,濕地與森林、海洋並稱為全球三大生態系統。濕地不僅具有保持水源、淨化水質、蓄洪防旱、調節氣候和保護海岸等巨大的生態功能,也是生物多樣性的富集地區,是世界上最具活力的生態系統,保護了許多珍稀瀕危野生動植物種。

有箭頭指示,到乘船的地方。

劃船的是個小伙子,話不多,只是提醒著我坐好,對濕地做了一些簡單的介紹。木船穿過一座狹窄的小橋,眼前開闊起來,一片一片的海排,草長得很旺盛,金鳳花更多,鳥不鳴,雲不走,仿佛時光沉滯,沒有人,沒有聲,靜。

水面上浮著一些植物,我問他這是什麼,他說是蓴菜。

蓴菜,原來這就是蓴菜。

我一下子激動起來。

我問他知不知道杭州有道很出名的杭幫菜,叫西湖蓴菜湯。

他說聽說過。

我在西湖吃了六年的西湖蓴菜湯,竟然今天才知道蓴菜是這樣長在水裡的。

我問他我可不可以撈二株上來。

他說行。

我把手從船欄邊的空白處伸出去,身子貼緊船欄,輕輕一撈,蓴菜便到了我手裡。

滑膩膩的,莖長長的。

是了,沒錯,這就是我吃了六年的蓴菜。

船繼續往前劃,有些地方長著水葫蘆。水葫蘆是一種繁殖極快生命力極旺盛的水草,它可以纏死別的水草,就像紫涇澤藍。在杭州的西溪濕地,我曾經看到水葫蘆泛濫成災的場景,所到之處,所有的植物都沒了蹤影,那陣勢讓每一個熱愛自然的人看了都心痛。

習慣性地,我對水葫蘆有一種恐懼心理。

水葫蘆啊,有水葫蘆。我大叫。

小伙子並不慌張,反而看著我緊張的樣子笑,“沒關系,旁邊的水草會把它纏死的。”

我不知道,同樣是濕地,為什麼在西溪,我看到是水葫蘆纏死水草,而在北海,卻是水草纏死水葫蘆。

我至今也沒想明白。

或許,人生的很多事情,都是想不明白的。就像我如何會遇見南,又如何會失去南。

船靠岸時,碼頭處有一對情侶在拍照。女的拿著望遠鏡,男的操作著照相機。女的遠遠地看到有野鴨游過來,便通知男的做好准備,他們靜靜的,生怕驚嚇了那些鳥類。受了他們的感染,我也小心地上船,輕聲地說話。

女的說他們從珠海過來,住在騰衝的青年旅舍,已經在騰衝住了四天,准備明天徒步怒江大峽谷。

青年旅舍,那也是我經常光顧的地方。

那裡,是戶外旅行者的集散地,大家背著背包,從這個青年旅舍到下一個青年旅舍,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鄉村游走。

沿著長長的棧道往回走,見到了我先前吃烤魚時店家的小男孩,他對我已經不像先前那麼陌生拘謹,大大方方地衝著我笑。我說,你在這裡干什麼

他說,等你。

是不是你爹媽讓你來等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來的。

待會跟著我回昆明吧。

不去。我爹媽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昆明好,吃得好,穿得好,玩得好。

不,北京才好呢。

北京哪裡好了呢

北京有石林,石林好,還有天安門,毛主席,博物館,還有萬裡長城呢。

呵呵,這孩子居然把雲南本鄉本土的石林劃到了北京,或許在他幼小的心中,北京就是如他所描繪的那樣,好的東西都在了北京。

說著話,我們已經走到了他家的店前。

老板笑著出來招呼我,我挑了些新鮮的蝦,老板樂呵呵地拿了去炸。

男孩來到家門前的樹上,甩掉拖鞋,一只腳叉住了樹干,用手一拉,三二下就坐到了樹上。他開心地甩著樹枝,身子跟著樹枝甩動。

我說,危險,小心啊,快下來。

他說,沒事的,我天天這樣玩。

我說,帶你去了北京就不能這樣玩樹了。

他看著我,沉思了一會,說,我不去了。

為什麼,剛才不是說好了嗎

“我已經改變主意了。”那口氣讓人覺得他是一個成年人。

老板已經炸好了蝦,我嘗了一些,啊,皮特別地酥軟,肉又格外地嫩,入到口中,怎一個鮮字了得。我連聲誇好,老板樂得臉上開了花,“這是從我們北海打撈上來的呀,新鮮得很。凡是來北海的人,不吃一吃本地的魚蝦等於是沒來啊。”

臨走,我又叫老板烤了兩條魚,帶在車上,准備晚上做宵夜吃。

天色已晚,我不得不往城裡趕,坐在車裡,回頭望一眼北海,天邊的雲霞映照在遼闊的濕地上,此時的濕地,宛若一個安靜的少女,靜靜地散發著她的美麗。

於是,這塊叫做北海的濕地,再一次讓我心生著戀,依依不舍。

2006-10-5星期四於中國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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