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怒江大峽谷（五）在怒江過聖誕村子裡最新的建築就是在村東頭的基督教堂。這座教堂是最近兩年才建好的，因為村子裡面基本上全是信仰基督教的人。我們到的這天是12月24日，正是平安夜，實在幸運，在這裡看到了附近十裡八村的人在這裡過基督徒的節日。在西方從12月24日於翌年1月6日為聖誕節節期。節日期間，各國基督教徒都舉行隆重的紀念儀式。聖誕節本來是基督教徒的節日，由於人們格外重視，它便成為一個全民性的節日，國家一年中最盛大的節日，可以和新年相提並論，就像我們過春節一樣。沒有想到的是，如此偏遠的大山中，人們是那末隆重的在過西方人的節日。在教堂外的廣場上用松枝扎起了一道節日的大門，上面寫了慶祝的字。字體很是奇怪，明明是英文字母卻都反著或倒著寫。導游告訴我們，傈僳族有語言卻沒有文字，於是外國傳教士就將英文字母倒轉以後，拼出發音充當傈僳族的文字，在這裡我們又一次感受了西方宗教的巨大影響。這是我們漢文化和內地影響望塵莫及的。“聖誕節”這個名稱是“基督彌撒”的縮字。彌撒是教會的一種禮拜儀式。人們把它當作耶穌的誕辰來慶祝，因而又名耶誕節。這一天，全世界所有的基督教會都舉行特別的禮拜儀式。耶穌的出生是有一段故事的，耶穌是因著聖靈成孕，由童女馬利亞所生的。神把生下的孩子起名為“耶穌”，意思是要他把百姓從罪惡中救出來。馬利亞是在馬槽上生下的耶穌。後人為紀念耶穌的誕生，便定十二月二十五為聖誕節，年年望彌撒，紀念耶穌的出世。我們在知子羅見到的慶祝儀式是很讓人震驚的。教堂前的空地上聚集了幾百基督徒，男女老少身著節日盛裝，從四面八方趕來，圍在一起吃一頓聖誕大餐。他們用臉盆裝菜，有肉、有豆腐和青菜，用竹編的簸箕裝上雪白的米飯，10來個人蹲成一圈，低頭祈禱，感謝耶穌給了他們食物。然後，每人盛了飯就那樣蹲在地上吃起來。那場面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我於是登上旁邊的山坡，拍下這珍貴的鏡頭，只見周圍青山環繞，背後的雪山依稀可見，在陽光下，在肅穆的教堂前，我真想知道圍在一起的人們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從那一張張純樸的臉上，我似乎讀出了他們的心聲。日子就是這樣，過就是了。他們就是這樣，過著寧靜、祥和、平淡甚至讓我們看來十分艱苦的日子。但他們並不抱怨，因為他們有信仰，他們就是這樣世世代代居住在大山上，從祖輩傳下來的教義撫慰著他們的靈魂。雖然現在有電視看，但外邊的世界還是離他們太遠了，他們自稱大山的兒女，在大自然的懷抱中過著單純，而又毫無雜念的生活。對我們這些被世俗紛爭攪亂的心靈來說，是無法回歸那樣自然的心態的，也永遠無法享受那種超凡脫俗的沉靜了。他們邀請我們一起吃飯，我們因為還要趕路，於是謝絕了他們的盛情，只是不斷的按動快門，記錄下這難忘的盛況。在知子羅的下面，我們見到了怒江流域最大的基督教堂———老姆登教堂。據說這是，這是怒江流域最大，也是最漂亮的教堂了，當地村民把手頭的積蓄都拿了出來，於是就有了這座教堂。空曠廣場上，在遠山的襯托下，安靜矗立著那個教堂，空氣中飄蕩著異樣的純潔。一池清泉倒映著紅白相間的教堂和周圍的青山、綠樹、藍天、白雲，我為這樣的純潔和美麗而感動，為宗教的力量而感動。汽車在鄉間小路上顛簸，我心裡暗暗祈禱，千萬不要出任何問題，在這個遠離塵世的地方，只要車出點問題，等待救援沒有兩天是辦不到的，那我們的行程就全泡湯了。好在這輛跑了幾十萬公裡的桑塔納實在保養的很好，幾十分鐘以後，我們又行駛在怒江岸邊的柏油路上了。在怒江邊臨江的一家白族餐館用餐，這是我們幾天來吃得最好的一頓飯，主要是味道好，也干淨。白族大爺似乎很有文化，家中布置也很雅致。一個二層小樓，上面有個露台，登上去，花木覆蓋，下面就是滾滾的怒江，這是個好去處。下午4點多，我們就到了六庫。導游說先去桃花嶺去看當地傈僳族基督教徒的聖誕夜慶祝活動，再回賓館休息。我們於是又開了十八公裡，來到了離六庫不遠的一個小村莊。我們沿著田間小路向村子走去，沿途都能看到身著節日盛裝的人們向村中的教堂彙集。紫色、紅色的三角花開得正盛，這裡的氣候溫和，比一路上其他的地方都更暖和。我們被帶到教堂附近的廣場上。男女老少圍在小桌邊正准備吃年夜飯。這裡比碧江那邊開化了許多，不再蹲在地上，伙食也好了許多。這裡漢化的更厲害，可能因為離州府近，又開辦了旅游，凡來怒江旅游的都會被帶到這裡聽他們唱聖歌。所謂四聲部無伴奏合唱。我們於是期待著。在他們分批吃飯的時候，我走進了教堂，教堂裡空空的，只有兩個小伙子邊彈吉他邊練習唱歌。雖然僅僅是隨便唱唱，那聲音卻美的令人心醉。曲調我從來沒有聽過，卻顯得聖潔而虔誠，聲音那末純美，在空曠的教堂裡回蕩，你會覺得他撥動的不是琴弦，而是你的心弦，真有心靈飛升的感覺。怪不得被稱作天籟之音。我們被邀請一起吃飯，也許有的人無法接受這樣的盛情，因為前邊人剛吃完，就用水衝洗一下碗筷給下一批人用，消毒是不可能的，好在深山大川污染少，對我們這些飽受污染侵害的城裡人來說，免疫力絕對是一流的，況且我們又都有過下鄉的經歷，所以也就隨鄉入俗，和當地人一同入席，菜雖做得一般，肉和肝的味道卻是城裡無法嘗到的。使我想起小時候吃得肉味來。要知道這裡的豬不吃飼料，吃得是純天然的綠色飼料，一般也不圈養，最多吃些玉米棒子，那肉味能不鮮美嗎？天漸漸黑了，吃過飯的人陸續進入教堂，女人坐右邊，男人坐左邊。以後就是枯燥而冗長的儀式，說的我們大都聽不懂，大約是做彌撒的全過程。先是進堂式，主祭說：願主與你們同在，信友：也與你的心靈同在。然後懺悔，主祭：各位教友，現在我們大家認罪，虔誠地舉行聖祭。 (靜默片刻) 全體：我向全能的天主和各位教友，承認我思、言、行為上的過失。 (捶胸) 我罪，我罪，我的重罪。為此，懇請終身童貞聖母瑪利亞、天使、聖人、和你們各位教友，為我祈求上主、我們的天主。主祭：願全能的天主垂憐我們，赦免我們的罪，使我們得到永生。 總之，這一切無非是向主懺悔自己的罪惡，使心靈得到淨化，其次感謝主的恩賜和拯救。以後他們以村子為單位，分別唱頌各種聖歌。他們走上祭壇，以小合唱的形式唱起來，每人都那了一本手抄的頌詞，我借來看了，上面寫的都是漢字。我看見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在拼命抄一個祈禱詞，我也把它抄了下來。很想知道他們心中在想什麼。詞是這樣寫的“主啊，我一想起你就流淚，心裡湧滿了懊悔，雖然跟從你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離開罪，傷心的主啊，有誰能把你的心安慰，有誰能夠明白十字架上的你肯定了誰。患難的時候想起了主，平安的時候就把你忘記，誰能聽從你的話，從此再去犯罪。”字裡行間流淌著無助的呼喊，難怪這些宗教會在弱勢群體中有極大的市場，當他們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也對周圍的發生一切無從解釋的時候，他們只有相信上帝能拯救他們。這裡的人們從老人到孩子，從男人到女人，都虔誠的信仰著基督。頌歌就這樣一首接一首的回響在教堂中，在群山環繞的天空蕩漾。不知到為什麼，大山中的人天生會唱歌，他們唱著祖祖輩輩傳唱的聖歌，曲調有18世紀的美國黑人歌曲，有“鈴兒響叮當”“歡樂頌”，有的曲調很熟悉，但叫不出名字了。也有他們本民族的曲調，但無論唱什麼，誰在唱，歌聲都是那末高遠、純淨。曲調都是那末優美動聽。男女聲四個聲部在沒有指揮的情況下交融在一起，使你無法想像，在如此閉塞的大山中，怎樣會有這樣的天籟之音。你的心為之顫動。
2個小時以後，儀式結束了。基督教認為，彌撒的結束，正是生活的開始。基督徒深信因散而聚，因為他就是為了能更有效地散居於世，成為地鹽世光，才聚在一起，聆聽上主的說話，在聖體中汲取生活的動力。“彌撒禮成”，正是基督派遣我們到世上，為他作證的時候。此時為了慶祝聖誕，教堂外的廣場上早已搭起了舞台，村民會在這裡表演節目。一般節目都是歌舞，邊唱邊舞，這裡的舞蹈不像新疆舞蹈那末歡快，不像藏族舞蹈那末奔放，也不像蒙族舞蹈那末雄壯，這裡的舞蹈動作拘謹，無非是手上舉、翻轉，指天指地，腳下也就是踏步，最多轉個小圈。也許這和他們生活的小天地有關。歌詞多是歌唱家鄉，感謝上帝，乞求幸福和豐收的，曲調平直，顯得單純和樸實。他們就這樣不斷的唱，聽導游說這樣的活動要持續3天，這是他們最隆重的節日。我們真幸運，趕上了傈僳族的闊時節，還看到了聖誕節。真是不虛此行。怒江這塊未開發的處女地，神秘且俊美，樸實且自然。在這裡，我們眼前展現的是藍天、白雲、綠水、青山的美景，飽覽了高山峽谷、飛瀑流泉、古木奇樹，體驗了當地純樸又頗具內涵的民俗民風。神秘的怒江大峽谷是真不愧為全球少有的一塊集科考、探險、觀光一體的人類文明處女地。我們在怒江的行程就要結束了，我們卻總在問自己，我們真的來過怒江這夢幻般的地方嗎？短短的3 天，我們從北京這樣的現代大都市一下子來到如此原始而又神秘的地方，應該說是奇跡吧。明天我們就要翻越高黎貢山到騰衝—火山熱海的發源地游覽了。那將是什麼樣的地方呢？我們內心一直熱切的期待著。
(過聖誕的小姑娘)
(飯前祈禱)
(來過聖誕的傈僳族婦女)
(老姆登教堂)
(虔誠的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