檻內陽朔

作者: 藍的

導讀檻內陽朔第一次去陽朔,是十一黃金周,坐飛機到桂林,再去陽朔,像遠遠的路邊風景。第二次去陽朔,是一個周末,晚間大巴來回,沒有耽誤上班,像路上的小石子,硌得我一個踉蹌。 第一次的陽朔,搜刮不出成塊的記憶了,只記得夜幕降臨,遠遠看見導游梁狗肉舉著小旗等在西街盡頭,像是看見了親人。在我們簇擁著導游等車的時候,天隆重透徹地黑下來,街燈亮起來, ...

檻內陽朔第一次去陽朔,是十一黃金周,坐飛機到桂林,再去陽朔,像遠遠的路邊風景。第二次去陽朔,是一個周末,晚間大巴來回,沒有耽誤上班,像路上的小石子,硌得我一個踉蹌。

第一次的陽朔,搜刮不出成塊的記憶了,只記得夜幕降臨,遠遠看見導游梁狗肉舉著小旗等在西街盡頭,像是看見了親人。在我們簇擁著導游等車的時候,天隆重透徹地黑下來,街燈亮起來,照著那些小樓重重復復的山牆,倒也很像一幅畫。

第二次,還能記起一些。

星期四的晚上,打點一個背包,第二天背著它上班,塞在工位下面,不時被絆到,提醒這個周末似乎有那麼點與眾不同。

下班後趕到體育館坐車,一輛大巴竟然被擠得滿滿的,一個空位都沒有,這意味著把座位放平了睡覺沒可能了。趕快找左鄰右舍的人說話,得知旁邊三位白領麗人是結伴出游的同事,出發後領隊讓大家做自我介紹,我算是有了救命草了,結結巴巴地說:跟三個姐姐一起,應該會玩得很開心。緊張得那三位連連申明:我們三個是同事,計劃這次去陽朔很久了……生怕跟我撇不清關系。後來有一個小伙子,慷慨激昂地說:“我不是一個人,我們將共同進退!”聽得我滿腔悲憤――這樣的好詞怎麼給他想了去?

大巴車快而平穩地往前跑,車廂裡黑著燈,一時靜寂,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老板打來的,說有事,叫我第二天務必去公司。我萬分抱歉地說我現在已不在深圳,去不了,老板在電話裡免不了抓狂了。這使我感到這次不太遠的出行已由賊眉鼠目上升為眾叛親離了,這個電話讓我本來就不踏實的心更虛了,萬分心虛。

到了陽朔天已經快亮了,大家在旅店裡一陣亂後各自找到自己的床,略做休整重新坐回車上,這時已經出現了不少的空座位――原來很多人是打定主意要在這個時候拋棄組織的,而且多是昨天晚上被領隊百般調侃的臨座單身男女中的某一個,這時他抓著剩下的一個繼續啰嗦:咦?那一個呢?這都看不住啊?我一邊慶幸身邊的三個白領完美無缺,一邊覺得這小子實在無聊過分。

更為慶幸的是接下來的時間裡找到了一位真正的大姐相伴,從徒步到單車,從西街直至返程,我一直氣定神閑,笑臉漾溢清白本色直面白領麗人三人團和那個帶隊的小子。

漓江徒步,是徒步在如畫風景煙雨朦朦中,兩次到陽朔都是這樣,若按梁狗肉霧重慶雨桂林的標准,那麼都是好天氣。印像最深的是兩岸人家用來扎籬笆的那種小灌木,三月的天,豆大的小葉子肥綠滾圓,串在直愣愣的小樹枝上,一排排整整齊齊像一幅倒掛的綠珠簾。我每每湊近了看,贊嘆這小枝小葉的漂亮,拍了兩張,又都給刪了,臨行前跟朋友借了一個小相機,8M內存,能留下的,應該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走得累了,路邊有人家賣粥和小薯仔,暖暖的,真是好東西。剛才買桔子是同行的大姐出的錢,現在我來給,這就是伴兒。

在寬寬的河灘邊遇到了同車來的一個男孩子,他背的相機很牛,伴兒開始梳頭補妝讓他拍照。這時手機再響,有人問租房的事,閃到旁邊去嘀咕了幾句,再回來時也興高采烈地拍了幾張。

三個人這樣溜溜達達走著,等到想起來看表的時候,已經過了約好的到達碼頭的時間了,又遇到另一個徒步隊伍,哥哥妹妹幾個人,大家一合計,只有坐車一條路了。於是一干人一路狂奔,連滾帶爬地上了河堤,那個隊伍裡的大哥是個人物,攔住一輛三輪張口報了價,就把我們轟上了車。那車開得也極其豪放,我們一個揪住一個,還被摞得直打車頂棚,每個人一頭一臉的灰在車裡蹦啊蹦啊,出聲兒的力氣都沒了,直到到了碼頭被卸了車,才終於彎著腰笑了一個痛快。

踩單車是在陽朔學會的,當時看領隊帶大家去租單車,就開始怵,騎是會騎的,但從來沒上過路,我讓領隊搭我,但他以腳崴了為由毫無余地地拒絕,怎麼辦?總不能讓伴兒姐姐搭我吧?推出一輛單車,眼一閉,心一橫,豁出去了。一跨上去我就拚命地按鈴,路人側目,領隊好心提醒我:你手上扶的那個東西是會拐彎兒的。

不是吹,克服最初的心理障礙就真的學會了,而且田間小路很多地方是要下車靠推的,相信多數人沒看出這是我的處女騎。同行的有一對老夫婦,騎著一輛雙人車,我挺好奇,問他們怎麼樣,好不好騎。他們說很好,我有點悔,先想到這個的話,就不用弄得那麼慘烈了。有人玩熱氣球,三人白領停了車在路邊看,看見我來揮手叫我,說那個只要150,我趕著去追伴兒,只來得及留下一句:“按筐算?按人算啊?”聽到身後一陣笑。

晚上逛西街,那些花布被面兒,印了漓江風景的文化衫,還有不說不笑的妺妺賣的稻草小人兒,在曖昧的街燈下,比白日裡又多了一分光彩花俏。一邊走一邊看,只在看到一個小攤位前成片的紅漆圓盒,問了問價。

吃飯的時候,伴兒姐姐在“小馬的天”不肯走了,那家店的老板好像是個法國人,中文不錯,我開玩笑地問他生意如何時,他就仿佛害羞不說話了,害得我自己也覺得無趣。他看上去羞澀、真誠,還有很含蓄的熱情,但是我那會兒的確不想吃西餐。當時我們一塊剛好六個人撞在一起:我跟伴兒,兩個男孩子,還有那一對踩雙人自行車的老夫婦,我看出他們也不想在那裡吃,於是說:“你們在這裡吃吧,我跟叔叔阿姨再找找。”

這樣六個人被劈成了三加三,我不想吃西餐,也不想做這對老夫老妻的第三者,卻沒有繼續戰鬥的勇氣。跟他們吃飯時一邊聊天,知道他們是搞地質的,跑了一輩子了,如今都已經年過六旬了,還是一有機會就這麼跑。很佩服他們,不知道等我60歲時,還能不能坐這種放不平座位的通宵客車。

星期天的晚上回深圳,單飛的全部回歸組織,一個蘿蔔一個坑兒重新填滿了大巴車的座位,人們似乎比來時要疲憊,領隊也不再拿著話筒犯貧,這讓他看上去可愛了幾分。伴兒姐姐讓我寫個郵箱地址好給我發照片,她是個很熱心的人,我卻以近乎失控的冷漠說我的郵箱好像壞了,收不到郵件。

下車的地方就在我工作的地方,還得先打個車回去,不管怎麼說,天還沒亮,星期一還沒有正式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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