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之心靈的信天游

作者: 我是魯西西

導讀每個人的心靈深處可能都有一個箱子,裡面放著一些值得記憶的細軟,他們可能常常會在一個安靜的夜裡或是在長途旅行的汽車上打開這個箱子,把其中的一件的拿出釆看看然後再放進去。我也是這樣,我常想起在陝北的他。 在陝北有很多像他這樣的人,能歌會舞,平時會在農村種地或是工廠工作,被稱作群藝工作者。過年過節的時候他們就會非常忙碌,組織或參加腰鼓表演� ...

每個人的心靈深處可能都有一個箱子,裡面放著一些值得記憶的細軟,他們可能常常會在一個安靜的夜裡或是在長途旅行的汽車上打開這個箱子,把其中的一件的拿出釆看看然後再放進去。我也是這樣,我常想起在陝北的他。 在陝北有很多像他這樣的人,能歌會舞,平時會在農村種地或是工廠工作,被稱作群藝工作者。過年過節的時候他們就會非常忙碌,組織或參加腰鼓表演,信天游大賽等。2005我來到陝北,參觀群藝館時,館長把他介紹給我。 他是典型的陝北男子:高高的身材,寬闊隆起的眉骨,頭發略卷,棱角分明的長面頰,可以說他很英俊,他不愛說話,但很喜歡笑,笑的很純真,像陝北初秋純淨的天,那年他二十五歲,最遠只去過西安。 他先領我去他的家,那一個新箍的窯洞,窯洞的門上掛著色彩鮮艷的門簾,窗子上貼著窗花,這個簇新色彩的鮮艷的窯洞在色彩單調的黃土坡形成非常大的色差,人生常常是這樣,越是在貧瘠土地上的閉塞與沉悶的生活氛圍裡,人們越是會通過各種方式渲泄人生的旺盛,多彩的建築與裝飾就是一種表現形式。他家的窯裡很暖和,牆上貼著一些港台影星的海報,屋裡還有一些水泥未干的氣味。他的愛人是非常質樸的鄉下女陔,穿著過年的大紅棉襖,她很矮小,牙齒黃黃的。 但看的出她是多麼的以他為豪,但又不知如何招待我。喝了些水拍了一些照片我們就離開了。他的女人送了我們好遠,也沒不說什麼,只是笑。 我們步行回城裡,突然下起了大雨,我們找了一個高處的廢舊的窯避雨,陝北很少下雨,所以有沒有排水的河道,大雨澆到黃土上,很快就變成了泥石流了。他一邊安慰我一邊讓我給市群藝館打電話讓車來接我們,但得到的消息是路被充壞了,讓我在原地等。 天暗下來,他居然從衣服裡掏出幾支紅色蠟燭。他不好意思的笑著說,原上老是停電,又要過年了,所以特意從市裡買來紅色的蠟燭,沒想到今晚用上了。 在窯洞裡在燭光中他跟我說,他從小愛唱信天游,他的爸爸在當地就是有名的信天游歌手,小的時候他因為他長的好看,在過年做社火的時候常被扮做女孩被大人扛在肩上。他還說他家現在的新窯是政府出了一些錢蓋的,主要是讓我們這些人參觀的,他很感謝政府。 說了一會我讓他唱一個信天游給我聽,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禁不住我的要求,唱了起來,記憶裡的信天游是高亢的,挺得直,吼得響,拉得長的,但是他卻是輕輕的唱著,一首接一首,我讓他唱,他就唱,有的歌唱的我眼裡滿是淚水,他不驚奇,也不停下,可能像我這樣被他打動人太多了。 他跟我說了他很多的事情,他說黃土高原的人在歌裡被稱作“受苦人”,但他沒覺得苦,他最大的願意是成為向王向榮(陝北信天游歌王)那樣的人。可以到北京去唱歌。他還說了很多,他又問我會不會唱歌,我說我也會,我想起一部電影裡的信天游“六月裡的黃河冰不化,扭著我成親的是我大,五谷裡屬不過碗豆圓,人裡頭屬不過女兒可憐。”。 我跟他說我姥姥就是陝北人,他問我姥姥在現在那裡,我跟他說“曾是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他羞澀的笑了,說:‘什麼意思,我不懂。’。說著說著,車來接我們了。 陝北的艷陽遼遠高爽,很快就把黃土曬透了,市群藝館讓我去看他們安排的黃土高原上的腰鼓表演。藍天下黃土上,一百個穿白衣頭扎白YANG肚手巾的青年組成的腰鼓隊,舞步豪邁,雄渾的鼓聲震響山川,動作粗獷、剛勁、豪放、昂揚。這時我看到了他!他也在看著我,干裂的嘴唇,挺拔的腰,上下飛舞的綁在鼓棰的紅綢子。他盡情的跳著,這是一種發自生命最深動的動力,不扭捏,不造作,他的情感在鼓聲與飛揚起來的黃土的掩映中盡情的渲泄。 他們還在跳著,我卻要離開,他突然從隊伍裡跑到我身邊,他突然又羞澀了起來,只是說了一句“你要走了”我點了點頭,他又跑回隊伍裡盡情的跳了起來,他就這樣一邊跳一連看著我,沒有一絲羞澀。在艷陽下,在黃土上,在紅綢裡,腰鼓聲中,一個年青人的生命、愛情、對美好生活向往如此的鮮活的綻放開來。 第二年,我接到他的信,說他當爸爸了,日子過的還算紅火,他讓我去看他。其實我每年都要去陝北,但我總是沒有勇氣是看他。他純淨的眼神,那晚紅色的燭光,他的歌聲都是我心靈深處最美好的信天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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