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五一,在大馬的熱浪和停泊消磨.
陽光,海灘,海藍藍……的確都有,但並不全然,去之前憧憬在東南亞明麗的海灘上簡單生活單純過,但結果證明實際生活永遠比預期更五味雜陳,豐富多態.
熱浪的水比三亞好很多,是一眼得見的,但人是多麼不易滿足的動物,在一路醞釀的狂歡情緒下,熱帶比別處更透明透亮的陽光似乎成為理所當然,沒有得償所願的滿意,轉身關注起無關乎海水,沙灘之外的問題.
沒訂到拉古娜,住進了價格接近的coral redang.如同拱豬拿到了梅花十,喜歡或是不滿,功效都是放大的.
必須承認進到coral的一瞬間,人多少是失望的,所謂的Semi-Detached Chalet即是兩套客房共用的一座木屋.被安排在遠離沙灘的第三排,門外即是爬滿熱帶植物的山.沒有紗窗,所有窗子都是關著的,進而也沒有了海景非海景之分.進去後光線黯淡,我不記得是否確切看到了起泡或者斑駁的油漆,但那些木質陳設的確給人一種簡陋感,尤其是看到衛生間後.房間沒有電視,人就是這樣,事實上在家也未必怎麼看電視,但作為一種司空見慣的房間陳設,一旦不提供會覺得心裡有點空落.同行的另兩位男士正關心某賽事,沒有電視不知戰況就略有遺憾.憑心而論這裡的條件比起曾住過的一些guesthouse已經好了很多,之所以悵然若失是因為早知是這個條件,不如住得更便宜點,省得枉擔了這個虛名. 五一的熱浪已經全是同胞的天下.浮潛時能見到其它酒店身著耀眼救生衣的住客排成一串,魚貫登船,頗似一串出動的紅螞蟻,看去有點滑稽,不過想來我們在他們眼裡也是一樣,大家都彼此彼此. 浮潛本身大體合乎之前的想像,珊瑚,魚群,水中嬉戲.作為一個完全不會游泳的旱鴨子,對自已的表現還算滿意,所有的浮潛都參加了,玩得高興了,一路將頭埋在水裡不肯抬起.”即使你信不過自已,你也要相信物理原理”.學理論物理出身的老公看起來無比權威,”海水的密度本來就較大,再穿上救生衣,就算想沉,也沉不下去.”自帶了干式呼吸管,在掌握了必要時使勁吐一口氣的技術後,浮潛還算順利.我只管漂在水上,老公拽著我四處看小魚. 玩得高興,自然希望吃得也高興,但這一點,沒能如願.coral redang的package裡包括自助餐,但基本上是食堂大鍋飯水平,且品種有限.蟹是芳蹤不見,唯一一次碰上的紅燜蝦好像也不怎麼新鮮.每天的主打是紅燒魚塊,輕易燉不到那麼硬的雞肉和牛肉. LP裡寫怎樣看起來像個東南亞通?其中一條即是把防蚊水當香水一樣使.因蚊子的喜好程度不同,各人的遭遇也各異,同行的友人防蚊水不離手,胳膊上的包還是可以摞起,最慘的是晚晚被咬醒,小木屋的門窗都不嚴實,打死前撲者,還有後來蚊.我們可能被蚊子當成了小食,偶爾換個口胃光顧一下,還不致讓人發狂. 吃不好,睡不香,之前被老公大力忽悠,放棄了尼泊爾之行而來的同伴估計要泛嘀咕了.我疑心所謂的責任心也影響我此番出游的心情,作為此行的發起者,也許不考慮他人出行的感受,能令我輕松點,得以從容面對期待過高之下的失望以及始料未及的失算及不便.但這想法也如同暗夜中的囈語,飄乎而過後自已都懷疑是否有過什麼動靜.
但對自然主義者而言, 多少有點野趣的coral redang可能是個好去處.住在最裡面這一排就更是得天獨厚,開門即見山,熱帶植物在眼前蔥綠著,門口十米開外天然形成的水窪處,一米多長的巨蜥悄沒聲息地出沒.松鼠在屋旁的樹上跳踉作耍,時而沿著陽台欄杆從這間小屋竄到另一間小屋.猴子會成群出現,它們在某個清晨嚌嚌吵著,占據隔壁已退房的小木屋,拖出人們廢棄的什物,尋找吃的.一只猴子在翻出面巾紙後,在行地將紙往猴臉上一蓋,還拂上一拂.趕來的工作人員以磚塊加叫喊的原始方式將猴子趕回樹叢,同伴說,後來猴子還掛在樹上擠眉弄眼地衝工作人員挑釁.
(圖1:推土機新用--行李 圖2:猴子一家子,圖3:巨蜥邪惡的眼,圖4:門前樹上的松鼠)
(海底世界)
(魚)
如果可以重選一次,我一定直接去停泊,而跳過熱浪.因為除了住宿條件稍好,熱浪有的,停泊都有,而那種水晶般清澈的海水,停泊無疑比熱浪更典型.同時shark point的海底世界,個人覺得比海洋公園更出色,海水也更好.
與coral redang類似,在停泊的住宿也有點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的意思.
簡言之,位於小停泊西岸的Senja bay resort好處是能看到日落,但致命的缺點是沒有風.因停泊島位於西馬東海岸,我們住在小島西面,正好背風. 沒有風,也沒有電(因島上自已發電,除晚上八點至早七點供電外,其它時間停電)熱帶中午停滯不動,安靜的熱,熱得更加綿長,沒有盡頭.
如果可以重新決定住宿地,我想我不會再受美妙名字的誘惑,不再獨僻蹊徑地選什麼coral bay(即小停泊西岸),而直取小停泊的long beach.(即東岸),或者從眾住到大停泊的西岸(大停泊的東岸好像為padi專用,有個印像,不確切).雖然這兩處都看不到日出,日落,但長灘有浩浩海風吹拂下的碧海銀沙,而大停泊西岸那一汪綠湯似的碧水讓人頃刻就化在它的綠裡.
可是舍棄coral bay就那麼正確嗎……不知道……如果早幾年,當門前淺灘還有活珊瑚的時候,估計看起來就不是現在這樣只嫌灘淺有石頭,有礙觀瞻.
老天眷顧,我們停留的兩日有一晚看到了滿天的紅霞,就憑那一晚的絢爛,我覺得說這裡位置不佳是不公正的.但問題是,作為短途路過者,對於這種可遇不可求的風景又從何預期呢.何況這裡的淺灘的確看起來更像個湖,而長灘作為海灘才更正點.
七天時間,刨去路上的一頭一尾,總共在海島上呆了四天,兩天熱浪,兩天停泊,較浮光略影稍好,但跟一向YY的,能深度游,在一個地兒住上十天半月比,還是望洋興嘆.
作為一個天生simple的人,定出的路線也無可避免地沾染上簡單直接的特點,走馬觀花式停留能砍則砍,七天時間,除去路上,都在島上.曾打算在島上少呆一天,擠出時間回程繞去馬六甲看看的,最後也被砍掉,這個堪稱純粹的方案滿足了某目的明確,直達核心的心癮,但事後想想,太純粹了,沒有了冗余度,而出行也跟信息接受一樣,保留一定冗余度反而是了解一地更有效,也更自然舒適的方式.
不管怎樣,感受在反芻式的回味中慚慚美妙,其間的責備求全,其間的悻然失望都齊齊消散了,留下水晶般清澈的海水,綠珊瑚和紅珊瑚比肩而立, 迎面而來的,成群的帶黃色條紋的小魚;努力又努力還是遲了,那條鯊魚還是神龍見尾不見首,留下利落轉身的流線形在記憶中定格成剪影.最後,還有那條那麼好奇的nemo,簡直帶點仙氣了,那樣將好奇寫在它小小的臉上,明確傳達給你,然後不可置信的搖著尾巴游上來,觸碰你的手,然後----一頭鑽進你衣袖裡!
也許這樣的旅行才是接近生活本質的旅行,沒有一見鐘情的驚艷,沒有一見傾心的沉迷,上帝開一扇窗的同時,就關了旁的門,沒有十全十美,只能有得有失,如何選擇是一個問題,如何面對似乎是更大的課題,這邊廂純樸美好自然,那邊廂細微瑣碎和似是而非的煩惱糾結,然後,沉澱,接受,留下也許是更真實的認同與歡喜.
(senja bay處的海灘--灘淺,水下石頭較多.標准照及正常照)
(coral bay絢爛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