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越南(6)-啤酒,是流淌著記憶的BIA

作者: 我是你的血雨腥風

導讀旅行結束的時候粗略地算了下賬,竟發現除了住宿外我把最多的錢花在了啤酒上。回想一路上無論悶熱潮濕、疲憊不堪、閑極無聊都可以成為一丟下背包就去尋找啤酒的理由, 漸漸地到最後就成了無須理由。於是每每在半夜打開沒有空調的房間,將自己以各種奇怪的姿勢丟在床上,第二天醒來就去用咖喱或酸辣的湯水化開黏結的腸胃,在街頭在大巴上繼續行走,耗費掉一整天� ...

旅行結束的時候粗略地算了下賬,竟發現除了住宿外我把最多的錢花在了啤酒上。回想一路上無論悶熱潮濕、疲憊不堪、閑極無聊都可以成為一丟下背包就去尋找啤酒的理由, 漸漸地到最後就成了無須理由。於是每每在半夜打開沒有空調的房間,將自己以各種奇怪的姿勢丟在床上,第二天醒來就去用咖喱或酸辣的湯水化開黏結的腸胃,在街頭在大巴上繼續行走,耗費掉一整天,去等待新的啤酒時光。

啤酒時光幾乎成了旅行中不變的景致,是沒有時限的HAPPY HOUR。身體的舒適、精神的愉悅自然不必多說,她還可以幫你用最便宜的方法渡過漫長的夜晚,可以忽略狹小房間裡蚊蟲的輪番侵擾,帶你和那些城市不設防地接觸。最重要的是可以讓你在之後的路上,經常有與叫不出彼此姓名的老友重逢的驚喜,一路走過,喝過,狂侃過,和世界任何一個角落的人們都可以曾經短暫認識過。

越南人管啤酒叫BIA。除了偶爾在酒吧看球或在DISCO裡撒歡兒的時候,我都會選擇本土品牌,盡管和國內一樣很多實際上都是血統不再純正的本土品牌。細數下,在越南從北到南有Hanoi,Hue,Festival,Huda,Larue,BGI,Saigon和333等許多啤酒,很多城市的風情、自己融入的場景,都是和一支支不同牌子的啤酒聯系在一起,留存在記憶裡了。

河內大眾飯攤上和最美味的豬排及一大堆草一起出現的是Hanoi;香江邊第一次發現大批奧黛時手裡拿的是Hue;騎自行車去王陵卻差點殺奔老撾被好心人叫下後,答謝他的是Festival;酒吧裡狂勝獨臂台球少年後又加倍退還的賭資是Huda;和芽莊Rainbow Bar的可愛服務生一起聊天的兩個晚上喝的是BGI;有綠標、紅標和白標三個品種,但我和澳洲來的Sean一直沒探討出到底哪種更難喝些的是Saigon;在西貢Rain Forest Disco門口等待開門營業時用史上最純正越南話“BIA BA BA BA”叫來的是333……

而Larue記錄了那個節日裡的會安。 Larue如果沒猜錯是老虎的意思,越南的老虎啤酒產自峴港,對我來說它卻只代表著會安的顏色、聲音和味道。

剛在會安安頓好就在LP強力推薦下找到LY Restaurant,點了著名的白玫瑰和炸雲吞 -- 晶瑩透亮的米粉皮包蝦肉餛飩和面皮炸得焦黃、餡料放在外邊的PIZZA式餛飩,盡管味道可憎但形像嬌好,桌面上的潔白、金黃和杯子裡Larue的琥珀色,恰好配合了餐廳黃的藍的牆面,襯上身旁街上無處不在的通紅的紙燈籠,還有下面追逐著的兒童,眼前的場景如同被PS過,溫暖的色彩裡其樂融融讓人心底也一個勁兒地發暖。

那天好像是元宵或個類似的節日,守崩河邊北岸一線熱鬧非凡,水裡漂滿紙燈,街上擁滿人群。河裡停了艘木船,五六個老人端坐在船頂台上的圓月幕布前,一個接一個地干唱著民歌,可能是聲音在喉中翻滾了太久而力竭,出得嘴來被麥克風放大後就只剩下嘶啞凄厲在胡亂拐著彎,少有人能忍受那樣的聲音,但幾個老人自娛自樂,好像根本是在大聲嘮著家常。倒是離日本橋不遠街角處的社戲人氣更旺,一男一女像在打情罵俏地在對唱,曲調卻同樣不敢恭維,幾個黃衣人時不時跳出來舉著畫有不同圖案的木牌在場內兜圈,場邊的觀眾如果之前領的木牌和被亮出的圖案相同就能領上份小禮品歡呼雀躍。表演一場接著一場,彼此似乎完全沒有差別也永遠不打算停下,而圍觀的人也不厭倦,看得懂的看不懂的就一直這麼笑嘻嘻地圍著不肯離去,仿佛一轉身就再不會有幸福。

湊了會兒熱鬧往海產市場方向走開,找了個冷清的河邊酒吧,大門屋檐下的黑木牌子上寫著“潮發棧”的名號。在酒吧門口張歪歪扭扭的方木桌旁坐下,一個人繼續要了Larue,隔著桌上盞跳動的油燈看更多的燈火和人群堆積在遠處。煤油味道攙雜著魚腥氣在桌上升騰,許老板的幾個外孫趴在另一張桌上專心地啃著瓜子,換了一盞燈繼續照亮著桌上的空酒瓶,漸漸暗下天最終像死去了一樣黑,Larue留給我的記憶到此嘎然而止。

越南的啤酒大多口味濃重,如同他們的可樂也要大大甜過中國的。原因很簡單,當地人無論喝什麼都要加入滿杯的冰塊,甚至可以說完全是在用飲料泡冰喝。起初很是鄙視這樣業余的啤酒喝法,但不久自己也淪落到無冰不歡,到後來幾乎每喝一瓶啤酒就要換杯冰,唯一的例外就是喝生啤和鮮啤的時候。

在河內街上幾乎隨處可見生啤,叫做BIA HOI。盛放BIA HOI的白鐵皮桶出現的每個地方都意味著有成群的人坐在小凳上就著便宜的小吃消磨時光。大約300毫升的闊口杯,滿滿清淡冰涼的啤酒,老板通常會要價4000盾,合不到2塊錢。我總喜歡每天4、5點鐘逛累了的時候就在街角灌上兩杯,疲勞暑氣隨即消褪,盡管鼻子跟前不遠可能就是無數的摩托排氣管怒吼著,也全不影響好心情如約而至。

說到BIA HOI就不能不提到河內老街區那個著名的路口,盡管忘了名字,但在網上經常可以看到全世界對她心懷眷戀的人們上載的圖片。你會發現圍繞著路口的全是簡單的店面,每家店都會打出“BIA HOI 2000/C”的招牌,足足比其他地方都又便宜了一倍。這些店多數根本就沒有廳堂,只是在原本的住家門口放上啤酒桶,頂多再順帶賣點香煙。所有的凳子都在門口的雨蓬下排成幾排,叫了啤酒就一直捧著或放在地上,天一暗下來,你絕對找不到多余的位子,背包客們把路口圍成了個中空的角鬥場。

暢飲,真正的暢飲,你根本不會費心去管過不過量,只要把空杯子一次次遞給身後緊張記錄著每個客人的臉孔和相應喝下杯數的老板。擠在一起的原本都是禮貌的陌生人,不久就開始彼此狂掏心窩。我邊上在深圳家雙語學校教書的加拿大老兩口,滿臉通紅地告訴所有人他們憑四千美元的月薪在深圳過的是多麼舒適而美妙的生活。結果不止一個嘴裡呼叫著“REALLY!, REALLY!”的聽眾單純得拿出紙筆要求老兩口把學校的聯系方式給他們,老兩口這才覺得美妙的生活受到了某種威脅,倍感遺憾地告訴大家所有聯系方式統統都落在深圳的家裡了。

那天幾乎是下了整夜的暴雨,雨水在腳下卷著浪花地流過,正好給了大家不回旅店的理由,於是更加歡快的人們像在和大雨在比酒量,越夜越瘋狂,話題漸漸開始混亂,直到來自愛爾蘭的STEVE揮著滿把不知哪裡搞來的酒吧折扣券,招呼我們幾個一起去徹夜掃蕩,才意識到實在不能再繼續,否則會有事情發生。趁著還能辨別方向,閃了。

這樣的好日子之後一路都在回憶,其中也只是在西貢重溫了下。在範五老區的小旅館一條街(minihotel alley)上相隔幾十米的兩家店是我找到僅有的好去處,這裡賣的是鮮啤而非生啤,叫做BIA TUOI。用一種細口有把的白塑料小桶上酒,容量有1升和2升兩種,兩家店每升的單價分別是3500盾和4000盾,比河內的還要便宜。店門口隨時都坐著目光呆滯或眉飛色舞的客人,看著鬧哄哄的街道和形形色色的人們。隨著奧黛MM一個個放學回到附近的住家,街邊開始到處散發雞湯米粉的清香和攤上烤肉滋滋的聲音,賣面包棍的小推車停在有路燈的牆角開始忙碌的生意,躲過烈日的游客和商販重新占據範五老的街面,亮起的霓虹指引著餐館酒吧,人和整個西貢一起又進入了迷離時光。


(轉載1 - BIA lARUE)



(轉載2 - 河內街頭的生啤攤)



(轉載3 - 河內老街區那個著名的路口)



(轉載4 - 路口喝生啤的酒客)



(轉載5 - 西貢的小桶裝鮮啤)


精選遊記: 河內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