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山游記之四:從龍頭到馬頭

作者: gxmo

導讀初探龍頭一、風雨不改?改的是目標。 燭殘更息雨未止,一夜西窗夢難成。 盡管昨夜還在和阿鈕再次討論上山的路線,但想這次乘過年七天的長假用來攀越龍頭山的希望已經不是現實的了。 綿綿細雨,還夾雜著絲絲寒風更使此行又增添了更多變數。不過到了8點半,我們一行五人(三男二女,都在50歲以上)還是依時來到了客運中心等候去武鳴的汽車。 從武鳴轉車11時到小� ...

初探龍頭一、風雨不改?改的是目標。

燭殘更息雨未止,一夜西窗夢難成。

盡管昨夜還在和阿鈕再次討論上山的路線,但想這次乘過年七天的長假用來攀越龍頭山的希望已經不是現實的了。

綿綿細雨,還夾雜著絲絲寒風更使此行又增添了更多變數。不過到了8點半,我們一行五人(三男二女,都在50歲以上)還是依時來到了客運中心等候去武鳴的汽車。

從武鳴轉車11時到小陸,下車後立馬向龍頭山方向奔去,過了水庫到達祿太已經是1點鐘了。祿太是此行武鳴方向的最後一個有人居住的小村莊,平時有兩戶人家從都安來這裡放羊,後來又來了兩戶在這裡開墾,但當天只有一戶人家留此過年,男主人出來時衣衫襤褸,唉!能說什麼呢,中國的農民,還有多少在貧困線上掙扎!

一路上還是斜風飄雨,泥濘而陡峭的山路使得雨傘根本派不上用場,有時上去一步反而會滑下幾步,腳上的解放鞋已被厚厚一層枯草、松針和泥漿的混合物所包裹,不時還得停下來去清理這些累贅的東西,臉上已經分不出哪是汗水哪是雨水。重重的濃霧籠罩著四周,相隔二三十米之外的地方已看不見東西分不清南北,龍頭山那誘人的風姿更只能是心中的回憶和失望的暇想……。

從龍頭山的側邊繞過,過了兩道小溪和幾間廢棄的小屋,沿著一條小溪走到盡頭,山隘已被一叢又叢的茅草所阻擋而無路可行,只好向右沿著荒蕪已久的羊腸小道登山,4時半來到海拔約1200至1400多米距離龍頭山約1000多米的無名山頂上。數了數從這裡到龍頭山相距有四條長長的山脊。但龍頭山的主峰仍然深藏不露,山下更是雲遮霧繞,想在這裡以龍頭山為背景照個像也不能夠。剛拿出東西准備第二次用餐時,一陣勁風吹來,大家都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不敢再多停留,匆匆忙忙胡亂吃了幾口,沿著山脊往龍頭山方向走了兩個山頭後開始踏著深可沒膝的枯草下山,很快我們幾個人的褲褪又都被積水打濕了。

下山不久,草高過人,路也忽隱忽現,萬幸的是雨不再下了。5時半時分,原先還算寬敞的“大”路忽然變成崎嶇的山間小道引導我們走向一片八角林和一條有流水的小山溝,猶豫片刻,近6時還是決定在此宿營。阿鈕沿著斜坡搭起帳篷,阿方則在兩棵樹之間掛起他的吊床,阿龐則住進一個密不透風的小炭窯,並在裡面也打開了帳篷,我和愛人則住在阿龐的門口外面。到一切就位可吃上滾燙的稀飯時天已經大黑了。

飯畢,最重要的事莫過於是將所有被淋濕的東西升火把它們烤干以備來日漫長的行軍。夜半時分,雨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更為此行蒙上一層陰影。

二、一步錯,步步錯。

整個山林都彌漫著厚重的濃霧,人就好像在澡堂裡似的,身體所觸及的東西都是如此的粘滑冰冷和濕潤,醒來第一個感覺就是如此。昨夜遺下的火種已被澆濕,十多分鐘還是不能將火點燃只好又換了個方向重起爐灶。

九點半起程,沿著小溪又滑又濕的石頭小心翼翼慢慢前行,似路非路。好在只用了半個多小時就又豁然開朗,一段似乎曾有很多人經過的痕跡的大“路”呈現在眼前,真是說不出的心花怒放。一片片的八角林、杉木林很快被甩在身後,經過幾段斷壁頹垣,終於來到了一座幾天前還有人煙的民居。近處蕉林片片,對面桃李相映,四周八角飄香,身後莽莽蒼蒼,好一個“掃葉煎茶摘葉書,心閑無夢夜窗虛”的去處。

又是三條不同方向的小路,選中間的吧,方向對,路看似也很順眼,偏又是錯的。轉頭回來走右邊的小路,一個多小時它終於把我們引到了北倉河(是後來才知道的)。這裡是一個三江口,水的流量相當大,在大明山的深處從未見過如此的開闊地帶,一個簡陋的工棚蜷縮在路邊,不遠處是剛被祝融光顧過的大工棚,山邊還留下了看似是淘金的大坑。可是兩邊包括溪水裡都找不到前進的路線,真是奇怪。照我們的判斷,上水源就應在前方,怎麼會沒有路呢?

阿方在溪水旁的偏東方向找到一條好像是上山的路線二話沒說就爬了上去,誰知這根本不是路,由不得我思慮更多,他們已經爬上很高的位置。也難為他們兩個一路披荊斬棘,從比人高的草叢和灌木叢中硬是鑽出一條路來。下山的路更為崎嶇,雨林遮天蔽日,藤蔓陰森繚繞,荊棘遍地,雜樹橫生,到處都是厚厚的落葉,遍地滿布浮泥亂石,我曾只顧看路而抓斷了一條枯樹險些滾下山去,好在反應還算快,一個轉身臉已經朝下,只在臉上留下一些擦傷。而阿龐則在我替她照相之後的3秒鐘從山崖上滑下,好在也沒有大礙,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下山後涉過北倉河後天已經黑了,匆匆用餐畢燒好開水鑽進帳篷已將近10點。

三、退回去,也是一種前進。

一早趁雨還未下,生了一堆熊熊的大火,把昨天被淋濕的東西重新烤干。當我們在蓬布下看著地圖重新審定位置時,雨又下起來了,紛紛揚揚的雨點打在樹葉上發出嘩拉的聲音。沿著溪流而下,大家更加小心了,這裡的一塊塊巨石經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雕琢,更為光怪陸離,突兀崢嶸,比昨天的更滑也更難爬,有幾次還要涉過齊膝深的溪水。

阿方和阿鈕停下來了,前面是一個深山峽谷,下有深潭幽幽,旁有懸崖峭壁,上有奇峰巍峨,根本無從攀登,天氣這麼冷也不可能泅水而過,何況還有兩位女性!如何過去?我聽了各人的意見最後提議,涉水退回昨天的地方然後重新找路。這真是一個艱難的和痛苦的決定,但每個人都不能不去面對。大家默然良久,最後終於選擇了我的提議。其實人生也是如此,有時是需要剛強的毅力去全力拚搏,有時則不得不瞻前顧後以退為進,如果選擇得對,你就能大展宏圖,馬到功成。

果不然,從這裡涉水到我們昨天上山的地方不用半個小時就到了。我和阿鈕把東西留下,先選擇北和偏東北兩個方向分頭去找,一個鐘頭以後我和阿鈕先後回來但都找不到,我去的地方更是已經過了剛才的絕壁,而且還看到又有溪水彙合的地方,但又怎樣,路只是用來種植八角樹的,到了一個轉角就沒有了。於是乎又從昨天發現有牛腳印的地方回頭去找,既然有牛,離人家就應該不遠。沿著牛腳印一路馬不停蹄上山,在一個路口下坡的方向是正南,好像不對,沿著正北走了一段牛腳印已經變成往回走了,阿鈕於是轉頭朝南走去。當我氣啉啉到了一個山隘又往下走了十分鐘時,對面還是白茫茫一遍的山下傳來幾聲鞭炮聲,又走了幾分鐘到了一個轉角時,天氣突然變晴,雲開霧散,久違了的村莊,公路,農田,水庫歷歷在目,一陣欣喜掏出表來一看,幾乎小跑了近五十分鐘,這時腳下一陣酸軟真想坐下,不過還是拄著木棍慢慢地轉回。

二十多分鐘後,阿鈕也趕來了。他說得更為離奇,找到的人家竟是武鳴縣馬頭鄉的。不過也好,我們終於明白了我所看到的地方就是上林縣的明亮。

回到還在漏雨的小工棚,他們已經准備做飯。在火旁邊吃東西邊討論下一步去向,阿鈕提議,不如住北走十來分鐘到前面剛蓋好的新房子住宿,那裡一應俱全。

這是一座背山而起的剛蓋好的兩間壘土房,地上的泥土還未干透,旁邊還有一間廚房,廚房又間隔出一個可睡五個人的木床的房間,四周都是茂盛的八角樹,嘩嘩的溪水就在旁邊流過,還有幾塊種著菜秧的菜地,環境看起來還不錯。

生火、做飯、烤衣物、聊天,大家的心情又開始高昂起來。

夜半兩點多,又下起雨來,房子漏水,不得不起來拉起棚布。突然阿方發現山上有人打著電筒下來,是什麼人,大年初三,如此深夜,又下著雨,我和阿方都警覺起來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好家伙,但坐了半個小時卻蹤影再無,阿方肯定沒有看錯,那會是什麼人?後來基本判斷是偷八角的。

四、出山

天雖然還是蒙蒙一片,但不再下雨已是萬幸,終於能穿著干爽的衣服和鞋子走路了,加上已經知道出路,心情格外輕松。半路上還遇上了兩位守林人,這是四天以來第一次在山裡看見的人影。

下山的時間比原先估計的要多一個小時,特別是有些地方又陡又滑,還要爬上三處有兩三百米的山坡。來到崇歐山隘,手機已有信號,趕忙和另一隊人馬聯絡,這才知道他們即將回到南寧了。

出得山來,首先是看到了一個已經棄置不用的規模還比較大的林場的場部位於公路的一旁,前面有一個高水頭的水電站和一個不太大的水庫。問及路人,這裡到明亮有幾公裡可坐車到上林,到六點左右有可能有車經三黎到武鳴的馬頭。這時時間已是下午的五點,要到上林肯定要在明亮住上一晚,但如果往三黎走去要近三個鐘頭,不過可能有車經過的消息還是吸引了我們。到了三黎已是六點半了,今天根本就沒有車。

當晚住三黎小學的很不錯的教室,只可惜沒有電燈。三黎的農民真的很富,村裡新房比比皆是,還有幾間竟然是瓷磚的外牆。

五、從馬頭回來

從三黎到馬頭約八公裡但我們步行卻用了近兩個小時。當我們來到馬頭時,幾乎成了眾人眼裡的明星,回頭率高達100%,這也難怪有多少人能在過年時背著背包出門旅游呢。

從龍頭轉到馬頭,用了五天時間,不過不也是一段愉快的歷程嗎。朋友,你說呢?

寫於2002年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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