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 五一冀中南自駕游記(2)— 路過保定
續前頁……5月4日 — ……冉莊地道站遺址沿著京珠高速向北，奔保定方向一路急馳。第一站是冉莊地道，之後再去市區。兒子對地道充滿期待，在他看來，這就像傳說中的探險。前方一輛大貨車，在沒有任何先兆的情況下突然並線，導致我們緊急剎車。本身並無過錯，但還是被LP埋怨車速過快，兩人話不投機吵了幾句，氣得她閉目不再言語。由於精力不集中，下一錯過了望都出口，這是下高速去冉莊的最佳位置。待反應過來，為時已晚，只好再走幾十公裡到清苑下高速，轉縣級公路去冉莊，相當於走了等邊三角形的兩個邊。
15：18到達冉莊(趙縣-冉莊200公裡，元氏-清苑高速費60元)，車子一律被攔在村口，停在一塊坑窪不平的空地上，收費10元。車場停著一輛電瓶車，司機小伙招呼著送客人到景點（2元/人）。對村內狀況一無所知，坐上電瓶車圖個方便。小車進村後轉了個彎，見路邊一個身著八路軍服裝、扛著三八大蓋兒的小女孩向我們敬軍禮 — 還真有點抗戰的味道。在一間土屋前下了車，看牌子上寫著“冉莊地道巷戰景區”。售票員大姐坐在門口一張方桌後邊，售票兼檢票。票價每人20元給的卻是兩張10元景點的門票，一個是“巷戰景區”，另一個說是崔永元曾經來過的什麼博物館。對這種硬性搭配表示質疑，售票員大姐估計是心虛怕被投訴，嘟囔著為我們退掉了第二張票。地道入口在哪兒呢？兒子已經迫不及待了。大姐往屋裡牆邊一個黑黑的洞口一指：“就是這兒。”兒子頓時精神大振，歡叫著下了地道，真正的地道戰體驗開始了。
作為景點，地道內已經安裝了照明燈，干道拓高至1.7米左右並用水泥作了加固，游人基本可以直起腰來走路；實際上原始的地道高度只有1米，人在裡邊只能半蹲，相當辛苦。地道中時有岔路及出口，從上面不時傳來人聲。從這個口出來是土炕，從另一口出來是後院的馬槽子，又找到個出口，卻是隔壁屋內的灶台，幾乎與電影《地道戰》中的情景沒什麼兩樣。游客們你從這邊進，我從那邊出，明明進了屋，不一會從後院溜達過來，真是趣味無窮。美中不足的是地道太短，不到30分鐘就遍歷了所有出口，待完全走出景區，發現這麼半天只是在一前一後兩戶人家的大院子地下轉悠。
穿過村中古舊的街道，按照村民指引來到村中心十字路口，這裡便是電影中高老忠半夜發現鬼子進村進而撞鐘報警犧牲的地方。粗大的老槐樹似乎已經干枯，那口古鐘依然掛在樹上見證著歷史的變遷，它們顯然已成為村子的標志。十字路口游人、小攤密集，是村中最熱鬧的地方，街兩邊有幾處民居專供游人免費參觀，是北方那種司空見慣的小院，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一家挨一家的小攤上出售各種與地道站相關的紀念品，還有八路軍服出租（10元），見游客穿軍服照相樣子很神氣，於是極力攛掇LP借來穿上拍照，想像颯爽英姿的八路軍女戰士形像，樣子一定很酷。可LP嫌那樣子太土，怎麼也不肯，只好作罷。
(冉莊地道站遺址-老槐樹)
在街邊冷飲攤吃了碗刨冰，休息了一會兒打算就此離開，卻又看見對面一個掛著“冉莊地道站遺址紀念館”牌子大院，從檢票員那裡得知，這才是冉莊對外宣傳的的“正宗”的地道，怪不得剛才的地道那麼短！一個巴掌大的小村景點也要搞出兩個，問問門票價格：20元，不進去看看有點遺憾，反正時間還富裕，於是買票進館。這個館確實顯得比較“正宗”，展室內設有抗戰史展，以圖片、實物介紹了當年日軍在冀中施行三光政策的暴行以及冀中人民英勇抗日的事跡。抗戰期間，冀中是日軍橫行的重災區，有過多起慘案，而廣闊的平原難以藏身，挖地道也是實屬無奈的辦法。看過展覽真的會激起民族恨，覺得什麼樣的抗日行為都能讓人理解。記得曾看過一篇報道，前些年河北某地一位老人因痛恨日本人而堅決抵制日貨。大年三十晚上出去買醋吃餃子，可店裡只有中日合資品牌的食醋，倔強的老人硬是不買，害得一年中最重要的一頓餃子也沒能吃好。
地道入口就在展廳內。滿懷期待再一次“探險”，但結果令人失望，地道除了距離長以外再無特色可言。一條直直的通道內有一處作戰指揮室和一個地下兵工廠（真正的“地下”兵工廠），沿途還走過一個“翻板”機關，一路下來，連岔路都難以遇到。好不容易見到一個岔口，試圖進去再找些類似於灶台等新奇的出口上到地面，但向前越走越矮，腰幾乎彎成90度，累得不行，到後來連照明燈也沒有了，前邊仍遙不見終點，這時方知此路不通 — 連個標志都沒有，不得以原路返回出了地道。與“巷戰”相比，這個“正宗”的反倒毫無創意，紅色教育也不應該這麼死板呀，像西柏坡一樣多增加些趣味性豈不更好。
離開冉莊時已經17：30，時候不早，得盡快趕到保定市區。預想著按來時的方向返回清苑入口，誰知一出村便走錯了路。感覺不太對，但LP堅持說沒問題，最可氣的是走出幾公裡路過一個加油站時，LP還強調：“記起來了吧，來時不還經過這兒了嗎！”純粹是信口開河。在她的“鼓勵”下，走出了7公裡，最終確認一定是錯了，急忙調頭返回，這時旁邊那位還在強詞奪理：“走那條路肯定也能到保定……”
高速上只用了十幾分鐘，18：15到達保定出口（冉莊-保定50公裡）。除5元高速費外還需再繳納15元城建費 — 令人鄙夷的亂收費伎倆！穿過繁華的裕華西路，沒費周折找到位於西下關街路口處的如家酒店（169元/晚）。第一次住如家，房費低且干淨、溫馨、時尚，感覺還不錯。晚飯不成問題，因為街對面就有三家飯館：大排檔、西安飯館和老驢頭連鎖店。來保定驢肉是要嘗一嘗的，所以吃飯選在老驢頭。店裡很紅火，上菜也很快，一小鍋驢肉湯外加每人一個驢肉火燒，消費30元，享受得很。牆上的宣傳畫介紹了老驢頭驢肉火燒的由來，竟與乾隆爺三下江南路過此地有關，估計八成是杜撰的。從味道上來說，老驢頭的驢肉是燒制的，而中午在趙縣吃的驢肉是醬制的，感覺後者更勝一籌。一天兩餐驢肉，可謂真正過了一把驢肉癮，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呢。天上龍肉，地上驢肉啊！
吃過飯沿裕華西路走走，感受一下保定的夜晚。沒想到一路上行人稀少，商場店鋪全部關門，一點國慶的氣氛都沒有，根本沒的可逛，只在小店買了幾瓶飲料便回賓館休息了。不知是逛的地方不對，還是保定干脆就沒有夜生活。睡到半夜，被街上持續的警笛聲吵醒，是什麼地方發生了火災。迷迷糊糊向窗外看去，原來正是老驢頭旁邊那個排檔。火勢很猛，消防員忙乎了近半小時才把火撲滅。那家排檔晚上還有不少人吃飯，現在家當可能全被燒光了。
5月5日 — 保定市區，滿城漢墓如家的套房可以睡下3-4人，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只送一份自助早餐 — 雞肋。兒子“自告奮勇”要去，物盡其用，餐券給了他。其實他能吃得了多少也未必，就是喜歡那種氣氛。把他送進一樓的餐廳。想想一個10歲的小孩獨自在餐廳端著盤子煞有介事地吃自助餐，怪有意思的。和LP到對面西安餐館吃了碗羊肉泡饃，再看那排檔已經一片狼籍。
回賓館找到兒子，這家伙吃得挺滿意，正坐在大堂沙發上等著我們呢。退了房，9：00開車來到不遠處的直隸總督署（門票20元）。這是我國目前唯一保存完好的清代總督衙門署建築群，五進的院落，集辦公居住於一體，規模龐大，代表著保定曾有的歷史地位。保定標志性的景點古蓮池（門票20元）位於總督署的斜對面，走過去很方便。古蓮池始建於元代，一座古老的園林，年代遠早於多建於明中期的蘇州園林。園中心是一個不大的人工湖，湖中栽滿荷花，想像七月滿塘荷花盛開的景像一定很美，但這個季節水面上雜亂的枯枝顯得凌亂。環湖分布著從春午坡到高芬軒共十二個建築，布局緊湊得體，相得益彰。兩個景點各用時40分鐘。
(古蓮池)
來保定之前就打算帶些保定特產回去，恰好看到古蓮池大門東邊的老字號馬家雞鋪，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這裡的燒雞是每天定量供應的搶手貨，上午出鍋，到下午一定賣完，在當今各種美食“泛濫”的情況下，再普通不過的燒雞居然這麼受到青睞，確是老字號的魅力。現在接近中午，燒雞還是熱乎乎的呢。小店同時出售槐茂醬菜和保定三寶之一的面醬，正好一站式全部買齊。
古蓮池向東約1000米來到大慈閣（門票10元） — 一個攜程上找不到的景點。寺廟很小，幾個殿宇如同擠在一起，主建築“大慈閣”高31米，十分雄偉，登上閣樓，可俯瞰街景。據介紹大慈閣始建於元初，最初的用途是做軍事瞭望，直至清初才改為寺廟。據介紹慈閣與古蓮池都與元代蔡國公張柔有關，可惜對元代歷史知之甚少，以後還要多加學習呀。慈閣後街上有很多小吃攤，有一種雞蛋餅很好吃，也看到有醬驢肉，但味道比起趙縣的差得太多。胡亂往肚子裡塞了些吃的，11：50離開保定。
開車向順平方向轉道滿城漢墓，從地圖看這樣走近一些，可實際比保滿公路遠了10公裡，還好躲過了滿城收費站。穿過縣城，12：40到達目的地。車子本可以開進景區的（門票20元，進景區車費10元），但之前被幾個“疑似”管理員攔在景區外停車，收費10元，給的收據竟是蓋著XX村委會公章的白條 — 又被忽悠了一回。漢墓位於滿城縣西南1.5公裡處的陵山上，是聞名於世的“金縷玉衣”出土地，墓主是漢代中山靖王劉勝及皇後竇綰。陵山形如座椅，滿山覆蓋蒼松翠柏，確是一塊風水寶地。上世紀70年代，當地駐軍在山上修建軍事設施時，偶然發現了它。軍事對普通人來說總是神秘的，不知在這冀中平原的邊緣建些什麼設施，又有什麼用途，總之因此使漢墓得以見天日。記得在中學歷史課本上講到了“金縷玉衣”，卻記不得它出土於離北京僅百余公裡的滿城，其實根本不知道有滿城這個地方。依稀記得當時全班都把它讀作“金鏤玉衣”，不知是課本印錯了還是老師帶讀錯了。墓室開鑿在山的半腰，有索道上下，但山並不高，步行20分鐘可達。饒是如此，LP也被累得氣喘噓噓。靖王夫婦分葬於兩座墓室，需分別購票。買了靖王墓門票（20元）進墓參觀，見墓室建於山體之中，進深三、四十米，分前、後堂及左右耳房，均是人工一錘錘開鑿，能夠想像工程之巨大。墓中陳列著大量陶器、青銅器等陪葬品，包括大名鼎鼎的金縷玉衣、錯金博山爐（均為復制品，真品現陳列於省博，昨天與我們擦肩而過），據介紹另有一件珍品長信宮燈在竇綰墓中（也是復制品），它們都是國寶級的文物。
(滿城漢墓-長信宮燈銅像)
從靖王墓中出來，往前走不遠有下山的滑道（25元/人）。整個景區游人不多，這裡更沒有生意。我和兒子想坐滑道下山，但天生膽小的LP堅決不肯，好說歹說才勉強答應。售票人員在一旁極力慫恿，說滑車可以聯在一起，這樣速度不會快，更加安全。她們當然希望多一個人多一筆生意，可主意卻是個餿的。滑車啟動，三車順序依次為兒子、我、LP，隨著下滑速度的加快，兒子開始興奮的狂喊，LP被嚇得嗷嗷直叫。其實每個車上都有剎車杆，拉起來自然會減速，但三人除了LP之外我們都喜歡刺激，當然不能讓速度慢下來。可是這個機關在滑到中途時被LP發現，於是她緊拉剎車杆，滑車慢慢變成了牛車，這下LP不再害怕，得意地開始哈哈大笑，兒子卻被氣得哇哇大叫，在幾種聲音的轉換與交錯之中，滑車到達了終點。
14：20離開滿城回京，行程就此結束。經滿城收費站老老實實交費5元，回到保定上高速。不出所料，在高速入口被要求再交15元城建費，試著出示了滿城收費站的票據，居然就給免了，一下子省了10元錢，不知這賬是怎麼算的。在高速上一家人邊走邊啃著馬家燒雞，直到回家時只剩了個雞架……
保定歷史悠久，積澱深厚，曾作為直隸省會興盛一時。有句順口溜是這樣說的：保定府、三宗寶，鐵球、面醬、春不老。沒有點歷史，是不會有這句話的。此外，過去京津冀還流行另一句順口溜：“京油子，衛(指天津衛）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雖充滿貶低之意，但將三地並列，也從側面體現了保定府的地位。另外關於著名的老片《野火春風鬥古城》故事的發生地，從前總覺得是在東北的某個城市，甚至認為是興城，此次做攻略也才知就在保定。
帶回來的一小籠槐茂醬菜促使我們吃了幾頓稀粥，味道的確很不錯。保定面醬是制作諸如燒茄子、醬爆肉丁之類菜肴的好原料，增味不少。不過它們相對更適合北方人口味，確切地說是京津冀地區的口味，南方的朋友恐怕未必了。
寫於 2007-1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