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瀆行思

作者: 煙柳斜陽

導讀木瀆,在近幾年名聲鵲起的江南古鎮中,也算是頗有名氣了。 木瀆距蘇州十余公裡,汽車一路行來,離蘇州市區越來越遠,天平山、靈岩山漸漸分明,路邊掠過的幾座賓館、大酒店,在青山的映襯下,顯得也有了幾分野趣。 徜徉在山塘街上,香溪河在腳邊靜靜地流過,傳說當年吳王夫差曾為美女西施在靈岩山上修建“館娃宮”,西施每日用香料等洗浴,水從山上流下,久而� ...

木瀆,在近幾年名聲鵲起的江南古鎮中,也算是頗有名氣了。

木瀆距蘇州十余公裡,汽車一路行來,離蘇州市區越來越遠,天平山、靈岩山漸漸分明,路邊掠過的幾座賓館、大酒店,在青山的映襯下,顯得也有了幾分野趣。

徜徉在山塘街上,香溪河在腳邊靜靜地流過,傳說當年吳王夫差曾為美女西施在靈岩山上修建“館娃宮”,西施每日用香料等洗浴,水從山上流下,久而久之,滿河生香,故名為“香溪”。香艷的河名背後,有著美麗的傳說,只是現在香溪河裡卻無香。看來所謂“千古流芳”,確也只能留在名上。

山塘街過去是木瀆鎮上富人們聚居的地方,私家園林不少,近年來重修的嚴家花園、古松園還有明月寺等都在此街上。當年康熙南巡時,也曾在此棄舟登岸,沿山塘街上靈岩山,現在還留有“御碼頭”、“古御道”等遺跡,讓人們透過歲月留下的滄桑,想見當年的風采。沿山塘街,民居參差,臨街大體還保留著老屋,老屋後則常可見到新起的小樓。游人們時常會感嘆新房破壞了古鎮的風貌,但卻常常忽略了古鎮居民的現代需求,難道一定要他們永遠住舊屋、飲河水嗎?在很多古鎮裡,都有這種保護和發展的矛盾,還是要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才好。

古松園為清末木瀆四大富翁之一的蔡少漁所建,因園中有一株五百多年的羅漢松,因而得名。此外園內還有一棵老銀杏,雖也歷經滄桑,但風姿依然。兩棵老樹相伴於這幽靜的古園中,不禁勾起人們的一縷思古之幽情。站在園子的角亭上,遠處靈岩山上的寶塔悠然可見。

嚴家花園是木瀆較大的一個園子,其前身是乾隆年間的蘇州大名士沈德潛歸隱的寓所,後來幾易其主,直到光緒年間,才轉到了當時的木瀆首富嚴國馨手中。嚴國馨買下此園後將其修葺一新,一時間也成了名園之一。園內布局疏密有致,高低配合,精巧優雅,可謂匠心獨具。不少園林方面的專家曾來此考察,都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後來此園因多種原因,日漸衰敗,在日本軍隊占領時,被徹底損毀。現在的嚴家花園則是上世紀九十年代末重建的。嚴國馨之孫就是嚴家淦,1975年蔣介石病故後,嚴家淦曾接任台灣“國民黨政府總統”。嚴家花園重修後,嚴家淦的孫子也曾返故裡尋根。

榜眼府第是木瀆的另一個名園,初聽此名時,覺得有點奇怪。蘇州一帶人傑地靈,明清以來僅狀元就出了不少,為何不見狀元府,卻獨獨出了一個榜眼府第呢?實際上,在木瀆鎮,榜眼是歷史上的最高學歷了,那就是道光二十年中庚子科一甲二名進士的馮桂芬。人們將馮在木瀆下塘的故宅稱為榜眼府第。馮桂芬曾拜林則徐為師,林則徐對他也很賞識,二人交往很深,直至林則徐被流放新疆,還有書信往來。馮桂芬還做過幾任兩江總督的幕僚,與李鴻章、左宗棠也有交往。馮辭官回家後不久,因太平軍的戰火燃至蘇州,只得避往上海。目睹大清朝的翼翼可危和西方列強的日漸強盛,馮桂芬深入思考研究了當時存在的眾多弊端,寫下了《校邠廬抗議》一書。此書後來對洋務派和改良派的影響很大,被奉為先導。光緒皇帝搞維新時,曾要求大臣們認真研讀此書。

榜眼府第坐南面北,門外立著一堵照壁,上書“區宇一清”四個大字。照壁後是一座水碼頭,由伍子胥主持開挖的胥江,就從碼頭前緩緩流過。門廳的屋脊中間有一只螃蟹,兩朵菊花,暗喻“一甲二名”,螃蟹是取榜眼的諧音。園內的文化氣息好像更濃一點,顯志堂、花籃廳、芙蓉樓、校邠廬等建築現在保存尚好,其中的花籃廳以短柱代替步柱,短柱之上均雕花籃裝飾,頗為獨特。各種磚雕、木雕、石雕園內比比皆是,其中不乏精品。最後面還有一座重建的花園,不過花園的規模比嚴家花園和古松園相去太遠。園內還有一個小小的展覽,主要介紹馮桂芬的著作及生平經歷。

在歷史上,木瀆曾出過一些名人,但現在的木瀆人似乎並不很以他們為榮。經常在小巷小橋上穿行的摩托車、助力車雖然帶來了些許喧鬧,卻也在告訴人們,古鎮在緊隨時代。外地人來此,除了領略小橋流水、古鎮風光處,總忘不了要嘗一嘗被譽為“名滿江南”的石家飯店的“鲃肺湯”,對於沈德潛、馮桂芬等名人,卻常常感到陌生。香溪河水與胥江水就在榜眼府外不遠處相彙,架在胥江上的邾巷橋和斜跨香溪河的斜橋,構成了木瀆鎮上著名的“一步兩橋”的美景。二水一清一濁,二橋一正一斜,清水濁水最後溶於一體,正橋斜橋終是一步跨過。木瀆鎮雖然還保留著濃濃的古樸之情,但沿交通主干道兩側,商業也日益繁華,古鎮正在走向現代、走向未來。盡管未來是過去的延續,但在過去之中有多少可以進入未來?在未來之中還能留有多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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