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暨烏鎮游記

作者: zs89

導讀蘇州暨烏鎮游記閑話 鐵軍zs89於上海浦東 2007.12.19 上周六公司組織活動去了蘇州。其實,從上海開車去蘇州並不遠,大概二個多小時後,我們一行七人就站在蘇州的著名園林拙政園的大門口了。 是嗎?我記得你好像從未到過江南,但你說你從小就會背頌白居易那首膾炙人口的“江南好”:“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雖然一千多年過去了,今天的� ...

蘇州暨烏鎮游記閑話

鐵軍zs89於上海浦東

2007.12.19

上周六公司組織活動去了蘇州。其實,從上海開車去蘇州並不遠,大概二個多小時後,我們一行七人就站在蘇州的著名園林拙政園的大門口了。

是嗎?我記得你好像從未到過江南,但你說你從小就會背頌白居易那首膾炙人口的“江南好”:“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雖然一千多年過去了,今天的江南沒有當年的水那樣綠,天那樣藍,但放眼望去,稻田仟佰,河渠縱橫,依然還是那樣的風姿裊娜,楚楚動人。如果說江南是人們心中的一塊美麗聖地的話,那蘇州就是江南的一顆明珠。

其實,歷史上所謂的江南,是泛指長江下游地區,即今天的江蘇與浙江兩省,蘇州是春秋戰國時代吳國的首都,今天是江蘇省的一個地級市。杭州是今天浙江省的省會,古代春秋時屬越國的地方。

也許你會問,為什麼千百年來人們都傳說著一句話:“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裡的蘇是指蘇州,杭是指杭州,自古以來享有“天堂”之譽。這裡除了因為江南地處水鄉,物產豐富之外,同時還是中國傳統的絲綢之鄉,蘇州的蘇繡名列中國四大名繡之首。誇張地說,這裡可以算的上全世界紡織品的老祖宗。

同時,蘇州還有一個美妙的別名,人稱“東方威尼斯”。可惜,除了遍布蘇州城的小河道上的烏蓬船,和河邊白牆黑瓦的江南民居依然如故之外,小河上石拱橋下的河水卻是在泛著黑水,不由讓人扼腕長嘆之余,胃裡泛酸,。

而真正讓蘇州在近代名揚四海的,則是蘇州的園林。所謂園林,顧名思義,就是用牆圍起來的房屋、水塘、假山及樹林。一點沒錯,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單獨去看,一顆星辰平談無奇,可一旦它們串連起來組成了浩瀚的銀河,可就群星閃爍,動人心魄了。

園林也就是同無數星星組成了銀河的道理一樣,將亭台樓閣、泉石花木組合在一起,模擬出了自然風光,創造了一座座“城市山林”,讓人漫步其中,如同置身於大自然的湖光山色之中。真想不通,自古以來,我們的祖先們為什麼毫不吝嗇地將大片自然森林化為白地,而又煞費苦心地在自己的院牆裡建成了這麼一座座不自然的人工園林。

這時,我不禁想起了我大學老師的一席話:什麼叫考古學?考古學的定義就是爺爺的爺爺辛辛苦苦地把寶貝埋在地底下,而孫子的孫子又辛辛苦苦地將這些寶貝從地底下刨出來……。

值得一提的是,在蘇州像拙政園一樣的園林很多,還有獅子林、留園、滄浪亭,這四處稱為“四大名園”,此外,還有網師園、環秀山莊、藝圃、耦園、退思園,可別小看這些園林,它們同埃及金字塔、印度泰姬陵、中國萬裡長城一樣,都是被聯合國列入了《世界遺產名錄》。

中午時分,我們爬上了著名的虎丘,虎丘號稱“吳中第一山”。說來有趣,這個“第一山”不過30多米高而己,大步而上幾分鐘就到頂。看來有些名山如同一些名人一樣,盛名之下,其實難負。

虎丘歷時2500多年,實為古代吳國吳王的墳山,山頂上有一座磚形寶塔名為雲岩寺塔,建於宋代,至今己逾千年。塔身己傾斜許多,人稱此塔為“世界第二斜塔”。順便考你一下,“世界第一斜塔”在何國何處,叫什麼名字?

最為神秘之處是虎丘山腰上有一水池,名為劍池。池中泉水終年不絕,據說吳王的墓門就在池底下,裡面還埋有三千把寶劍。民間傳說,1958年有人想取走這些埋藏了二千多年的寶劍,於是就搬來了抽水機將劍池中的水抽干了,池底下果然見到了一座石門,剛將石門打開,山頂上的寶塔就傾斜欲倒,人們嚇壞了,趕忙又將石門關上。從此,山頂上的寶塔就這麼搖搖欲墜而始終未倒,而再沒人敢去抽干池水打開墓門盜取寶劍了。因此,究竟劍池下的石門中有無三千把寶劍,自然也就成了千古之秘了。

劍池左側為一小石谷,谷中一弘清水,清亮見底,石岩上書有“天下第三泉”,據說此泉水乃唐代茶聖陸羽所題。此時,我又想起了百裡之外,太湖對岸的無錫城,那裡的城中也有一座小山,名叫惠山,山上也有一泉,為陸羽命名的“天下第二泉”。

其實,古往今來,飲茶者何止成千上萬,可誰也沒有認真去考究這些泉水究竟如何甘洌可口,就以“天下第二泉”為例,要不是當年無錫城裡一個叫阿炳的瞎子,拉了一首“二泉映月”的二胡獨奏,今天的“天下第二泉”安得天下婦孺皆知?

我想你會問,那麼“天下第一泉”又在何處,我告訴你,它在江蘇省的鎮江市,鎮江位於萬裡長江邊上,城邊有一座很有名的山叫“金山”,而“天下第一泉”就在金山附近。還記得有一出戲“白蛇傳”嗎?戲中的“水漫金山寺”就發生在這座山上。與同是愛情悲劇的“紅樓夢”裡的婉轉凄涼相比,“水漫金山寺”中的愛情悲劇可謂是氣壯山河,驚天動地。可見天下的愛情之道也不是一條路通羅馬,林妹妹的愛情是哭出來的,她哭的是肝膽俱碎,將賈寶玉感動的是一塌糊塗。而白娘子的愛情是打出來的,她打的是翻江倒海,將許仙教育的是脫胎換骨。

憑心而論,我不喜歡林黛玉,太嬌柔像個易碎的玻璃杯,加之我從來就懼怕女人流淚,尤其是那種“有淚無聲謂之泣”的哭法,直把個金剛都能哭成泥胎,還讓男人活嗎?換言之,我也不太喜歡白娘子,整個一大媽加大姐,把個許仙衛護的像塊大白免軟糖,放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口中怕化了。所以啊!女人不可太柔也不可太剛,故男人無所適從,做人難啊!

鎮江古稱京口,宋代有一位著名的革新派宰相兼大詩人叫王安石,他有一首名為“泊船瓜洲”的詩就是寫這個鎮江(京口):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記憶力較弱的人注意啦!該詩中第三句巳被人們奉為千古名句。

好了,話說回來,當年這個茶聖陸羽看樣子也是個不愛體育鍛煉的人,加上公共交通不便,結果他深入基層,作了一番地下水的地質調查也沒走多遠,就十分不負責任地把三個天下名泉都任命在這江南百裡之地了。我想,如果他活在今天,無論是騎自行車,或坐汽車,或坐飛機,他如果將中國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裡都跑上一遍的話,可能這天下第一、二、三泉就不會落戶在江蘇了。

此外,我想古代的中國人可能都很自信而不謙虛,動不動就是“天下”如何,其實你也知道,能夠有資格稱之為“天下”的地方確實很大,地球上除了南北極之外,還有五大洲四大洋。說實話,我倒是很期望我們中國的某位留學生能在澳洲找到一處水質好的泉眼,命名一個“天下第四泉”,也讓唐朝的陸羽老先生長點見識,你認為如何?

傍晚,大伙興猶未盡,幾個人一鼓噪,又驅車去了相鄰百余公裡的浙江桐鄉縣烏鎮。烏鎮同江蘇的水鄉周莊齊名,也是一座水鄉古鎮。著名的京杭大運河(修竣於隋朝)從古鎮中穿過,十多條小河道將古鎮劃分的如縱橫交錯的棋盤一樣,星落棋布而又古雅大方。仿佛讓人身置蘇州古城一般,但事實上這個古鎮卻在浙江省境內,據說是春秋戰國時代的吳越兩國邊境重鎮,古來屯兵之地。

夜色之中,我們找了一間位於京杭大運河邊的小飯館,大伙順著木樓梯上了二樓,倚窗而坐,一邊聽著千年古運河的濤聲,一邊喝著古鎮酒釀,一邊聽著老板娘軟綿綿的江南普通話。此時此境,心情難以言表,耳邊一聲聲的軟儂吳語報著菜單,只是覺得身上每個毛孔都散發著無盡的愜意。結帳付錢時則一邊不禁嘀咕:他娘的這江南溫柔鄉,軟刀子宰人真是厲害!

飯後下得樓來,沿著古鎮的街巷而行,一片漆黑,長長的古巷中只有遠處一盞昏暗的路燈,兩邊均為老式木樓店鋪,高大而冷寂,臨街均為木板鋪門,間有一座座條石牌坊,手摸上去,除當年鑿石的印痕之外,唯有一片徹骨的冰冷。

我們走在青石板街巷之中,深巷夜色中不見一人,無形之中,冥冥之時,只覺得四周陰氣彌漫,冷風撲面而來,讓人尤如置身於幾百年前的鬼城之中,唯一能聽的到聲音的,只有腳下的皮鞋落在青石板上的哢哢之聲。

幾十步外回身望去,剛才吃飯的小飯店老板娘還在站在昏暗的路燈下向我們揮手送行,那纖細苗條,一身藍印花布的身影在乍明乍暗的路行下,顯得分外詭秘,仿佛像一個縹緲的靈魂在燈影裡搖曳。這時不知誰嘀咕了一聲:狐狸精!鬼啊!頓時大伙一窩蜂地跑了起來,一邊還鬼哭狼嚎地叫著……。

第二天,我們還專門又去了那條青石板小巷,只見小巷裡的店鋪全開了,游人絡繹不絕,歡歌笑語不斷,原來這裡就是古鎮的旅游產品一條街。但是盡管各個店鋪裡商品琳琅滿目,價格便宜得讓人無法相信,但我注意觀察了一下,我們這伙人裡沒有一個人在這裡問價買東西,估計是這伙人昨晚嚇破了膽,大白天也把這些店鋪當成了鬼趕集了,真是有趣。

水鄉古鎮真是很美,一條條小河在鎮中蜿蜒,兩側民居古色古香,宅院深深。在小巷深處,我居然看到了一處古代烏鎮人的造酒坊,我嘗了一口,頓時覺得一股辛辣之氣自胃腹之中由然而生,經任督二脈直上太陽穴。必須承認這種用蒸餾法做出來的酒,雖然入口甘洌,但比起用酒曲釀制的川酒而言,畢竟不可同日而語。

想不到,這裡還是江南藍印花布的故鄉,布坊院裡數十根高高的木杆上,一條條的藍印花布垂下來,真像是一幅幅藍色的旗幟在風中飄揚。

古巷中還有一家江南古代百床的陳列館,雕龍畫棟,十分漂亮。心裡只是覺得古代的江南人有趣,竟然將一張張的床簡直做成了一間間的小房子,居然還有床中套間,三進四出,心中感嘆:上個床還這麼復雜,活得累不累啊!

出乎我的意外,烏鎮居然還是現代大文豪沈雁冰,即茅盾的家鄉,我站在他的故居前看著牆上的介紹,才知道除了著名的 “子夜”、“林家鋪子”小說之外,我小時候在四川棗碧山鄉外婆家讀過的小說“春蠶”,就是在眼前這座普通的古城小院裡寫成的。

我撫摸著院裡桂花樹,回想起書中的人物,吳蓀甫、林老板、老通寶,一個個早己在腦海中模糊,快要忘懷的人物,卻依稀又在腦海中活了過來,我仿佛看見當年的林老板頂著寒風,站在對面的石拱橋上,向抗戰中逃出上海的難民叫賣著一塊肥皂、一塊毛巾、一個臉盆的“一元貨”……。又仿佛看見扎著小辮的老通寶,搖著裝滿了蠶繭的烏蓬船,愁眉苦臉地穿行在古鎮的小河道中……。

中午時分,帶著裝了一肚子烏鎮的著名特產,黑醬油紅燒肉、姑嫂餅,我們又驅車踏上了返回上海浦東的高速路,車上大伙又展開了究竟烏鎮100元的門票是否值得的熱烈討論。

我沉默了,朦朧入睡之中,仿佛又走進了烏鎮的翰林第,這位烏鎮的翰林(相當於今天的中國科學院院士)叫夏同善,26歲中進士(相當於今天的博士)並被慈禧太後欽點了翰林,還作了清朝光緒皇帝的伴讀(皇帝的同學)。此公少年書生,正直文雅,只可惜卷入了晚清第一大冤案“揚乃武與小白菜”案,雖仗義辭嚴,助小白菜翻案,但為此得罪了一大批貪官污吏,最後郁郁而終。

意念到此,不由心中一動,為什麼中國流芳千古的忠臣良將,最終都是些悲劇人物,結果都不得好死呢?難道所謂“英雄末路”也成了人間的普遍規律?難道民間的“好人命不長,禍害活千年”諺語竟是人間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既如此,為什麼古往今來的仁人義士還要為此義無反顧,前僕後繼呢?他們為了什麼?是為了生存?或是為了名利?還是為了理想與信念?朦朧之中,似乎有些明白,但又說不清楚……

車輪搖晃之中睜開了眼睛,黃昏中的遠方,有一大片燈火通明,映紅了天際,煞為壯觀。我知道,那就是上海。

好啊!一輛孤車,七個流浪漢,飄泊了兩天後終於回來了,骨頭都快被顛散架了。妙哉!妙哉!嗚呀呀!偉大的光明的夢中情人般甜蜜的,遠遠望去,又像是一攤巨大的散裝牛糞似的上海,我們回來了。熱空調的宿舍溫暖的床,哈哈!我們終於回來了!

鐵軍於上海浦東

2007.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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