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於宿霧的組織人的個體心

作者: nskvictor

導讀[行思錄]之十八:游走於宿霧的組織人的個體心 一、Cebu在哪裡? 結束了四個小時的航行,1月26日凌晨3點東航MU2081的航班降落在了Mactan機場,我們公司一行就此踏上了菲國的土地,迎接我們的是濕熱的空氣和小眼睛小個子的華裔菲國導游小林子,下榻的酒店則是機場旁邊的Waterfront Hotel,當然它的全名裡還包括Casino——一個令公司裡中的很多同仁神魂顛倒的單詞。Mactan是Cebu的� ...

[行思錄]之十八:游走於宿霧的組織人的個體心

一、Cebu在哪裡?

結束了四個小時的航行,1月26日凌晨3點東航MU2081的航班降落在了Mactan機場,我們公司一行就此踏上了菲國的土地,迎接我們的是濕熱的空氣和小眼睛小個子的華裔菲國導游小林子,下榻的酒店則是機場旁邊的Waterfront Hotel,當然它的全名裡還包括Casino——一個令公司裡中的很多同仁神魂顛倒的單詞。Mactan是Cebu的一個島,旅行社安排的旅游線路是以Cebu為核心的,而我自下飛機滿眼所見盡是Mactan,唯獨沒有Cebu,我疑惑難道Mactan是Cebu的菲國別名?不得而知,於是向小林求證,小林每次都避之不及,被我逼問緊了則王顧左右而言他,弄得我渾渾噩噩。不過這點小問題是難不倒背包客的,等到我第二天買了地圖,第三天終於研究明白的時候,心下真是恨恨的,旅行社這幫人真壞,拿Cebu跟我們說事,其實呢,Cebu一個區域的名稱,就像中國的一個省,其核心是Cebu City,而我們不過是每天住在鄉下,白天進城(Cebu City)看看而已(雖然城裡和鄉下也沒什麼兩樣)。我們所在的是Mactan島的Lapu-Lapu市,而且和Cebu City之間還隔著Mandaue和Cebu Harbor呢。可是明白也晚了,再有一天就要回去了,爭吵只會破壞自己的心情,還不如盡情享受眼前的一切,管他是什麼地方呢,相信很多人直到現在也沒鬧明白自己到底去的是什麼地方。

飛機上的睡眠是那種欲睡還休的難耐,搞得我到了酒店後也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終於捱到了早上8點去吃早餐,酒店的自助早餐還算可以吧,但吃過兩天也就全無吸引力了。不知道菲國的飲用水是否是從海水淡化而來,略帶鹹味,做出來的點心也是鹹鹹的,估計這裡的鹽業生意不太好做。酒店餐廳裡的服務小姐的服裝似乎是有規律的,可細看每個人又都不同,我始終沒有搞清其中的緣由。

二、浮光掠影的Cebu

大巴穿過跨海大橋,我們終於來到了正真意義的Cebu。在一家韓國餐廳用過午餐後,我們來到一個華人的富人區參觀Taoist Temple(中國道觀),這是1991年才建好的人造景觀,嶄新的油漆分外刺眼。道觀沒有顯著的山門,一扇小門後要走過數百級台階才能到達大殿。小林講這裡如何如何的靈,信徒或許有興趣破財一試,而於我則是完全索然的。我還是更喜歡山西那些破敗卻歷經千年的古剎,因為宗教與我是兩個世界,而那些承載著歷史的建築輕易就能走進我的心裡,在這裡我找不到一絲讓我共鳴的東西。從道觀鳥瞰Cebu,不知是什麼掩去了這座城市的簡陋,看上去挺美。

Magellan’s Cross(麥哲倫十字架)是1521年葡萄牙航海家麥哲倫在Cebu傳揚天主教義,為紀念Pedro Valderama神父在當地為第一批菲律賓土著天主教徒舉行施洗儀式而豎立的。如今我們看到的高高大大的十字架是用Tinadalo木打造的一個空心外框,而真正的十字架實際被包藏在內,不見天日了。巨大的十字架本身並無什麼特別之處,不過是一橫一豎兩根木棍的交叉而已,但它靠了其背後的故事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游人前來瞻仰。只可惜,我們的導游小林只熱衷於跟我們兌換比索,告訴我們何時該給小費,以及向我們推銷椰子油、芒果干和照片之類的東西,而對於景點的講解,似乎不是他的首要工作,要不是事先了解一點背景,我們看過的仍不過是兩根呆木頭而已。我對十字架是沒興趣的,倒是周圍的各式商販吸引了我的鏡頭,死的建築凝固於歷史之中,鮮活的生命則展示了生活的靈動,當走不進歷史的沉思時,真實的生活潛移默化地就與我們水乳交融。保護十字架的小亭子的天頂上有十分精美的壁畫。十字架後面的Basilica Minore del Santo Nino(聖嬰教堂)的商店裡,賣印有壁畫圖案的異型明信片,與眾不同的是明信片按照天頂的形狀做成了六邊形,別具一格。商店旁邊的捐獻處,用金屬柵欄圍著,弄得像是是銀行的櫃台,信徒們仔細地在類似收據的小紙條上寫下自己認捐的金額,比起國內長老道士們的簽個名就斂錢,看上去多了些虔誠,也多了些規範。

SM City是當地最大的購物廣場,超市、餐廳、書店,以及各式各樣的小商店,應有盡有,價格不便宜,但也算公道。商場的布置和購物環境顯然都沒得說,我只是不理解當初誰為它起的名字,SM不是什麼好詞,最先成為流行的縮略語恐怕也不在中國,因為畢竟這是從英文來的,菲國作為深受美利堅文化影響的一個國度,應該比中國更早領悟SM的意思,可為什麼還把它堂而皇之的作為商場的名字呢?我想唯一的可能就是,建商場那會兒還沒有SM這個詞。不過還好的是,在我們意淫地念叨著SM的時候,菲國人似乎並不像我們那樣浮想聯翩,反倒是以無招勝有招,正所謂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SM旁邊不遠就是Hilton酒店,原本可以成為Cebu標志建築的大樓卻因地基下沉,還未開張納客就關門大吉了。這裡是填海造地的產物,填海造地本是人類與自然鬥爭的智慧結晶,但不顧地基孱弱而盲目貪高,貪高而又不肯夯實地基,則把我們智慧背後的無知,自我膨脹,以及種種見不得人的東西展示得一覽無遺。一片平平的Cebu難得有這麼個突兀的建築,卻面臨去留兩難的尷尬境地,不禁叫人惋惜。

在SM的National Book Store有個插曲,我本來拿了兩張地圖,一張菲國的,一張Cebu的,最後卻鬼使神差地只買了一張菲國的;不可思議的是Ray本來只想買一張Cebu的,結賬時卻拿了兩張而全然不知,最後我們兩個一綜合,正好各取所需。要知道我們根本就是各買各的東西,不想竟有如此驚人巧合,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三、Cebu的夜生活

當凌晨2點半飛機還在Cebu的上空盤旋時,從舷窗往下看,燈火通明,燦若繁星。我們驚訝地想像著這裡豐富精彩的夜生活,而當真正置身其中時,卻常常路燈都少得可憐,夜幕下黑乎乎的Cebu,讓我們難以相信飛機上所見的燈紅酒綠就是眼前的情景,難道是海市蜃樓,抑或是進入了魔幻的世界?莎翁有十二個夜晚去完成他的經典,而我們只有一半的時間,雖然等不到主顯節去看《第十二夜》,但每個完全不同的夜已彌足珍貴。

曾在Banilard Town Centre前的大路上徜徉,對著地圖卻找不到自己的坐標;曾在市中心的街邊大排檔聽老男人的傷心情歌;也曾在Anton’s Restaurant上憑海臨風,聽潮打海岸,做短暫的棲息。夜色裡慘淡的浮雲,漂泊而沒有方向,就像我的熱愛旅行,那是一種流浪的感覺,浪跡天涯而沒有明天,假若明天來臨,Sidney Sheldon也許能給我一個答案。

最難忘記的是大排檔裡那個抱著吉他自唱自歌的老男人。就在路邊的開放式大棚子下,食客們興起地狼吞虎咽,推杯換盞,而這個老男人仿佛永遠都是閉著眼,與外界隔絕著,不管你喜歡不喜歡,一首接一首地唱著傷感的鄉村情歌。略帶沙啞的嗓音,配上鄉村音樂的質樸,那是一種天然與性情的絕妙混合。他大概有50多歲吧,眉宇間刻畫著歲月的痕跡,一看便是那種飽經風霜的有故事的人。伴著吉他的起伏,臉上的皺紋時而舒展,時而深陷,動情處昂首向天引吭高歌,傳遞出內心深處的呼號!我猜測著,他是怎樣的坎坷半生呢?是不是有個女人和他有一段撕心裂肺的歷史呢?沒人知道,沒人索問,他亦不會去說,一把和他一樣經歷歲月磨礪的吉他就說明了一切,或許吉他就是他的生命,就像Jimi Hendrix,拿生命和魔鬼交換了吉他演奏的技巧。

如果願意,可以向他點歌,然而大家點的那些歌,他大多不會。是啊,我們怎能要求一個沉溺於自我音樂世界中的人去演繹現代的都市流行音樂呢?他一次又一次的對我們說,“I apologize…”誰又會責怪他呢?如果能夠感受一個人內心的音樂故事,又何在乎聽到的是什麼樣的歌曲,這難道不更回味綿長麼?

四、在Caohagan浮潛

Caohagan是個島,可它的名字太多了,漁夫島、海星島、作家島、資生堂島,各有各的典故,以至我不知道怎麼叫它才最正宗。一個日本作家在1978年以200萬比索買下了這個島,本意似乎是看中了島上的環境,好在這裡安心寫作。可如今在菲律賓的小島裡,Caohagan算是旅游業搞得轟轟烈烈的了,完全不似那個作家的初衷。無論如何,他還是在島的一角為自己劃了一塊保留地,作為修身養性之所,絕對禁止游人進入,仿佛是在安靜與嘈雜間求得了平衡,但這是否是他心中追求的平靜呢?不知道這位作家文章寫得怎樣,反正商業頭腦肯定不差,大概婊子牌坊論學得也不錯吧。不去管他,島上的吃喝和沙灘還是足夠吸引我們,只是土著孩子們淳樸的外表下,眼神中隱約現出商業的氣息,讓我不禁為小島的民風擔憂,所以當Ray和當地小孩照相後給他們錢時,我堅決地反對。包括我們在內的所有來到這裡的游客,就像是一群入侵者,帶來商業的財富和文明,同時也打破了小島的安詳與寧靜。不知道這種財富是不是真正的財富,不知道是不是有內心掙扎的人在這種財富中迷惘不已。我忘不了孩子們天真爛漫的笑臉,也痛心金錢在他們眼中映出的光芒。

不知是誰,在細軟的沙灘上放了一把椅子,於是這把椅子成了美女們競逐的道具。發揮想像力,盡情地擺姿勢,這裡沒有束縛,藍天、白雲、大海——最簡單最美麗的背景應有盡有,於是整個旅程最美的美女秀全部在這裡完成。

如果沒有海水,我們也就不會來到Cebu,而選擇Caohagan,則是因為浮潛的吸引。坐在Banca(螃蟹船)上,我們停留在Caohagan附近的海面上。Banca有著細長的船體,兩側綁了很寬的木架子,用以保持船的平衡。穿上救生衣,帶上潛水鏡,抓上一把面包,我們浮在水面看水底。清澈的海水裡,大的小的,各式各色的魚兒在珊瑚礁間穿梭,甚至會有魚湊到你的身邊,啄你手裡的面包,煞是好玩。這時你會覺得自己也是一條魚,只是我們做不成一天到晚游泳的魚,自由總是短暫,當手裡的面包被啄盡,魚兒也會發現你不是它們的同類,一切都將離你遠去。

Banca上只有船長是真正意義的船夫,其他人本與船無關,搭上船只是要做我們的生意,他們的拿手好戲就是Massage,200比索一次。這一船人,除了Ray和我,都被他們蹂躪過了。這其中我最佩服的就是張總和Rinne,反復地被蹂躪,竟然無怨無悔,樂此不疲。不知張總同時被兩人蹂躪時的感覺如何,反正Rinne最後一次時終於屈服了,據我觀察那渾身的酸疼勁,比扛一天大包好不了多少。

船行漸遠,可海底依舊清晰可見,遍布珊瑚和海膽。海水看上去只有齊腰深,我疑惑這寬寬的海灣難道一直這麼淺麼?以至於同志們下水時,我還提醒他們小心別扎到腳。等他們上來後我才知道,看上去很淺,實則深著呢,根本觸不到底,我於是由衷地贊嘆這裡的海。漁夫從海裡打撈上來好多海膽,剝開給我們生吃,有一點點腥味,但更多的是鮮味。船行更遠,波濤乍起,起伏間乘風破浪,恰似人生跌宕。站在船頭,不禁要唱一曲伍佰的歌,“迎著風,迎向遠方的天空,路上也有艱難也有那解脫,都走得從容……”遠處的一葉帆舟,在粼粼的波光下蕩漾,簡直就是太白“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的詩意再現。

五、擦肩而過的Baclayon這一節要講的Bobol,而我心中念念不忘的只有Bohol上的Baclayon Church(巴卡容教堂)。Bohol是Cebu東南方的一個島,面積列菲國第十,在行政區劃上和Cebu並列。Bohol的原名叫Bool,因為西班牙人喜歡在拼寫單詞時亂加不發音的輔音,才變成了Bohol,而如今這個“h”也要發音了。Bohol幾乎完全以農業為主,所以很干淨,沒什麼污染。要想真正體會這裡的舒適,需要住上一晚,然而我們是臨時安排的一日游,又兼時間倉促訂不到酒店,只得當日折返。Bohol上最大的特色當屬Tarsier(眼鏡猴),雖然叫猴,但跟我們熟悉的猴類的血緣關系是比較遠的。Tarsier的身體只有人的一個拳頭那麼大,可是尾巴卻有兩倍於身體的長度,有點像老鼠的尾巴,這條長尾可以幫助它在空中跳躍時保持平衡。這個小家伙樣子怪異卻不失可愛,難怪Spielberg會選它做E.T.的原型。Tarsier最大的特點是可以把頭旋轉180度,不過我可不忍心去逗它做這麼高難度的動作。它的得名自然是因為那雙大得出奇的眼睛,可是這突兀的大眼睛卻掩飾不住天生的近視眼中迷茫的眼神,它對外界的觀察主要靠靈敏的嗅覺,頗有些聲東擊西的意思。它們白天基本上抱在小的樹枝上憨睡,不會閉上大眼睛的它們只好把瞳孔縮得跟針眼般大小。而到了晚上,它們就會非常興奮地出來活動,瞳孔自然也會放大。當我們為Tarsier無法閉眼而心存擔憂時,Eric打趣道,“沒關系,你看趙薇是怎麼閉眼的,它就能怎麼閉眼。”如此說來,倒是有必要請大眼睛的趙MM來Bohol走一趟,傳授一下閉眼的功夫。這裡有賣Tarsier樣的毛絨玩具,雖然算不上精致,卻是當地特色,別處沒有,即使一灣之隔的Cebu也沒有賣的。Chocolate Hills(巧克力山)這個名字不免無聊得很,而且帶著殖民地色彩。一個英國教師來到這裡,看到旱季的小山上因為草被曬成了棕黃色,而形狀又很像Hershey’s Kisses系列巧克力,就把當地這一千二百多座山頭命名為Chocolate Hills,並在西方國家廣為流傳。依此理論,如果是中國人來為它命名,豈不要叫做饅頭山?萬一中國人和英國人同時到此,為山的命名起了爭執,豈不要釀成一樁饅頭血案或者巧克力血案?不過細想想,即使是中國人先來為它命名,也不會用饅頭冠之,只有文化淺薄的民族才會拼命輸出自己的文化,以為自己的就是世界的;也只有文化淺薄的民族才會把世界的都據為有,就像某國說漢字是自己發明的一樣。泛舟Loboc River(羅博河)是Bohol上的必游項目,所謂必游,其實是因為旅行社的一貫安排。菲國以海著稱,內河項目實在不是特色,不知他們為何看重並開發了這個旅游項目。還好的是,他們挺會烘托氣氛,寬大的竹筏船上有酒有肉,很業余的樂隊烘托起氣氛來卻是一點都不業余。岸邊的草亭裡有當地的民間樂隊彈彈唱唱,引得我們這一船的老老少少紛紛加入,又扭又跳,尤以老徐的舞動最為投入,不細看還以為是美國牛仔在闖蕩菲律賓。雖然是胡扭亂跳,完全合不上節奏,卻有些“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的味道,我把這種無法用藝術來概括的美,稱為“自然”。站在船頭,看岸邊的熱帶雨林裊裊濯濯,遮天蔽日地斜著伸向河中央,伴著竹筏蕩起的微波走向腦後,恰如古人“滿眼風波多閃灼,看山恰似走來迎”的詩意。時有頑皮的孩子們縱身躍進河裡,有驚無險地在我們的船旁右起右伏,可稱得上是“浪裡黑條”了。船行盡頭就是“著名”的“夢幻小瀑布”,說它“著名”,那要歸功於菲國的宣傳造勢之功;說它“夢幻”,是因為只有在做夢時你才會覺得它“著名”。聽著導游小林略帶壞笑地向我們介紹這個“著名”景點時,我不禁啞然,想來這個“夢幻”的名字裡唯一靠譜的就是這個“小”字了。在Cebu已經錯過了Fort San Pedro(聖佩特羅古堡),我不想再失去Bohol的Baclayon Church(巴卡容教堂)。Tagore說,如果你因失去了太陽而流淚,那麼你也將失去群星了。我卻眼見Baclayon如流星劃過。Baclayon建於1727年,是菲律賓第二古老的教堂,也是菲律賓最古老的珊瑚石教堂,同時還是菲律賓保存最完好的耶穌教堂。對建築情有獨鐘的我怎能錯過菲國不多的老建築?然而大巴就在Baclayon旁緩緩開過卻不肯停留。旅行社似乎只想讓游客獵奇,而忽略了他們國家的真正有價值的東西,背棄了歷史的民族就像無本之木,無源之水,我想菲國人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多年之後,能在我們心中留下印像的不知是猴子、巧克力,還是那些背負了數百年歷史的石頭?六、Waterfront的鱗爪

Hanson從一下飛機就念叨著Marco Polo Plaza(馬可波羅大酒店),但我們最終還是停留在了Waterfront Hotel。我因為出行之前沒對路線做任何研究,所以對此全無概念。不過我想當包括Hanson在內的眾多賭聖看到Waterfront內碩大的Casino字樣時,一切都不是問題了。每晚看Rinne在賭場中按老虎機的按鈕,如同卓別林在《摩登時代》中擰螺絲一樣,我的眼皮只想打架,不禁十分佩服這些賭壇高手們,為了自己熱愛的賭博事業孜孜以求,如永動機般不停轉動。Ray和我是這些賭聖們的財神,站在誰身後,誰就贏錢,搞得Jeff在輸錢的時候直想叫莊家暫停,好把我倆叫過來為他站腳助威。賭場內的歌女樂音悠揚,豐滿的身姿輕輕搖動撩人心扉,卻少有色眼對之久久關注,可知美色不是男人的終極需求,尤其對於賭徒。賭錢之余,酒店內的SPA本應是同志們另一最愛,可因為之前在螃蟹船上Massage過度,大家似乎沒怎麼光顧SPA。

酒店的Morning Call服務負責得讓我吐血,一個早上竟然call了四次,頗有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精神。其實即使不叫我也不會賴床的,帶著鹹濕氣味的床單和被子,以及鋪得像國內八十年代招待所的床(Hanson語),實在勾不起我對床的眷戀。可是如果有人要和你上床呢?——考驗的時候到了。我有一個朋友專門收集各國硬幣,所以某晚,我特意到酒店一樓的小商店去為他換一些成色比較新的硬幣,恰好商店的女服務員有一些。我只是想快些換了好回去休息,沒想到這女人跟我沒話找話。一會兒問我給誰換硬幣,男的還是女的;一會兒又問我結婚沒有,是不是自己住一屋,最後索性也不含蓄了,拉著我非要跟我上樓。我向組織保證,雖然我以超級計算機的速度計算了Hanson還會在賭場停留的時間,但自己絕對一點都沒動搖,一點非分之想都沒有。甭管怎麼說,自己雖不是大帥哥,好歹也得找個大美女才不虧,總不能送上門來就照單全收,咱們也是有選擇的,大伙說是不?不過咱們也不能太打擊人家,做人要厚道嘛!幾番對話,最後我算鬧明白這女人為什麼非纏著我不放了,原來她拿我當日本人了。我日!

游泳池是Waterfront招人喜歡的一處地方,可能因為位置不太好找,所以到這裡的人也不多,來得最多的也就是我們這幫人了。白天,老徐在泳池裡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地游,游到我沒有耐心看他游到終點;而Hanson則每游一圈都要變換一種泳姿。夜晚,泳池邊留下了Ray、Andy、Vivian和我的身影,服務生特意為我們在池邊擺了一張桌子,靜靜的池水,濃濃的夜色,微微的海風,一切都再愜意不過了。一邊品嘗全世界最好的芒果,以及其它各種叫不上名的水果,一邊信馬由韁地海闊天空,心中不禁感嘆起“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的詩句。我謹代表Ray和Andy向Vivian表示感謝,如果沒有她這個小蚊香,這隨性的夜是要打折扣的。

每晚回到房間裡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記下行程中的點點滴滴。想來自從2006年的西藏之行後,又去過好多地方了,卻一直再沒完成過新的游記,去年五月的山東游記也是半途而廢,至今未完。可如今我的筆端是那麼生澀,機械的文字生硬地堆積,根本無法彙聚內心的感受,而只成為行程的記錄。於是我在回憶中捕捉觸動心弦的火花。想起了從前獨行的日日夜夜,想起了和老婆一起游歷的往事。每一次當我一個人浪跡的時候,就仿佛和周遭的一切說再見,不再和慣常的那個世界聯系,如消失一般放逐。西藏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當我縱情於和PLMM同吃同住同玩時,卻忘記了老婆對我的牽掛,直到她終於忍不住打電話給我。此刻坐在Cebu的書桌前,我是那麼地想念我的老婆,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天,莫不是已經老了,莫名地就平添了幾多思鄉懷家之情?我深深地感到愧疚,自己為她做得太少;也深深地感到遺憾,沒能帶她同來。如果她能和我在一起,真難想像那將是何等美妙的時光。如果她在, Cebu的天定將為之更藍,水定將為之更清。

七、輕觸Cebu的靈魂

“你徒有她的軀殼”,這是Angel對Tess說的話,也是令我震撼並時常縈繞在耳邊的一句話。我不知道這是不是Hardy的原文,但電影錄音剪輯中的這句對白足夠經典。

靈魂是什麼?宗教的信徒也未必能給出確切的答案,那是一個似是而非,存於我們心中卻又飄忽不定的虛幻。在一篇小說中,一個妓女曾感嘆她接待的嫖客沒有靈魂。通常人們認為妓女是沒有靈魂的,即使有也是要下地獄,然而她們也會發現更沒有靈魂的東西,那究竟什麼是靈魂?是我們軀殼中承載的精神麼?我寧可把它當作想像,客體的精神是獨立而客觀地存在的,至於是主觀唯心還是客觀唯心,由主體自己去選擇吧,不同的人可以賦予自己,也可以賦予別人不同的靈魂,當然這得看心情。當我向Cebu伸出雙手的時候,觸碰到了靈魂邊緣濕熱的空氣,那是亞洲的風,而非美洲的氣。

當Carbon Market的泥水和臭氣阻擋了其他同行朋友們的腳步,只有Ray、Andy、Lulu和我,穿透了Carbon的霧靄,進入Cebu的心髒。淺嘗輒止的同志們無法體驗到真正意義上的菲國人的生活,雖然我們看到的也只是皮毛。信步在街道上,襤褸的少年、擁擠的人群、破敗的建築、肮髒的道路、喧鬧的市場、簡陋的店鋪,甚至是帶著潮濕鹹腥味道的空氣,這些遠離現代文明的東西並不使我們沮喪,反倒是其濃郁的生活氣息深深地將我們吸引。害羞的小女孩、擺酷的小伙子、熱情的警察叔叔、為我們帶路的中學生,讓我們見識了熱情而淳樸的菲國人。菲國的人口構成中,中菲混血、美菲混血和本土人口各占三分之一。導游小林說菲國的女孩子很漂亮,只有不好看的女孩才會被輸出到國外做佣人,所以不要被香港電視劇中菲佣的形像欺騙。依我實地所見,也並未如小林所言之美女遍地,但至少比電視劇中的情況好很多。

街道兩旁到處都是平房,有些甚至是鐵皮房,只有在比較繁華的街區,才會多一些兩層的建築,至於更多層的樓房,那是屈指可數。雖然破敗得仿佛時光倒流三十年,但那種膩膩的感覺如浸於酒糟之中,讓你眩暈而又沉溺。這裡不需要高樓大廈,低矮的平房恰如其分的烘托出非現代的親和力,讓人感到這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社會,而不是鋼筋鐵骨的冷若冰霜。坐在Chowking的二樓一邊吃這裡最有名的Halo Fiesta(當地特色的冰淇淋),一邊看著街上車水馬龍的景像,那種閑適絕非我們在國內肯德基二樓吃快餐時所能想像。Pizza Hut竟然是推車切成塊賣的,49元2塊,相較天津Pizza Hut的排隊等座簡直是匪夷所思。街道上會有各式的乞丐,我不知道他們和國內的乞丐是否有同樣的實質,只是隱約覺得他們似乎把這個職業看得更淡一些,雖有渴望,但更隨意,不像國內的乞丐,把乞討搞得過於專業,不是肢體殘缺,就是生離死別之類。黃昏下,Magellan’s Cross前擁擠的人群漸漸散去,Basilica Minore del Santo Nino裡的人們做完今天最後一次禱告,在主的關懷下復歸於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此時教堂更多的是肅穆,而不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威嚴。菲國有近二千所大學,有趣的是,我們在Cebu所見的幾所大學的主樓都建在繁華街道的邊上,而且似乎也只有這一個主樓,完全不像國內校園的制式,這大概是因其國土面積不大,所以才因陋就簡的吧。在菲國進入任何一個公共場所,如商場、超市、銀行等等,都要被搜身,防止你帶槍進入。我看這一做法是形式大於實質,因為盤查並不十分嚴格,而且若真有人意欲作奸犯科,也非這種做法就可以防範的了的。況且既然法律允許市民擁有槍支,這種盤查也不過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罷了。Cebu街道上最亮麗的一道風景就是公共交通工具Jeepney了,與國內公交車整齊劃一的車身外表不同,Jeepney個個都是個性張揚的尤物,車身被隨心所欲的噴上各種顏色,配上各種標新立異的裝飾品,絕沒有兩個Jeepney是完全一樣的。我甚至覺得Jeepney可以去申遺,不只因為它自身的特立獨行,更因為它記錄了一段歷史——Jeepney始於二戰時美軍遺留的吉普車,通過加長改造而成,它的具體行駛路線就標志在車身兩旁。車費由2.50比索開始,實際價錢按路線長短而定。

夜色漸濃,腹中咕嚕,Ray把我們帶到了Anton’s Restaurant,這是一個建在水面上的餐廳。飯菜的味道馬馬虎虎,但環境絕對是一流的。一面遠眺連接Cebu和Mactan的大橋,一面傾聽海水的波濤,一個海浪打來,餐廳也隨之搖曳。也不知是心隨水動,還是心隨風動,總之整個身心仿佛都在飄搖,太輕了麼,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麼?不知道,我早己忘記那時說過的話,想過的事,只記得那一刻我存在著,而且是那樣空白地存在著。菲國最後的時光就要溜掉了,我只想安安靜靜地呆著,慵懶地消磨,搖吧搖吧,將自己奉獻給周遭的一切,任其飄零。讓照片記錄天地,讓毛孔吸入每一絲氣息,倘能有所記憶,生命總不算虛度。於是繼續沉默,於是用心的灌下San Miguel,於是終於要放聲歌唱,唱給回味無窮的夜色,唱給最後的菲律賓。

八、題外的話

中國南方的大雪幾乎阻隔了所有的交通,所幸我們回國的時候恰好浦東機場剛剛開放不久,返程沒有任何耽擱,甚至是提早到達。飛機上的一夜是恍惚的,重回大上海,灰色的天空在心中劃上了一道灰色的軌跡。強烈的反差讓思維停滯,昏睡於酒店成為唯一的選擇。Ray為了讓我不至於過於寂寥,如約到來和我一起揮霍這寒冷的冬夜。一得仙的海瓜子味道出眾,勝過我在天津吃的海味。站在黃浦江邊,從浦東看浦西,依舊燈紅酒綠,浦江游船往來穿梭,全不受風雪的阻隔,只是浦東江邊的Häagen-Dazs裡少了些談情說愛的情侶們——浪漫是耐不住嚴寒的,相濡以沫的小窩才是最終的歸宿。上海新天地的弄堂間,夜生活的人們疏疏朗朗,Paulaner裡的老外們倒是熱情不減,菲律賓樂隊的熱歌勁舞激情澎湃,卻擋不住浮躁與淺薄,扭捏中顯露出做作,和Cebu的樂隊絕不可同日而語。不過也無所謂了,環境總是客觀到讓你無法選擇,還好我們可以選擇坐在對面的人。鮮釀的黑啤潤滑了腸胃,柔和了空氣,Ray和我之間的交談亦如黑啤一般酣暢淋漓。黃陂南路76號的中共一大會址,湮沒於明亮的街燈下,恍惚於俊男靚女的觥籌交錯中,再沒有共和初創的血雨腥風,再沒有弄堂裡真實到難耐的生活。PWC大樓下的小公園點綴了新上海的浮泛,就像我們在Caohagan的浮潛,似乎什麼都看到了,又似乎什麼都沒看到,近在眼前的海底,卻永遠無法落腳。穿梭的人流像海中五彩斑斕的魚兒,看上去很美,卻不能到達彼岸,只在這淺淺的一片海游來游去。

一年又一年,我沒有停止行走,手中的筆卻一再荒廢。我時常感到行走的迷茫,而這次的迷茫中卻止不住有寫點什麼的衝動。當坐在回津的飛機上,幾乎要完成游記草稿的時候,一縷陽光射進舷窗,世界忽然明亮了。我也一改在飛機上只喝礦泉水的習慣,要了一杯濃濃的果汁,再來一點音樂,一點有力量的音樂。生活不只是恬淡,有時也要加一點猛料,那就讓我們一起為生活的濃烈干杯!

最後說一句不是廢話的廢話——當暢享旅程的時候,我要向YH致敬!

老寧

2008-2-15



(水果市場)



(清晨陰霾的海灘)



(漁夫島)



(飽經滄桑的歌手)



(害羞的菲律賓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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