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班:愉快的滯留

作者: 沙雲

導讀不常出門,孤陋寡聞。知道民航常誤點,不知道只需要四五個小時的航程,竟可以延誤二十多個小時。知道壟斷行業的霸王習氣,不知道幾百人的一天一夜,換來的只是播音小姐兩遍程式化的“謹表謙意”。 真是一次糟糕的旅行。 感謝塞班。把所有的不便不快,輕輕一抹,都抹去了。行前打算,去塞班就去看海,曬曬太陽。感受冬日裡的陽光,領略一下給人無限遐想的大海� ...

不常出門,孤陋寡聞。知道民航常誤點,不知道只需要四五個小時的航程,竟可以延誤二十多個小時。知道壟斷行業的霸王習氣,不知道幾百人的一天一夜,換來的只是播音小姐兩遍程式化的“謹表謙意”。

真是一次糟糕的旅行。

感謝塞班。把所有的不便不快,輕輕一抹,都抹去了。行前打算,去塞班就去看海,曬曬太陽。感受冬日裡的陽光,領略一下給人無限遐想的大海會帶來怎樣的衝擊。

可是到了塞班,抵擋不住一個又一個自費項目的誘惑,看海只能縫裡插針。歸期已到,這天晚飯後打點行裝,准備半夜上飛機。想起到塞班的當天清晨在海邊看到一個茅屋,當時想像它沐浴在夕陽下的樣子一定很美,卻再無緣相見。

心裡想,還沒有看夠塞班,當初該選擇六日游。

差不多到了退房的時間,導游來電話說,再緩退房,等通知。

又過幾小時,導游來敲門,給了張早餐券,告知飛機誤點了,什麼時候來不知道,第二天大家別走遠。

真不錯,想什麼有什麼。從今開始一心只想銀子



矜持地接過早餐券,關上房門狂喜不已——一覺醒來,拉開窗簾,擁入的仍將是陽光,椰樹,大海,沙灘。

第二天,在塞班滯留,吃住玩樂,別樣逍遙,行色匆匆的旅程完美了起來。住

幾天來,也曾躺在床上看過海,也曾站在陽台上拍過海。但最後這意外的一天,有足夠的時間細細領略這個房間的好,連牆上的鏡子也能折射出大海的問候。午後,陽光斜斜射入,把晾衣架拖到窗前,被海水打濕的衣物往上一放,房間裡立即有了家的感覺。

酒店的大堂很大,好幾次坐在那裡等車,我等車,人家也等車,所以總見大堂裡坐滿了人。而其實,大多的時候大堂空曠,有著很粗的柱子、很純的色彩,許許多多的沙發和茶幾。坐在那裡,能看到海,也能感覺到海的大氣和亮麗。



一天三餐,都是酒店的自助餐。之前,除了早餐,只在到達的那天在酒店吃過一頓午餐。也許是旅行社要控制成本,都把我們帶到外面的中餐館。而那頓午餐,又累又熱,加上前一夜睡不好,一點胃口都沒有,我只吃了一堆蔬菜和一塊蛋糕。感覺很虧。

這天,有足夠的胃口,足夠的時間,我們像土著一樣閑暇、懶散,一頓飯居然吃了將近二個小時。吃這麼久,還有一個原因是膳食的豐盛。煎蝦,生蠔,切成塊的三文魚……,都是我喜歡的,也是當地電視旅游片介紹的精品。還有取之不盡的冰淇淋、從沒見過的水果。

照例,吃,就是吃,不把鏡頭對准那堆食品,免得老外誤以為俺“猴急”。



清晨自然醒來,到海邊漫步,走得遠遠的。我喜歡漫無目的地走在陌生的地方。

沒走幾步,就是簡陋的民居,殘存的雕堡,和嶙峋的礁石。要想體驗景點之外的心情,其實無須多大努力。人很少,但不時也能遇上幾個。有游客,也有當地居民。有人向我大聲打招呼,有人只是微微一笑。很友好,很隨意。大家都很輕松,彼此沒有戒意。直到碰到一只狗。雖說它也很友好,衝著我歡快地跳,但是我怕動物,也走累了,退回到酒店,在沙灘上找了個躺椅,看著海邊的孩子挖沙淌海水找樂子,看著游艇拖著長而白的水珠,呼嘯著在海面打轉,看著老人在海裡聊發少年狂,看著香蕉船翻落在海中,年輕的弄潮兒發出陣陣歡快的尖叫。

看著看著,倦意襲來,居然打了個盹。

索性更奢侈一點,回房間小睡了一會,直到再次自然醒。

再回到海邊的時候,我偏離沙灘幾公尺,那裡就是塞班的街道。有公路,在樹叢。塞班的樹很有特色,各有形態,有高有矮,沒有人為雕琢痕跡。據說二戰以後,美軍往幾乎被炸爛的塞班島飛機空撒了許多種子,然後由它自生自長。在島北部人煙稀少的地方,這種自然生長更成規模。

樹叢的下面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空地,富余得足夠被我們稱之為廣場。有許多公共設施——漆成五顏六色的兒童娛樂設施,燒烤爐,停車場,籃球架等等。當地的孩子喜歡在這裡踩著滑板玩。他們成為美國公民以後,無憂無慮得很。

傍晚,夕陽仍然是夕陽,但雲彩比前幾天婀娜得多,晚霞便也跟著嫵媚風騷了起來。一整天,直到這時候,才玩起相機。酒店面西,傍晚是最美的時候,順光逆光都是景。晚飯又是自助餐,不用步調一致地隨大伙去飯店。從從容容找地方支撐相機,從從容容考慮白平衡和速度光圈之類,從從容容用了JPG模式又用RAW模式。幾天來,也就這一天的晚霞片片表現尚可。



真是奢侈的一天。樂不思蜀。

梁園雖好,非久留之地。樂滋滋的一天,到半夜十一點鐘結束。我們被告之即刻退房,去機場。偌大冷落的候機廳似乎只為我們開,睡意惺忪的職員滿臉的不願意,工作的節奏緩慢但一絲不苟,每個人都得脫鞋經過安全門,連拖鞋也不能幸免。但總體還算順利,一路無語,打道回府。

下飛機,出候機廳,正值黎明前的黑暗。一片寂黑,寒風凜冽。幾盞路燈,影影憧憧。公交車根本就沒有。一輛出租車停在身邊,駕駛員下車殷勤地問我去哪裡。滿飛機的人,散落在巨大無比的浦東機場,各走各的路,還有不少人不忙走路先忙著和機場方面理論誤點的事。這時站在候機廳外的寒風裡,似乎滿世界只有眼前這麼一個人。於是上了車。

浦東真大,計價器已經到了三位數,感覺還在荒郊野外轉悠。倦意全無,心隨著計價數字一起劇烈地跳動。

聽說,可以找東航索賠。可是東航的門在哪裡,維權的路在哪裡?不到山窮水盡,老百姓總是逆來順受的。

更何況我已經有了愉快的一天。偷著樂吧。



(就數滯留那天的夕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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