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泉河入海口游泳記

作者: 渤海一雄

導讀在萬泉河花50元買票坐船到對面的玉帶灘上游玩。天有些陰,風很猛,大部分游人已經走了。玉帶灘是南海和萬泉河龍滾河和另外一條小河相互搏擊的結果。三河並流,於此入海,經年累月,海浪和洪水把海砂和河沙堆積在這裡越來越高逐漸形成一道沙壩。這條黃色的沙壩(因此應該改名為金帶灘)將南海和三河彙流形成的一片廣闊水域分隔開來,西為南海的鹹水,東為三河的 ...

在萬泉河花50元買票坐船到對面的玉帶灘上游玩。天有些陰,風很猛,大部分游人已經走了。玉帶灘是南海和萬泉河龍滾河和另外一條小河相互搏擊的結果。三河並流,於此入海,經年累月,海浪和洪水把海砂和河沙堆積在這裡越來越高逐漸形成一道沙壩。這條黃色的沙壩(因此應該改名為金帶灘)將南海和三河彙流形成的一片廣闊水域分隔開來,西為南海的鹹水,東為三河的淡水,西邊常常驚濤拍岸,西邊卻水平如鏡,蓋此砂壩所賜也。

既然到得沙壩上,索性鹹水淡水都游一下。先下南海,驚濤巨浪,劈頭蓋臉,打得人站不穩腳跟,搞得泳褲的夾層內也都是粗粗的沙礫。以前也在這樣的巨浪裡游過,但那都是熟悉的水域,而這次,總感到海水的回流很猛,心裡有些忐忑。比劃幾下便匆匆上岸,橫穿沙洲,去游萬泉河。小時候看紅色娘子軍很喜歡“萬泉河水清又清”那首歌。河水現在已經不是想像中那麼清了,但比在大陸上看到的河還是干淨許多。河底有很多水草,看來也有富營養化問題。

這時有人喊我上船,還說海裡去年淹死過人,不能游泳。我問他有鯊魚沒有,他說弄不清。

今天早上,些許陽光竟然突破雲層,把大海弄得波光粼粼的,從陽台望入海口,景色萬千,沙壩向北延伸處,三河之水和大海的波濤相互搏擊,把那沙壩衝開一道豁口後又蕩平了一切,唯留下一段沙洲在白色浪潮中時隱時現。看著看著,胸中又油然升起那一絲豪情。不行,已過天命,余生已是不多,也許此生不再來此,還是要去那入海口搏擊一下?

此時已是10:40am, 中午要退房南行,時不我待,於是跳出賓館柵欄,直奔海邊。這裡是入海口的北側,與南側的沙壩遙遙相望,有800米左右。這時潮水正在猛漲,三河之流比起大海顯然力量不足,海水正從那豁口出洶湧湧入河灣。活動幾下,便下了水往那沙洲游去,岸上望去,到沙洲約500米左右,不想下得水裡,便覺得那沙洲甚是遙遠。離開岸邊100米便進入中流,海流灌入河灣,回流甚猛。於是心中有些不安,也許這裡漩渦很多?也許這裡有鯊魚?越想越怕,竟然沒有前行的勇氣,被海流衝向西邊河灣深處,看看岸上的衣物,判斷出離岸邊已是很遠。

掙扎上得岸來,躺在沙灘上曬太陽。心中稍感安定。看有釣魚人,便走過去問有無大魚。大魚?小魚都沒有!他的回答一開始讓我吃驚,但想起幾年前在三亞看到幾十漁民拉網一下午只打上可憐巴巴的四五斤小魚,方覺得此乃中國沿海的正常魚情。小魚都沒有,怎還會有鯊魚?心中的勇氣又漸升騰起來。一定要到達那裡!因為那是一個不尋常的沙洲!因為它在那裡!

活動幾下四肢,又下到水裡。岸邊的沙很松,坡岸很陡,只覺得身子往沙子裡一沉,就又進入一片混沌世界。有了上次經驗,下水前便決定對准那個筆架狀的巨型礁岩。這下果然很奏效,方向明確了,揮動雙臂,劈波斬浪,奮力前行,不松懈分秒。突然腳下好像碰到滑潤的東西,先是一驚,馬上又判斷出是水下的岩石,非常慶幸,這裡是鹹水淡水交替區,海蠣子之類的無法生存,不然腳上就要像被萬千刀片劃過一樣了。不一會兒,沙洲就在眼前,一會兒露出水面,一會兒隱入浪花。但是越接近它,就越難靠近它,因為這裡是整個河流入海的正中線,潮水甚猛。從水裡望去,幾十米外的沙洲處,水好像是開了鍋,瘋狂地顫抖著,發出嘩嘩嘩的恐怖聲音。看到這種奇特的景觀,不禁稍微猶豫了一下,但也就是一秒鐘的遲疑。這就是最後的鬥爭了!沒有後退的余地!側首南望,遠處輪渡正在把一船船的游客運往沙壩,於是一種老當益壯的豪情變成了精神原子彈,拼命猛劃5分鐘,手突然觸到了松軟的沙子!

啊!成功了!登上沙洲,眼前豁然如打開一個宇宙黑洞的大門,那是另外一個世界!只見海浪好像從北東南三個方向朝這個沙洲湧來,一開始好像還有規律,一排排雄壯的水壩一般的潮湧,如千軍萬馬,吶喊呼嘯而來。但到接近這個沙洲的地方,便好像遇到一股魔力,突然亂了陣腳,不知方向地橫衝亂撞,奔突如驚群的野馬,如發狂的野豬,三河之水和南海之濤就在這裡撞擊著,搏鬥著,讓整個沙洲忽而露出水面,忽而掩入水中,震蕩著、戰栗著,白色的浪花只是上下跳動,好像大海沸騰了!

我站在沙洲上,任憑潮水忽而衝刷腳踝,忽而撞擊腰間,我踉蹌幾步,重新找回平衡,挺立著,伸開雙臂,讓海風抽打著我全身。一霎時,感覺好像全世界的潮水,從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都向我湧來,我忘記了自己在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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