鷺島風情

作者: _bbcv010537512

導讀白鷺洲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寫,車站牌上不曾覷得真切。卻下意識以為是這三個字,只因了以前也看到過,在哪裡卻記不得。只是模糊的印像,昨夜的夢中人。 那是我到廈門的第一天,先前在火車上看到巍峨的山同湍急的流水,已是眼前一亮,竟有換了人間的感覺。一同來的男友笑我少見多怪,我注視著窗外奇異的風景,不想告訴他,其實正因為少見,所以才有他不能體會的驚 ...

白鷺洲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寫,車站牌上不曾覷得真切。卻下意識以為是這三個字,只因了以前也看到過,在哪裡卻記不得。只是模糊的印像,昨夜的夢中人。

那是我到廈門的第一天,先前在火車上看到巍峨的山同湍急的流水,已是眼前一亮,竟有換了人間的感覺。一同來的男友笑我少見多怪,我注視著窗外奇異的風景,不想告訴他,其實正因為少見,所以才有他不能體會的驚喜,欲語還休的甜蜜。

那天恰是五一的晚上,廈大的同學說晚上在白鷺洲有煙花,可以去看。

煙花?呵,馬上就想起一剎那的燦爛,繁華落盡過後的慘淡。而誰比煙花寂寞?誰的眼神黯淡?我笑吟吟地,全無心肝,只想著這樣美麗的晚上,不知道會看到怎麼樣的紅男綠女、衣香鬢影。

音樂噴泉周圍擁滿了人,慘綠的燈光下映得張張面孔妖異無比。一明一暗間人群的面目漸漸淡出,音樂也退化成了背景,只留下暗湧的芬芳,像一場沒完沒了的夜舞,大家配合著一起踏出節奏,波濤一般席卷著身心。

在圍欄邊拍了張照,手裡抓著小孩子玩的五彩風車,笑得牙齒全露,少有的放肆。不知是不是因為下著細雨的關系,鏡頭上沾了水,洗出來的相片上這裡那裡多了一個一個泡泡,像是傳說的童話世界,愈發覺得是夢。

回去的路上,看到有賣花。不認得的品種,一塊錢居然買了一大把,野得朝氣蓬勃,握在手裡簡直可以感覺到生命的躍動。回到住處,日光燈下才發現一大半是枯的,那樣蒼白沒有生命的燈光,卻冷酷地揭示著我手中植物的軟弱。

我慢慢把花拋在桌上,輕嘆了一聲。夜畢竟是深了。煙花?只是睡到濃時一個不自知的微笑罷。

鼓浪嶼

到了廈門,這是不可不去的地方。不僅僅因了導游手冊上極力的推薦,也是刻在記憶深處,由海猴遺傳而來的本能,對大海無由的親近感。那裡,有整個廈門最美麗的海灘。

但是,在嶙峋的怪石間,我失卻了勇氣。男友為了在不同角度不同光照下不同的美大呼小叫,搶過我的相機徒勞地試圖回上海後還能重現此地的美景。我卻望著灰朦朦的遠天,有流淚的衝動。

這美麗的小島,不知多少年前只是一片灘塗。那時的水鳥,若沿著幻想小說的情節,誤入了時間的盲區,多少年後輾轉流落到當年的故鄉,會不會因了如織的游人而驚飛?它眼中的石頭,是不是還是千百年前的那一塊?它看到的大海,是不是還是縹碧一如當年?

而海會枯,石會爛。待到天也荒,地也老,還有什麼仍然存在?

是愛嗎?

我看看男友,他正跳著,想向上面爬上去。回頭眉飛色舞地招呼我,“來,給我拍張照!”快樂得像個孩子。或許,這就可以叫做是一種幸福。

我接過相機,輕輕的“哢”一聲,記下的是他飄飛的衣角,卻不是我憂郁的心情。

心情如歲月,春夢了無痕。

中山路

廈門著名的商業區,卻沒有上海那種冷冰冰的感覺,而是充滿了人情味,和和暖暖的,如沐春風。我去的時候也正是暮春了,五月的風拂在臉上,懶洋洋地令人心醉。

和男友手挽著手,很容易就混入了人群,看上去和這個城市普通的男人女人也沒有什麼區別,像是兩滴水溶入了大海。

人是多的,不知道是因為節日,還是因為這條路本身。

熟悉的流行,在廈門和在上海,其實沒有區別。S&K,FUN,IPZONE……令人覺得迷惘,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稍一猶疑,恍惚間就以為自己是在家裡,吃過了中飯出來逛街。

但從古老的牌樓下轉過幾個彎,蜘蛛網般錯綜復雜的道路就提醒我這還是異鄉。卻多添出一種因了不熟諳而生的興奮,專屬於游客的生澀的喜悅,因為每轉過一個彎都是一重企盼,不知道下一個彎口會看到什麼。門面布置得陰森的另類男裝店?還是琳琅滿目的飾品店,粉色的小豬娃娃在櫃頂喜氣洋洋地笑看眾生?

在這樣的店裡,往往會有沙裡淘金式的驚喜。男友看到金屬的煙盒上有他心愛的皇馬的標志,拿過來再也舍不得放手。給我選的則是一瓶浴鹽,玻璃的瓶子,沉甸甸的,拿在手裡往下墜,有踏實的感覺。湖水色的碎塊互相擠壓著,層層疊疊,仿佛聞得見香氣的。回到上海以後只用過一次,細碎的晶體在水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淺綠色,如夢如幻,平空生出一段憐惜。自此密密收藏不再啟用,只為了留住在廈門那一分的記憶。

男友笑我太長情,我也笑。然而……然而。

白城·西村

住在廈大的同學宿舍裡,所以對廈大周圍景物的熟悉簡直是必然的。白城門外隔一條窄窄的路就是海灘,時常有人下海游泳,或坐在堤上看夕陽。看的人本身,在被看的時候,也是一道別樣的風景。

廈大本身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算作風景?嚴格意義上可能不算,但在廣義上,廈門哪一個角落不是風景?各花入各眼,在游客來說,哪怕是街頭巷尾含義不明的曖昧笑容、半空裡拋下來的一句南音,都是刻骨銘心的回憶。何況這樣美麗的廈大,回上海後都沒有人相信,照片上蓊蓊郁郁的山坡、波光粼粼的大湖,只是在一所學校裡隨手采擷的鏡頭。

從廈大的另一個門出去,是一條不短不長的馬路,排列著一家一家的店鋪。那個地方叫西村。雖然不算是市中心上只角,卻也自成一格,玲瓏可愛。廈門就是這樣一個嬌俏得喜人的城市,全身上下打扮得簡直有老派上海人的風韻,一絲一點都收拾得妥妥貼貼,搭配得體恰如其分,不會像坐冷板凳的女演員,外面穿著銀鼠灰鼠裡面的內衣洗得起毛還要把領子拼命往下卷想多露出一點脖子來,看著幾乎有做噩夢的感覺。

尤其喜歡西村拐角上的燒烤鋪,年輕的老板操著不熟的國語,然而親切,像是鄰家的小哥哥大妹妹,一絲一毫感覺不到商業的氣息,只像是小時候拿兩角錢去買爆米花,胡天胡地的甜。

而外面的歌舞升平,那些個流光溢彩,在這樣的閑適裡,和著流金歲月,漸漸化做了一圈淡淡的漣漪……

椰風寨

赤著足踏上沙地,靠海的那一片陰陰冷冷,卻不是冷硬的,柔順地伏在腳下,沒有青島海洋浴場沙灘上硌得腳底生痛的石子,而是宛若東方地毯般熨貼盡日塞在高跟鞋裡一走多路就痛得要命的足底,簡直是種享受。

而靠上邊一點的那一片,沒有機會在漲潮時被浪花撫慰的,鎮日在南方溫暖的陽光下,曬得既松且軟,踏上去的感覺幾疑整只腳都會陷到底接著就是小腿大腿和自己的身子。當然沒有那麼可怕,但卻有些遺憾,國際沙雕比賽實在應該從上海移師到這裡來的。不過,作為游客自私地想,還是留下那份悠閑的好。

向公眾開放的海灘,卻看不到多少人。在這個海濱城市,海灘是過於平常的東西,沒有當一回事,只當作是閑時逛逛的去處,可能大多數人對它的興趣還比不上對中山路。男友卻喜出望外,口口聲聲說以後要到這裡來定居。在他看來,若是每個周末能到這樣的沙灘上來散步,爾後披著晚霞回到海堤上吹著風喝冰啤酒,簡直就是神仙一樣的日子。在上海哪怕日進鬥金又如何?這樣的寫意,萬金不易。

回上海後看《南方體育》,卻看到消息說廈門紅獅隊的訓練由於場地整修而不得不改在椰風寨海灘,不禁好笑。轉念一想又有一絲惆悵,不知道遠來的游客還是不是有機會領略那迷人的風情?

公園

公園,這兩個字赫然在目,寫在車站牌上。我好奇的問男友,是不是廈門只有一座公園?還是有名得不需要提它的名字?

他直截了當回答想知道的話去看看不就好了。

於是就乘車到公園去了。原來是廈門野生動物園。就像上海動物園以前叫西郊公園。

這裡的人更少,可能是屬於比較偏僻的地方了,動物也沒精打采。本知道籠中不可能有意氣風發,卻也憐憫這些本應在山野中矯健的身影。只為了人類隨時賞玩,就掠奪了它們的自由。苦中作樂的也有,不過徒然博看的人一笑。而懶懶臥在籠中的更多,在半睡半醒間打發著漫長無止境的日子。

在駱駝籠前駐步,這北國的生靈,如何在南方濕熱的天氣裡存身?破敝的皮毛,難聞的氣味,全然沒有沙漠之舟的風采。而這龐然大物卻素來是沉默的,不論是負著重物還是負著生活的重壓。

然而,眼角的,真是污濁,還是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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