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天堂還遠嗎?(友人山羊mm的西藏日記)之二中尼線

作者: Cuma2001

導讀這是友人山羊mm的西行日記。 青藏、中尼、川藏線部分已經放上,新疆、新藏、滇藏線部分輸入整理中。 這是感動我的日記,推薦給各位。 全文閱讀,及精彩的旅途照片,請至小站http://www.datewithtibet.com 未經允許,請勿轉載 我離天堂還遠嗎? 文:山羊(Goat) 中尼線拉薩--那木措--樟木(珠峰) 7月10 日 星期一 多雲 拉薩 十二點才爬起床,精神狀態好多了,就是皮膚不太 ...

這是友人山羊mm的西行日記。 青藏、中尼、川藏線部分已經放上,新疆、新藏、滇藏線部分輸入整理中。

這是感動我的日記,推薦給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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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天堂還遠嗎? 文:山羊(Goat)

中尼線拉薩--那木措--樟木(珠峰)

7月10 日 星期一 多雲 拉薩

十二點才爬起床,精神狀態好多了,就是皮膚不太干淨。

忽然感覺拉薩的天氣不對,怎麼有點陰沉沉的,居然還下雨。天空自然也白藍到哪裡去。這座神秘的城市給我的第一印像一般,和其他城市無太大區別,只是無高層建築,人少點罷了。

去八郎學、亞旅社、吉日等看了看信息,看中2條,一條是搭伙去納木錯,一條是搭伙去林芝。這些旅館都是國際旅行者的駐息地,旅客留言非常重要,以中文、英文、日文居多。

在小昭寺路上溜了幾圈,買了個軍用水壺,吃了點炸馬鈴薯。這炸馬鈴薯和麥丹勞,“KFC”的薯條可不一樣,將馬鈴薯切成片,炸一會兒,放點細鹽和辣椒粉,OK了!味道也不錯,LHASA什麼都貴,就土豆不貴,烤著吃、炸著吃,是這裡主要的零食。看到一家“姐妹茶館”有點好奇,進去了。茶館在LHASA隨處可見,內售甜茶和酥油茶。

一般挺暗的,幾條舊式板凳,好一點的有東西墊著。趕集的人賣完或買好了東西,總喜歡進來坐坐。當然男的居多,花三五毛買一杯甜茶後酥油茶,看著錄像,消磨一段時光。這裡的錄像當然不是 VCD,上八十年代流行的那種盒裝的帶子,內容也是當時的港台警匪片,不過翻譯成藏語後,實在滑稽。總覺得周潤發留著油油的分頭,嘴裡吐出一串藏語,怪得我難受極了。不過常常引得門口聚了一大幫孩子,我是唯一的漢人,進門後,大家不看周潤發了,看我了,有什麼好看的,我又不是鐘楚紅,還以為犯了什麼忌諱呢,小心翼翼的,看看對我沒什麼敵意。我嘗了嘗酥油茶,一般,少飲善可,多飲則膩。

我碰到二位藏族男孩,他們從小學英文,不會漢語。我們三個人費了很大的力才使戰火暫時消下去。至少我弄懂了他們的意思,他們想約我到拉薩河游泳去,恰當而言是洗澡。我一聽要五個小時,嚇得拒絕,我還得找搭車人呢,他們似乎很失望,因為是他們在路上主動與我搭話的。我只好對他們說:“Good Luck!”不過,我實在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英文水平太差了。因為外國旅游者居多,許多西藏的小孩從小送到印度學英文,然後回拉薩從事旅游業。他們可能英文說的很棒,卻不懂漢語。對於平民而言,漢族與外國人一樣陌生,當然大城市會好點。

明天與一位台灣人、二位廣東人包車去羊八井與納木錯,三日游,車資350元。

【注:在拉薩(LHASA)有許多旅館,其中屬八郎學(Balansholl)吉日(Kirey)亞(Yar)這三家是自助旅行者聚集的地方。多數是三人間,25 元/日,免費洗熱水澡,免費幫你洗衣服,以及提供上網服務。這裡住宿不分男女不分國籍。樓下留言板有搭伙旅游信息,還有出售二手睡袋與帳篷。你可以碰到各種各樣的來自不同國家的人,了解他們,同他們交談。但這三家不是世界青年旅館成員。其他的旅館都是高檔的,主要接待團體旅游。】

7月11日 星期二 多雲 拉薩—當雄

拉薩幾日的天氣都反常,一直下雨。早上起來情緒不是極佳。

二位廣東人大約是情侶,可能是白領階層,故出手比我大方。一位台灣中年人,大約四十歲。我們四人同去納木錯(Namso)。司機是典型的藏族人,心直口快。我們四人這樣稱呼:廣東男為Stifen,女為阿靜,台灣人為老蘇,我是山羊。

第一站是羊八井地熱,我僅是老遠看到冒熱氣,好像地面水管裂開一般。自然有溫泉,但太貴了,我與老蘇各自閑逛去。情侶則泡溫泉去了。

這裡已經可以看到雪山了,只因雲層太厚,不如想像中那樣清晰。遠遠地看到有個村莊,我想去拍點照,大約半小時路程。藏族人民是非常友好的,汽車從他們面前經過,他們總會揚揚手,打個招呼。我們也會揚揚手,微微一笑。特別是藏族的小孩,他們立在石頭後面,遠遠地看到我們,揚揚手,露出白白的牙,很純純地笑。直到我們走了好遠了,他們的小手仍然可見。有時,也會有婦女和小孩坐在路邊,有車經過,他們就跑到路上,高高舉起手中的袋子,裡面放著新鮮的蘑菇,還有野桔子,他們想路人兜售。若我們仍不停車,揚揚手目送我們走。

話說回來,我向山頂上的村子走去。這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村子,大約只有十來戶人家,每家幾乎都是幾間房子,用一條長長的圍牆圈成一個正方形。圍牆通常用圓圓的石頭堆起來,不用泥和,但很整齊,像積木,最上層用牛糞或樹枝堆著。也有的人家將牛糞像柴垛一樣堆起來,以備冬天取暖燒茶用。我曾親眼見一位婦女撿牛糞,她背著大大的筐子,手裡拿著一個夾子,夾起牛糞向後一丟,牛糞很准地落到了筐子裡頭。濕的牛糞很臭,干的就一點味道也沒有了。通常將濕的牛糞貼在牆上,等曬干了,再儲存起來,一個個大餅似的,非常可愛。食草的糞便大多不臭,有草的清新的味道,人的可就不一樣了。藏房的屋頂上常常掛著五顏六色的經幡,隨風舞動,很惹眼。門口大多有石頭堆,上面放上羊骨、哈達之類的,這是一種祝福保平安的像征。我看到一扇門的門簾很有意思,見四下無人,拿起相機要拍。還沒按下快門,就聽到婦女大叫,我扭過頭,看見一位藏族婦女領著一位女孩走來,邊走邊衝我們搖手,等她們走近了,我用漢語說:“我可以照一張相嗎?”她不友好地說:“給錢!給錢!”我嚇得目瞪口呆,落荒而逃。後來隨便照了幾張,就回去了,真掃興。怎麼會“給錢,給錢”呢?有沒有搞錯。

當晚趕不到納木錯,我們在當雄落腳,住在道班,奇差無比,還要15元,我們拼死講價,才少幾塊錢。結果還惹得司機生氣了。司機叫格來,有必要指出他的一個毛病,他總以為旅游者必定是有錢的,故像我們這樣為了幾塊錢而磨了許久的人他特別反感。雖然後來,我花了近2個小時的時間向他講述自助旅游者的艱辛,他仍是沒轉過彎,我只得罷休。

【注:公路維修隊往往提供住宿服務 】

晚上吃了一頓正餐,面片,6元,與老蘇一起吃的。有必要介紹一下老蘇,台北人,微胖,相貌一般,酷愛旅行,未婚,廣告招牌職業者。每年工作一段時間就外出旅游。三年前到內地游玩,專去偏僻之處,有冒險精神,且旅行方式與我酷似。皆為艱苦類自助旅行。我很喜歡他,因為這樣的旅游才有樂趣,不知日後是否有機會共尋探險之路。

與司機順便談到阿裡之旅,他只需26000元,並且包吃包住南線去,北線回,二十天左右。我一直矛盾要不要去,錢不是問題,我可以借,並且拉贊助,主要是時間。回來大約是8月10日,可能珠峰不去,邊境證也白辦了。然後從川藏北線到成都,大約8月17日,從成都回家大約是8月20日。十分鐘考慮後,我已經做出選擇,去阿裡!等13日回去我就貼廣告,18日出發。作牽頭人的危險挺大的,試試看吧!

7月12日 星期三 多雲 納木錯

一大早趕到納木錯。

車從山谷捌進,沿著小路前進。兩旁皆是緩緩的小山,鋪滿綠意,隔幾步便有游牧民的帳篷,冒著炊煙,很溫馨的感覺。羊兒、牛兒很早就趕出來吃草,斑斑點點地綴在山上。路邊有小溪流淌,真是人間仙境,世外桃源。

再往高處行了一會兒,就到雪線了。昨夜下了雪,兩旁的山已經覆蓋著雪了。開始是山頂,接著山腰,最後近得我們幾乎觸手可及。當然天氣轉冷,車內的暖氣也開了,我連問司機可否停車拍照,他總說過一會兒,惹得我心裡甚是著急。

忽然,路一轉,到了一個風口,車停下來。前方一個大湖展現在眼前,翠綠夾淡藍嵌於眾山之間。My God! Namso!! Namso!! Namso!!!我不顧近5000米的海拔和寒冷,和老蘇同時衝出車。天哪!我快凍死了,風大夾雪,腳踏有雪。忍忍吧!為了納木錯。它可是中國海拔最高的湖,是中國第二大鹹水湖,海拔大約4700米。山口有一個巨大的瑪尼堆,一定是信徒們對納木錯尊敬的表示了。我趕忙拍下了幾張照片。後來又陸續來了兩輛游車。Namso太美了!我遠遠地望著,很難相信眼前真得存在這樣一個湖,擠於眾山之間,漂浮於地面,讓人意想不到的美。天哪!救命!

繼續驅車,天開始放晴,我們大呼好運。到了落腳處,我與老蘇住帳篷,15元,比房間便宜10元,但晚上肯定會非常冷。Try it!

我不等他們吃飯,就拎著相機自尋快樂去了。這裡還有一個小小的扎西寺,有一位尼姑住在這兒,我從她身邊經過,說了句“弓卡姆桑”她與微笑的向我道了聲“弓卡姆桑”。我沿著湖邊一座山走著,這裡隨處可見瑪尼堆,有的僅僅只是一堆石頭!藏族人也許不願見到石頭散放於地上吧!總是將它們一塊快堆起來,並許下願。石頭間並沒有粘合,完全出於一種誠心而直直地立著,有時你甚至懷疑吹一口氣就會倒塌,但他們居然經得起風風雨雨的洗刷,有些甚至立了幾十年。這是一種力量。

我爬上一個小山洞。裡面有一個土堆,上面放著許多大塊石頭,上面用藏文刻著“六字真言”和祝福的話。還有幾個不是刻在石頭上,而是刻在牛角上,七八個牛角排在一起,自有一股威嚴。有時我也看到羊角,並排有哈達的。雖然我很想拿一塊石頭回去,但我同時也知道這是犯了藏族的大忌。沒什麼,拍幾張照片就行了。我拿了一塊小石頭,輕輕地放在旁邊,悄悄地走了。遠遠地回過頭,小石頭放在那兒,為天下所有善良的人說聲平安,快樂吧!

納木錯也許正因為海拔高,遠離人群,才保持得這麼清,這樣藍吧!幸免於難全靠自身的造化了。走近的Namso一點都不平靜,水可以形成小浪衝到岸上來。水很冰,也很清,顏色由淡藍隨距離拉大而逐漸加深,可能要下暴雨了。天際堆積了大片大片烏雲逐漸蔓延、擴張,直到籠罩湖面,大約受氣氛的感染,湖水也輕微湧動起來。它已不是藍色,變的有點烏黑了,天水一色。你忽然覺得自己很渺小,面對自然是每一個輕微舉動,你都顯得無力。風很大,我站得不是很穩,但我想吶喊,我想向Namso說我愛他,我崇拜他,我願意為他哭泣。湖面來來往往的無名大鳥,很驚訝的看著我,丟下清脆悅耳的歌聲。

湖邊,總是有無數堆小石頭,這是多少人的願望呀!

高原天氣突變,稍稍放晴的天可以瞬間暗了下來,氣溫下降,風大,下雨,我連忙趕回頭。其實,我情願這樣的天氣,對於Namso於是一種保護呀!望著湖對面的雪山早已隱於烏雲後,我開心得笑了。

大伙在廚房談天,我也坐了下來。現在,我與格來司機混得很熟了,他直叫我認他作干爹。這裡聚集了許多藏族小孩,我們語言不同,他們直對我說“Hello”和“OK”,惹得我哈哈大笑,隨後他們也大笑。一位女孩看我寫日記,指指我的筆,我拿給她看,不料她收到袍子裡頭去了,再也不拿出來,我哭笑不得。隨後她又指著我背包上的小老鼠,豎豎大拇指,嚇得我驚慌失措,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上帝保佑!她豎起指頭就跑出去了,虛驚一場。不過,一會兒這位女孩又跑進來,誇我的筆好寫,為了感謝我,她邊唱歌邊跳舞起來,我真是受寵若驚,連呼三聲“謝謝”。外面一直下著雨,我只好呆在廚房裡。同行的幾位成了“山頂凍人”了。

晚上因為只有我和老蘇睡帳篷,所以我們有足夠的被子,厚厚的壓著,以至於我半夜丟掉一條,這才舒服點。風聲、雨聲我也聽不著,睡得很舒服。

7月13日 星期四 多雲-雨 納木錯

早上的納木錯並不安靜,洪水仍是衝擊湖岸,發出清脆的聲音。白色或黑色的大鳥被我的腳步驚醒,一鳴衝天,然後緩緩飛行,美麗的翅膀扇動著,在天空畫出美麗的弧線,我實在不願驚醒這些夢中的天使,趕緊收回腳步,回走。

天是陰的,遠處的雪山依稀可見,納木錯躺在這兒,幾千年幾萬年了。我也不知它這個時候醒了沒有,我只是靜靜地看、靜靜地聽。

車發動了。再見了納木錯 !你依舊沉睡吧!也許我日後會來看你。多希望你永遠那麼清、那麼藍,我甚至願意你與世隔絕,在這個俗世中,要保持你這樣的美真是太難了。嘿!寶貝,睡吧!

路過一所學校時,我叫住五個藏族男孩,希望拍個照,他們願意了。事後他們卻衝上來要錢,我周身尋覓,找到半包魚皮花生,示意作為報酬,他們很高興地收下了。其實,我非常想拍人物照,又怕侵犯他們,有怕他們索要很多錢。

晚上入住八朗學,與老蘇在一起,同時碰到他的另一位旅游伙伴老李,三人到一家藏館飯店吃飯。啦斯是酸奶,牛肉包子是牛肉餃子,青稞酒的味道也不錯,在於菜混飯無非是一碗飯加一盤菜,而且飯較硬,據他們說是泰國米。至少,除了蒼蠅較多以外,這頓藏餐吃得還是比較不錯的。

西藏不產水果,所以西瓜、蘋果都非常貴,不像新疆。我在這兒一點水果都沒吃,虧得我還帶了把勺子准備掏瓜吃。

我貼了一張召集去阿裡的條子,希望有人join。在這裡長了許多見識,至少讓我對自助旅行有了更大的興趣。

7月14日 星期五 晴 拉薩

我從八朗學搬到吉日,其實都差不多,但吉日洗澡只到晚上9:30。

原本去布達拉宮,但碰到賣手飾的婦女我又受不了了,一下子買了六條項鏈,兩條手鏈,一個戒指,每樣東西都非常好看,我簡直恨不得都買下來。

這件事情造成的直接後果是我12點才到布達拉宮,被告知下午3點半才開門,這是我第一次碰到景點午休的情況。

沒有辦法,我站在廣場(布達拉宮前面)偷拍人物照,心理非常害怕,讓人發現總歸是不好的事情,萬一給人逼得拿錢什麼的,就死定了。所以我不敢接近目標,拍得效果也是不太好。大多數是休息的老人和行乞者。

中午的天氣不錯,我給布達拉宮來了幾個全景圖,隨便逛了逛這裡的小市場。拉薩雖然地處偏遠,但社會生活中最流行的東西都可以找到。漢人與藏人的裝束差別很大,顯示了兩種文明的區別。單單從藏民身上,也可以體現這一點,他們往往穿著民族服裝,卻穿著皮鞋或假冒的耐克鞋。我買了一串烤土豆,邊走邊逛。

到了開門的時間,我很快登上布宮。在裡頭繞來繞去,我是頭都昏了。原本有點熟悉的構局也忘得差不多了。五世達賴使吐蕃政教合一,故其靈塔的黃金量也最多,達3721千克,珍珠上萬顆,特豪華、輝煌。其他達賴靈塔一般。其實這裡與塔爾寺差不多。值得一提的是,在次帕拉康裡,我碰到一位美國人,他83年到中國學漢文、藏文,就只為了研究藏教。他特看重我,因為我對Tibet宗教有所了解。他躲在觀音殿內,終日倒聖水。我真的非常佩服他。我們大約聊了一個小時,關於藏教史的,他中文很好。

回到八朗學時,有人應我是紙條,但意見不合,明天再說吧。

回到吉日,同屋一位日本人因高原反應躺著,我們用英文聊了一會兒。

【注:介紹一下布達拉宮,位於海拔3770的普陀山上始建7AD,分紅宮與白宮,紅宮是靈塔宮,白宮是寢宮,內有大量文物、珠寶、壁畫、經書,除次帕拉康和藏王洞外,其它是後來陸續修建的。一般對游客只開放八個房間,並且喇嘛全程陪同,開一個房間、看一個房間、鎖一個房間,濃濃的酥油味道彌漫著,暗暗的,牆上的金粉隱隱發光,那可是歷史的財富,整牆整牆的壁畫,講述佛經中關於人類追尋善的故事。講述西藏的歷史,講述佛教入藏並傳播的經歷。巨大的佛像,一間一間,無數的佛經……】

7月15日 星期六 雨-晴-雨 拉薩

這才是正常的拉薩,早上下雨到十點,下午晴到七點又下雨。

因為雨的緣故,我讓自己睡到十點。同屋的日本人也醒了,今天他感覺好多了。另一位同屋的東方男孩昨夜很遲回來,今天一早只打個照面又走了,不過一眼就看出他很Handsome。我與日本人閑來無事,邊吃早餐邊談天。他的口語比我好多了,我有時只能湊單詞,不過明顯發現自己的口語長進了許多。在西藏,因外國游客很多,故英文很通用,在多數旅店、餐館都用英文與藏文,漢文倒少見了。他已游了中國許多地方了。

看到大好晴天,我們收好惰性,分頭行動,他大約是逛八廊街,而我去大昭寺。出了門才想起來大昭寺估計也要午睡,又垂頭喪氣起來。路過電話亭,順便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媽媽一聽是我就大叫別去阿裡,那天大哥知道我去阿裡,第二天估計是查了地圖,知道阿裡是人口稀少區,故二位哥哥和媽媽瞞住爸爸偷偷決定無論如何別讓我去阿裡。特別是媽媽,一聽二十幾天不能給家裡打電話,她怎麼都不答應。我又有什麼辦法呢?人又找不到,想去都沒有辦法。只好想哄哄老人家,不去了!

看時間還早,我逛了逛八廊街,這裡的東西應有盡有,特別是藏飾東西,我每樣都喜歡。但價格可很有技巧,開價二三十的東西,你通常可七八元買下,按這種價格我目前擁有六條項鏈、五條手鏈、一個戒指、一條圍巾,估計日後買的東西不亞於此。但算起來布宮前的小販賣的仍是更便宜些,有空仍會去碰碰運氣。在西藏還價絕對放心,那些藏族婦女看到你,先說:“Hello”,再說日語的“莫西莫西”,再說漢語的“看看嘛,便宜便宜的!”你停下問多少,她報了個天價,你定說貴,欲走,他們必急,忙說:“你說嘛,你說個價!”你故意面露難色,“不要緊的,你說嘛,你說多少錢!”然後你說了一個只有開價十分之一的價錢,他們必會尖叫:“哦!本錢沒有的,你再說嘛,好好講,好好地講!”討來,還去,直到雙方滿意,他實在無法接受你的價,也不會生氣,只是笑笑:“那就謝謝你了。”你不必擔心討了一個低價會挨揍。

大昭寺其實不大,我的資料很詳細,所以看起來比較省事。在售票口我使了個小小的花招,就混過去,省了二十五元。首先到頂上的拍攝點照了幾張布宮的全景,然後到內庭大殿參觀。大昭寺建於AD七世紀,是文成公主占蔔發現Tibet地形像個仰臥的羅剎女,就決定在其心髒部分建寺,以鎮魔為Tibet造福。後來又建了小昭寺,是尼泊爾赤尊公主建的,從那時起佛教如Tibet,開始代替苯教。迎娶二位公主時,松贊干布分別得到了作為嫁妝的釋迦牟尼等身像二座,8歲等身像在小昭寺,文革時毀為二截,12歲等身像目前存於大昭寺,據說剩下一座25歲的等身像在印度民間,未找到確切下落。故大昭寺的這座可以說唯一較明確的釋迦牟尼像可謂成了世界各地信徒不顧辛苦,到拉薩朝聖的重要原因了。拉薩原意Lha Sha,表示羊馱土的地方,因為大昭寺興建時就動用了許多羊馱土,後來大昭寺建成後各信徒來朝拜,故拉薩更名,表示“聖地”之意。

我拿著資料邊走邊看,對於宗教氣氛濃厚的西藏,若你對文化歷史背景不甚了解,那你就白來了。拉薩許多景點上午是對信徒開的,所有的門打開,而下午的針對參觀者的,許多殿堂用鐵鏈門鎖著,只可遠觀而不可近賞也!據書上解釋:格魯派大師宗喀巴的弟子達賴是觀音的化身,而班禪是無量光佛的化身。班禪、達賴是蒙語,前者為上師,後者意為大海。而33世贊王贊普松贊干布則是觀音的化身。在藏教中,無神仙凡人之分,只有覺悟的佛、菩薩之分,後者也指人也。

寺裡存有大量的壁畫,但年久且因煙熏,上層已經模糊,我盡力拍了幾張,已不知有效否。大約六點左右,寺裡許多人開始有默契順時針繞著瑪尼輪走,這是寺裡的轉經時間。這裡轉經分大轉與小轉,大轉為八廊街的,更遲點,小轉為寺內的,早點。注意藏佛教所有的圈一律順時間轉,苯教才逆時針,錯了你就有麻煩了。他們邊轉邊搖邊念六字真言:“庵、嘛、呢、叭、咪、哞。”我不知不覺就加入到轉經的隊伍中,這是身不由己的,他們的誠心化為一種力量,讓人不可抗拒。許多是全家老小帶著家當來朝聖的,日後我搭車從川北走,很可能與他們同路呢。

大昭寺的正門到了傍晚會有許多信徒拜等身跪,不知疲倦的。我躲在一個角落,偷偷選角度拍照,不過現在拍照得特別小心,經常碰到向你要錢的事,弄得你左右不是,很為難,立馬覺得拍來的照片一點價值也沒有。不過今天我看中了一位老媽媽,她倒不收錢,讓我好好地拍了幾張。末了,我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將手上帶的戒指給她,老太太咧著幾顆牙的嘴不停地笑。

大約是晚上七點到八點時,八廊街的轉經時間到了,順時針的人群的湧動讓你無法按自己的路線走,除了和他們一道同行。不管男女老少,每個人都很自覺,放下手中的事情,念著六字真言轉經,其中有許多喇嘛。也許有部分人已經不太了解轉經的含義,他們只是作為一種形式邊轉邊說話,老一套的人則非常嚴肅、認真。不知宗教的影子在藏民心中的影子是否越來越淡了。對於我來說,已經讓轉經轉得我出不了八角街,連同二位巡警,才跌跌撞撞跑回吉日來。

房間又來了一位捷克青年小伙子,我的英語就更不夠用了。

洗個熱水澡後碰到三位找我商量去阿裡的事情,二位來自福建、一位來自南京,但興趣不同,作罷。昨日聯系的小黃也告吹。

正和老蘇談阿裡的事,碰到了同搭上海至西寧的三男一女,三男就住我隔壁,一女叫什麼珍的在外頭住,他們挺喜歡上阿裡的,但算上他,人數仍不夠。

老蘇說,旅游也要隨緣。這次我與阿裡有嗎?

7月16日 星期日 晴 拉 薩

實在閑來無事,我想想還是去一個寺廟玩玩,選擇色拉寺。色拉寺全名大乘洲,在拉薩東北角的拉烏孜山腳下。我打算租單車去,與附近一家修車鋪說好2元/小時的價格。

順著北京路,快到布宮的倒數第二個十字路拐,這是娘熱路,直走大約3公裡即到色拉寺。拉薩的寺廟上午對信徒開放,下午對游客開放,所以這時我參觀是不用買門票的。今天正逢星期日,喇嘛們必須念經到三點。從大門走近會看到許多鞋子放在門前,這可是件絕妙的事情,很多是皮鞋、運動鞋,然後是布鞋,極少是傳統的喇嘛鞋,你不得不驚嘆現代文化衝擊的力度。

廳內正中是一位老喇嘛對著話筒念經,下面一排排坐著喇嘛,年老的在前面,年輕居後。平時低聲跟那位老喇嘛念,高潮時就大聲,結束一段經文時還會鼓掌和聲,非常整齊地“啪啪啪”幾下,然後重新開始新的一段經文。信徒們拿著酥油燈繞過大廳,順時方向移動,給大廳周圍的酥油燈添油,遇到大一點的佛殿,他們會布施錢,多半從銀行換來的嶄新的一毛、二毛、一塊、二塊的零錢,遇到佛像就插上去,扔進去。有的信徒買了很多條哈達,將哈達扔到佛像的手中、身中。一般老年人還用頭碰碰供佛的台龕,以示吉利。我和一些信徒們靜靜坐在廳角,聽喇嘛們念經,當然我什麼也聽布懂,只是覺得這種氛圍很有意思。不過年輕的喇嘛好像都不太老實地念經,偶爾打打鬧鬧或看來往的游客和信徒,其中我見到年齡最小的只不過十二歲不到,讓他坐這麼久,倒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周圍的藏民信徒們倒是非常認真,小聲地跟讀。大約11點時,他們中休息,發糌粑吃。這糌粑是供佛的,捏成壽桃型。我很有幸地分到一個吃了幾口,味道一般,但總讓人懷疑是一個星期以前做的。接著又發果子、棗什麼的,大約是一星期內信徒上供的果品。他們分給我很多,上面好多灰、油,我實在沒胃口,趕緊給邊邊一位大媽,她可開心了。接著繼續念經,大約2點時是吃午飯,於是每個喇嘛從大大的紅衣服裡摸出碗來,由廚房的和尚分。他們用手吃,吃完了還得舔干干淨淨地。有的較老的喇嘛還從衣服裡拿出袋子,將碗中的食物裝好帶走。大約他們覺得我挺投緣的,也讓我吃了一碗。食物是土豆、粉干、牛肉的混合物,營養得當,挺不錯的。我用手掏著土豆和牛肉吃,還沒吃完,一位熱心的喇嘛又給了我一碗,我實在是逼自己吃下去的,撐得我話都說不出來了,也真恨不得摸出口袋裝著走。喇嘛們吃完飯,開始掃地。第一位喇嘛用小掃帚掃地,然後給第二位,依次傳下去。廚房作事的喇嘛也不閑著,拿著一壺水像征性地給他們洗手。一切完畢後,他們起身開始繞著大廳轉圈,轉著轉著,就轉到外邊去,穿上鞋休息去了。整個過程大約就是這樣。

我吃飽了喝足了,繞著寺廟轉了幾圈,拍了點後山上的摩崖石刻,也下山去了。因為一直惦記著那頂牛仔帽子,我騎車到藏醫院附近的攤子轉悠。這牛仔帽就是很像美國西部牛仔戴得那種,內地少見。那次我問過一位戴這樣帽子的小孩的爸爸,他說在這裡可買到的,但我卻沒看到,最終還是拎了許多的首飾回吉日了。罷了罷了,以後不買了,手飾太漂亮了,很花錢。

到八郎學還車時,碰到一位廣東男孩,相約去樟木,我想呆在拉薩也挺沒意思的。趕緊找個地方玩吧!先去樟木!我想找小鐘去,就是火車上的那位女孩。小鐘在攤子吃炒干,見了我大喊,一聽我去樟木,一拍即合。她說有位叫狼的朋友也要去,但小鐘打了幾個手機,也不見回。我先跑去洗澡,心裡老想這件玩的事。從浴室出來,看到門口有二女一男,連問去樟木否,那位打扮很像牛仔的男孩同意,我直拉著他往回跑,不料老遠小鐘就埋怨他為什麼不回手機,世界上的事就是這樣巧,這位男孩就是狼。我們已經四人了,當然我的意思是最好5人,費用分擔較少些,但他們想舒服點,並且實在找不到志同道合者,也就算了。

接下來的問題找司機,我手上的幾個問了,不是沒空就是價高,我們也嫌煩。狼建議我們到夜市吃燒烤,打的過去,吃了點燒烤,又到八郎學與那位廣東男孩談了談。廣東男孩資料不詳,今天才到,有點高原反應。小鐘倒是一位個性很強的女孩,但常常不說話,自己想事情,我總覺得她個性化太強了。

和狼、小鐘以及那位廣東男孩相處,我倒不怕別的,只是我用錢不像他們那樣大方,我的節約可能和他們合不來。It’s just a problem。

7月17日 星期一 晴 拉 薩

狼一大早跑來,說車找好了,是旅社的,十天,四千五。我覺得仍是挺貴的,但也不願在拉薩停太長,同意了。他們上旅行社辦邊境證,我在吉日休息。

同屋的捷克小伙子昨夜很遲回來,今天在旅館休息,他是一個人,估計從樟木出境。那位日本Sir倒是談得挺多的。他也是一個人,職業是Proffesor driver,具體干嘛我也不清楚,但他辭職,打算在中國呆2個月,平時逛逛街,旅游,曬曬太陽,吃吃水果,過得輕松自在,不讓自己太累。記得第一天見到他生病,給他吃壓縮餅干、葡萄糖和奶片,他一下子就多了。後來特別中意這三樣東西,我送給他一袋葡萄糖,Stifen走時留給我一些壓縮餅干和葡萄糖。Sir開心極了,後來逛街就很留意這些東西,臨了,還讓買到了,只是奶粉代替了奶片。聽說我晚上要搬到扎西達傑去,他挺傷心的,我們安慰對方也許十天後會再見,然後互說See you !

房間已經退了,我將東西先搬到老蘇那兒去,他明天和別人上“八一”三日游,不去阿裡了,可能B到昆明,應該是很難相見了。

老蘇同屋一位男孩,來自福建古田,估計在入Tibet吃了點苦,打算游完Lha Sha就回去了。

提不起勁來玩去,跟老蘇到大昭寺拍人去。閑來無事,躲在角落裡頭看人,瞧哪個順眼就拍哪個,有的喇嘛看我們拿相機躲在一邊,知道我們拍照,他們當然知道自己也極游可能上鏡。於是開始總是裝著若無其事,或一本正經,等你瞄好了,或准備按下快門時,他就會忽然轉過頭來,嘻嘻笑著:“給錢,為佛捐點錢。”或者等你“哢嚓”聲,再將一雙黑手伸過來,自然面帶微笑。我與老蘇最反感這種喇嘛或是與喇嘛有類似行為的藏民,即使他再裝得自然、天真,我仍是無法激情地按下快門。我情願等,等到我希望的畫面出現,激動地拿出相機,調整快門對焦,屏住呼吸,“哢嚓”一聲,凝固生活,定格美麗。從相機看到快門迅速刷過,呼出一口氣,我知道,我又擁有了一筆財富。這種心情只有自己知道,也只有這時,你會發現,所有的付出都不屑一顧了。當然,也有老人不喜歡照像,他們認為他們的所作是神聖的,而不是一種演戲或排練。他們會看我們,然後指指自己,再搖搖頭,我很尊重他們的想法,我會用手指指相機,再擺擺手,微笑地看著他們。當然,不會再照他們。肚子一陣不舒服,好幾天沒有正常吃飯了。我連忙坐在地上祈禱,實在挺不住了,跌跌撞撞讓老蘇給扶回吉日了。

(有必要介紹同伴:Wolf齊,男,20歲,北京人,在芬蘭學計算機,父母是教師,家庭富裕,出手大方,討厭上海人,搞過一段時間音樂,說話50%是牛B和“媽的”;梁堅,男,廣東人,在深圳國土局工作,白領階層;小鐘,女,室內設計中專生,家庭富裕)。與三人約好六點在SNOWLAND Hotel與司機見面,我忍著腹痛趕過去。旅行社態度一般,車還沒找好。我們幾個特別是我,是很注重細節的主兒,將合同改了又改。小姐不高興了,嫌我們煩,好幾分鐘不理我們,在我們大聲抗議下才簽了合同。這時候又出現麻煩的事!邊境證沒辦下來,公安局今天開會!我們四個哭爹罵娘了一會兒,小姐說明天12點出發!其實開會是假的,因為前二天有人從樟木偷越境,故邊境證難辦。

【注:SUOWLAND中文“雪域賓館”我們去樟木的車是該館旅行社介紹的。】

梁堅說他請客在友誼藏餐。我挺不願意去的,這幾個人湊在一塊,錢花得很厲害。梁堅工作了,另外二位有父母後援團,我會比較慘點!但他們又不願意我脫離群眾,以後十天相處會有點麻煩。

狼說他買了二十卷紙,若干飲料與方便面,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老蘇明天去“八一”,三天回來,然後直貢、羊湖,飛到成都,玩雲南。我們很有可能見不到面了,晚上逛了逛夜市。我沒去扎西達傑,在老蘇那兒湊了一晚。

7月18日 星期二 晴 拉薩

這是二十天來第一次吃稀飯加油條!然後送老蘇上車,我們很簡單地說聲再見就分別了。沒等車開走,我就走了。老蘇是個很好的旅伴,很適合我,我不想這麼快就與他分開。但對於旅行者來說,分別是太正常不過的事。

回到吉日,我收拾東西,准備和他們彙合。日本Sir跑來和我道別,他三日後去日喀則,很可能從尼泊爾出境。他很感激我的三寶:葡萄糖、奶片和壓縮餅干。我們微笑地互相說:“See you!”

已經沒有時間和旅行社交涉了,開始說12點辦證。後來推到四點。六點時我們拿到邊境證,但是被告知沒有車,我們軟硬都施了,也是沒用,唯一的辦法是等一天。我這人特不相信旅行社,不過他們沒有邊境證 ,只能通過旅行社辦理。天哪!我在拉薩都呆了六天了,哪都去不了,真沒勁!

阿裡這次八成是去不了了。28日回來,去三天桑耶和直貢寺看天葬去,或是去八一,然後從川北線去成都。至於阿裡,想明年到烏市、去哈那斯湖,再到葉城,從葉城搭車走阿裡線,我想這樣的安排比較好。後來情況了解到,也證實我的路線安排較合理。如果你包車去,若不自帶帳篷的話,活動自由受很大的限制。若同行者非志同道合,你也會感到很失敗。剛好去年走絲路時,沒去哈那斯湖,所以我索性從新疆入藏,滇藏線出來,自帶帳篷,搭順風車和步行。這樣玩起來又省錢又過癮。上帝保佑我明年有個好假期。

7月19日 星期三 晴 拉薩—浪卡子

一個好天氣,卻沒有好消息。

我們四人打算吃飽早飯到SNOWLAND Hotel打架去。到了賓館的大院,看到四輛車停著,我們沸點上升,對小姐的態度好了起來。不料隨著時間的推移,一輛輛車從我們視野中消失,不由地讓我們心慌起來,趕緊問小姐。她慢悠悠地說車拿去修了,沒回來。這下我們才知道事情並未好轉,十二點以前是走不了了。昨天一位老外相機丟在吉普車上,也是嫌工作人員怠慢,氣得暴跳如雷。我們一聽沒戲,逛街去了。

我們戲稱在T,人都會變呆,這裡生活節奏其慢無比。早上9:30—12:30上班,下午3:30—6:30,去飯館吃飯等一個小時菜才燒好。現在我們四個簡直也酷似呆若木雞狀。

逛街的時候,看到二位喇嘛在行乞,我示意照像,他們同意,但要求布施。我不同角度拍了三張,給了他們五毛錢。當我起身要離去,一位年長的信徒很不高興地對著喇嘛大叫,大約的意思是覺得他們這樣做不合適,然後朝我擺擺手,吐吐舌頭作了一個姿勢,我雖然不懂什麼意思,但我至少清楚是對我的一種鄙視,一種不歡迎。我不安地看了看二位喇嘛,他們無奈地笑笑。我卻非常慚愧地收起相機,走了,老信徒是對的,我的作法衝撞了他的固有理念。而我做錯了嗎?我很善意地征求他們的意見,也僅僅因為拍照是我的愛好!那是誰的錯呢?也許誰都沒錯,二個正確的事物之間也可以存在相互排斥的因素。

Good news for me!11點鐘,我被通知出車。Go to trip!第一站的目的地是浪卡子,羊卓雍錯邊的小縣。豐田62在岡巴拉山山腳下很艱難地爬行,我知道山的那邊是美麗的羊湖。看湖的前提是翻山,在Tibet你很難看到筆直的公路,山路總是S形的,很險、很窄,很讓你心跳,你不知不覺地爬山,不知不覺地登高,不知不覺你離天近了,很近了。這可是五千多米的海拔呀!低頭一看,下面的卡車像玩具一樣緩緩爬行,從垂直方向看,好像只是十幾米,但精確地算來它追上我們還得花半小時呢?

到了山頭,我們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瑪尼堆,幾位小孩在玩石頭。“嘩!”同行者小鐘先發聲,我們循聲而看,一個很有曲線美的湖展現在我們面前。說她是湖,她真的不大,與納木錯完全不同。她靜,她有許多觸角,她不是廣面的延伸,她只是用藍色的液體去觸摸綠色的大地,很小心翼翼得探尋、探尋,完全沒有占有的欲望。羊湖的水藍色,有很多層的藍,順著彎彎曲曲的山谷向遠處延伸,不如叫它洋溪吧!很秀麗的自然畫面。岸邊是黃色的油菜花和粉紅色的青稞,大片大片的,倒映在藍色的湖面上,像牆上抽像的油彩畫很秀麗的自然畫面。偶爾,你還會聽到遠處飄飄渺的歌聲,這種情形只有用心去感覺,語音文字顯得多余。

瑪尼堆的女孩非常純真,她們二個小姐妹甜甜地笑,和我手握手,很調皮地抱著我,三個大女孩小女孩無所顧忌地大笑。其中一位女孩的哥哥拿著一元錢的硬幣叫我們換紙幣,因為硬幣在Tibet不通用。

順著羊湖,我們很愉快地行軍一小時,到了浪卡子縣,狼住旅館,我們其他三個人住小鐘的帳篷,帳篷搭在羊湖邊。狼大約覺得也沒勁,就奔過來與我們共進晚餐,很豐富的零食晚餐,還有羊湖邊牛羊的歡舞,還有光屁股的藏族孩子在唱歌。那時的天特別藍,雲特別白,我們感動地哭了。這樣活著,有什麼好不值得!

夜黑了,我、小鐘、梁堅三人點著蠟燭,寫日記、談天,談我們的旅游經歷。帳篷外面有牧羊犬的叫聲、鳥叫聲、拖拉機是聲音,偶爾有小東西拱我們的小門。

7月20日 星期四 晴—轉雨 浪卡子—日喀則

其實昨夜睡得並不好,因為我和小鐘同擠於一個睡袋,不好睡。半夜一有什麼風吹草動,梁堅就起來查看。後半夜又下起雨來,叭叭地直打帳篷,我一直睡不著覺。狼與師傅開車來接我們,我們自然連誇昨日睡得好。

車開出浪卡子,我們與羊湖告別了。繼續在土路上奔行著,前站是江孜。一路風景依舊,路過一處冰川,規模不大,後來爬到海拔為4330M的斯拉米山口,我們看到了一個湖,因為攔水壩而存在,不是非常著名,我已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很美,讓我聯想到天山天池,凝固的秀氣。更難得的是遍地的野花,我以花為前景,湖為背景拍了張照。

到江孜已是下午2點,我們吃了飯原本要到白雲寺,這裡是兼容了薩迦、格魯、嗝當三家教派的寺廟,內有一座白色的佛塔,因為Ticket Price為30元,我們放棄了。後來司機說下午三點有半賽馬會,我們又提起興奮來,跟著師傅翻山越溝,到了一個山頂,看下面運動場舉行的賽馬會。山下是一個不規則的封閉跑道,又許多匹馬在一旁,據說是出售的。山頂上早已站滿了人,許多婦女都是盛裝而出,帶著自己的美麗與小點心,邊談天邊看賽馬。狼使命盯著人家身上的首飾看,而我則尋機會拍人物。後來,賽馬開始了,由於我們嫌馬跑得太慢,起哄趕路,酷愛看馬塞的師傅無可奈何地跟我們下山了。不是我們太叼,那馬肥得流油,慢得像豬,讓人大倒胃口。居然有人特地從拉薩趕來看,想不通。

當晚宿於日咯則的桑珠孜飯店,我嫌25元的房價太貴,沒訂下來,跑了大半天找不到更便宜的,只好作罷,心中暗暗心疼了半天。有時因為我的消費水平影響了狼他們三個的情緒,我心裡有點不好受。但我實在無法和他們比,經濟情況不同,下回去桑耶與直貢,我想自己去了。

日喀則是西藏第二大城市,卻沒有一家IC卡電話機,我無法與二哥通電話,但我卻找到一家很便宜的超市。我不開心的時候,很喜歡買東西吃。

By the way,白雲寺的旁邊有一座古城叫江孜古城。我從對面的山上望去,黑色雲層的籠罩上,幾座風燭殘年的建築立於黃色的山頭。我有點體會到了歷史的悲哀。

7月21日 星期五 雨 日喀則-定日

扎什倫布寺,1477年宗喀巴高徒一世達賴根敦珠巴所建,是日喀則的像征,位於市區的西部。早上八點多鐘我們就到了寺門口,可惜今天喇嘛沒念經,我們只好順道看看了。扎寺是黃教六大名寺之一,裡面有九至九世班禪的靈塔,四世和十世的靈塔,其中以十世班禪靈塔最為輝煌。扎寺有個最大的特點-狗多,到處可見各式各樣的牧羊犬睡在一邊,令游人產生不安之感。我懷疑超過一百只。

中午經拉孜縣只作短暫停留,繼續趕往定日縣。這一段路是很難走的,拉孜的東西非常貴,通電才十幾天,沒有自來水。這裡的青菜比豬肉還貴,吃一頓吃得我們膽戰心驚,撒腿就跑。

順著中尼公路朝日縣出發,這是最艱難的旅行,要翻過5220米高的嘉錯拉山,而且這段路是泥路 ,海拔一高,降雨量多,路泥濘不堪,常陷車。為了安全起見,師傅與其余五輛車一起同行,萬一陷車也好有個照應。後來得知有三輛車是中央電視台人民日報新聞采風組的,奇傻無比地到樟木采風去。海拔越來越高,到了山頂,你很容易感到氣候的變化。這裡已經沒有樹了,高於半米的植物已經不見了,只有寒帶草甸植被,而且稀少。慢慢地下雨了,下雪了,下得很大,很急,我們凍得不行了,把所有能披在身上的東西都披上了。路已經不能按正常走了。許多車陷了,堆積了十幾輛。師傅是很有經驗的,開了二十年車了,下車探路了十分鐘,然後帶我們從旁邊開道過去。豐田62果然很行,車用了十五年了,還能在這種路上折騰,真是佩服日本人。四輪驅動,我們在裡頭震得七昏八素,頭轉向,豐田62照行不誤,輪子打滑,車身傾斜,都不在話下。師傅的技術很好,我們連跌帶撞地闖過危險區,回頭一看,人民日報的幾輛車緊隨其後。這幾位吃飽飯沒事干的大記者成為我們解悶的談資。個個肥頭大耳,拿著公款采風呢!

令我最難相信的是,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還有藏族人民住在這裡。我很難相信他們這樣也能生存,幾只耗牛,幾只牧羊犬,幾只羊,維持著一家人的生活。游牧民族的生存能力是很強的,eg.吉普塞人。我坐在空調的吉普車內,他們在零度以下的山頂上,面對惡劣的環境,使用最簡單的工具,為生存而奮鬥。但他們擁有最燦爛的笑容和最純潔的心靈。這些是我們城市人永遠得不到的財富。

九點鐘,到了定日的珠峰賓館。我們五人住三床,狼屁話多,讓我們踢到床下去了,我與小鐘擠一塊,五人湊合一夜。

7月22日 星期六 晴 定日—珠峰

我還沒將眼睛睜開,Wolf齊鬼叫:“ 好天氣,好天氣!”我們“咚咚咕咕”地爬起來。哇噻!朝霞is coming!藍天is appearing!心情自然Happy。為了避免過多的麻煩,我,Wolf齊,小鐘從窗口跳出,爬到一棟樓頂,順著水管梯子,拍日出了。這時,天已經大白, 我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遠處的雪山,映襯近處的油菜花和農舍,真是自然名畫。無意中翻過頭,發現一座孤立的山立在身後,太陽從對面射出,陽光剛好鋪滿山頂,像傳說中的“金頂時刻”,而金頂之下,山身卻隱在暗處。我掉過鏡頭,將這一難得時刻定格,真是奇妙。今天真交了狗運了。

一位給牛拔草的小姑娘與我聊天,告訴我珠峰就在不遠,我幫她拔了會兒草。她媽媽從遠處走來,見了我,先是微笑,然後是Hello。接著是要賣首飾給我,我自然不要,一是因為他們的首飾不是非常特別,二是我實在窮死了,自己他媽窮得要討飯了, 還買什麼首飾。那女孩等她媽媽一走,不知怎麼也嚷著要喝珠峰賓館的湯和白白的饅頭了。我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當即告訴她,我自己都不花錢吃這種東西,然後一句“Bye bye!”走人,片子也不拍了。

現在才知道進珠峰門票65元/人,400元/車,我被迫從有限的現金中支出165元,立馬面臨破產。說到錢不得不提起吃早餐的事,這裡一碗蛋炒飯要15元。我們四個吃壓縮餅干,讓師傅吃了飯。忽然間四處多了許多小孩和婦女,向游客們討錢。我雖然這種情況碰到過多,但仍事無法明白這些小孩會的第一句英文竟是“Money”,不管中外,見了人就說“Money”,或者用手指指你,再指指自己的嘴巴,叫你給點吃的。平時多的話,我們會給,但在這種地方,我們自己食物補給都非常困難,自然不願意給他們。這些小孩都習慣了,對你又拉又喊,一直不停。我和Wolf齊跑到大自然吃去了。後來遇到早上撿牛草的小女孩,我還是給了她幾片餅干。我挺不是滋味的,又不是不能活了,每年國家的救濟也不少,怎麼盡向人要錢呢?比甲A還。

從定日縣到絨布寺珠峰觀點大約70km的路,路非常難走,有時簡直沒路。但路上風景很好,可以看到山坡上的殘雪。爬到山頂還可以看到周圍小饅頭似的群山,大有”一覽眾山小”的感覺,自然和泰山相比,豪氣得多。靜靜地坐在山頂上,看看雪山,看看地上各式各樣的野花,心情好極了。

中午到扎西宗鄉吃飯,說是鄉,卻只有幾戶人家,這也是一件新鮮事!

碰到“人民日報”幾位同志們返回,采風團,搞笑!他們沒有看到珠峰,又因時間緊,所以當天就趕回去。這個季節看到珠峰的機會太小了。

到絨布寺是下午5點,已經有六部車在了。我放下東西後,一個人走在河邊,自遠處眺望,珠峰讓雲遮住了,我們只能看到周圍的雪山,我默默地祈求:“我是窮學生,請你們讓我看看珠峰吧!”In vain,我什麼都看不見。

九點,有人呼叫,是的,雲散了,珠峰出現了。遠遠地屹立在面前,渾身雪白,因為天是藍的,所以特清楚。很高大威猛,比旁邊的山高出許多。許多游客都跑過來拍照,我又飛快地跑道河邊,拍了片子後,許了幾個願。我們的運氣是很不錯,一上來,就看到了,明天一早,多半也能看到。之後,就幾秒,滿天星鬥,珠峰也漸漸不見了。雲霧又聚集起來,天空又落幕了,唯有白色與藍色。

因住宿太貴,我住在車上,他們幾個都怕我凍死,我倒沒什麼,在納木錯不也是住帳篷嗎?天冷無所謂,主要在於汽油味太重了。

God?I hope tomorrow is a fine day.

7月23日 星期日 晴 珠峰

隨在車上的好處就是一有動靜我最先知道。四點鐘一輛車出發了,然後我驚醒,看看天還是黑的,又睡下了。大約每隔半小時我就起來看看天亮了嗎。後來倒是天亮了,但霧大,我看不到珠峰,心中有種隱隱的不安。

昨夜睡的很好,除了因為腿伸不直難受外,其余沒什麼。一點不凍,我套了三個睡袋。汽油味到後來也習慣了,半夜下雨是我知道的。這樣,我就可以節省40元的住宿費了。

大約七點鐘,我的直覺告訴我霧要散了,爬起來,顧不得刷牙洗臉,抓起攝影包就跑。昨天河邊是個極好的拍攝點,我站在那等。絨布寺海拔5100米,現在又是早上,溫度估計在0上下,非常冷。我不停地轉圈,靠運動來趣暖,同時祈禱霧快點散。忽然間靈感一來,編了一首歌“cloud go away”,唱得有來有去,剛好給熱身運動伴奏。此時的雲霧籠罩著山群,天是灰蒙蒙的一片,太陽並沒有露臉,鬼知道躲在那個角落流鼻涕呢!不過我忽然發現雲霧也有可愛之處。特別是十分鐘後,有些山頂開始出現陽光,雲霧由片成條,像哈達一樣繞在山間,似有仙境之感。我趁珠峰任處於“地下”狀態,先拍了幾張,彌補到黃山、廬山未看到雲海之遺憾了。慢慢地,珠峰由“地下”轉入若隱若現的“猶抱琵琶半遮面”狀態。太陽漸漸移過來了,雲霧也散了,珠峰的線條漸漸明顯,輪廓清晰,正如昨夜一樣,終於完全展現在我的眼前。 四周除了山、山,空曠無垠,我與珠峰坦然相對。他,高大、聖潔、無暇、完美。我,一為22歲的女孩,活潑、激情、有想像力。有一顆善良的心。我們沒有差別,我們都希望世界和平,人類幸福。他在中國的西南,我在中國的東南。不遠千裡,我趕到Tibet來看它,帶的是一顆平常的心和一句普通的祝福:“永遠像現在這樣,作我們心中的第三女神!”就該這樣,只是對立,且無語。有種獨特的感覺,就像我與上帝在對話。

登山大本營在距絨布寺8k處的地平上,直對珠峰,與珠峰垂直距離為十幾公裡,因為今年七月份,發生過登山事故,國家暫停珠峰的開放,故大本營除了游客外別無他人。最惹人注目的是一處堆放垃圾的地方,整齊地放著幾個藍色的桶,上面用英文寫著垃圾的種類。只有這樣,才讓我們永遠都看到同樣干淨的女神。

我的目的是盡量接近珠峰,最好能到達山腳下。從大本營出發,我們四人還是一同到的,後來慢慢走散了。山麓間有無數條潺潺的小溪,是雪山溶化後形成的,由於途徑的山是沙石制的,所以,水並不清澈,但很急,很冰。跨越這些小溪後,我的鞋已經濕了五次了。

眼前的小路直通珠峰,我繼續向前,走了很長時間,路勢上升,我有點累了,休息了一會兒。如此這般屢次,我發現不對,趕緊問回來的一位Foreigner,“Is the mountain far from here?”得到的回答是“Very Far”.我又向前走了幾 裡,總覺得路遙無期,怕他們三人等,就退了回來。在山麓口遇到Wolf齊,,我勸他別進去了,他的臉色不太好,他說他有點高原反應。我與Wolf齊回走,看見小鐘野進去,我們叫她別進太遠。我與Wolf齊分開行動,嘗試新的路徑,我選擇小溪的源頭。後來由於溪水太急,無法越過,只得越走越高,直到山頂找到一個較窄處,才跨過去,趕緊下山回到停車處。Wolf齊與小鐘都到了。他們見到我告訴我的臉色不好,除了累以外,我倒不覺得什麼。他們兩個上車都休息了。後來我們同時遇到一個難題,梁堅不見了。等了進一個小時,師傅急了,因為我們今天要趕到定日縣,但現在已經近2點了。我們也怕了,梁堅萬一高原反應,附近一個人也沒有,他該怎麼辦呢?又過了半小時,原本想與我們同道走的2個意大利人由於時間關系先走了。小鐘跑去找了,我、Wolf齊、師傅開始為兩人著急。還好,二十分鐘後兩人到了。梁堅一個人跑進山麓十幾裡,快近珠峰冰川了。

剩下來的事自然是馬不停蹄向定日趕,我們四人累極了,靠在車上呼呼大睡。到了定日已是近八點,這裡已經有點草原的味道了,聽說樟木的風光更棒。

與新疆相比,特別是南疆.Tibet開放的時間長多了,但住宿、飲食的條件不如南疆,至少南疆干淨,寬敞,不缺水電。Tibet唯一的優勢是乞討者多,且很小的孩子都會說“Hello”與“Money”!這讓我很難過。

每到差不多5000米的高度,他們三都有高原反應。今天小鐘從大本營回來嘔吐了,Wolf齊說我從山上下來時,嘴唇都紫了,缺少氧氣的表現。但除了臉黑、黃,鼻子常淤血外,我並沒有什麼不適。

7月24日 星期一 晴 樟木

從定日到聶拉木的路還算好走,三小時後就到了。路上景色調,草原沙化嚴重,光頭山一座又一座。為了防止打盹,我們四人開始談天說地,爭論不休。不過十分鐘後,Wolf齊仍是狼酣暴起。聶拉木已經可以嗅到亞熱帶的氣息了,植物的樣子已經特熱帶的那種。我們身上的毛孔已經開始出現蒸發的跡像,血液流動加快,思維呈迅速轉動傾向發展。

隨著與尼泊爾距離的拉近,異國情調越聚越濃。中午在尼泊爾的一家餐廳吃了一個薄餅外加果醬與甜茶,更讓這種情調聚焦定格。YES!Nepal.

算算時間,已經十天沒和親友聯系了,等回到拉薩再打電話吧!這裡通訊不便,家中媽媽應該很著急了。

錢包也扁了下去,看來以後的日子更艱苦了!Go On.Goat!

一出聶拉山,風光急轉直下,光禿禿的山由覆植被到矮松,一直到高大類似黃山大松的樹。不時地你還會看到一株禿得沒毛得杆立在崖上,放眼四處,一片凄涼。師傅說,有時下雪,雪堆得太多了,樹受不了寒,春天到了,就只剩下光杆了。這裡海拔不斷下降,樟木溝風光似黃山,但更險;似峨嵋,但更秀。瀑布多如牛毛,十步便可見一處,各種各樣,令你目不暇接。有時正留戀於公路邊得綠葉與秀水,車內一人驚叫,扭頭一看,溝對面得懸崖上,一條細細的絹似的的水流下低處,源於高空,好像來於天堂。有的水急,有的流緩,但絕對白,絕對有動感,稱於邊上的奇石綠被,你會發現這是大自然對顏色的最佳組合。雖然中間隔著一條溝,但這反倒是最好的距離,你不用接近,也不必接近,就這樣遠遠地看,遠遠地感覺,你還有什麼不滿嗎?你還有什麼不適嗎?你還有什麼郁悶嗎?別了!活著,並且感受到,就是最大地財富,一切都夠了。有時,我們關上車窗、車門,從瀑布下穿越而過,透過水簾看外面的世界,模糊後又連續,你會有種種讓自己留下的借口並產生已經留下的幻覺。當再次打開車窗時,你會發現空氣更清新,世界更誘人。

與風景形成強烈的反差,是商品的匱乏。我以為尼泊爾的物品會有很多,但轉了樟木的一條街,除了口香糖與方便面以及一種5毛錢的餅干,其余全是中國貨,沒什麼免稅的,假貨倒不少,令我們失望之極。但尼泊爾的咖喱飯卻是味道極美。

樟木是夏爾巴族人的地盤,還有許多尼泊爾人和印度人,說英文是最好的交流方式。許多外國人從這裡出境,我卻苦於無護照而只得在境內徘徊,不去加德滿都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聽說三十公裡外有個國際市場。

這裡的藏族人要麼找你換錢,要麼坐在路邊的台階上好奇但茫然地看著你,但你放心,他們不會向你要錢。

7月25日 星期二 晴 樟木-定日

原計劃今天從樟木到聶拉木地,這一段風景很棒。我們幾個都很想拍片子,但昨天晚上某一臭狗莫名亂叫,引起樟木若干只狗狂叫,時間持續了四五個小時,我們徹夜難眠。精神狀態極差。後來連續兩天對有狗的話題皆是惡語有加、咬牙切齒。早上九點,四人都被師傅叫起來,並且一致同意改步行為坐車。這樣決定的最大受害者是師傅,因為我們一有感覺拍片子,他必定得等上半小時。

自然的東西給你很多遐想,雖然中國許多名勝皆因山水而聞名,但到過樟木的人便不會有此感覺了。你是否見過一座山上瀉落二十幾條瀑布?雖然細小,但明眼的白色從墨綠的樹林中透處一種無法掩飾的存在,將一座山畫成一個巨大的龜殼。有時候,流水的下落過程出現石頭及其他阻礙物的空擋,白色的液體一下子聚成白色的團狀物,滾動下來砸在第一塊石頭上,濺起無數浪點,形成一道屏障,朦朧透出背後的黑色。這是一個極有動感的過程。屏障就是在薄與厚之間交替。

就這樣,我們在這神奇的世界中拖到下午2點才到聶拉木。

在行車的過程中,你常常會碰到許多有趣的故事,而我是個不易在車上睡覺的人,所以常常讓一起普通的畫面感動著。

你會看到遠處是星星點點的白雲,在路邊的土堆上,會有一個穿得很破、肮髒的放羊孩子,舉著髒兮兮的帶有羊鞭的小手,向從身邊飛馳而過的豐田微笑,眼睛透出一種很純很純的渴望,這種天真的表情令人情不自禁地被吸引。我們活在不同的社會空間,唯一能交流的是一種人性的初始的共同點,那就是我們的善良與真誠。直到小孩的身影形成一個點,我還是未能將思緒收回。眼眶卻早已濕潤了。

遠遠地你還會看到三五個修路工人在整修路。Tibet的氣候惡劣,路得時時修,若沒有修路工人,我們舉步維艱。所以每遇上一位修路工人,我們和司機都會揚手招呼,然後我們會看到一張帶著疲倦的臉,但充滿笑意。

羊群是非常有意思的群體,特別是過馬路時,我們遠遠地鳴喇叭,它們一點都不慌,仍時不緊不慢地蠕動。直到車子走進了,並且有羊先騷動了,整個羊群會緊張起來,用難以置信的速度飛奔,你就看到一團團棉球滾過,瞬間全到了路的另一邊。哈哈!體重與速度根本不成正比。

空曠的草原上,時不時出現遺棄的房屋,遠遠地是幾點,隨著車的駛近,那幾堵黃色的牆轉入你的視野,通常是一個土堆。上面是高高低低的土牆,或許旁邊還會有一些土塊或石碓,讓風沙磨圓了棱角和原有的外形,你只能看出它現在是土牆,並且上面有幾個小洞。或許這樣更好,你可以隨著山路的回轉從不同角度欣賞這些歷史空間的遺留物,然後聯想它們曾經的喧鬧與輝煌。也許曾經一位美麗姑娘站在屋頂上眺望她遠方的羊群。在平坦的草原上,它們總是那麼醒目,那麼滄桑,黃色似乎是一種歷史的像征,給人一種巨大的震撼,穿透到心靈的深處。也就是在這時,你會覺得殘留也是一種美,美得神秘,美得有點支離破碎,美得讓你想大聲哭泣。

晚上宿於定日的安多旅店,就是上次去的一家,四人間20元,條件不好!

因為洗澡要8-10元,所以我已經七天沒洗澡了,等到吉日再好好睡一覺吧,洗個澡,並且有人洗衣服。

許多地方不通電,旅館自備發電機。

7月26日 星期三 多雲 定日-日喀則

我沒想到返回拉薩也要從嘉措拉山走,這一段路實在是令人痛苦的要命。這天天氣不錯,但到了山頂仍是下了冰雹,好在天氣不算很冷。我們一共下來推車三次,其中二次讓頂上的藏族人幫忙,他們專門幫助推陷泥的車,收取相應費用。

回到日喀則,已是八點,我的身上濺滿泥點,是推車是弄上的。Wolf齊與梁堅包了間標房,我與小鐘仍住25元的房間,但因此我仍洗上了個熱水澡,簡直太舒服了。

讓家人打電話到桑珠孜賓館來,媽媽一聽我後來的路線,只說了一句:“馬上乘飛機滾回家!”二哥則笑嘻嘻地說:“若20日不回家,冰箱裡的荔枝可是一粒不剩!”這可太殘忍了,我在Tibet幾年沒吃水果了!

7月27日 星期四 多雲 拉薩

越是接近拉薩,大家越是開心,總想好好睡一覺,近十天的旅行,還是有點疲憊。

從日喀則到拉薩,不再經過羊湖,而是沿著雅魯藏布江前行。雅江江水渾黃,配以兩岸幾乎無植被的石山,你會覺得凄美,也許仍帶點雄偉。水流湍急,但沒有大浪,只是旋轉地陷下去,陷下去,讓你覺得深深的。快接近拉薩了,水也清了,但兩岸沙化仍是嚴重。有時,高山腹中一處金黃,竟是一片沙丘埋於山凹中,幾點綠色覆蓋再上面也是蒼白無力的。忽然間,你會很恐怖,原來沙漠離這片土地竟也這樣近。

一向很有經驗的丹增師傅,在嘉措拉山均能化險為夷的本領到了拉薩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屁股撞到了公交車的屁股上,兩車俱傷。我們這次輸的有點莫名其妙。丹增師傅也會在陰溝離翻船?

打的到吉日住下,為了快些干,我仍是自己洗了衣服。除梁堅住八朗學外,其余都住Kirey。回路路線不同,可能會分頭行動,我明日去哲蚌寺,後日可能起程,桑耶或八一,或從川北出藏,行程未定。

我與小鐘住KIREY 206,同屋一位很Handsome的智利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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