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古道之旅——南甸宣撫司署

作者: 憐花凋謝

導讀清早,我們乘坐班車離開盈江前往梁河縣。梁河縣以種植蔗糖、茶葉為主要產業,也是西南絲綢之路上的重鎮。車子一直沿著平坦的大盈江流域寬廣的平原行駛,這裡正是稻秧長成的季節,一派明快的田園風光。一個小時後到達梁河縣遮島鎮。這個鎮道路兩旁的植樹間距很小,樹冠又很大,給人以涼爽寧靜的感覺。下車後,沿著穿過整個縣城的騰盈公路走兩百多米,來到這裡� ...

清早,我們乘坐班車離開盈江前往梁河縣。梁河縣以種植蔗糖、茶葉為主要產業,也是西南絲綢之路上的重鎮。車子一直沿著平坦的大盈江流域寬廣的平原行駛,這裡正是稻秧長成的季節,一派明快的田園風光。一個小時後到達梁河縣遮島鎮。這個鎮道路兩旁的植樹間距很小,樹冠又很大,給人以涼爽寧靜的感覺。下車後,沿著穿過整個縣城的騰盈公路走兩百多米,來到這裡的名勝古跡南甸宣撫司署參觀。對於這個偏居西南邊陲,俗稱“南甸土司衙門”的清代古建築,我本來沒有什麼知識。然而來了之後才發現,這是個仿照北京故宮建造,規模宏大、功能齊全的漢式建築群。統治地方的土司不但在這裡行使政權、處理公務,也兼作日常起居、接待賓客之用。整個建築群分為公堂、會客廳、議事廳、正堂、後花園的五進四院,按照地勢逐級升高,一共有47幢、149間房屋組成,宛如一座城中之城。土司居住在後面最高的宮殿裡,在那裡俯視他的下屬子民和莊園領地。我們逐一參觀了南甸宣撫司署的每間屋子。牢差房裡分隔成四間木柵欄的牢房,中間是獄卒使用的床、桌,還擺放著老虎凳、血孔鍘、魚尾枷、鐵鏈手銬等刑具。公堂上懸掛著“南極冠冕”、“衛我邊陲”的匾額,左右排列著“肅靜”、“回避”、龍頭關刀、金瓜斧鉞的土司儀仗。煙室裡陳列著用來吞雲吐霧的鴉片煙具和臥榻,昔日沿著西南絲綢之路從印度、緬甸販來的鴉片,對於身處邊境之地的梁河來說,無疑是廉價和常見的。最為華麗的第四殿主房是土司辦公和生活的地方,正殿用栗木建造,左廂椿木,右廂楸木。以每種樹名相連,諧音為“正立春秋”,顯示了土司對漢文化的仰慕和希望領地穩固的意願。我們在廂房的展示廳裡,閱讀土司年代的歷史和各種公文,以及當時所使用的一些器物。其中一篇《呈請改復龔姓文》引起了我的注意,這是民國時期第二十八代南甸土司刀樾椿向當時國民黨政府提請改名為龔綬的公文,講述了其先祖姓龔,原為江蘇南京人氏,於明朝開國初期隨大將沐英征雲南,累功駐守南甸。因南方民族尊崇刀姓,始賜姓刀,傳二十八代共五百六十余年。這個世代統治著一方“蠻夷”之地,管轄傣族等南方各族人口的土司家族,居然是漢人!那麼,為什麼遠離漢文化中心的滇西邊陲的土司,會在自己的駐地模仿明清宮廷建築風格,建造一座徹頭徹尾的漢式宮殿建築,也就得到了圓滿的解釋。南甸宣撫司署不僅在形式上繼承了明清宮廷的結構樣式,在行政制度上也沿襲了封建衙門的辦事程序。龔綬在解放後留在了梁河,曾就任梁河縣首任縣長以及德宏自治州副州長,縣政府就設在南甸宣撫司署。文革動亂時期,作為舊社會反動派被批鬥致死。龔綬之子末代土司龔統政則選擇了在解放戰爭中負隅頑抗,失敗後逃亡緬甸,在異國享高壽而終。在宣撫司署主房的右側有座八閣樓,俗稱“小姐樓”,據說龔統政的三妻管杏保一直住在這裡。不過我們沒發現有人居住的痕跡,心想也許已經仙逝。經過兩個多小時的參觀,我們最後在威嚴的朱紅色大門前拍照留念。這座保存完整的國寶級文物,見證了一個家族的興亡歷史,也是從西南絲綢之路往日的一個普通驛站發展到現在繁榮昌盛的梁河縣治所遮島鎮的根本原因。勵精圖治的一代土司龔綬在擴建宣撫司署時,先後動員了二、三萬民工,請來了騰衝石匠、劍川木匠,還從緬甸買來一台七馬力的汽油發動機以供照明。他經歷過日寇侵略,梁河淪陷後宣撫司署僥幸未被戰火銷毀,而後國民黨在滇西戰場的節節勝利,令他回到故地仍舊掌握世俗權力。他所期望的,一定是土司家族的鞏固和世襲權力永恆相傳。然而他做夢也沒想到,隨著共產黨掌握國家政權,人民當家作主,土司制度在他還活著的時候,就已經被推翻被顛覆。也許,人正是如此無法夢想將來的吧!(記於2008年6月9日)



(公堂)



(煙室)



(院落)



(南甸宣撫司署正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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