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進大別山——穿越華東最後一片原始森林探險手記

作者: 垡子

導讀古人雲:“高山仰止”,我們這幫野人卻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大別山脈綿延於安徽和湖北交界線上,號稱“十萬大山”。最早聽說“大別山”這個名詞,還是因為劉鄧大軍挺進大別山的軍事壯舉。由於大別山實在太大,短短五天的假期,只能窮盡一隅。(扣除來回兩天的車程,實際只有三天的時間)經過近一個月的准備,作為領隊及活動發起人,最後我圈定了“� ...

古人雲:“高山仰止”,我們這幫野人卻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大別山脈綿延於安徽和湖北交界線上,號稱“十萬大山”。最早聽說“大別山”這個名詞,還是因為劉鄧大軍挺進大別山的軍事壯舉。由於大別山實在太大,短短五天的假期,只能窮盡一隅。(扣除來回兩天的車程,實際只有三天的時間)經過近一個月的准備,作為領隊及活動發起人,最後我圈定了“天堂寨”這顆大別山裡的璀璨明珠,位於安徽省六安地區,海拔1729.13米,為大別山主峰及第二高峰。現在已經被開發為國家級原始森林公園,開發出來的景點風光綺麗,沒有開發出來的地方茫荒原始。其山勢古稱“吳楚東南第一關”,其水勢有“游遍黃峨廬岱,唯有天堂之水”的贊譽。

---------------------------- 抵達大別山 -----------------------------

5月1日晚,由大馬路向群山險路裡穿行了近兩個小時,終於抵達天堂寨山下小鎮燕子河,然後又換上兩輛小貨車,直奔位於山腰的天堂寨公園管理處,達到第一晚的宿營地“民俗園”。此時大家疲憊中夾雜著興奮,腹中已是飢腸轆轆。終於端上當地的特色佳肴“吊鍋”,從屋梁上懸掛下一根末梢帶鉤的樹干,鉤住一支鐵鍋,鍋下用木炭燒灼,鍋裡放有當地的土雞、蘑菇等大雜燴。(這倒有一點像貴州的“一鍋香”)佳肴當然少不了美酒,當地的土酒“稻酒”上來後,大家立馬碰杯開吃,大快跺頤。酒雖然有一點糙,但是吊鍋裡的大雜燴卻原汁原味,甘美可口,很快就風卷殘雲,一掃而光。後來,聽向導說當地人吃吊鍋還有一個絕技:左手端碗的同時,無名指和小拇指還要夾著酒杯,吃飯喝酒並舉。可惜這項絕技,我們沒有操練。酒足飯飽後,大家圍著篝火跳起了拉手舞,氣氛熱烈奔放,一群來自城市的野人打破了山區的寧靜。折騰夠後,大家各自搭建帳篷睡覺,睡到半夜,天上下起了陣雨,我的帳篷腳下一塊地方已經進水,此時睡意全無,起身坐在帳篷裡發傻,鬼知道明天天氣會怎樣?這時候,隔壁帳篷裡的女孩子發出了尖叫,她們的帳篷裡也進水了。於是我和同篷的李良批上雨披竄出帳篷幫她們挪睡具,轉移到避雨的地方。其它帳篷裡沒進水的驢友仍然酣睡如雷。

------------------------------ 勇攀龍劍峰 ----------------------------

5月2日一大早,托人找來了兩位向導,都是當地淳樸憨厚的農民。我立刻和向導商討三天的行程路線,最後敲定5月2日:停車場——5號瀑布林場石屋——龍劍峰——5號瀑布林場石屋(常規景點,有人區);5月3日:5號瀑布林場石屋——天堂寨主峰(人煙稀少地區)——雞心石——原始森林——造錢坳林場石屋(原始無人區);5月4日:造錢坳林場石屋——鳳龍井——停車場(人煙稀少地區)。吃過早飯,整裝完畢後,一行13人(包括兩位向導)在細雨中出發了。每個人的背上都背著大大小小的登山包和其它裝備,沿途吸引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當我們達到山路的起點時,天氣已經放晴(向導說山裡的天氣說變就變),遠方的群山蒼翠碧綠,雲霧繚繞,不知道是雲圍著山轉,還是山圍著雲轉?也許是心在轉吧!沿途一邊是山景,一邊是水景;山在雲中變幻,時而像寶劍出鞘,時而像少女翹首遠盼,時而是頭獅子蹲在雲海中;此時此景,我才體會到什麼叫“行雲流水”。雲兒忽而漂在山顛,忽而懸在山腰,忽而在沉山坳裡;微風拂來,像凌波仙子款款而來;疾風掠過,像雪崩從山顛狂瀉而下。山路另一邊的溪水汩汩流淌、叮咚作響。“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麼流浪,流浪遠方,為了山間流出的小溪,為了天上飛翔的小鳥。”隊員中有人哼起了齊豫的《橄欖樹》。沿途經過了5個大大小小的瀑布(當地人稱為1號至5號瀑布,其雅名已經記不清了)。瀑布各有特色,有的如銀絲長發一瀉千裡,仿佛八萬四千煩惱絲也隨波流去,沒了痕跡;有的似銀河自九天落下,氣勢猛不可擋;有的像嫦娥的錦袖從天上絹絹垂下,正等心上的人兒將它拾取。晌午時分,我們抵達計劃中當晚的宿營地:5號瀑布附近的林場石屋。大家在此用過午餐(自帶了三天的口糧)並稍試休憩。然後把負重全部放在了石屋裡,留守一個向導看管。大家輕裝上陣,由另外一個向導帶領開始攀登龍劍峰。爭取在天黑之前攀越龍劍峰,繞一個圈後,返回林場石屋。龍劍峰果然名副其實,山勢陡峭如劍,裸露的岩石上連泥土也很難附著。我們都是手腳並用,艱難登攀,宛如是一群猴子。此時最能體現團隊精神,男隊友們在險段時都主動幫助女隊友,要麼上拉,要麼下托。大家雖然氣揣吁吁,卻不時引吭高歌,鼓舞士氣。約摸2個小時後,我們終於攀上了龍劍峰的山脊,又名“龍脊背”。此處僅有一尺寬,兩邊皆是萬丈懸崖,由於當天多霧,下面雲霧裊繞,看不到底,倒也少了一些心悸。通過“龍脊背”後,很快我們攀上了龍劍峰頂,到達“屈原問天”。難道屈原也曾來過這裡,我們不得而知,但是此處確實離天很近,是問天的絕佳之處吧!征服龍劍峰後,大家非常興奮,向雲裡霧裡的山下齊聲吶喊,回聲在大山裡徘徊逡巡。向導說,如果天氣晴朗的話,一眼望去,是十萬大山綿延,景色非常壯觀。可惜,今天我們只能看見茫茫的一片雲海,倒也是一種仙山境界。大家站於巨石懸崖邊擺出華山論劍的Pose,在鏡頭裡留下了我們的雄姿英發。大家在山上飽覽勝景後,開始從另外一條山道下山返回當晚的宿營地:林場石屋。下山的路要容易得多,但是在密林濘路裡穿行,空氣潮濕,霧氣重重,仿佛進入了熱帶雨林。體現了高山氣候的明顯特征。下午5點多鐘,我們終於返回了林場石屋。大家此時已是人困馬乏,大汗淋漓。特立獨行的Alaby一到宿營地即開始埋頭打盹,也許今天的狀態不佳,此時已經疲憊不堪。記得下午登山時,Alaby的小腿一度顫抖,同伴們還以此拿他玩笑逗樂。不過,他能堅持下來,已經證明他是強者!因為堅持到最後就是勝利!稍做休息後,大家開始嚷嚷:如果能洗個澡該有多痛快!李良此時提議,我們不防到溪水裡洗把澡,(雖然當時溪水的溫度大概在攝氏零度左右)大家立即附和贊同。好像個個都是不怕冷的鋼筋鐵骨。於是,我們開始行動,女同胞先行,男同胞把風(因為有一條山道橫穿小溪),我和李良堵住下山的一頭,邢傑堵住上山的一頭。為了保證女隊友沐浴不被偷窺,我們封山了!嘿!還真堵住了兩拔人,當他們知道原由後會心的笑了,還跟我們聊起了旅行的心得體會。女對友們在歡呼雀躍中結束了她們的壯舉!可是並沒有動真格,一摸水“晶晶亮,透心涼”,就干脆洗把臉了事。然後,輪到我們男隊員了(當然不需要女同胞封山)。其他人,一摸冰涼的溪水,也是洗洗臉、洗洗腳就收工了。只要我特傻冒,倒是正兒八百抹了一個冷水澡,甭說,洗後精神特爽!趕在天黑之前,大家搭好了帳篷。由於石屋裡堆了很多干材,晚上,我們在石屋裡生起了篝火,大家開始了“圍爐夜話”,回顧一天的精彩,笑聲不斷。和向導商量好了第二天的行程後,我們開始了“殺人游戲”,火焰在每個人的眼睛裡跳躍,空氣裡充滿了某種神秘的氣味,大家都很快進入了游戲的角色,仿佛時空也發生了錯位。玩到了11點後,就各自就寢,以保證第二天有充分的體力攀越大別山主峰和穿越原始森林。隔壁帳篷裡三個女孩子,精神過於興奮,在帳篷仍喧鬧不已,當眉間繪聲繪色講起“小熊的故事”時,我酣然進入了夢鄉!

------------------------- 登頂天堂、穿越森林 ------------------------

5月3日晨,天氣放晴。我們披著太陽的金輝開始向大別山主鋒“天堂寨”衝刺。山勢比昨天攀登的龍劍峰要緩。更多的是考驗我們的耐力而非登山技巧。每當登上一個小山峰時,大家都會停駐片刻,看山下的白雲向海洋一樣圍繞著山峰,場面蔚為壯觀。此時,真像縱身跳入這雲的海洋,暢游一番!偶爾幾只彩色的山雞從頭頂掠過,婉轉的啼鳴劃破長空。晌午十分,我們終於成功登頂。在頂峰標志牌前凝固了歷史的瞬間——合影留念。“齊魯青未了,一覽眾山小”。俯瞰十萬大山,這首詩句找到了最好的注腳。雖然心中充滿了萬長豪情,但是此刻此景才真正感受到人的渺小,因為腳下是廣袤的大地,頭頂是無垠的天空,而人只是滄海一粟而已!在頂峰用過午餐後,我們開始向原始森林進發。進入森林前,我們一直在山梁上行走,兩旁是清風行雲。經過一個小時,爬過一個約60度的陡坡後,我們終於到達森林的門戶“雞心石”。大家立即進入戰備狀態:塗抹清涼油、砍削拐杖、戴上手套、扎緊褲腳。休憩片刻後,開始進入森林。由於我們是從山上往山下穿越,其實是在下行森林。沒有路,就由一個向導在前面探路,一個向導帶隊。最前面的向導每當確定方向後,就大聲告訴領隊的向導,從而保證方向的正確。我也隨時拿出指北針,校對前進的方向,發現我們在向東北方向行進,始終沒有偏離方向,不得不佩服探路向導的火眼金睛。行進隊伍跟得很緊,每個人之間保持不超過1米的間距,從而保證不會有人掉隊。因為霧氣很濃、枝葉茂密,森林裡的能見度也就大概10米距離。森林裡泥土很松軟,走在後面的人都是在踏實了泥土後再往下走,以防止石頭、土塊向下滑,砸到前面的人。同時還要分開荊棘、枝葉的阻攔,這時大家的打狗棒(拐杖)發揮了作用。可是,另外一個功能卻沒有發揮,那就是在遇到蟒蛇、野豬之類的野獸後,作為防衛武器用。也許是野獸看到我們人多勢眾,早已退避三舍了吧!森林的空氣潮濕而又新鮮,兩片肺葉在這裡痛痛快快洗了一個澡。最愛是森林裡的杜鵑花,孤獨、堅韌、嬌艷,也許開過幾十個年輪,也無人欣賞!只為千年等一會,等最勇敢者來把它采摘!森林的溪流緩緩流淌,時間也在這裡放慢了腳步,在這裡誰還計較時間呢?一切都順其自然,回歸到生命的本原!森林裡漸漸放黑,向導有點著急了,因為我們必須在天黑之前穿出森林,天黑以後,森林裡就不能辨別方向了。快到下午6點時,前面傳來了探路向導的歡呼,我們走到出口了。大家簡直就是一群野人,蓬頭垢面、滿聲泥土衝出了森林,很快就看到了當晚的宿營地:造錢坳的林場石屋。在濃霧中仿佛是森林裡的蓬萊。幸運的是:當天看林人在這裡。這意味著我們能得到食物補給。看林人是位老伯,向大山一樣對我們敞開了胸懷。仍下沉重的背包後,我們在石屋裡點起了篝火,開始准備晚餐。老伯慷慨的拿出了腊肉、香菇、綠色蔬菜、4只鮮活的土雞,還有兩瓶老白干。我們僅付出了很少的錢。女孩們像村姑一樣到小溪裡洗菜去了,李良儼然一位大廚烹飪起來。天完全黑下來後,豐盛的晚餐端上了桌面,這可是進山以來最豐盛的一頓了。大家舉杯同慶,為成功穿越森林而歡呼!然後是風卷殘雲、大快垛頤!接下來,我們圍繞著篝火輪流唱起歌來,唱愛情、唱朋友、唱心情。此時,大家都是這樣坦誠,像大山,沒有偽裝,只有真實!

------------------------------- 下山啦 ------------------------------

5月4日,天氣變陰,時而飄起小雨。睡過一個懶覺後,我們開始起程下山了,沿途要經過最後一個景點:風龍井。途中除了過獨木橋要小心翼翼外,其余路段都是順風順水。走到一處溪流旁,向導率先發現了水潭裡的娃娃魚,大家一擁而上,大飽眼福。我們都是第一次看到野生的娃娃魚。可惜沒有聽到娃娃魚的孩啼。下午約1點左右,我們到了風龍井,一掛瀑布下垂到一波碧潭。據說向潭裡仍一塊石頭,立即就會掛起大風。我們向潭仍了不少石頭,但是仍然風平浪靜。傳說畢竟是傳說!但是因為傳說,景色道是增添了一分神奇!下午,我們抵達山腳,住進旅館!終於可以洗個熱水澡,睡上軟綿綿的床了。此時,竟然覺得這是一種享受!

5月5日晨7:40,我們座上了返滬的快客,每個人都懷著依依不舍,而又勝利逃亡似的心情。別了!大別山!你是我們心中永遠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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