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蒼山麓，好溪串古村》括蒼山西麓，好溪流域，浙江省縉雲縣壺鎮周邊的古村獨具魅力，光村名就能引出無限遐思：蒼嶺腳、好溪、湖川、觀壇廟、姓汪、駙馬、宮前、下新屋、美裡、裡隆、水碓坑、高潮、社後、和睦……。感謝為人古道熱腸、熟悉當地風土人情的壺鎮某學校應老師全程陪游，我得以粗淺地了解它們。古村民眾敬重關公，在村口設關帝廟祭祀，關雲長撫髯端坐，黑臉周倉持青龍偃月刀侍立，義子關平托印待召，可謂正義凜然。問題出在敗走麥城時，坐騎被東吳軍隊布設的絆馬索絆翻，關羽升天成聖，戰馬的重要性凸顯！金竹村負責給關公獻馬，農歷五月十三日家家戶戶抬出龍騰寶馬，敲鑼打鼓、焚香放炮，首尾銜接繞村游，集中點火交付。我早到數天，磅礡氣勢無緣感受，卻看到村民扎制、運送竹骨紙馬的場面，彌補了些許缺憾。明年算好日期再去。松岩村尚存多座古民居，規模最大的是建於清朝乾隆時代的“百廿間”，在高大的圍牆內，無數條走廊縱橫交錯，把一百二十間房屋連成整體，用防火牆分隔成半獨立的小院，自帶天井，鵝卵石鑲地，抬頭仰望，村後的青山綠樹伴陪著藍天白雲盡現眼中。因為堅固耐用，現在還居住著大量村民，都是胡氏宗親，他們在廊下整理蠶繭。有老嫗待客熱忱，引導我們走迷宮，到達讀書廳，現為村部辦公場所，屋子寬敞，光線明亮，鏤空木雕的屋壁，刻上“詩、書、禮、易”之類，她說是“詩經、尚書、禮記、周易”；再七拐八拐的，找到古代流傳下來的用石頭鑿出的巨大喂馬槽，馬要是我，也會繞得暈頭轉向，為了吃一餐馬料還有這麼多麻煩事啊，其實沒那麼復雜，打開側邊門，就是穿村而過的老“馬路”。村內外桑園處處，應老師說，壺鎮是重要蠶區，蠶農廣植桑樹，如果早來一個月，桑椹遍野，一串串肥嘟嘟的，紫黑紫紅甜透心，絕對沒有噴灑農藥，這地方民風淳樸，任憑客人隨意吃。嗚，金竹村就不能把獻馬的日子改在桑椹熟紫的時節嗎？道門村下施坑口非常偏僻，那裡的“游擊將軍府”別具一格，建造人施化麟是清朝末期的將軍，飽遭外寇欺侮，養成防御理念，在大門入口處設置碉堡樓。碉堡樓一樓用條石、厚磚砌牆，沒有門，蓋上木板就是地牢；碉堡樓二樓通過天橋與主建築連接，四周有采光窗，平時充當藏書閣；碉堡樓三樓設觀景窗，情況危機時是了望台。必須路過一大排射擊窗，才能到達“游府”正門。後院有坑口（泉眼），水池寬闊，利於飲用、洗滌、消防，余水溢出，從地下排水道流走。“街平平，水清清，宮前哪有單身丁？”宮前村的茭白田延綿兩公裡許，綠油油的，村口關子廟滿披爬牆虎，我們停步欣賞，應老師住在該村的同學接到電話後出村迎接。宮前是古村，古民居倒無暇顧及，石頭砌的主干街道，水渠占了左半邊（逆水行走），渠水清亮，與街面平，“嘩、嘩”奔流。應老師的同學開玩笑說，據說雲南麗江古城與宮前類似。應老師長嘆，在中國大陸，很多古村鎮有明顯的特色，但是缺乏保護，已經緩慢退化，只有少數幸運者被世人所知，人人以游過為榮。宮前位於南宮禪寺的前面。南宮禪寺寺後山崖的崖壁上猶存唐朝摩崖石刻，有所風化。沈宅在宮前近旁，風情更濃郁，可惜先富起來的沈宅人民居然耗費巨資把帶靈性的靚麗水渠連同所伴隨的悠長石頭街蒙上水泥蓋，建築工人還在焊接鋼筋，算我運氣好，最後看了一眼。沈宅古民居朝街的木板壁上遺留了大量的文革時期毛主席語錄，讀著覺得頗有趣，書寫的人丟三落四的，老是寫錯別字，甚至漏寫一個字，然後隨手在旁邊用小號字補上，令人莞爾。當夜，應老師遇見總統馬英九，立即開火，斥責他漠視浙江省古村保護，小馬哥誠惶誠恐，全推給胡總。醒來才知是做夢。應老師的家鄉在應莊(“應”讀平音調)，位於富庶的壺鎮平原，私宅老屋還在。應莊老百姓是菩薩的貼心人，以制作佛香為業。盤香由連貫的細圓條盤卷成螺旋圈，點燃後清香四溢，故而用在廟堂隆重的敬佛場合，或者置於衛生狀況欠佳的洗手間掩蓋異味；高香引人注目，五尺長、碗口粗、十幾斤重，多被知名旅游區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廟宇買去當道具，專宰執迷不悟的傻男“信”女，佛祖有知，會吐血身亡；普通的直條插香無須看。括蒼山裡的浣溪村人為他們供應原料。砍倒柏樹、松樹，劈碎後送往專門的水碓舂搗成香粉，香噴噴的，必須摻上鋸末中和香味；切碎香葉、榔樹皮，搗成粉末，就是香膠；高香以柏樹枝杆為骨，直條細香以毛竹條當骨，盤香無骨。壺鎮小吃豆腐丸我至愛，店堂裡的大鐵鍋微火煮著滿鍋的豬腸和豆腐丸，慢騰騰翻滾，湯面上浮著一層油與細碎豆腐，時有香氣逸出，走在街巷上就能聞到。要一碗豆腐丸，只有四個，用調羹很斯文地小口啜湯，好味道！講話帶濃重浙南口音的老板娘撈起豬腸，放在熟食砧板上仔細地切成細線圈，回鍋燙過，澆上蘸料端來，入口即化，我實在忍不住，又添一碗豆腐丸。
金竹村村民正在扎制竹骨紙馬，真不愧是金“竹”
金竹獻馬搶先看
好溪風光
松岩村“百廿間”的防火牆
松岩村“百廿間”的馬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