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路上(青藏滇之蘭州)

作者: 水瓶的西瓜

導讀一個人在路上(青藏滇之蘭州)4/21 的士無聲的劃過路面,一條由南至北穿過長安,由古至今走過千年的石板路。車燈艱難的掀起黑夜沉沉帷幕的一角,卻仍看不清這夜的舞台的大概。凌晨四點的我被這團鐵的怪物拉向了漫漫旅程的起點---西安火車站。 稀疏燈光下的西安站,沒有了擁擠的人群和貪婪的票販,安詳了許多。入口處滿出的微弱光線不殷勤也不冷淡的等待著背井� ...

一個人在路上(青藏滇之蘭州)4/21

的士無聲的劃過路面,一條由南至北穿過長安,由古至今走過千年的石板路。車燈艱難的掀起黑夜沉沉帷幕的一角,卻仍看不清這夜的舞台的大概。凌晨四點的我被這團鐵的怪物拉向了漫漫旅程的起點---西安火車站。

稀疏燈光下的西安站,沒有了擁擠的人群和貪婪的票販,安詳了許多。入口處滿出的微弱光線不殷勤也不冷淡的等待著背井離鄉的人。候車廳的人稀稀拉拉,都是外出謀生的人們,臉上寫滿了苦難和疲憊,黯淡的眼神將周圍一切都染成了灰色。

上了車,費力的擠過6、7節車廂去13號補臥鋪的票,再擠到七號車去睡覺。躺下的時候已是一身臭汗,我就在這混合著鞋味、汗味、煙味的空氣中,在這飛馳在鐵軌上巨大的有節奏晃動著的醜陋的搖籃裡,在太陽即將在遙遠的地平線上一躍而起的時候,睡了過去。

8點多的時候,被下鋪打牌的聲音吵醒,一群人人手一支煙,為每一張牌爭論不休,在中鋪的我像只被捆在架子上的乳豬,被煙熏的睜不開眼睛。無奈只能滾下床,在靠窗的彈簧位子坐下來。

這是我最鐘愛的位子,可以側身靠在窗子上,目光完全避開陌生人好奇的注視,視野裡只有異鄉的風景在窗外飛奔而去。這時的廣播裡正播著鄭智華的磁帶,聽著幾年沒碰的老歌,仿佛在街上邂逅了舊情人,即便只是一個擦身,一個眼神,那帶著灰塵的往事就不依不饒的呼嘯而至,將你打倒在時光的岸邊。

窗外有蜿蜒的河,大半的河床裸露著;窗外有山,大半的山坡上有樹綠著。問乘務員是哪,答是天水,他往那山深情的望著,又自語到:天水的氣候就是好啊!我心裡一震,忽然意識到這已是甘肅了,想起了上次去寧夏時見過的甘肅,那戈壁夾著黃土的,開滿了向日葵的地方。再看那些綠色的山谷,明白她們在生活在這裡的人們的眼裡是多麼的美麗,珍貴。

火車扭著腰在山坡上前進,在彎道時我能看見車頭和他牽在身後的那麼多的窗戶,看見窗子裡隱約的面孔和生活。穿過了長長短短的山洞,我見到了蘭州。

在赤裸的山環繞的狹長山谷中,蘭州倔強的活著。在干的冒著煙的土地上,成片的六十年代的工廠和公房站立著。窗戶像這些千篇一律的家伙的眼睛,無神的打量著面前的一切;碎了玻璃的窗格張著大嘴,露著參差的牙齒,吞噬著人們的願望。但我竟覺得他們是美的,在被煙囪染黑的天空下,在赤青的山的懷抱中,他們無畏的活著。 他們不在意牆上的石灰已班駁,只要牆還能擋住腊月的寒風;他們不在意窗上的灰土已厚積,只要陽光還能照亮屋裡的日子。是的,他們是美的,不矯情,不奢望的活在這干涸的盆地裡,我愛蘭州,愛那些在蘭州的舊屋裡經營著生命的人們。

在快要穿過蘭州的時候,黃河出現了。當我看到她時,有聲音告訴我這就是黃河,但我不願相信。華夏兒女的母親河,她怎麼能那麼窄小,那麼馴服,那麼平靜。黃黃的河水無精打采的向前挪動著,親愛的母親啊,您的乳汁便要流完了麼,您便要看著您成群的子女渴死在您的懷裡了嗎!

車已不變的速度前進著,在烏鴉溝稍作停留,這裡的綠色多的驚人,看不見房屋也看不見田野,他們都藏在樹林中了,雖然此時已是暮色蒼茫,但這些綠色讓我的心多了些生氣。在站台上竟還見到了西寧蘭州間的子彈頭火車,現代化的詭異車頭停在簡陋的小站,真是說不出的感覺,我可愛的祖國啊,您的進步和落後都讓我驚訝。

在8點的時候,我走出了西寧站,打車到湟水河邊找了住處。在路邊吃手抓肉的時候,沙塵在黑暗中降臨了這城市,肆意的在空中飛舞。我可憐的盤中餐沾滿了沙子,成了擺設。雜亂的西寧就這樣沾在了我的記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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