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風景)
杭州：山水天城
南 傑
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老子 《道德經》杭州之美，上天造化。山水天城，心多和雅。環球如斯，實大天堂。——南 傑
在我讀高一的時候，有一次，因為教我們的語文老師臨時有事，別的班的一位語文老師（好像姓於）給我們代了一堂語文課。——他是我們全縣（當時的余杭縣，現在家鄉三墩已歸入杭州西湖區）的優秀教師，課中他說過這樣一段話（大意）：“我已經是快四十的人了，這些年中，我已經游歷了祖國的山山水水，可是飽覽一遍歸來，發現最美麗、最喜歡的還是家鄉杭州，還是西湖啊！”對他的話，當時的我是有一點懷疑的，但是今天如果人家問我，我也許也會這樣回答哦！那好，現在就讓離家千裡萬裡的我，靜靜地說說杭州，說說西湖吧。很多年前，我就曾經給朋友打過比方：“如果有一個無所不能的天神，全力發揮，自由調動各種水木土石，來設計和建造一個世上最美麗、最完美的湖泊的話，我相信，最好的設計、建造結果，也就是今天西湖這個樣子而已。”也就是說，我認為：西湖山水本身，已經和諧、完美到了我們人類智慧的可創意性的頂峰。再打個比方，如果給我們許多材料，讓我們自由發揮所有才能來制作一個盆景的話，最好的結果也無非是類似於西湖現在的這個樣子哦！所以杭州西湖就是大自然賜予我們人間的一個完美的，真山真水的超級完美大盆景哦，美倫美奐，巧奪天工，哈哈。因為這個道理，西湖的美就是不可超越的，無以復加的，無可改善的哦！——西湖是一個山水的湖，靜美的湖。南高峰、北高峰、長橋、斷橋、蘇堤、白堤、雷峰塔、靈隱寺、淨慈寺、上天竺、中天竺、下天竺、裡西湖、外西湖、“蘇堤春曉”、“平湖秋月”……何處不牽心，何處不消魂？多少次，無論我的心中有多大煩惱，只要來到湖邊，看到那波平如鏡的可愛湖水，心中的煩惱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馬上又會回到本來的平靜和喜悅了哦。幾年前，我在外地的出差途中，懷念家鄉杭州的美景，曾寫下了兩首詩：（一）初收夜雨淡煙中，寒水嬉鴨舟欲橫。十裡春風花下客，幾回鬧處憶雙虹。（二）西湖三月好憑欄，碧水無邊過客船。玉樹嬌鶯啼不見，春風忽破柳絲簾。西湖的美景，曾令康熙、乾隆二帝魂牽夢繞，多次游歷。乾隆六下江南，次次都到西湖，至今在西湖中孤山腳下中山公園裡，還有他行宮的所在，有亭曰：“西湖天下景”哦。毛主席也幾乎每年都會來杭州小住上很長一段時間。他一般就住在西湖花家山簏的劉莊（現西湖國賓館）內。甚至老人家起草的《中美上海聯合公報》，還是在西湖上他最喜歡的八角亭裡面寫的呢，呵呵！另外周總理、江主席、鄧小平、巴金、金庸……無一不是非常喜歡西湖，經常贊美西湖的人。我曾經寫了一首《西湖絕句》道：檻外西湖光映水，一窗暮色有無間。飛來何處雙燕子，半在碧波半在煙。歷史上，關於西湖之美，還曾有過一個非常沉重的“笑話”：北宋時，金國的國主完顏亮，在國中見到一幅當時南方畫家手繪的西湖圖，嘆為天城、天湖，就在畫上題詩，其中兩句為：“提兵百萬西湖上，立馬吳山第一峰（今西湖吳山頂峰）”，並由此產生了入侵大宋國，占領杭州之志。所幸他的想法最終並未實現，而他的結局也並不太好，據說是死在了揮師攻打江南的路上啊——哎，這個多情種子，最後畢竟未能親眼見到杭州，見到西湖哦。比起他來，我們就算幸福的了，呵呵。直到今天，在我們杭州吳山之上，還有一塊“第一峰”的石碑。而十幾年前，我十九歲那年，也曾一個人站在這座吳山頂（第一峰）的“江湖彙觀亭”上，眼望著一平如鏡的西湖水和碧水東去的錢塘江，寫下了《登吳山江湖彙觀亭》一詩：東飛練白一水寒，西落鏡明數山閑。何事孤峰亭上望，空將豪氣助憑欄！——西湖是一座詩湖，可愛的湖。太多的詩人，給予了她數不清的歌詠和贊嘆。比方如果我們打開語文課本，會有多少詩文是和西湖有關哦：白居易、蘇東坡這兩位可愛的老市長，蘇小小、楊萬裡、林逋、柳永、陸游、李清照——白居易的一句“憶江南，最憶是杭州”，真是道盡了歷代詩人們的心聲。尤其是這個宋朝的林逋，他不但留下了“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詠梅詩絕唱，尤其叫人感佩的還是他“梅妻鶴子”之風。——就在今天西湖孤山背面的放鶴亭周邊，可愛的林先生在此隱居了幾十年。據說他曾種了三百三十多株梅樹，梅子賣掉時，就把每棵的梅錢分別包起來，每天取一份來維持生計，一年下來，既不少用，也不盈余，是為“梅妻”。他還養了一只大白鶴，視若子女，非常喜歡。每天朝暮，只見一只雪白的大鶴在西湖山水間遨翔，在梅林間徜徉，是為“鶴子”。據說他死之後，白鶴也哀傷不已，不久即逝。呵呵，難得世上能有如此的情懷，難得西湖能有如此可愛的人永遠相伴！——西湖是一座文化的湖，藝術的湖。雖然西湖並不算大，——除去三面連綿的青山，真正的水面還不到萬畝，但西湖是博大的——博大的是她的文化。畢升曾在這裡構思著活字；沈括曾在這裡構思著《夢溪筆談》；詩人、詞人們在這裡構思著千古絕唱；帝王們在這裡構思著治國華章；羅貫中、施耐庵在這裡構思著長篇傑作；許仙、胡雪岩在這裡打點著藥鋪，想著治病救人；茅以升在這裡構思著“中華第一橋”（錢塘江大橋）；西泠印社、中國美院熠熠生輝；於謙、文天祥、林風眠、傅抱石、沙孟海……有多少曾經改變了中國歷史的人在這裡流連，在這裡點亮了思想的火花？而濟公、布袋和尚（契此）、葛洪（葛仙翁）等清逸之人，也在這裡留下了點點屐痕，為我們這不算完美的人間，留下了很多的輕松和快樂哦。我一直非常喜歡當年濟公在西子湖畔瀟灑辭世時的絕筆詩：六十年來狼籍，東壁打倒西壁。如今收拾歸去，依舊水連天碧。呵呵，一副多麼可愛的玩世不恭、游戲人間的樣子哦！——西湖是一座英雄的湖。武松、魯智深……且不說梁山好漢們好多是在這裡辭世；岳飛、辛棄疾、陸游、文天祥、韓世忠、陳亮、於謙、林則徐、戚繼光、秋瑾、魯迅……或金戈鐵馬、鐵骨錚錚，或拍案而起、拼死為民，這些不死的英雄，就是西湖最美麗的璀璨寶石！而那天下無雙的錢江潮、錢塘江，堆銀噴雪，波濤無際，宛如一條絲帶，更是西湖永遠的裝點。那麼杭州呢？——她是一座美妙的和諧之城。從臨安（今杭州）吳越國的拱手稱臣，和平和諧地並入中原大宋。到百年之後，宋室南遷重新定都臨安，形成一次完美的民族文化大融合，這兩者何嘗不是一個和諧、神奇的歷史大循環？同時，也正是由此才有了南宋的百年繁華吶。往下，從大明一直到康乾盛世，直到民國，這裡始終是中國最富庶繁榮的地方。而且這裡有真正的和諧——因為杭州人的氣質是柔和的，是包容的，是廣闊的，從城區到農村，大家都很能理解和包容外地人。這裡不喜歡傲慢和自私，這裡崇尚正義感，總是顯得那麼和諧與友愛。——她是一座秀美的山水城。早在數百年前，馬可波羅就曾經在這裡留下了“世界上最美麗華貴之城”的驚嘆。“憶江南，最憶是杭州”、 “未能拋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更是白居易翁的肺腑之言；“提兵百萬西湖上”是一代烈君的單方美夢；而“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則是東坡居士的一片深情……——她是一座秀美的文化之城。兼容並蓄、無所不包，藏龍臥虎、精英遍地。從文學、藝術，乃至科技，她的成績令人矚目。——她是一座絢麗的思想之城。黃宗羲、龔自珍、康有為、馬一浮、毛澤東……無不讓她粲然生輝！——她是一座情感的浪漫之城。《梁祝》、《白蛇傳》、蘇小小、琴操、《遲桂花》、三生石、月老祠、徐志摩……無不情情相牽，心心相連。——她是一座蓬勃的經濟之城。宛如春潮一樣湧動的浙江私營經濟和無數的浙江商人，令杭州更加閃亮奪目：阿裡巴巴、娃哈哈、康師傅、農夫山泉、萬向、東芝、中萃……更使這裡成為中國的福地，東方的聚寶盆，使她連續多年成為中國的最佳商業城市第一名。——她是一座剛強的英雄之城。無論是金國的鐵蹄、日本人的槍炮，都沒讓她真正低頭、真正屈服過！從英雄的“筧橋空戰”、“硬骨頭六連”，到一個個勇敢的“杭鐵頭”（杭州土話，是形容杭州人的硬氣的），到一個個奮進的“蕭山佬”（形容蕭山人的倔強）……這宛如鋼筋鐵骨的硬氣、倔強之氣，是她幾千年繁華、富庶的有力保障！——她是一座天城、天堂之城。山無盡，水相連。西湖、錢塘江，秀如天成；被乾隆和徐志摩眷戀的西溪，清幽古雅；被隋煬帝喜歡的運河，船如流水，柳絲搖曳。更何況我們杭州人心中的平和與友善，“天堂”之名，豈是虛得？呵呵。上面說的太廣了些，下面講一點細節哦。前年春，廣州的《廣東畫報》曾作過一期杭州特刊。有一位記者寫道：“當我走在杭州鬧市區的南山路上，當看到路邊大樹上有松鼠在跳躍的時候，一下就把我對自己住在廣州的優越感降低了（大意）”。呵呵，其實何止是在西湖邊的鬧市（如湖濱路、南山路、北山路、西山路等），連在真正的鬧市區——杭州武林門北的一個孤零零的大公園（墅園，其周圍全是高樓與馬路）裡的大樹上，我還經常看到松鼠在蹦跳呢，哈哈。說起這座充滿風景，充滿文化，充滿歷史的美麗城市，我不能不提起一個了不起人——出生於杭州富陽農村的吳越國國王錢繆，怎麼說呢？他簡直是有史以來對杭州貢獻最大的人——因為正是他完成了把杭州從一座小城到一個都市（吳越國國都）的轉變，從而為南宋南遷、定都打好了基礎；是他真正降服了錢塘江海潮對於這座城市的攻擊，以大智慧修建了近百裡超常堅固的海塘；是他的王國修建了現在的杭州三塔：雷峰塔、保菽塔、六和塔……總之如果沒有他，杭州就不可能成為“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柳永詞）之地啊。關於他高尚的思想風範，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傳說：當他建都杭州後不久，就打算修建新王宮，當即有大謀士獻策說：“西湖是世上風水絕頂之地，若能填平此湖，在其上建起五千畝王宮（西湖水面面積五千多畝），可保您的江山一千年。”錢繆卻並未應允，他說道：“即使我朝千年，如果我子孫中出幾個昏君暴君，豈不是令天下百姓受苦，生靈塗炭，這樣的話，還不如由別人來掌江山呢！”（大意）遂未填湖，他後來把王宮修在了現在的鳳凰山下。——如此的胸襟、如此的膽魄、如此的博愛，真令我們對於他的仁德和明智深生敬意了，真的非常感謝他哦——文才武略絕佳的錢王！華夏的千古一帝哦！呵呵，由此我們更可以想像秦始皇當年的可笑與荒謬了啊。杭州還有幾點也是令我非常欣慰的：1、全城所有公廁全部免費，而且都非常地潔淨；2、西湖的公園除劉莊（國賓館）、郭莊和湖中三島外，全部不收門票，膽識驚人；3、出租車最差都是帕薩特，非常地安全舒適。呵呵，所以每當我在外地出差看到那些破舊廁所還要收費，看到那些又髒又舊的出租車，碰到那些並不太好玩卻照舊門票高懸的公園，就不由更記掛起杭州的好，更懷念這個難得一回（一般我兩個月才回杭一趟）的家鄉起來了啊，呵呵。我始終有一個夢想：如果有一天，當我們能把杭州的活力、杭州的精神、杭州的美麗、杭州的和諧，復制到世界各地去的時候，該會有一個多麼美妙，多麼和諧繁榮的世界啊，呵呵，簡直會是一個奇跡哦。該說說我自己了，——杭州好玩的、美麗的地方實在多得數不清，而我回杭州的時間有限，所以我平時最常去的是下面這幾個地方：“柳浪聞鶯”、金牛湖一帶；寶石山一帶；白堤、蘇堤一帶；新西湖、茶村一帶；西溪一帶（只是門票太貴）；靈隱、三天竺一帶；“吳山天風”一帶。這裡面去得最多最勤的，還是寶石山！基本每年我都會去五、六次以上——因為在上面不但能看得到西湖全景之美，還可觀賞動人心魄的奇美山石，兼覽保菽塔之纖秀細柔——古詩曰“雷峰如老衲，保菽如美人”也。而我也曾詩曰：雙塔含晴秀，一湖泛碧煙。君心瑩似月，吾亦慈無邊。呵呵，可登奇峰之險，可撫奇石之壯，可覽全城之盛……一切奇幻無不在此，真可謂杭州絕妙之地耳。不多說了，否則太過想念，忍不住明天就想回去，可就耽擱事情啦，所以就到此為止，以後有機會我們再多聊杭州吧。——節選自《享受和諧人生》一書 南傑哥哥著於20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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