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經按捺不住久未出門的喜悅心情,上午辦完事情,中午和虎哥、張會合,誰知道我又犯了個低極錯誤,帶錯鞋子,並且把鑰匙忘在辦公室,這下必須先回辦公室取鑰匙,再回家取鞋子,再趕回張那裡和他們會合,一來二去把大好光陰耽誤到快3:00PM,成都天氣暴熱,我們迫不及待想要進山。一個小時的空調車,舒舒服服到了都江堪(15元/人),我還在車上小睡了一會兒,做了個夢。買了去虹口的車票(5元/人),這車就沒有空調了,我們大汗淋漓的搖晃著進山,這時聞到同車山民身上的汗味也覺得芳香異常,因為滿眼都是綠綠的山,碧清的水,滿嘴裡都是大山才有的新鮮空氣,不過由於功課沒做足,我們本該在深溪溝下車的,卻多坐了十幾裡路到了虹口鄉,賣票的提醒我們,這才下車。沒辦法,為了趕時間,只有再花十元錢搭了兩個摩托車回深溪溝,下車時騎摩托車的小伙子祝我們一路順風,我們三人背著近體重五分之一的包開始一小段前往深溪山泉的征程,雖然全部是上坡,但路十分好走,我們出了點毛毛汗,走了一小段路,發現了一處非常美的農家宅子,緊靠在小溪邊,我和張同時大叫:就住這裡了,對著那邊宅子叫了幾聲,一個臉髒髒的十五六歲的女孩光著腳跑出來把我們迎了進去,晚飯是幾樣新鮮小菜和農家老腊肉,我們都吃得非常香,還喝了一點主人家的玉米酒,加上第二天的早餐每人十元錢,並和姓王的男主人講好第二天由他帶路(30元/天)同我們一起穿越幾道山梁去龍池。
雖然晚飯前我們仨就在溪邊玩了一會兒水,我還在三根木頭拼成的獨木橋睡了一覺,但晚飯後,張和虎哥鬧著要趁天黑去洗澡,雖然我是女孩,但還是強烈要求與他們同去,關鍵時刻我可以背轉身去啊,張還抓了一只螢火蟲放在我的帳篷裡,不過我看它病怏怏的不太開心,就放生了。
第二天一早起床,吃過早飯,換上長褲,套上雪套(防止螞蝗吸你的血),穿上防水鞋,背著包上路了。翻上一道高高的山梁,花了幾近兩小時,我們仨的汗水好像小河一樣流淌在皮膚上面,我能感覺到T恤裡常有一縷一縷的汗水在淌。山路彎來繞去,要橫越幾條阻路的溪流,虎哥第一次淌河就直接踩下水去,及膝深的水冰涼刺骨,這時向導先被螞蝗咬了一下,他恨恨的將這只吸了他血的螞蝗放在石頭上用打火機燒死。又走了大約兩小時的山路,其實沒有路,因為向導雖然在前面開路,但只要距離他5米以外,我們就無法看清前方路在哪裡,上坡幾乎都是八十度左右的坡度,早上下了一個小時左右的小雨,使得泥地更加濕滑滑,溪邊石頭上的苔蘚也借機發威了。張、虎哥和我都滑倒了無數次,最後連螞蝗都不在乎了,上坡就用手趴在地上爬,路上有一處非常美的大瀑布,水清澈可見底,我一路上都是喝著山泉走過來的,水壺裡的水幾乎沒怎麼動,走過大瀑布,後面的路就更難走了,我們要趕到山梁上一處采蜂人家那裡吃午飯,需要穿過一片黃泡樹林,我的手上、臉上便被這片林子留下了無數的小傷口。臉上、身上、鞋裡全是水,分不清是汗水還是外來的水,下午兩點,我們終於走到了采蜂人做為家的小塑料棚,張除下雪套,脫掉鞋子,陡然發現褲子上一大片血,襪子上也是,我們第一個反應是他被螞蝗咬了,第二個反應是查看傷口處有沒有螞蝗鑽進去的痕跡,我們都很緊張地查看,虎哥發現螞蝗貼附在雪套內層,原來這家伙鑽入雪套內層,隔著褲子和襪子飽吸了張的血,向導告訴我們螞蝗吸入多少血,傷口就會往外流多少血,我幫張擠了擠傷口,然後用邦迪簡單處理了一下,毫無疑問,明天這個傷口會腫痛,我們用火刑處死了這只吃得肥溜溜的螞蝗。
狠狠地在獅子坪采蜂人家裡休息了一下,我們仨輪換著小睡(只有兩張長凳),午飯我吃了一大碗飯,兩碗米湯,雖然飯裡有米蟲,但我們都吃得好香。
吃過飯又走了大約兩小時的路,到達了大坪,這裡五十年代曾經是一片勞改農場,如今經歷了幾十年的風雨,房屋早已蕩然無存,只余下一片密密的杉林和地上厚厚的杉枝,水源距此也不遠,是從虹口穿越至龍池非常理想的宿營點。好生休息,明天的路更難了。
搭好帳篷,進去換了干的衣服,將濕衣物和鞋襪放在火堆旁烘著,就穿著短褲和張的那雙特大干濕兩棲鞋去不遠處的水源淘米,順便還摘了一把野韭菜,可惜沒鹽,只能吃白味的,我們仨走到水溝邊,天色已是暗沉沉的了,路上我還看到一只小蛇從前方穿過,不過已經見了幾條大蛇,這條小蛇沒能讓我尖聲高叫。三個人嬉戲著在水邊淘米、洗菜、洗臉,因為張把毛巾忘在了向導家中,所以我只能和他共用一張毛巾洗臉、洗碗、抹腳、擦汗,也顧不得干淨不干淨了。山裡非常清靜,我們突然同時聽到幾聲低低的悶吼,好像熊貓或者老熊之類的動物,這下不敢耽擱,幾下弄完趕緊回營地。
坐在火邊,等著米飯煮熟,因為糧食帶得少,所以今晚三個人的菜只有二兩花生米,一小包榨菜,還有向導的鹽蒜,我吃了大約半斤飯,干掉了十幾個鹽蒜,向導喝了三兩白酒,高興起來,給我們講起了山裡老熊和我們營地曾經槍斃過許多犯人的事情,山風一吹,我的汗毛豎起,催著他們趕緊洗完碗睡覺。半夜裡,聽到帳篷外悉悉刷刷的聲音,我只覺自己半邊腦袋的頭發都緊張得立了起來,幾個人相互壯膽,慢慢在疲倦中入睡。半夜一點過我被熱醒過來,看到明亮的月光透過帳篷頂照進來,心中頓覺光明溫暖了許多,便又沉沉睡去,早晨五點半的鬧鈴把我從螞蝗的惡夢裡喚醒,趕緊吃過早飯收拾好東西,把留下的垃圾點火燒掉,滅盡火源後開始最後的衝刺。也許是有了頭一天十小時山路的經驗,再加上一晚的充分睡眠,今天我們的速度還不錯,預計三小時左右的路程只用了兩小時便結束。爬到山頂,望見對面龍池的人家,我有一種解脫的感覺,下山時禁不住跟著向導唱起歌來:“螞蝗再見,啊螞蝗再見,啊螞蝗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分別時我們與向導合影留念,並在付費時多加了十塊錢的煙錢,向導叫王道凱,46歲,住在一塊寫著“深溪山泉”大石頭的旁邊,人很不錯,還會來點兒黑色幽默,沒有他,我們是不會這麼順利走出來的。晚上看世界杯決賽,跟幾個朋友坐在某某茶樓的大藤椅裡,看著手臂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我不禁啞然失笑,早上想要的晚上就得到了,晚上卻又開始想念早上的所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