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著奶和蜜的地方---背包旅行在中東

作者: 鵪鶉馬

導讀很早就知道了那快土地。五,六歲的某一天在媽媽的懷抱裡看了一部關於圖坦卡芒二世珍寶的紀錄片後,知道了金字塔和國王谷;上完小學的地理歷史課後,知道了伊斯坦布爾和特羅伊;中學從每天的廣播,電視新聞裡知道了耶路撒冷,約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帶;看完《印地安那.瓊斯》和《阿拉伯的勞倫斯》後,知道了佩特拉古城(PETRA)和旺地拉姆(WADI RUM)沙漠。知道中東是三大 ...

很早就知道了那快土地。五,六歲的某一天在媽媽的懷抱裡看了一部關於圖坦卡芒二世珍寶的紀錄片後,知道了金字塔和國王谷;上完小學的地理歷史課後,知道了伊斯坦布爾和特羅伊;中學從每天的廣播,電視新聞裡知道了耶路撒冷,約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帶;看完《印地安那.瓊斯》和《阿拉伯的勞倫斯》後,知道了佩特拉古城(PETRA)和旺地拉姆(WADI RUM)沙漠。知道中東是三大宗教中兩大宗教的發源地,知道中東是東西方交流的橋梁,知道中東自古是兵家必爭之地,知道四大古代文明有兩個就在中東,但不知道的是有一天自己會走遍這片流淌著奶和蜜,血和淚的土地,就在二十世紀的最後一年。中東旅行回來也半年了,期間有朋友問感想,回答是沒有。六,七千年文明,六,七千裡路,各個民族各種宗教各類文化,豈是一篇單薄文字所能表達得出的。朋友說,試試吧,畢竟親眼見過的人不多。於是就有了這篇“線路比較個性”的文字。

*****熱情的約旦人*****

約旦人的熱情好客在中東各國是數一數二的。無論老幼,看見外國人的第一句話就是“Welcome to Jordan (歡迎來約旦)。也許是因為嚴格的伊斯蘭教規禁止男女穆斯林隨意交 談,也許是因為好萊塢電影看得太多的緣故,約旦男性對外國女子有著一種浪漫的想像,對獨自旅行的女性更是熱情洋溢。

從安曼機場過境去伊斯坦布爾,前前後後只停留了十多分鐘,身邊便擠滿了爭看這張東方面孔的工作人員。十多天後從土耳其返回安曼機場時,居然人人能叫出我那對於他們相當拗口的名字。記憶力好的如此驚人,實在令人自慚。

晚上入住機場ALIA酒店,和大堂副理正聊著約旦的景點,他突然停下來問:

“你是不是穆斯林?”

“不是。”

“可不可以改信伊斯蘭教?”

“為什麼?”

“我想要娶你,可我們的教義不允許娶非穆斯林,所以......”

天呀,我們才認得幾分鐘啊!到現在我也沒想起來當初是怎樣逃離這個異國求婚者的。

第二天誤了去安卡巴(AQABA)的長途汽車,只好叫了輛出租車。因為有了頭天的教訓,當司機開口問是否是穆斯林時,便毫不猶豫回答是虔誠的佛教徒(天曉得)。車行五十多公裡時,本來包在頭上的沙巾遮在了大半張臉,因為司機老是含情脈脈的看過來,影響交通安全。車行一百多公裡後,我已結婚數年,到二百公裡處,我變成了四個孩子的媽媽,好在總共只有三百多公裡,否則大概是逃不過做祖母的命運了。終於到了目的地。司機依依不舍離去,可開了幾米後,又停下來,大聲問:“能不能不回去留在約旦?”......

但他們異乎尋常的熱情並沒有讓我覺得恐懼和不安。

*****春天的伊斯坦布爾*****

數年前第一次上ICQ聊天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伊斯坦布爾的記者。他用詩一樣的語言引起我對這個古老城市的無限憧憬。

到達這個城市正是春天,遍地盛開的三色堇和初綻嫩葉的法國梧桐讓我想起上海,盡管這兩個大都市並沒有太多的相似之處。很少有城市像伊斯坦布爾,既有歷史文化的積澱,又有現代文明的喧囂,既有落花滿地無人踩的僻靜小徑,又有鬢影衣香燈紅酒綠的繁華大街。水乳交溶的東西方文化讓她成為唯一。

船游博斯普魯斯海峽,兩岸全是古老的博物館,清真寺還有漆成各種顏色的漂亮房子,背靠滿是花樹的山丘,越發讓人流連。眯眯著眼作白日夢:買下水邊的一幢白房子,小小的,半架紫藤搭起門廊。每天黃昏時坐在門廊下喝咖啡,腳邊臥著只大狗,看海峽上船來來去去。說給導游傑拉聽,他笑笑,報出個數字來便一下驚醒夢中人。

傑拉是庫爾德人,高大英俊。在伊斯坦布爾的最後一晚他約我出去喝咖啡,春雨迷朦中他說了很多,有關他的事業,有關他的迷惘,有關他的前女友。他說他希望能再見到我 -- 他生平第一次遇到的中國女子。我答應了他有一天我會再回到伊斯坦布爾。但我們都沒有留下彼此的聯絡地址。傑拉大學裡學的是新聞專業。

******砍價在埃及*****

自公元前五世紀亞裡斯多德(HERODOTUS)時代起,埃及就變成了西方的旅游勝地。兩千多年來無數游人已讓埃及人熟諳外國人不斬白不斬的真締。明明標價兩埃磅一公斤的香蕉,他一只就敢賣你兩埃鎊,誰讓你不識數(在中東,阿拉伯人不用阿拉伯數字)。就是五,六歲的小孩賣家制面包也要加價100%。在埃及每一天的砍價就像一場永無止境且注定要輸的戰爭,哪一次如果不被斬的血淋答滴的就已是謝天謝地謝神明了。

但有過一次勝利。坐帆船(FELUCCA)從阿斯旺沿尼羅河而下,中間會停靠鱷魚神和何露斯(HHORUS)神的共祭廟 - 廓姆歐博(KOM OMBO)。廟前集市出售長絨棉織成的大披肩,埃及男子 幾乎每人一條掛在脖子上,白天用來遮擋烈日,夜晚用來抵御沙漠的寒冷。看中一條是棕色有雙面圖案。胖胖的攤主開價200埃鎊。想也不想就還價50埃鎊。攤主的眼睛立刻變得和他身後的駱駝差不多大。

“180鎊怎麼樣?”

“50鎊”

“150鎊,最後的價錢。要不100鎊給你這條灰色的”

“不,50鎊,我只喜歡棕色的而且那條灰色質量不好。這是你今天的第一筆生意吧?作成了會帶給你好運的”

“OK,100鎊,不能再降了。你是日本人嗎?”

“不是,我是中國人,來自上海。想想看你一生中恐怕沒有多少次機會遇見一個上海女子吧。50鎊賣了算了”

“天呀,來自上海,你是我遇見的第一個中國人。OK,80鎊!不能再降了。”

“看,你今天多幸運。我可是飛過了半個地球才來到這裡。我們中國人相信每天的第一筆生意會帶來好運。50鎊!”

“真的,我很幸運。好吧,50鎊,但有個條件,讓我吻你一下”

“不”

“那麼,讓我擁抱你一下”

“不”

“為什麼?”

“因為我是中國人,我們的傳統不允許。對不起,我要走了,船在等我。”

“好吧,50鎊拿走吧。我相信你會給我帶來好運。也許有一天我會去中國,也許有一天我會娶一個上海女子,也許她就是你。”

三天後在紅海邊上,當我的埃及潛水老師聽到這個故事時,他的眼睛又讓我想起駱駝。他說:“如果我是他,你的還價會讓我尖叫。”

*****以色列士兵*****

不知道一年中會有多少中國人從埃及的西奈半島穿過邊界去以色列,只知道那天我是第一個過境的外國人,盡管已是下午1:30(當時持續了三個多月的巴以衝突嚇跑了大多數游客。甚至殃及了其它中東國家的旅游業。)。令人終身難忘的是被一個高大的國家安全人員(從其他工作人員都對他畢恭畢敬的態度,我猜他是摩薩德的一份子)足足審了半個小時,從去以色列的目的到如何能支付機票,從是否認識任何穆斯林到所服務公司的工作性質,從是否被別人要求帶膠卷文件入境到是否隨身攜帶槍支毒品,一一問個遍,其間還不得不掏出機票,現金和信用卡以資證明。等到護照上終於被敲上入境章時,才驚覺一身透汗早濕了衣服。自然2:30去耶路撒冷的汽車是趕不上了。一直耿耿於懷,本小姐何德何能享受這審間諜的待遇。直到遇見其他游客方知每個外國人都被這樣審過。想想也是,一個四周全是敵人的國家能在歷次戰爭中打敗強敵生存下來。小心謹慎是需要放在首位的。

位於新耶路撒冷以色列國會,其大門的右側有一塊屏幕,日日夜夜不停地放著以色列士兵的照片和簡介,他們都是歷次中東戰爭和巴以衝突的殉難者。我看不懂希伯萊文,但看得懂標識著生卒年月的阿拉伯數字,看得懂那些滿是稚氣的笑臉。以色列實行全民兵役制,不管男孩,女孩,年滿18歲就必須服三年兵役,然後轉為義務兵每年定期訓練。和其它國家士兵不同的是,他們隨時可能面對死亡,或死於衝突或死於恐怖事件。但從他們的眼睛裡我看不到恐懼。是什麼讓他們甘願為這個1946年才建立的國家甘願獻出生命?他們為什麼不移居其它國家享受永久的和平?關於這個問題,我問過很多以色列人,他們只是笑而不答。

在耶路撒冷的最後一天正是星期五,老城裡的石板小巷間到處布滿路障和警察士兵,問路邊的防暴警察,說是防穆斯林暴*亂。細聽旁邊清真寺裡阿訇的演講,雖然不懂,到也聽出很煽動的語調。摸摸防暴警察掛著的M-16槍和防暴頭盔,怎麼也想像不出它們微笑安靜的主 人隨時都可能殺人或被殺。而這條叫維。多羅拉薩(VIA DOLOROSA)的街正是耶穌近兩千年 前背著十字架走向舍身之地的街,一頭連著穆斯林的聖地聖殿山(DOME OF ROCK),另一頭 就是耶穌被釘死後復活的聖塞普爾切瑞教堂(CHURCH OF THE HOLY SEPULCH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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