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鎮的記憶

作者: 恬之虛無

導讀烏鎮是幾年前就想去的地方。那像悲歡一樣分明的黑白,干淨裡摻雜著幾許沉靜,那不是未經風霜年輕的輕靈水淨。經過千年的洗煉,它的沉穩和從容不迫的淡定,是歲月積澱的豐富。 經過舟車勞頓後,下午四點多到達烏鎮時已頗為疲憊。陽光下的烏鎮,顯得陌生而遙遠。在開往烏鎮的車上,心情復雜,甚至有近鄉情情怯之感。然而真正到達後,景區被一紙門票阻隔,無通融 ...

烏鎮是幾年前就想去的地方。那像悲歡一樣分明的黑白,干淨裡摻雜著幾許沉靜,那不是未經風霜年輕的輕靈水淨。經過千年的洗煉,它的沉穩和從容不迫的淡定,是歲月積澱的豐富。

經過舟車勞頓後,下午四點多到達烏鎮時已頗為疲憊。陽光下的烏鎮,顯得陌生而遙遠。在開往烏鎮的車上,心情復雜,甚至有近鄉情情怯之感。然而真正到達後,景區被一紙門票阻隔,無通融余地。

發短信給一個朋友,說我有些許的失望,她說烏鎮需要細細品味,才有真味,或許吧。不知道是否因為期待過長,憧憬過多,給它蒙上了太多的如夢似幻的色彩,而當一切真實在展現在眼前時卻有些許麻木?

在鎮外的長廊裡坐著,夕陽西沉,游人陸續離開景區,那些景區工作人員也都下班了。在落日余暉中的烏鎮,才開始慢慢顯露出它淡定、從容的一面。只有一些學生三三兩兩地在在角落裡畫著夜幕緩慢降臨的古鎮。

夜宿在一家家庭旅館裡,是臨河的房子,推開窗後能看到的貫穿烏鎮的那一條小河,對面的老房子在窗台上盛開著一盆盆紅花綠葉。與蒼老的舊居形成鮮明對比,格外明艷動人。晚上的烏鎮沒有亮燈籠,沒有似水年華裡那樣的燈籠搖曳下的安謐祥和,是清冷和幽寂的。

刮了一夜的風,第二天早上起來,天氣明顯變了,沒有前一天的炎熱,清涼了許多。早早起床,看一看清晨的古鎮原貌。天陰陰的,空氣濕重,欲雨。從旅館出來,一直往東走,走到底就是逢源雙橋。這座在似水年華裡面幾乎是一種像征符號的橋。雖然我並不是為著似水年華而來,然而對於似水年華的喜愛,依然讓我不能免俗地將烏鎮的一景一物與它聯系起來。逢源雙橋是有著一種氣定神閑的氣質,我從橋的右側走過,目光透過木窗看往另一邊,當然那邊橋上是沒有人的。我是在追憶一種什麼,或者喚起某種記憶,自己也不甚清楚。

宏源泰染坊也是不能不去的。藍印花布的制作工藝倒並不是我所關心的。我只是想看看那高高晾掛著的藍印花布下曾經飄蕩和停留過的思念與哀愁。天下起了雨,並且還不小,那些布匹濕漉漉從高高的杆子上垂下,沒有了迎風飄揚的輕盈。思念也仿佛凝重起來,聽得見滴滴答答的聲響。染坊裡也無一人,空蕩蕩的染坊只是迎來送來一批批的觀光客。

下午一點的古戲台,開始上演桐鄉花鼓戲。戲台前很快聚集了很多人,盡管還下著雨,但游人臉上都是一臉的興奮。他們興高采烈地站到戲台下拍照,而每個人也只是拍張照而已。拍完後,人群四散離去。戲依然在咿咿呀呀地唱著。戲台前的長廊裡散坐著一些當地老人。他們依然悠然自得地在看著,這些在游人眼裡是風景是奇趣的東西,於他們而言不過是平常生活。他們之所以能如此安之若素,想來半是天性,半是習慣。曾看某些閉塞地區的風光片,當地人對外人還是有著一份疏遠和警惕的,對鏡頭也本能地回避,而烏鎮的男女老少對此顯然已是視而不見的淡然。

穿過長長的過道,來到三白酒的制作間。一走進最後一道門,就有一股香氣撲鼻而來,沁人心脾。作坊簡樸,卻因著這酒香而格外添了幾分生氣。如果可以在這裡醉一次,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去看皮影戲的表演,恰逢中間一個較長的休息期。回旅社收拾了東西,再回到那裡,卻不巧剛演完了一場。很堅持地要看一場皮影戲演出再走。顯然這種堅持並不僅僅是對皮影戲的興趣了。坐在外面的廊道裡等了十幾分鐘,一位中年婦女走過對我說:如果再沒有人來,再過幾分鐘我為你演。道謝後心裡突然有點落寞。坐在幽暗的觀賞場裡,當燈光亮起,皮影人物在陣陣鑼鼓敲打中出場,並激烈打鬥時,我知道我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笑意,心中卻有一種落淚的衝動。就要離開了,這一出熱熱鬧鬧的卻又虛幻的皮影戲仿佛一場送行儀式,有一種一去不返的味道。也許來得時間不對,也許我的心境還沒准備好,真的不是不遺憾。站在出口的橋上,往烏鎮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就要走了。心裡默默地說再見,因為必須告別,就像告別時間,告別過往,任憑年華似水。

在烏鎮寄給朋友的明信片上寫下:年華似水,匆匆一瞥;多少歲月,輕描淡寫。這也許不是烏鎮讓我們明白的,而是時間。

在開往上海的車上,看著行道樹在雨中向後退,有點身心俱疲的感受。靠在車窗上,不可遏止地還在想著烏鎮。為什麼沒有找到那樣的感覺,卻又在還未遠離進就開始想念?


(小橋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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