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度,決定視野!)
經歷過了3·14打砸搶,許多人都把今年進藏的行程取消了,我問白馬師傅,今年進藏的游客大約減少有一半了吧,白馬師傅憤憤地說,哪裡哪裡,起碼減少了百分之八九十了,去往年到這個時候我們大概賺了十多萬,今年三分之一五分之一都沒有!
你也知道,青藏鐵路修通暢的時候,許多人都心下暗自許願要去走一走這個路:那是一條神奇的天路,帶我們走進人間天堂……我一號晚上從重慶出發,乘坐的是次列車,車廂裡設施很好,供氧設備24小時待命,那是和宣傳口號裡看到的一樣的高原專列,是揚我國威的政治專列。列車過了西寧,車廂裡的人越來越少,少到我們整節車廂的乘客才有六個人,大家把吃喝的東西都搬到一個包箱裡聊天,連乘務員們全都湊過來聊天打撲克,窗外的雪山連綿不絕,第二天早起在可可西裡看到了野馬、藏羚羊和狐狸……只有我和馮寧顯得很激動,跑到左邊拍一下又跑到右邊拍一下,他們都看厭倦了,交代我們不要太激動,注意高反。列車經過四十四小時,很快就到了拉薩,拉薩火車站戒備有些森嚴,接送的人都要走到外面的大道上等待,孫輝在靈芝掛職鍛煉,恰好在拉薩,就來接我。車進了市區我忽然在車窗裡看到了布達拉宮,很喜歡,立刻就說:我看到布達拉宮了!孫輝就說拉薩沒有靈芝好,休息一下,還是去靈芝吧。林芝和麗江一樣,是很秀麗的,現在尼洋河的風景也很好,去靈芝吧。到了東措住下,上樓那幾步我空身,但是還是有些氣喘,於是到了旅館就尊囑躺下休息了,但是哪裡能靜心躺著,開始翻看國家地理西藏專輯,那個時候天路還沒通車,許多構想都還只是紙張上的假設,如今時移事往,許多假設為現實替代,許多假設也僅僅成了假設。傍晚的時候,我就出來了,混跡到拉薩的人群中。在北京中路的每一個街口都有武警士兵在24小時不間斷執勤,有一些房頂上方也有武警執勤,他們的臉都為陽光曬得黑黑的。後來的每一天,這些兵士都在黑夜白晝地守望,有時候我忽然想去遞給他們一瓶水!我可不是蠢貨,我也討厭祖國利益高於一起的言論,但是和平是第一位的,否則一切都是空談,沒有他們,我們全都是亡國奴,國家亂成一團,遭罪的是我們。人群中夾雜著個別像我這樣的游客,在藏民中顯得很突兀,但是各個都又很自在,我去買了些小東西,藏民店家熱情有加,真的使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這次進藏沒有做功課,但是這裡本來是我的家園,要做什麼功課呢!我跟隨人流走,在許多小巷裡繞,稀裡糊塗走到了大昭寺,那時候,陽光之城的陽光絢麗地照耀著這個城市,天空就是那高原才有的碧藍和高遠,我就依約向豬頭問好,然後告訴舅舅說我到了拉薩,他在這裡學習數年,又從這裡去到印度和尼泊爾,現在麗江,一定時刻會想念這裡的!舅舅沒料我跑了那麼遠,立刻讓我不要動,就在大昭寺門口等著。等了一久,舅舅又說尼瑪去做客了,在拉薩的郊區很遠,讓我先自己玩,我好笑,他們總以為我是什麼也不知道的人,軟弱無能的。我去飯館裡吃了飯,又去打IP電話,天已經黑了。電話裡沒有說幾句,就聽見旁邊的廳裡有個女孩說她自己可能是被騙了,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啊,她的朋友在那頭,幾乎肯定地說那個人是騙子。說完了話,出來付錢,那個女孩也出來了,我就說我聽見你說的事情了,不要害怕呀!電話亭的老板,有型兼靚仔的藏族大哥也說不要怕不要怕,怕他做什麼呀,原來那騙子從北京火車就跟來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我們商議了半天,女孩就依言不去八郎學跟著我去了東措。到了住定了,女孩心情不好先去歇息,門口召集去納木錯的人很多,我問了又問,想想去聖湖看看也不錯的,大家都在忙活去這裡那裡,我本來想在這裡呆幾天,然後就去靈芝了,直接從靈芝離開那是很不錯的。但是人人都在忙碌,一個人閑呆著,我心慌,怕是不好!於是也跟著忙,電話那頭有個女孩子,讓我到間壁的酒吧找她們商議,我就去了,去了遇到宋玉他們,大家說靈芝說大本營說阿裡,說來說去,把我平靜如水的心說得亂七八糟,立刻就和黨生他們約定五號就去大本營了。夜裡227,兩個廣東女孩明一早去林芝,後來遇到梁倩他們結伴去了納木錯,門口周林在找人搭他的車回成都,東措門口還專門成立了一個幫人結伴的小門市,每天都有人上珠峰,你報名,不一會人就齊了,四個人一張豐田4500上珠峰,價格和司機配備都有前面去過的人可以給你如實的參考和評價。傍晚,我走在去大昭寺的路上,迎面來了個女孩,走近了走近了更近了,我們兩個互相看著,臉都快湊在一起,忽然兩個人舉手擊掌:你也是一個人呀,那明天我們一起逛好啦!我們兩個在北京中路的街頭開懷大笑,幾個過路的藏民被我們兩個的奇異舉動也逗笑了!

(我戴著金頂的大師獻給我的哈達,在布宮和藏民的寶貝合影。)
在東措,在平措,大家結伴上山下湖去山南的人非常多,來的都是要去林芝或者納木錯或者大本營的,再不就是去山南,說完了這些,大家再談論一下去布宮、大小昭寺和哲蚌寺的情形,回來的都是回來的收成,將去的都是將去的向往…… 每天傍晚的時候,我都跟隨人流去大昭寺轉一轉,大昭寺廣場上每天24小時都有武警安置的便民服務點在那裡執勤,你有事情要問,口渴了想喝水都可以找他們!現在在別的地方,有些郵局已經收到了上頭的指示說不也許隨便蓋郵戳了,但是在藏區,每個郵局工作人員都會鄭重其事地幫你蓋郵戳,要蓋幾個蓋幾個。 拉薩的飯館裡,酒吧裡,客棧裡,到處都是找人結伴同行的人,拉薩有德克士、新疆大盤雞和許多藏餐館,各種各樣的超市遍布大街小巷。離開的那天我弄錯了,把拉薩當成日喀則,死活不肯給那的士司機十塊車錢,我告訴他我天天坐車都是五塊,你不要騙我了,等一下我投訴你的。司機很冤枉,拿手機給我,還告訴我投訴的電話是在車門上的,又說用他的手機打電話給他們說好了,你的長途太貴了! 我又好笑又好氣,在拉薩當一個野蠻人的感覺,實在是太好玩了。
十月初當雄地震,那晚上我正好在大本營,各地大家他們很快就電話來問了,孫輝還在拉薩,說你好不好,在不在屋子裡,我說我離震中非常遠了!上大本營去的道路,尤其是盤山路,去年五月的時候還是彈石路,到現在是非常好充滿了現代氣息的柏油路,絨布寺那裡還有豪華的賓館,托了奧運火炬上山的福,一路上信號好極了,大本營營地上的信號非常非常好。 我在海拔5200住了一夜,本來想好了為了看星星,萬一高反也不管了,沒想到在5200心率脈搏比在拉薩還正常,睡得很香,凌晨三點手機響了,起來看星星,在那裡,月亮仿佛太陽一樣明,月亮仿佛太陽一樣明! 第二天早晨,我真希望能登頂!這個不屬於攻略的部分,是屬於天賦,珠峰是屬於最能開發人的潛能的地方,相信自己吧,那個老人,我的重慶姑媽,她去年第二次去的時候是62歲了,現在她在加拿大,說很滿意,她會的英文單詞只有一個:byebye。 離開的那天,高遠執意送我,凌晨五點過的時候地震,我靜靜躺著,感受那大地劇烈的心跳,高遠他們發信過來說該起床了,我們沒有看見你的窗戶亮燈!我沒有亮燈,收拾洗好,自己悄悄離開了東措,那時候,和我上大本營的那天早晨一樣,拉薩的早晨有點冷,我拖著箱子從黎明時分的北京中路走過去,在一家小店吃早點,一個當天要上珠峰的早起公驢問:剛才地震了,你知道不! 我知道,地震了;我知道,你要上珠峰;我知道,我走到哪裡都這麼幸福:我慶幸自己在這麼一個季節去了藏區,這個地方是距離太陽最近的,這裡有我的藏媽媽,有守望在羅布林卡、布達拉宮和大小昭寺的曲扎他們,有一些生性善良直爽的人們,他們單純地走在生活的路上,該哭就哭該笑就笑,這裡沒有打砸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