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的沱江,雨中的鳳凰

作者: Sam Nest

導讀 (翠翠的沱江) “小妹妹,這裡可以讓我坐下唱一會兒嗎?”我抬頭看看,只見一個背著黑色吉他袋,帶著黑邊眼鏡的人站在我面前。 每天一放學,我就到橋洞下編花環,不好意思問家裡人多要零花錢。“這個位子一直是我占的,你先唱給我聽聽。唱好了,我就讓你坐一會兒。” 他從包裡拿出吉他,又拿出幾個小蠟燭放在地上,邊彈邊唱起來。四壁的回聲在空中飄蕩,周圍的 ...


(翠翠的沱江)

“小妹妹,這裡可以讓我坐下唱一會兒嗎?”我抬頭看看,只見一個背著黑色吉他袋,帶著黑邊眼鏡的人站在我面前。 每天一放學,我就到橋洞下編花環,不好意思問家裡人多要零花錢。“這個位子一直是我占的,你先唱給我聽聽。唱好了,我就讓你坐一會兒。”

他從包裡拿出吉他,又拿出幾個小蠟燭放在地上,邊彈邊唱起來。四壁的回聲在空中飄蕩,周圍的游人紛紛停下腳步。從民歌到廣東歌、外國歌,他竟一首接著一首不停地唱下去,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幾乎把窄窄的道路擠得水泄不通。大家在我們身邊坐下,和著節拍打起節奏,連我的花環都被賣得一空了。

也不知道唱了多久,天空又飄起細雨,他收拾起地上的錢,說:“謝謝你啦小妹妹,我一唱起來就什麼都忘了,我請你去吃夜宵吧,那一家手工巧克力很好吃。我要是能去那一家唱就好了。”我說:“我要回家了。”


(守望鳳凰)

他默默地送著我走過巷子,單手橫舉著吉他包在我們頭上當傘,模樣十分滑稽。沱江邊上難得見到月亮,江水不像白天翠翠的,翻騰的波濤像龍的鱗甲在緩緩游動,虹橋上燈火通明。走過城牆的時候,我不小心滑了一下。他伸出雙手來扶我,吉他砰地一聲掉在地上。他還是看著我,我說:“你吉他沒摔壞吧?明天你什麼時候來,我去給你占位子。”

第二天他果然又來,先問我叫什麼名字,我不告訴他。他說那就叫你翠翠吧,你編的花環是翠的。我心想滿鎮的女孩子都可以叫翠翠,問他要唱多久?他說:“唱三年六個月,唱到你高中畢業長大。”我說這裡書攤上最多的就是《邊城》,灘送也只對翠翠唱了一晚,小心我讓我們家的大黃狗來咬你!


(橋洞裡的歌)

來聽他唱歌的越來越多,他的身邊也成了一支樂隊,我晚上做夢也都是他的歌,托著我的輕輕飄起來,一會兒鑽進白塔,一會兒鑽到對面山上。直到有一天,他沒來,他的樂隊繼續來唱,他們都說,他被那家他最喜歡的酒吧相中,當駐唱歌手去了。我氣得一晚上沒睡,心想怎麼說走就走呢?招呼也不打一個?我恨不得滿山上去捉遍毒蟲給他放個蠱,或是在他唱歌的店門口畫道辰州符,再把他趕屍趕走。

好幾個月我都沒有去編花環了,但是連上課都想的是他,這就是一個十五歲女孩的單相思早戀嗎?最後,我決定去當面和他說再見,然後徹底把他忘了。


(沱江邊的小屋)

那家酒吧很大,正在沱江邊上。黃昏時分,一下暴雨,沱江失去了翠綠的顏色,江裡像長滿了秋草,滿是黃黃的一大片。我沿岸走來,河裡的游船飄到下游,要靠撐船的逆水行舟慢慢撐回來。那條船上撐杆插在石頭裡拔不出來,湍急的河水又衝著小舟往下游去。那撐船人回去靠槳劃回來,拔了撐杆,但槳又掉在水裡了。

我背了包,打扮得像來旅游的人。靠著窗口坐下,人滿為患,樂手席也看不到我,但我一眼就可以喵到他登場。他像在橋洞下,一首首不停地唱。我分不清自己真在何處,覺得還在橋洞下編織著我的花環。我這算什麼?我坐在這裡為一個連我名字也不知道的人在這裡傻坐,我要硬扎一點!

我隨手拿過紙,寫上:“既然不能倆倆相望,那就倆倆相忘吧!”我走過他面前,出了門,走上跳跳橋,湍急的河水在我腳邊嘩嘩地流過。我好像聽到有人在我後面喊:“翠翠!翠翠!” 是他追我出來?還是哪個被邊城迷了魂的人?


(倆倆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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