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束河古鎮

作者: sandydream

導讀還在做夢,叫早的電話來了。一邊瞌睡,一邊收拾東西。趕到樓下,車在等著,上了車,見到了穿黑色西服的導游,一頂白色的帽子,遮攔著上半邊臉,自我介紹說姓許。這樣的裝扮有點幽默搞笑的意味,他的說話也有些葛優那樣的冷幽默。純樸之中卻有些干練和機智,感覺他身上有點東西超脫於塵世之外,所以好奇,不停找話和他說,他有些不愛搭理的樣子。仔細看他的臉 ...

還在做夢,叫早的電話來了。一邊瞌睡,一邊收拾東西。趕到樓下,車在等著,上了車,見到了穿黑色西服的導游,一頂白色的帽子,遮攔著上半邊臉,自我介紹說姓許。這樣的裝扮有點幽默搞笑的意味,他的說話也有些葛優那樣的冷幽默。純樸之中卻有些干練和機智,感覺他身上有點東西超脫於塵世之外,所以好奇,不停找話和他說,他有些不愛搭理的樣子。仔細看他的臉和表情,發現他其實不算年輕,但神情裡卻有一種單純正直的東西。果然在他和司機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知道他們都曾經是林業局的人,管理樹木,每天爬山,現在已經退職,為了生活做旅游了。他一面流露出一些厭倦,一面卻很積極地工作著。他用好奇的眼色不時從帽檐下掃視著我,從他的聲音裡能夠感覺一種滄桑卻積極向上的情緒,也許這正是他顯得特別的地方。

許導一面周到地讓大家坐上纜車去游雲衫坪,一面說那裡其實沒有什麼好看,天陰,霧大,看不到雪山的。一個人每天到同樣的地方,決不會還有新鮮感吧?格外囑咐我早些回來,因為看我帶著攝像機。他的眼睛溫和地看著我,仿佛我是他的家人。回程的路上,聽他侃相思樹,紅豆杉的主要功用,歷史和變遷。講那些在麗江拍的電視劇,說到演員,說到當他第一眼見到拍電視的真人真境的感受:你們覺得美嗎?媽呀,太愚弄了,瞅瞅趙薇的大眼,你們覺得美吧?當面一看,嚇死你。那繩子把胖胖的演員拉來拽去,高級的武功就是這麼樣的。那份絕望,別提啦,從此不看武打片。什麼,都是騙人哪。看來他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凡事喜歡認真。講他拉犛牛的同學的人生故事,那個拉犛牛在河灘上照相的哥們,你們看到吧?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數錢,那回請我們去他家,家裡那個難聞啊!你能想到嗎?他一年能掙五十多萬塊錢,但從來不存在銀行,也不花錢,就住在山上,和犛牛住一起。每天晚上最大的樂趣就是數數今天賺的錢。他的神情,真切而真實,那麼他該是一個懂得人生,淡薄名利的人?一車人饒有趣味聽他講故事,原來他真是幽默,有口才有趣。

把沿路的風景過了一眼,回城。似乎的確沒有什麼好看的,不過如此了吧。中午一點,吃過午飯,我的隨團游就結束了。該和他們告別,一個人去束河古鎮看看。終於覺得自由了,同時也感覺無所依傍。大家分手,他告訴我,去束河有兩個辦法,一是打車去,車費10元,門票30元。一是和村民一起,到車站乘車,4元的車費,不要門票。想想,找不到車站,還是打車方便些。他看了我一眼,一面打著呵欠,一面隨我走,把我帶到一個車站,問了到束河的車,選了一輛車,坐上去。我跟著他,他示意我不要講話。一會人滿,車開動,不一會到了束河,門口的人員看了一看車子,放行。我看看他,他正靠著車窗,用帽子蓋著臉睡覺。我們就這樣混在人群裡進了村。雖然用不著省那一份門票的錢,但這樣的逃票,讓我想起來忍不住笑,仿佛當年武工隊進城。

徑自到一家叫木頭的酒吧,他說太困,太瞌睡,想找個地方睡覺,但問了問,沒有可以休息的客房。於是他把幾張凳子弄在一起,靠著睡到黑暗的角落去,讓我自己去玩。有些感動於他的好意,累成這樣,卻為著節省一點我的錢,親自帶我來。

這是一家居民的老屋,很有特色的那種民居,三坊一照壁。後面未臨街的,住著房主一家,房主是一個裁縫,看了一看回來,才發現這是最經典的一家酒吧,屬於很富有的人家,房屋的後面有一個很有特色的後花園。房主是個隨和的胖胖的中年男子,還在縫紉機前做活,縫制這裡婦女穿的服飾。他正手工縫著布頭,為的是機器壓的時候不變形。我看他做的慢,就說我來試試,他交給我一片布,我學他的樣子縫,但怎麼也不如他縫制的精致。終於明白,不僅是慢工出細活,這樣的簡單制作,也是講究經驗和手藝的。屋子的四周都是花,靜靜開放,風偶爾吹過一點點清涼。他租出的屋子和花園,租費是每年兩萬。那麼他的家庭,應該是村裡比較殷實的。

屋子臨河,清清的河流急急地流著,帶動了水底的水草。水草是綠色的,像地裡的蔬菜一樣的綠,是我在別處沒有看到的。兩個純樸的村民牽了馬,站在我面前,讓我騎馬繞村子一圈。我選了一匹看上去很乖的白馬,村民很小心地牽著馬,沿河在村裡繞。臨河的屋子都是出租的,古老的房屋,住著年輕的現代的人,由他們經營著酒吧,餐廳,茶室,真是很奇妙的感覺。那些酒吧極盡古樸,然而味道卻和村民居住的時候兩樣了。原來古老和古樸也是可以用來欣賞和經營的。

各種特色的酒吧,各種各樣的人,在窗口了望的,屋頂看書的,喝茶聊天的,在風裡發呆的,散漫地唱著歌的,成為村裡的特色,看得賞心悅目。終於覺得,原來我心裡的麗江,是在這裡了。用籃子裝著或用繩子系著的啤酒,在水裡飄悠著,浸淫著冰雪的涼爽。牽馬的村民說,他的女兒在彼岸花打工,我們路過的彼岸花酒吧,門口栽種著瘦瘦的格桑花。

回到木頭酒吧,許導睡醒。忍不住告訴他說,別的酒吧有可以午休的,他沒理我。我們坐在河邊說話,他說從前的時候,常常跑到這裡,夏天很涼爽的樹下,放個收音機在肚皮上,睡一覺就回去。認真的神情,依然如一陣山風般的純淨。

勿庸置疑,他是一個超然物我的人,也是一個性情中人。他說得趕回去做飯,等妻子回家呢,於是在村頭等車,要了一根黃瓜啃著,自己去了。我依然在村裡呆著閑逛,在一個鐵索橋頭,猛抬眼,看到一個穿紅軍衣服的人,咦?怎麼看去眼熟?是演長征的毛澤東啊?他朝著我笑一笑。我停下,看他嘴唇邊的一顆痣,問他:這顆痣可是真的?真像呢。他偉大的眼神瞅我一眼,說:是假的。既然是假的,大概是特意做的吧?既做假了,卻不想騙人說是真的。沒有人來同他合影留念,只是村裡一個老頭在一旁和他做伴。有游人在一個亭子裡坐,笑著朝我們看。我站在橋上,老頭說:你瞧,那口井裡的水是清的,河裡的水是渾的。我一看,果然。他說:這叫井水不犯河水。

沿菜園邊走,有孩子們在一根繩子上玩蕩秋千。到先前看過的,靠著河流的,最喜歡的一家酒吧去坐坐,這家酒吧的名字叫一些路。店裡,一些人在彈唱著我不知道的歌曲,大約是自己作的詞曲。一個女孩子招呼著路過的人:來坐一下吧,到這裡來,何必急著趕路呢?我也是路過的人哪。沒有人響應她,只是把她看了看。大家都是匆忙得不能再匆忙的過客。

在一些路酒吧坐到太陽偏西,因惦念著去聽先科的古樂,才走了。


精選遊記: 麗江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