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間充裕的話,波密是個值得停下腳步、細細品味的地方。除了讓人驚艷的然烏和古鄉、壯觀的米堆冰川和來古冰川,還有路途險峻的易貢措和精神意義大於實際景色的墨脫。即使撇開這些都不提,一路上的田園風光還有環繞縣城的座座雪山,也都能輕易地讓人打發掉一天時光。
可惜的是,即使時間充裕如我,這次留給波密的也只不過短短一天的時間。本來想重游易貢措(順便去趟中國最大的海洋性冰川——卡欽冰川)和墨脫,但雨季未過,據當地人說路爛得一蹋糊塗,進易貢的20多公裡路單程就要走三四個小時。而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崗鄉(這一程,師傅發現了很多我念念不忘的地方。當然,之所以念念不忘,就肯定是因為這些地方最後都沒有去成),路況也非越野車所能進入的。無奈之下,只能選擇路況相對較好的朱西冰川和噶朗湖了。這一日,天陰。
波密境內的冰川之多,在西藏乃至全國都是No.1,除了米堆、來古,墨脫途中的嘎瓦龍、前面提到的卡欽,還有若干不甚知名的(如朱西和則普)以及一大堆的無名冰川。根據路邊的景區介紹(其實這個路邊離朱西冰川還有十萬八千裡遠):“朱西冰川位於波密縣西北部、傾多鎮南面,據鄉政府3公裡;這一帶四面環山...西面是千年形成的冰川群,規模宏大、氣勢磅礡、蜿蜒千裡,與318國道所見的古鄉冰川實屬一脈;冰川下面有180多個色彩斑斕、顏色各異的小湖與冰川對應相照;北面半山腰坐落著具有400多年歷史的普龍古寺...”
雖然有這樣的指示牌,但要找到朱西其實也要花一番工夫。前一半是很好的柏油馬路,路邊村莊田園相互交映,風光怡人,更絕的是路旁到處是野桃樹,三四月份的時候這一路一定是風光無限,當時就跟師傅決定明年三月份看桃花時這裡一定要來。路程的後一半就變成了典型的山間土路,路雖不寬卻平,走起來也不是太困難。難得是分岔路口沒有路牌,只好頻頻停車問路。越往裡開,會說漢語的藏人越少,基本就只能靠比劃或者跟著感覺走了。奇怪的是這一路監獄及其附屬機構甚多,在傾多鎮上就有無比巨大的一個波密監獄,從高牆外經過,雖然看到牆頭有士兵在巡邏,但是戒備深嚴的感覺卻不濃。
我們一路走,一路覺得身邊的群山植被茂密,不太像是形成冰川的那種地貌。然而當山路轉了無數個彎後,朱西冰川卻突然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冰川的規模比起米堆甚至噶瓦龍確實要小很多,上端籠罩在濃雲之間,看不真切。因為在山下沒有拍冰川的好位置,我們便沿著路向右轉上了旁邊的山坡。可是越開發現路越窄,我們的車幾乎是擦著兩旁的樹木在走,盤旋的山路上也沒有車過的痕跡。再往上,連掉頭的地方都找不到了。看著路的去向,似乎只會是越來越背離冰川,於是只好倒車、艱難地掉頭,然後原路返回。師傅一邊開車下山一邊說:“這路上來的時候不覺得怎樣,現在下去才發現路這麼陡彎這麼急。”還好,一路上都只有我們一輛車,否則要會車的話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辦呢,總不能一路倒著退回山下去吧?!
私下認為,如果已經到過了米堆、來古,甚至嘎瓦龍,那麼朱西冰川就真的是可來可不來了,除非你是專門研究冰川的專家:)
車子回到柏油馬路上,我們開始向著另一個目的地——噶朗湖而去。在通往噶朗湖的岔路口上,立了景區介紹牌匾。岔路上還立有一座嶄新的牌坊,讓我們一度覺得這是個要收費的景點。但除了有三兩個當地人問我們要不要騎馬和向導外,並沒有人攔停我們的車向我們收錢。進噶朗湖的路只有一條,不容易走錯,就是中間有一岔路口,右邊的路繞上山,左邊的直直往前。在此要記住走左邊的路,我們當時就走錯了,從右邊一直爬山,爬著爬著就跑到了人家的院子裡去了。師傅說他那時想著湖總是在山谷裡,肯定應該翻過某座山才能到的,所以想都沒想就選了左邊的路。哈哈,看來老手也有失誤的時候啊。一路都是土路,上面有很多突出的大小石頭,大家走這條路時要小心底盤被掛。
繞過了一個小小的村子(估計就是噶朗村了),噶朗湖就出現在眼前,湖非常非常的小,旁邊都是濕地,不少鳥兒在淺水中悠閑地覓食,還有成群的牛馬在草地上踱步。我們來的季節不對,既沒有山花爛漫,也沒有秋草依依。在這兒,更多地是體會一份舒服寧靜的田園感覺還有就是緬懷一下當年的噶朗王朝,風光反倒是其次了。可惜我們死活沒有找到噶朗王宮的遺址,讓我憑欄遠眺噶朗湖的念想化為泡影。
在此摘錄一段馬麗華老師所寫的關於噶朗王朝的資料:
有關波密土國的來歷,據藏文史書和民間口碑,是在吐蕃早期的第八代藏王贊普被弒後,篡位者把三位王子流放到工布、波密一帶,後有一子重新歸位做了贊普,波密、工布就成為享有特權的王族世襲領地。波密意即老人——“祖先”,噶朗王是“白色天空”之王,寓意地久天長。波密於漢文史料中頻頻出現在有清以來,因其擾攘川藏官道,因其劫掠工布百姓,朝廷官兵和西藏地方對之時剿時撫,而每每降而復叛。1910年駐藏川軍曾進剿波密,激戰數月後鎩羽而歸;次年借助了邊務大臣趙爾豐的銳師邊軍,終於平定了波密。噶朗王棄城逃至屬地白瑪岡(墨脫),不意被當地酋長設計殺害。小王朝本應就此覆滅,改土歸流後的東久縣、波密縣並白瑪岡一度設治,不意當年底辛亥革命消息傳來,波密駐軍嘩變,四散而去,噶朗王的女婿復辟稱王,直到1927年最終被藏軍殲滅。

(朱西冰川)

(噶朗湖一角)

(噶朗湖)

(波密途中)

(八月波密附近的雪山幾乎都沒有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