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經停了昆明之後,當晚九點多,抵達中甸-這個現在更名為“香格裡拉”的神奇之地。
畢竟是海拔3200多米的高原機場,初下飛機的時候,或許是出於心理因素,似乎感到一點點的氣喘心悸。不過每次到高原都是如此,第一天的不適仿佛是必然,之後就全然適應,海拔高度也就隨之成為一個數字而已。
淅淅瀝瀝的夜雨帶著一絲寒意,路上的燈光昏暗,夜色迷離。藏族司機一路開車,一路和我們攀談著,禮貌而又殷勤。這一次我決定采納網友的意見,選了松贊林寺邊上的一家叫做“松贊綠谷酒店”入住,從接機司機的服務態度上看,這應該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小車穿過不大的市區和幾個小鄉村,二十多分鐘後,我們抵達了酒店。邁進酒店前台的大門,彌漫著淡淡藏香的空氣伴隨著溫暖的氣息立刻打動了我們,柔和光線配合著閃爍的火爐和熒熒的燭光,大廳內古樸的漢藏風格家具款款地映入眼簾。藏族姑娘遞上的一杯滾熱姜茶,霎時有令人親切如歸的感覺。這是一座有相當品位的酒店,建築、裝飾風格上傳統和現代化結合地很好,服務員大多是藏族,國語、英語都不錯,而且態度周到而顯得訓練有素。Check-in之後入住,推開房間的南門,就是陽台,隱約的夜色之中,仿佛是松贊林寺高尖的塔影聳立...


清晨醒來,因為對窗外景色的好奇,忍不住急急忙忙地撩開窗簾的一角。哇,白茫茫的雪!顯然,昨夜的秋雨在子夜的降溫之後化成了雪,洋洋灑灑地一夜之後,成就了眼前這番雪景。顧不得穿衣洗漱,我急切地推開南門,走到陽台上。不錯,松贊林寺正在窗外,隔著茫茫的一片農田和一個小小的村莊,清晰可見。遭遇今秋的初雪,自然是興奮的,不過想到此行的目的地-梅裡、雨崩,突然有了一絲擔憂。海拔3200的中甸既已如此大雪,4000米以上的白馬雪山和梅裡有當如何?唉,操心又有何用,“不如憐取眼前人”來得瀟灑。於是盡情地享受了一頓溫暖的早餐和窗外的雪景,然後踏雪出行,直奔松贊林寺。
從酒店到松贊林寺,只須步行。穿過白茫茫的一片田野,徑直向著寺廟的金頂塔尖行進,十多分鐘即達。雨雪一直在飄,顧不上打傘,我們踏在泥濘的雪地上,灰蒙蒙的天空下,風卻很平和。遠處農舍的屋檐上,隱約著裊裊的炊煙,高大的青稞架佇立在空曠的田園上,風雪伴隨著遠處犛牛脖子上銅鈴聲聲,漸行漸遠。


松贊林寺始建於清康熙年間,是雲南省最大的寺廟,有著“小布達拉宮”之稱。不過據說原寺已在60年代被“十年浩劫”所毀,現存建築均是在80年代之後陸續復建的。不過從高大的建築外牆上,我們還是可以讀到歲月的痕跡,白牆在風雨的侵蝕下已經斑駁,黃牆、朱漆加上金頂,印襯在風雪的天色之中,說不出的蒼涼。早起的喇嘛已經開始早課,信徒們在香爐塔中燃燒著松枝、五谷,虔誠地頂禮膜拜。藏傳佛教的造像總令人敬畏,藏香裊裊,酥油燈火光昏暗,不過佛祖造像面龐上獨有的平和、喜悅的表情卻是始終如一的。寺裡的游客大多是漢人,旅行團隊前赴後繼,人們熙熙攘攘地說笑著,拍照著,多少破壞了這座寺院的寧靜。藏人對宗教的執著,似乎正和漢人對現世的務實在此形成對比,相互融合也好,相形益彰也罷,這不正是這個世界的寫照嗎?曾經如此強大的吐蕃竟然在佛教的教化中衰弱,同樣強悍的蒙古也仿佛被佛祖馴服,而我們這個最沒有宗教氣質的漢民族也不掙扎著繁衍至今,沒有對錯,誰辨得失,究竟佛祖的智慧豈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可以領悟得到的。


一個長相酷似謝霆鋒的藏族導游熱情地招呼我們,寺門外盛裝的藏族姑娘正牽著她高大威猛的藏獒邀請游客合影...登上寺外山坡回望之際,蒼茫的秋色初雪中,我看到松贊林寺的金頂依舊輝煌。